“梁王有他的原因,”赢凛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几个字“我也是。”
白石象征xg的点了点头,不再继续追问“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喜欢厮混玩闹”
说罢,低头去锁仓库的大门。
“白石前辈。”赢凛笑了笑,突然提声道。
白石第一次听他这样老老实实的称呼自己,一时还很不习惯,却没转身“嗯”
“我师父的死,跟你有关吗”
赢凛声音并不大,白石捏着铜锁的手却微微停顿了一下,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有”
“我师父绝对不会杀人那么他自认下累累血债的原因就只剩下一个”赢凛声音有些颤抖,却又无比坚定“他是替人顶罪”
白石从容的转过身来,看着月光下那个无所畏惧的青年仿佛身披战甲,目光中含着仿佛足以粉碎敌军头骨的炙热,他身上像是有一种有形的怨愤,那种情绪足以让每个站在他身边的人都深深的感受到。
这个人的悲愤和不甘。
就像是那个时候的秦寡之或许,更像是那个时候的他自己。
白石看起来仿佛十分痛苦,却又无可奈何,他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眼中的情绪晦涩又低落,他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话到嘴边又欲言又止。
所以最终,他一个字也没说。
“是你吗他代替的那个人”赢凛凝视着他,似乎是又冷静了些,一字一顿的道“是、你、吗”
“你还年轻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白石犹豫着开口。
“是吗”
“安垣”白石几乎是在哀叹一般,缓缓闭上双眼轻声道“是”
赢凛的面容在那一刹那被痛苦和愤怒深深的扭曲,他狠狠将肩上的药袋掷在白石脚下,袋中的白术发出干燥断裂的咔嚓声响,有些部分甚至被一下震成粉末簌簌掉出袋中随风飘远。赢凛不再管他,一个人快步向药舍走去。
秦寡之有难的时候赢凛并不在他身边。
而是过了很久之后,他才又回到齐国,看到一堆齐国百姓脸上洋溢着嫉恶如仇的快意围着中间一个正在燃烧的焦尸,他才知道,那个小小的焦尸是他的师父。当时他正如子峪如今一般大小,尖叫着冲进火堆中去,想要将那个焦尸从火堆里拽出来,却被急匆匆赶来的花酩一拳撂倒,他最后对秦寡之的印象就是那个熊熊燃烧的焦尸。
真正的史书当然不会记载这些,没有人会追究一个罪人身死之后是入土为安,还是被快意恩仇的民众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所以他们说,秦寡之的尸体,丢了。就这样。
秦寡之是个整日醉醺醺的年轻人,这是赢凛最开始对他的印象。他一开始同这个师父学艺当真是十分的不情愿,但他教训起人又是一板一眼特别的认真。他带着小小的赢凛去山上放ji,一开始还有十多只,放了一趟下来跑掉了一半。他非但不难过,反而特别开心,道这些ji菩萨终于不用他供奉,而是自己去山野间讨生活去了。
他教赢凛最多的,大概就是如何作为一个人生活,而不是作为一件东西生活。那本该是穆夫人教给他的东西。
但是后来,这个师父也死的一干二净。
白石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那里矗立良久,然后默默弯腰将脚下的药袋拾起,缓缓向药舍走去。
“怎么去了这么久”岑肃正在往一个药浴桶中倒翠绿的药水,一见赢凛自己站在门口,不由诧异道“你不是去取白术了么师父呢”
赢凛冷着脸并不说话。
子峪如释重负的吁出一口气,被岑肃这么一通问下来,整个人简直比跑了三百里还要累。一开始问的问题还是比较正常的,比如你今年多大,平时饮食有没有什么偏好什么的。到后来就开始有些奇怪应该说是非常奇怪,比如岑肃刚刚问他记不记得三年前的某月某日那天的星相如何八年前新年李家婆婆给他做了什么颜色的新衣这种。
还好刚刚已经结束了第一轮望闻问切,现在可以进行下一轮的诊治了。
但岑肃又要他脱衣服
子峪褪了上衣,下身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衬裤,觉得浑身凉飕飕的非常的不舒服。磨磨蹭蹭的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却见赢凛背对着他,木木呆呆的杵在门口,岑肃问他话也不答。心道莫不是又同白石吵起来了罢
