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都市言情 玄幻仙侠 曲中求,GL百合 GL百合 BL同人 网游竞技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第22分页 灯会

作者:时绿 字数:13739 更新:2022-01-01 17:34:16

    刘拂望着跳动的火烛, 许久没有说话。

    春海棠忍不住推她“心肝儿,你没事吧”

    端壶灌了口凉茶,刘拂被冰得一个激灵,然后默默摇头。

    她没事, 她只是需要消化下刚才听到的, 那个让她心惊肉跳的消息。

    “可别烫着哎不对”然后她又听到春海棠的惊呼, “我的心肝儿你可不敢喝这冷的”

    今日还自诩急智的刘拂觉得,她有些跟不上海棠姐姐的思路。

    她托着下巴,只觉女人的心思, 真的是很难猜。

    “你已快十四了, 成人的时候左右就在这一年, 要是疏忽了,日后可要懊悔终身。”春海棠扯起嘴角笑笑, “眼见着你是有大出息的,我也盼着, 你能有我没有的圆满。”

    想起“成人”指的是什么,刘拂突地哽住。这大半年来的安逸, 已让她将这个大敌抛之脑后。

    前世她为了不因小日子露出马脚, 不知费了多少功夫掩盖。每到时间, 都恨不得自己是个石女。子女血脉之事, 更是想都未曾想过。

    在脑中构想了一下自己牵儿抱女挺大肚的模样,刘拂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过这话,是绝不能跟春海棠说的。

    按着勾栏院的规矩,出堂的姑娘需要长期服用避子汤。像春海棠这般手中有钱还未脱离苦海的, 多是因为已经坏了身子。

    海棠姐姐虽是有意用哀兵之策,却也是真心希望,她能如寻常女子般美满和乐。

    “你看可是冷着了吧”春海棠顾不得卖惨,着急忙慌地去外面给她叫热水。

    刘拂叹气,放下茶盏,用执杯的手盖在春海棠的手背上“姐姐放心,我不冷的。”她顿了顿,见春海棠又恢复了哀切神态,才无奈道,“咱们来细谈谈你方才说的事。”

    民间早有锁骨观音的传说,即美貌妇人以交合诱纵欲者颂佛经,使人绝淫欲。

    但要不是春海棠明言,刘拂就是再如何聪慧也猜不到,金陵城每年上元灯会上,坐在花车前头莲台上的观音菩萨,是从每年各勾栏院新妓中选出来的。

    借着天香宴的光,饶翠楼的碧烟姑娘以无人可夺之势,成了今年扮观音的第一人选。

    刘拂揉了揉眉心,被这从不记录在册的民俗打得措手不及。

    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她的计划已一变再变,几乎要跟不上世事变化。

    “现在秦淮河岸谁人不知,咱们饶翠楼有二宝,天香与国色。”春海棠干笑着示弱,“若非推托不过,我也不会不等你答应,就自己应下。”

    这种约定俗成的事,并不是春海棠独个一人就能左右的。

    刘拂并不怪她,方才苦恼,也是因为还未想到要如何应付方、蒋、周三人。

    但春海棠“不能推拒”的话,有多少水分在,两人心知肚明。

    饶翠楼大起大落,从曾经的客如流水到门可罗雀,再到如今的宾客满座,若说春海棠不想趁着上元灯会扬眉吐气,便是单纯如望日骄都不会相信。

    这样小女人的心思,刘拂很能理解,却不能放任她日后继续施为,坏了自己寻东家的大计。

    她本想着在上元节前做些小动作,好借病借伤顺利推拒。但脑中灵光一闪,想起建平五十四年将发生的一件大事,决定只吓吓海棠姐姐就好。

    刘拂正色道“说起来,还未告诉姐姐一个好消息。”

    春海棠微愣“什么”她的思绪终于从上元灯会中拔出,又惊又喜地看向刘拂,“你今日、今日可是碰到了贵人”

