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焕兴上前拉过魏喜和候宝嘉的距离, 将女人护在身后。这番维护的举动像血淋淋的刀子扎在候宝嘉的心口。
她什么都没有做,顾焕兴表现得她是个恶婆娘,欺负了那女人似的。
“我”候宝嘉委屈地噘着嘴, “什么也没做。”
顾焕兴根本没听她的话, 牵着魏喜的手, 看着魏喜冷冰冰的面孔, 心里像沉了块铁般难受。
魏喜该不会误会他和候宝嘉有关系吧, 以前这候宝嘉就喜欢在大院里唱独角戏,说她一定是他的对象。万一魏喜信了候宝嘉的胡说八道,他就惨了。
正当顾焕兴发愁怎么让魏喜相信他时, 魏喜侧过脸,故意在候宝嘉面前, 挽上顾焕兴的手臂。
“她欺负我。她说我不配和你在一起。你说我配吗”魏喜几乎是贴在顾焕兴身上撒娇,说完,还剜了候宝嘉一眼。
魏喜的胸膛就抵在顾焕兴的手臂上,软绵绵的一片叫顾焕兴麻了半边臂膀。贴合在胸部的那寸肌肤如火焚烧, 血液逆流到顾焕兴的脑袋上。顾焕兴的大脑骤然当机, 这可真刺激啊。
就算处了对象,平时的魏喜也不会主动到和顾焕兴零距离。甚至她在人前还会刻意保持距离, 不想成为那种随时随地都在秀恩爱的人。所以, 村上也没有顾焕兴和她处对象的风言风语。
顾焕兴知道魏喜是在使坏, 候宝嘉的到来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给他带来短暂的福利。
“配。你当然配。快站好,别贴着, 有人看呢。”顾焕兴是给烫坏了,赶紧把手藏在背后。
魏喜笑出声,继续贴上去,直到顾焕兴甩不开她。
“让她看啊,你是我对象的吧”
“是。”
候宝嘉看着两人亲密的举动,心里泛酸,气得眼眸里都带了烈火。这个女人好不要脸啊,贴在她顾大哥身上。顾大哥怎么不使劲推开她。
魏喜看着候宝嘉眼中的怒火愈燃愈烈,都快到了要一把烧死秀恩爱的程度。
她也戏弄够了,才正经站着,跟候宝嘉说“你刚才那些不可能,我都可以一一解决。”
“先说第一问题,我是农村的,没读过什么书。告诉你,农村也是有学上的。你说他要回城,难道我就不可以跟着他一起去城市吗我姐夫是生产队长,只要我想,明年我就可以被推选为工农兵大学生。我还可以拜托我姐夫,让顾焕兴也被推选呢,不过”
魏喜顿了顿,柔弱无骨地抚上顾焕兴的肩膀,“他得付出一些代价。”
代价他不要劳什子的名额,就想现在付出代价。
顾焕兴的表情凝滞在脸上,魏喜的太猛了,顾焕兴涨得脸通红,小声问“真的可以吗”
魏喜给了顾焕兴一个眼神。顾焕兴秒懂,代价。没戏的,还是配合对象演戏吧。
这也只能说说气话,魏喜可从没想过这样得到工农兵大学生。她是维护公平,不是打破公平,只是想吓唬候宝嘉一下。
“你你不要脸。”候宝嘉指着魏喜。
“嗯。”魏喜点头,“你说我是勾搭他的狐狸精。对啊,没错。顾焕兴”魏喜伸出臂膀,抚上顾焕兴的头揉了揉他的短发。
“嗯”男人被女人的手带的恍恍惚惚。
“愿不愿意被狐狸精勾搭”
“愿意。”愿意陪你作戏。
魏喜露出胜利的魏喜,还耸耸肩,一副你瞧瞧,我也很无奈的表情。
“顾大哥,你怎么能这样她除了长得好,哪点配得上你。”候宝嘉被魏喜的无赖震惊,焦灼地想要顾焕兴幡然醒悟。
顾焕兴没回答,魏喜站在他身前,昂着头骄傲说“他就喜欢我脸好啊,别的什么都不需要。”说完,还挺着胸脯,“人是我的,别想了。小姑娘,早点回北京吧。”
顾焕兴还沉浸在人是我的霸气宣言中,就被魏喜牵着进了屋子,候宝嘉在屋外气得咬牙,狠狠踢了一下泥土墙,又疼得捂住脚。娇脾气犯了的她,这回可没有父母疼她。
她继续找魏喜闹腾,啪地一声,魏喜把柴门关上。两扇合拢的门拍在候宝嘉脸上,还差点夹住她的鼻梁。
候宝嘉气得跺脚,她哪里受过这种委屈。正要踹门,山坡上的小路又来了一个高大的壮汉,肩头鼓起的肌肉无不显示他的力量。