便轻手轻脚的走到他背后去,想要拍他的肩膀来吓一吓他。
赢凛自小在军中长大,对背后偷袭这种事简直是浑然天成的带着防范。子峪的手刚刚搭上赢凛的肩膀,赢凛就运用自如的一把扣住子峪的手腕,转身将人背对自己摁倒在桌面上。
“诶”子峪只来得及诧异的小小惊喘了一声,立马就天旋地转的重重磕在桌面上。
这一磕当真是不轻,直磕的子峪还未来得及收回的小臂血流如注。
赢凛只是凭借本能的想要给挑衅他的人来一个教训,却根本没想到摁在身下的人会是子峪,只见他裸着上身被自己摁倒在木纹桌面上,一身白皙漂亮的皮rou在药舍通明的烛火下闪闪发亮,削瘦紧实的腰肢收在近乎半透明的衬裤之下,因为弯腰而紧绷的衬裤包裹着圆润挺翘的臀部,大腿被赢凛的膝盖分开在两侧柔韧而无力
岑肃刚刚要将最后一盆药材倒进桶中,一回身就见赢凛将光溜溜的子峪摁倒在桌面上。手中的木盆咣当一声扣在地上,碧绿的药水将他的裤子一并染成了绿油油的颜色
作者有话要说 春天吃不好真的超级容易出肠胃的问题啊从前天晚上一直上吐下泻,昨天在床上躺了一天,今天早上起来开始肝的我超想知道那几个一直锲而不舍在看我文的小天使是谁蟹蟹吼今天赢凛误伤了小子峪罚他面壁思过不准出来接客啊不见客嘻嘻
第27章 第章
赢凛一看是子峪立刻松了手,站在原地愣了愣,不明白自己刚刚都做了什么
“欸”岑肃连忙冲过去,将子峪从桌上扶了起来,道“没事吧”
他光着上半身慢慢从桌子上坐起来,将小臂往身后送了送。似乎还是有些疼了,尴尬的笑道“没事没事。”
岑肃皱着眉点了点头,别人的事他实在是无意多管。这个安垣是子峪自己的随从,主人都没生气,他和子峪充其量就是见过一两面的师兄弟,也没有必要指责。
他不经意的扫了一眼桌面,见桌面上淋上了几点腥红,温声问道“既然没事那这血是怎么回事”
赢凛仿佛入梦初醒,迟疑的将子峪的小臂从身后轻轻拉了出来,白皙纤细的小臂外侧被粗糙的桌面生生刮掉一大块皮rou,那创面的血口还未凝合,血珠滚滚沿着白生生的皮肤向下滚动。他扶着子峪的胳膊,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无措的嗫嚅道“对不起”
岑肃像是多一刻都忍不了,有些烦躁的吼道“药布纱巾药布纱巾在哪啊”边说边往后堂走去。
子峪头一回见到赢凛这样的表情,很严肃又有点理亏似的自责。在他印象中的赢凛仿佛一直都是理直气壮又无所畏惧的,他第一次在这张脸上看到像是小孩子跟自己赌气一样的神情。看他小心翼翼的托着自己的胳膊,不敢放下更不敢高抬,脸上满满都是痛惜,完全没有之前那种神气。子峪忍不住笑了出来。
“都伤成这样还笑得出来啊”赢凛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疼吗”话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这不是废话吗磕成这样谁能不疼啊就算是没伤到骨头只有皮rou也足够这小孩疼的了,他一个小书呆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疼啊。
“哈哈哈不不疼。”子峪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没事,真的,我小时候其实还是挺顽皮的,还从谷垛上摔下来过,摔得满脸都是血”
赢凛看着他的眼神渐渐复杂起来,刚一开口似乎还想说什么,岑肃推开后堂的门走了进来。
“来来来,”岑肃一手拿着药布卷,一手拎着磨好的cao药泥对赢凛道“别动啊,你就这么托着他,我给他把伤口包上,虽说天气不热不会烂,不包也没事,不过还是包上吧啊,这么看着血淋淋太吓人了。”
说罢,简单的清理了一下就涂上cao药,一心一意的包了起来。赢凛越看是越嫌弃,合着这是包粽子呢缠个小臂还缠的有棱有角的岑肃包伤口这两下子竟然还不如他这个打仗的粗人
“得了得了,我来吧还是。”赢凛索xg将人一推,自己上去弄。
岑肃没防备被他一把推开,刚想说几句,却见这人包的却是像模像样的,比自己强多了
赢凛在纱巾末端还打了个花结“好了。”包好了又忍不住轻轻拍了拍,好像这样就没那么疼了一样。
“你们这是干嘛呢”白石一进门就看到了这三人在ji飞狗跳。
地上铺了一地的药渣的绿油油的不明液体,子峪光着上身,下身穿着一个薄薄的衬裤露着两条大腿正坐在桌上,赢凛背对着门口对着自己不知道在干什么。最诡异的是岑肃他上身穿着方才的白色中衣,下身居然换了一条绿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