    昨日准备衣衫时刘拂曾说过,今日赴诗会,只是个开始。

    那这意料之外的喜事,只能是比预计的更进一步。春海棠捏着帕子的手颤了颤。

    见她神色,刘拂便知自己震慑她的思路是对的。作为下九流的妓子,春海棠对刚刚得中进士的从六品翰林都畏惧非常,更别说其他。

    金陵虽富,世家大族虽多,但与掉枚瓦片就能砸三个权贵的京城相比,也不过尔尔。

    而以今日那三人的身份,放在京中也是一等一的显贵。

    刘拂点头,压低声音数道“一是被圣上夸赞甚肖其父的武威将军府少将军;一是康平伯府孙辈中有名的才子;还有一个,是祁国公府的嫡出公子。”

    她很是用心地夸耀了一番,更将三人的出身显赫、前途无量着重描述。

    直悔得春海棠瞠目结舌,面色阵青阵红,满心懊丧。

    “我本与三位公子约好,上元节共赏烟花。”刘拂一叹,十分苦恼,“也只能缓缓了。毕竟我是以男子身份与他们相交,只盼公子们一时气过,不要积怨。”

    春海棠急道“我、我这便去与她们讲不,我这就使人去请大夫。”

    刘拂按下她,认真道“可是姐姐,如此一来,咱们的面子就要被她们踩进泥里去。”

    答应后又推拒,本就眼红的人,更会下死命诋毁饶翠楼。

    真只是放同行鸽子,倒也没什么可怕的。最重要的是,甚少见客的碧烟姑娘将坐花车巡城这件事,在春海棠拍板定下后,已经传播出去。

    金陵城中的风流客里,大抵只有今日参加诗会刚刚归家的徐思年不知道了。

    而因着天香宴的缘故,恐怕那些曾来尝过的老饕也已口口相传。

    明明是在冬日,春海棠却急出一头汗来“这可如何是好我就不该先答应”她紧紧拉着刘拂的手,几乎整个人都贴在她身上,“好碧烟,好心肝儿,你可要想想法子。”

    刘拂蹙眉不言,满脸苦恼。

    待春海棠急了一会,刘拂才做出一副终于想到对策的模样,合掌道“姐姐,不如你去与她们商量看看,观音另选她人,我退居次位,扮莲花座下龙女。”

    与观音扮相不同,龙女衣着并无定式,更因有真龙御水不沾凡尘的传说,便是以薄纱覆面也无妨。

    至于其他妓馆会不会答应刘拂抿唇一笑,并不担忧。

    观音与龙女哪个出彩,根本不必说。

    “与人做配,岂不委屈了你”

    刘拂垂眸,掩去一晃而过的精光“为了以后的好日子,为了一众姐妹少受欺辱,这又算什么呢。”

    当跨过年去,平淡无奇的建平五十二年就已结束。用一整年的时间去做铺垫,才会在建平五十四年的数件要事中,不露痕迹地达到目的。

    刘拂玩着发尾,唇边浮现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她望向一脸愧色的春海棠,甜笑道“姐姐若觉得对不住我,待我生辰时,就打扮一场好了。”

    春海棠看着难得撒娇的少女,笑着将人揉进怀里“我的心肝儿,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直到年前,刘拂都未再去见过那三人。只间或通过徐思年传信,假称自己去苏州访友,待节后才归。

    徐思年坐在外间,翘着脚捧着茶盏,隔着房门对内室的刘拂轻笑道“我好好一个同知公子,金陵才子,倒成了传书的雁儿了。”

    刘拂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如此劳烦,实在不好意思。”

    她理好衣衫,抻平袖摆,掀帘出来。

    “松风兄,你看如何”

    少女声音淡淡,透着一股子浓厚的无奈,与不情不愿。

    徐思年闻言放下茶盏,回首望她。

    室内静静,无人作声。

    与预想的情况实在不同,便是天子动怒也能淡定自若的刘拂,也难得地起了些忐忑。她拽拽衣襟,蹙眉道“不妥”

    说着就转身,准备回去。

    徐思年心中一悸,急急拦她“阿拂误会了”

    刘拂停下脚步,奇怪的望向他“松风兄”

    徐思年见刘拂停下脚步抬眸看向自己,恍如雷殛般愣了愣,腾地涨红了脸。

    “松风兄”