那人看见候宝嘉的动作,沉声吼道,“你是谁,哪来的,干什么踹我欣姐家的门。我怎么没见过你啊”
男人不善地面孔,候宝嘉害怕地吞了吞口水,“我是外地来的。”
“外地”男人狐疑,上前伸出手,谨慎地说“我是这个队的生产队长。我现在要看看你的介绍信,你这个同志到我们队上来做什么”
候宝嘉的介绍信是找关系开的,她哆哆嗦嗦拿出来之后,何国强检查一番后,就说他们队不认这个纺织厂开的章。候宝嘉也心虚,她目前是辞了职,拿的确实单位开的介绍信,按照道理她也不能用这封单位介绍信。
她的小猫胆子让她不敢在招待所居住,就是这个原因。生怕被查出来是假的介绍信,扣上什么奇怪的政治帽子。
她在城里,常听她插队回农村的朋友说,乡下人大字不识一个,最喜欢打击城里来的知青。
幸好在门口站得不久,军子和卢晓雨就上魏家来吃饭了,才把被问得大汗淋漓的候宝嘉解救出来。
何国强一看是两位知青的朋友,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他去找到魏欣,今天他来魏家的任务,就是帮魏家重新挖出一个红薯窖。而作为魏喜对象的顾焕兴也要帮忙。
候宝嘉这次进到魏家规矩了很多,她看着顾焕兴几人喝着香喷喷的米粥,自己的肚子饿得咕咕叫。
她心高气傲,也舍不得跟农家人多说一句话。心想等会她去城里吃国营饭店的包子稀粥,才不羡慕这种脏兮兮的土灶熬的粥呢。
魏喜也没管她,吃了饭,就捧着下巴,斜睨着顾焕兴,好似在问,这姑娘怎么办
跟对象相处久了,自然一个眼神就明白。顾焕兴拍着军子的肩膀,委托重任“军子,把她送去车站。今天这事就拜托你了,我今天要去和队长挖红薯窖。”
听了这话的何国强点了点头,低下脑袋让魏欣在他肩上搭上一块汗帕,手里塞了瓶水壶。欣姐可会疼人了。
军子面露难色,他是伺候不了那大小姐。候宝嘉低吼出声,“我不回去。我要待在这里。”
“待这里把你介绍信拿出来,给我们队长瞧瞧。我告诉你,今天不走绑着也要走。”顾焕兴怼了候宝嘉一眼。
候宝嘉顿时不敢吭声,顾焕兴是知道底细的,她把工作辞了,确实拿的单位介绍信。这里的招待所要是知道真相,完全可以不认这个账。
最终,候宝嘉拗不过顾焕兴,还是被送走了。临走时,顾焕兴在山下跟候宝嘉说的清清楚楚,再见,不送。
候宝嘉还不死心,拽着军子的手,“顾焕兴,我就不信你不回北京。我死也要等着你。”
顾焕兴一听这话就头疼。
魏喜还站在顾焕兴身旁,怎么能容忍小姑娘强势的宣言,这毕竟是她的对象,她未来牵手一生的男人。顾焕兴既然对她许了承诺,魏喜才是死也不会放手。她这个人就是这样,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说喜欢了就是一辈子的事。
她握住顾焕兴的手,十指相扣,靠在顾焕兴身上,“那好啊。到时候,我们回城请你喝喜酒呢。”
“别到时候不敢来。对了,说不定那时候我俩都带娃娃了。还得叫你一声婶婶呢。”
魏喜故意气着候宝嘉,候宝嘉是个禁不住挑拨的,当即气得跺脚,最终还被军子拖走了。
这小姑娘脸气成个包子状,让魏喜乐得大笑。
回头一看顾焕兴,顾焕兴还紧紧握住两人的手,手心冒着汗,从内心深处流露出一股真挚的滚烫。
他眨着桃花眼认真说“你要跟我带娃回北京,咱们可得在这里把喜酒给办了。而且,还得早点入洞房,要不然这娃就落不下了。”
魏喜没好气地推他一把,顾焕兴明知道她是故意气候宝嘉,“那你得等着了。这娃没个三年两载还真从我肚里落不下来。”
魏喜甩甩手,往山下走去。其实内心是笑开了花。
至于她身后的顾焕兴舔了舔后槽牙,欢快地摇了摇尾巴跟上去。他就是等着呢,等着媳妇儿给他生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