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子过来一趟,不要让人看见了。”
“是,娘娘。”
雪生似有几分疑惑,但还是应下,从门内退出。她不经意地抬起眼,只见得坐在镜台前的庄絮照穿着一身淡色的裙衫,不施粉黛、蛾眉轻敛,而轻抬的玉臂上戴着一只玉镯,在纤细的腕子上晃晃荡荡,她的穿着与神韵无一不像极瑶华宫里的那位。
至于赵氏,那一琢磨就琢磨到了拜祭魏太妃的日子。
一大清早,王府那边就来了人接幼清过去。
薛白倒是提前知会过,结果幼清怀孕两个月都没有过反应,今晨却突然有了孕吐,这会儿正蔫巴巴地捂住肚子说难受。赵氏见状心疼不已,轻拍着幼清的背安道“过几日就没事了。”
“爹爹以前说娘亲生我的时候就吐了好几个月。”幼清分明不信,他苦着脸说“还有十个月,这么麻烦,不想要了。”
“又在胡说。”赵氏给幼清喂了几口水,“闹得人几个月不得安宁,还不是因为你淘气,在肚子里不安生,出来了也是个小祖宗。”
“娘亲方才哄我的时候还说我乖,哄完立刻就变了。”幼清咕哝道“娘亲的嘴,骗人的鬼。”
赵氏忍俊不禁,“太久没收拾你了”
幼老爷倒是干脆,直接把这笔账记在薛白身上,“若不是那什么狗屁王爷,我们家清清哪里会受这份罪”
幼清很是认同地点点头,扭头问赵氏“娘亲,他是不是真的给我下蛊了”
赵氏哭笑不得,她戳着幼清的额头说“你傻成这个样子,哪里用得着来下蛊不到几句话的功夫就能骗走了。”
幼清不满地捂住脑门儿。
有他早晨这出,赵氏与幼老爷自然放心不下幼清,便一同跟来王府。
快到时幼清趴在窗边张望,远远地就看见薛白候在府外,白衫胜雪,身姿挺拔,一派霞姿月韵。他忍不住多望了两眼,结果幼老爷连忙把幼清的头摆正,没好气地说“看什么看不就长了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至于让你瞅得眼睛都不舍得眨”
幼清认真地说“他好看。”
幼老爷颇为不屑,“好看有什么用”
幼清想了一下,不太确定地说“好看能把我骗来京城”
“”
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岳丈、岳母。”
幼清一跳下马车,薛白就抬脚走来,赵氏却把人往后一拉,状若无事地笑道“清清近日缠人,偏要闹着要我们一同过来,只能不请自来了。”
“无妨。”薛白眉梢轻抬,“岳丈、岳母大可在此多住几日。”
赵氏意味不明道“待不了太久,我同老爷已经定下回金陵的日子了。”
幼清从赵氏背后探出脑袋,连忙提醒道“还有我还有我。”
“王爷舍不得让你回金陵。”赵氏笑吟吟地觑一眼薛白, o 着幼清的头说“想要回去,你还得自己同王爷商量。”
“我”
幼清从来都不知道商量为何物,他瞄着薛白才要张口,薛白却已经向他伸来一只手,平静地说“先去见一见母妃。”
这只手莹白修长、骨节分明,漂亮到极致。幼清低下头,罕见地纠结了一小会儿,慢吞吞地把自己的手交给薛白。
在幼老爷的眼里,这是薛白当着他与自家夫人的面占幼清的便宜,便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清清。”
幼清回过头,下意识要缩回手,薛白却紧握住不放。
“清清,我们去见母妃。”薛白淡淡地开口说完,又向管家吩咐道“邹安,你先带岳丈与岳母进屋稍作歇息。”
邹安答道“是,王爷。”
赵氏的眉头一皱,不想让薛白与幼清单独相处,她不着痕迹地说“王爷,今日赶得巧,不若一同前去为太妃上几炷香,到底是亲家。”
“岳母有这个心意便够了。”
“只有心意自然是不够的。”赵氏笑道“莫不是是清清在家待了些日子,王爷想他得紧,所以想跟清清单独说些话”
薛白的神色不变道“本王的确很想他。”
“”
赵氏沉了下脸。
檐角边飞来几只大雁,幼清自个儿睁大眼睛找乐子,还没过多久,他忽然一把夺回自己的手,紧紧地捂住了嘴巴。
好想吐。
作者有话要说 幼老爷记仇
太元年八月廿四,夏,
姓薛的居然敢 o 我们家清清的手,还意图跟清清单独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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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怎么了”
“清清。”
幼清不太舒服,薛白才要把他拉进怀里,赵氏却抢先一步揽过人来。她轻拍着幼清的背,故意数落了几句给薛白听“昨夜要你别贪凉,少喝几口冰镇酸梅汤,答应得倒是干脆,结果等我们走了又偷着喝。”
赵氏假意责怪道“早晨吐了几次不说,这会儿又难受起来,看你以后还长不长记 xing 。”
幼清说不出来话,幼老爷 ,喝冰镇酸梅汤会让胃着凉,清清说不定往后就干脆抱着冰块睡一觉了。”
幼清抱住赵氏蹭了几下,病恹恹地说“想吐,吐不出来。”
“没事。”赵氏 o 了 o 他的额头,并没有发烫,便又哄着幼清说“先和王爷一同去给太妃上几柱香,晚些时候再稍微睡一觉就好了。”
幼清往日时常因着夏日贪凉,吃坏肚子,是以薛白并未多想,只是皱眉道“不若请个太医过来。”
“早晨已经请过郎中了,只是胃受了些凉。”赵氏笑了笑,“王爷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清清夏日怕热又贪凉,毫无自觉,偏得有人在身边盯着,否则不知节制,三天两头闹肚子。”
薛白闻言倒未多想,“清清,过来。”
幼清望一眼赵氏,赵氏点头首肯以后,他才慢吞吞地回到薛白那边,然后背着自己的两只手,拧着眉如临大敌道“不要牵我的手,好热。”
薛白的眉头一动,眸间掠过几分笑意,“走。”
幼清亦步亦趋地跟上。
尚在四方山上时,薛白已经拜祭过魏太妃,是以此次只要给牌位上几柱香便足矣。幼清以往没有拜过,自然来了兴趣,他举着香烛有样学样地叩头,结果“哎呀”一声,老老实实地磕在地上,香烛都顾不上了,眼泪汪汪地捂住脑门儿。
幼清小声地说“好疼。”
薛白望向少年湿漉漉的眼,给他揉了几下额头,“母妃若是能见到你,一定会喜欢。”
幼清美滋滋地说“没有人会不喜欢我。”
想了想,他又添了一句“除非是瞎的。”
薛白低笑一声。
“王爷、王爷”
小厮急匆匆地冲进来,“噗通”一声跪下禀告道“太后身边儿的张嬷嬷来了。邹总管道王爷不得闲,要她等一等,张嬷嬷问清楚王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