    少女一袭烈烈红衣,与平日冰雪般的冷艳完全不同,大开的坦领露出白嫩的纤细脖颈,红唇开合间柔声吐出他的表字。

    徐思年只觉心眩神迷,眸光乱颤撒手后撤,心中又是羞窘又是失落,五味杂陈难以言喻。

    枉他号称花中常客,自诩金陵第一风流人,今日竟是同个没见过女子的憨小子似的,面子尽失。

    可这样的阿拂,却让他觉得陌生的紧。

    浓艳多情顾盼生辉,与十数日前的风流不羁完全不同。明明只是换了身衣服打扮,却像是换了个人。

    只觉自己胡思乱想,徐思年尴尬不已,干咳一声“阿拂”

    刘拂袖手而立,笑道“我还以为是吓到了你。”

    “怎会”

    刘拂近来打着为登台做准备的名头,其余客人一概不见。而此时临近年节,汪然早已归家,于维山身为金陵首富更加忙碌,早在一个月前就提前向刘拂赔礼,说要到明年二月才能抽出空来相见。

    是以自诗会之后的十几日里,整个金陵唯一见过碧烟姑娘的外人,就只有徐思年一个。

    她心知徐思年定也繁忙,所以没有要事从不邀他。今日请人过来,实在是因为对扮龙女时的打扮有些彷徨。

    琴棋书画君子六艺、天文地理风土人情,刘拂无一不通无一不晓。唯一苦手的,就是如何打扮自己。

    因着她不想错失与那三子交好的机会,在与春海棠交谈过后,就写信延迟了那日见面的时间,准备自花车游城后立时换装,与他们在秦淮河畔会面。

    为了不暴露身份,两套扮相的差别越大越好。

    春海棠与望日骄用心为她挑了几身衣衫,如今身上的这套,与她本人最不搭调。

    就像为牡丹配上寒梅的冷香,不是不好,只是奇怪。

    “松风兄。”刘拂原地转了个身,站定后颇不自在地又扯了扯袖子,“会不会太奇怪”

    哪里奇怪哪里都怪

    徐思年苦笑“我听你本意,是为了不让方兄等识破身份”

    刘拂点头。

    “那就不必担忧了。要不是我亲眼见到,只怕那天也认不出你。”

    刘拂大笑“随心所愿,就定这套。”她见徐思年脸色不对,便携着对方的手将人引至桌前,又斟了杯热茶与他,“可是近日累着了早知就不麻烦你了。”

    同知之职在地方仅次于知府,徐思年身为徐大人的独子,节前为了应付往来连功课都暂时停歇,可见繁忙。

    刘拂也曾疲于应付各方人马,很是同情地拍了拍徐思年的肩头,笑道“这茶中放了安神的瓜片,若真累的不行,不如在我这里小憩片刻。”

    她说的自然而然,不含丝毫旖旎情思。随手将松散的头发拨至耳后,见徐思年仍愣愣坐在那里,刘拂忍不住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松风兄”

    这般随性洒脱的,才是他的阿拂。

    之前的若有所失荡然无存。徐思年惊觉自己一直在胡思乱想,不由哑然失笑。

    皮囊皆是幻象,是他入了迷障。

    徐思年遮掩道“近日白天烦乱夜晚苦读,确实有些不济。方才一时走神,便将思绪困在了昨日所温的书上。”

    大半年时间,终于将话题引到了科举书本。

    刘拂眸光晶亮,很是欣慰。

    “竟如此刻苦,徐大人不是已放了你的假”她坐到他对面,状似无意般问道“是哪一句竟能让徐大才子为难。”

    徐思年笑道“三日不读面目可憎,人人羡我可得碧烟姑娘青眼,你若因此将我拒之门外,岂不让他们看了笑话。”

    刘拂大笑“你且放心,这门总是为你开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不带丁点儿暧昧的话,却让人怦然心动。

    见徐思年又在愣神,刘拂戳了戳他“说正事呢莫发呆了”

    想起她所述幼年经历,想起诗会上她的惊才绝艳,徐思年只觉得口中泛苦,为她不甘。明明天生聪慧,只因女子的身份和一个愚钝善妒的老子,自此沦落风尘安乐不再。

    阿拂处处皆好,唯一的错处,就是没有选择出身的机会。

    也难怪她听到诗书会这般欣喜激动。

    徐思年看向刘拂的眼神中更添三分怜惜。他清清嗓子,随意捡了一段不甚明悟的“乃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一句,是”

    他看着刘拂那张明艳的脸庞,突然意识到,自己为何会在这一句上纠结许久。

    因这短短十个字,已成了他的心魔。

    那日在诗会上,徐思年就已看出刘拂所求为何她要用自己的能力本事,为饶翠楼,为她自己找一个坚实的靠山,好让浮萍般的女子有枝可依而这本事,绝不是色相与肉体,而是能压得张智、李迅哑口无言的才学。

    徐思年深知自己的处境。作为同知之子,他自能护佑一个妓子,却无力在父亲迁任之后,还能继续护住她们。

    诚然,他纳阿拂为妾,定可保她一世安宁,可

    徐思年捏紧了杯子。

    可他现在只是这么想想,就觉得是对阿拂的亵渎。

    “松风兄,你又走神了。”

    徐思年将视线移到刘拂面容上。

    “能”与“多”是他,而“不能”与“寡”

    能干如何,多知又如何即便他赢了方奇然和蒋存,即便他的学识胜过金陵众学子,在阿拂所求之事上,依旧帮不上半点忙。

    就是因为看得分明,所以哪怕他心不甘情不愿,也依旧为阿拂送信,为她搭桥铺路。

    徐思年嘴角溢出一丝苦笑,咽下所有不甘“这句书是”

    刘拂抬手掩住他的嘴,一双杏眼亮晶晶的,抢答道“是出自泰伯第八可对”

    此句虽属论语,但也算得上生僻。徐思年先是目露惊讶,想起刘拂出身后,又觉得理所当然。

    他愈发心疼,点头道“阿拂果真博闻广记。”

    “松风兄谬赞了。”刘拂见徐思年眼中满是困顿,犹豫片刻后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以所长击所短,松风兄是否太过纠结了呢”

    几如顿悟,被嫉妒蒙住的眼前,突然清明起来。

    徐思年微愣,还没反应过来时,已抬手握住刘拂的手腕“阿拂”

    “嗯”刘拂偏头一笑,春光灿烂。

    见着这笑容,他又什么都说不出了。

    青年的柔肠百转,全不在刘拂的预料之中。

    她见徐思年凝望着自己却不说话,不觉疑惑道“又魔怔了说起来,你往日不是要先生喊着撵着,才肯好好读书怎得突然如此刻苦。”

    徐思年尴尬一笑“原是以为自己天纵英才,现在才发现还不如你一个小小女子,岂能不再上进”

    哪里是与她比,该是送信时与那三人切磋,才明白了这个道理。

    刘拂只当没猜到,撇嘴颇不屑地哼了声。抖抖手腕站起身来“你既已寻了借口出来,还是睡会,我去为你铺床。”

    “我这便回去了。”徐思年忙拦住她,他扳着刘拂肩头,将她推进内室,“花车的事你且放心。凭本公子阅尽百花的神目,才能看清你的原型;那帮凡夫俗子,绝看不透你的画皮。”

    刘拂大笑,微微后倒,任由他推着自己前行。

    关门更衣的刹那,徐思年望着那个即将消失在眼前的身影,手指紧握,留下方才隔着衣衫感受到的温暖。

    他垂首轻声道“阿拂,我从未有一刻如此后悔。”

    刘拂并未听清,疑惑地“唔”了一声。

    徐思年轻笑“我没说话,是你听岔了。”

    他是真的后悔,后悔去岁竟因一场大病,误了秋闱。

    假使没有那一场耽误,他如今定已进士及第,若是拼上一拼,若是让父亲见识到阿拂的好,若是

    徐思年张开手掌,空空如也。

    若是如此,他也无缘与阿拂相识。

    除夕那天饶翠楼没有开门迎客,姑娘们难得早起,一起将楼中打扫得干净整齐。

    到了晚上,则是不论仆妇龟奴,还是姑娘丫头,全都围坐一起,一人亲做一道菜品,不拘好坏,全都摆在桌上,连春海棠都不例外。

    晚宴开始前,众人看着焕然一新的饶翠楼,脸上都满是喜色。哪怕是前一日还对刘拂横眉冷对的娇杏,此时脸上也和缓许多。

    这样其乐融融的除夕宴,是刘拂自晓事以来就从未经历过的。

    她幼时便失了父母,祖父身为忠信侯必得进宫领宴,家中孤冷清净,只有自己坐在饭桌前对着满满的菜色。到了进宫陪读时候,就是与从晚宴回来的圣上聚在一起,互相依靠,畅想着从未见过的父母。及至后来,她为人臣得天宠,自也逃不过那冷冰冰的宫宴。

    待从畅的气氛中醒过神来,刘拂看着屋外渐亮的天色,轻轻挪开枕在自己腿上安睡的望日骄,从贵妃榻上起身,伸了个懒腰。

    她环视四周,与春海棠相视一笑。

    春日已来,日后自会更好。

    上元佳节当天,刘拂早早就被望日骄强拉起来。

    刘拂咕哝着往温暖的被子中缩去“好骄儿,且让我再睡会儿”

    然后她赖床不起的行为,被望日骄与春海棠一同镇压。

    对着已梳妆打扮妥当的刘拂,春海棠轻声道“安危重要。”

    刘拂心知,在春海棠心中,那些达官显贵都如猛虎般凶猛。她又是好笑又是熨帖,点头应是。

    今晚最值得担忧的,一是蒙面的纱巾是否足够有效,二是她去赴约时,有没有将脸上的妆容洗净。

    毕竟那三人,没有一个是好糊弄的。

    如徐思年所料,观音的风头,全被刘拂抢去了。

    迎着凛冽寒风,站在高高花车之上的刘拂颤了颤。这身衣服哪里都好,就是太单薄了些。

    她接收着所有人的注视,或倾慕,或贪婪,或欣赏,或鄙夷,或嫉恨,百人百态各有各样。

    不论旁人如何看待,刘拂都依然故我,高高在上立在花车之顶,带着仿佛睥睨终生的自信与骄傲。

    现在以纱覆面的她,可以脱下名为“饶翠楼碧烟姑娘”的伪装,放纵一下久经束缚的心情。

    她曾身居高位,哪怕沦落风尘在世为人,也依旧是那个少而不凡的刘云浮。

    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

    刘拂的目光晃过花车下的周行,与他有了个短短的对视。

    她突然觉得莫名的满足,像是自幼时起就隐秘埋下的理想,在这一刻以奇怪的方式实现。

    周行祁国公周家第三子,周默存的族兄。刘拂清楚的知道,她是把他当作了周默存。因此在短暂的满足之后,刘拂心中就升起一丝歉意。

    不论周相做过什么,她都不该迁怒他人。可刘拂顿了顿,细一思量突然发现,周默存似乎从未真的干过什么有损家国的恶事。

    刘拂陷入思绪之中,与那三人交错而过。

    花车过后,方奇然拍了拍周行的肩头“阿行,怎么了”

    周行摇头“那龙女,挺有意思的。”

    “确实。”方奇然笑道,“听说方才那花车上的女子,都是今年的雏妓。除那龙女之外,都有些窘迫畏缩,只有她傲然独立,扮的极像。”

    所谓雏妓,都是未经梳拢的女子,自也算不得猥亵神灵。但她们年龄都算不得极大,若在寻常人家中,尚是千娇百宠将要出阁的年纪,如今却只能立在那里,任人打量。

    哪怕强自克制,或是经过调教,惊慌失措也在所难免。

    唯那龙女不同。

    周行又摇头“不止是扮的像。”他顿了顿,似找不到措辞,改口道,“说是个风尘女子,倒比京中那些世家贵女还多了十分气势,实在难得。便是大公唔”

    方奇然冷笑道“蒋兄好身手,就该如此。”

    他压低声音,靠近周行“连大公主都敢妄议你这张嘴,早晚害死你”

    蒋存摇头不语,眼中滑过一丝不解。

    而这一丝不解,则在一次又一次路过花车时,愈发浓厚。

    这已是花车第四次与那三人交错而过了。她随意摆了个姿势,微微偏头,躲开左前方人群的注视。

    当第五次相会时,刘拂心中已浮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直面蒋存望过来的目光,确信自己从中看出了“好奇、疑惑”等等情态。

    蒋少将军的直觉,一向很敏锐的可怕。刘拂抿唇,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快。

    并非紧张,而是觉得有趣。

    她骨子里,其实也有剑走偏锋的欲望。

    刘拂向着与她对视的蒋存弯了弯眼睛,在面纱下扯出个笑容,然后笑眯眯望着对方收回视线。

    光明正大者,永远不惧窥探。

    哪怕她的光明正大是强撑出来的。

    是夜,人们口口称赞的,不是庆丰行的巨龙花灯,也不是清欢楼的免费元宵,而是花车上侍立于观音身后的红衣龙女。

    刘拂藏于一处小屋内,用春海棠早就着人备好的热水与帕子,细细净面。

    一杯热茶下肚,刘拂才长舒口气,觉得自己活了过来。看着龟公拿着衣服水盆离开,并确定全程无人发现后,才走出门去。

    寒风扑面而来,将刘拂好不容易积攒下的热气全部卷走。她抬手摸摸自己净面时沾湿的额角,只觉得发丝要被冻成冰柱。

    江南的风不同于京中,又冷又潮,是一种直刺骨髓的阴冷。

    刘拂搓了搓手,向着秦淮河的方向快步而去。

    她匆匆赴约的路上,耳边听到的,全是人们对龙女、对天香宴、对饶翠楼的讨论。刘拂置若罔闻,只当说得不是自己。

    所幸并不是很远。

    刘拂一路紧赶慢赶,抵达时,比约定的时间还要早上一会。

    而那三人,比她到的还早。

    秦淮河畔已点亮了无数花灯,将河面晕出一团团的光影。因着每个花灯下都有个灯谜,是以聚了不少猜谜的人。

    在如此人潮涌动的地方,刘拂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三人。

    他们本就长身玉立,皎皎如玉树般显眼,身边还跟着小厮与护卫,将他们与人群隔开。

    世家大族的公子哥儿,逛个灯会都与旁人不同。

    觑到周围少女的目光,都汇聚到三人身上,刘拂不由失笑。她却没发现,同样有不少小姑娘,正偷瞄着她。

    方奇然茫然四顾,当目光锁定刘拂后,与其余两人一同迎上“刘兄。”

    “方兄,蒋兄,周兄。”

    刘拂站定,与三人互相见礼。

    方奇然忙去扶她,不小心捧到她的手指,皱眉道“怎得这般凉”

    刘拂摸摸发痒的鼻子“傍晚小睡了一场出门太急,就忘了带斗篷。”

    话音刚落,就被一件带着体温的厚实银鼠皮大氅盖了满脸。

    “你那里连个下仆都无姑、孤身一人,你冻死了都没人知道。”

    连脱口而出的“姑娘”都吞了回去,可见这近一个月的时间,周行都未与他的好友们挑明自己的身份。

    倒是个君子。

    刘拂心中好笑,再次确信这人刀子嘴下的豆腐心肠。

    她不由又想起了周默存。

    方才在花车上,刘拂回忆了许久,只想到周相刻薄的言行,脑中塞满了他寸步不让,将圣上逼到无路可退的模样。

    但认真数数,除了手段太过狠辣之外,并不算错。

    这或许也是圣上在周相去后,给他定谥号“鲁毅”的原因。

    整好衣袍,刘拂拱手道“多谢周兄了。”她系好束带,笑眯眯抬起头,望向一直不发一声的蒋存,抬手比了比二人的身高,“蒋兄,月余不见,似是大有不同。”

    以袖掩唇打了个喷嚏,刘拂又奇怪的问道“蒋兄,作何一直盯着我看”

    迎难直上,是极美好的品格。

    作者有话要说  阿拂才想讲题就被一心谈恋爱的学生打断了,生气

    心疼四年10分钟,嘤嘤嘤写的时候我心好酸

    锁骨观音一句摘自百度百科。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181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