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云秀丝帕,一把象牙小扇。
回想起第一次和他回忆起儿时老树下的画面,海尘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便是无从说起。一方秀着浮云落叶的丝帕,本就该猜到的。
他守护了自己这么多年。
其实他早就认识自己。
老树下。
古道旁。
金戈铁马。
一次又一次救了自己。
却突然被闯到生命里来的另一个人,打破了一切。
先入为主,误把云轻当成了方海尘。
大错特错。
错的太彻底。
许天恒抬起头,看着门的方向,眼眸里浮现一丝迷茫。
海尘既是云轻,云轻却不是海尘。
海尘既是云轻,云轻却不是
门外,随安拿着一盘饭菜敲门道,“公子,多少吃点吧。”
暗淡的眼眸里浮现了一丝光亮。
朝着门外的方向喊道,“随安,去置办点瓜果蔬菜回来吧,晚上我想招待一个贵客。”
外面的人一听,心头一喜。
自家公子不知为何,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已经四五天没有正经吃饭了。
随后道,“那公子快趁热把这些午饭吃了吧,您吃好了我就去买东西。”
许天恒招呼随安把饭菜放到书房里,便让他离开。
看了一眼眼前的饭菜,精致爽口,香气袭人。怎奈自己现在食不知味。
没管这些饭菜,站起来,走出侯府。
初冬的天气还不算太过寒冷。
街上行人如织。
前脚刚踏进红满楼,后脚就有个满身廉价胭脂味道的人拥过来,扭着胯部一步一个风情万种,“呦,许公子都多久没来啦,公子这回叫哪个姑娘呀”
冷冷的表情没有一丝温度,“云轻呢”
老鸨一脸难色,“哎呀,公子,您还不知道半个月前云轻就给自己赎身啦。”随后附到许天恒耳边低语道,“亏我当初还以为捡到宝了,哪知这几年云轻在我这都没什么进项,本来他要走,妈妈我是不同意的,可谁成想,云轻原来那么厉害,几步挪动,把我楼里的仆人们打的落花流水,掐着我的脖子硬是赎了身。唉,可怜我亏了那么多医药费,还损坏了楼里那么多东西。这个小杂种,在我这混吃混喝这么多年,我供他吃供他穿,最后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正在絮叨之时,只感觉周围空气温度都下降了,老鸨侧头一看,许天恒脸色十分 y 郁。忽然拍了自己脸颊一下,“哎呦公子,瞧我这张嘴,瞎说什么呢”
没理会这个满脸皱纹唾沫星横飞的老妈妈,转身离去。
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
云轻,为何离去
想和你说声道歉和谢谢,怕是也没这个机会了。
转身,一个满身落寞的身影走在街头。
流云一片片飘过,天很蓝。
风月楼最顶端的客房里,修长的手指随意推开小轩窗,那一刻,风很清澈。
恬淡安详的思绪,与楼下火热的气氛格格不入。低头,一个墨色长袍的人闯进了视线。
敛去了一身的骄傲纵横,像一个疲惫却无家可归的孩子,许天恒在这繁华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云轻的眼眸里有一丝易碎的情绪流过。
公子,你的人生里,不该再有我了,保重。
闭目,合上窗子。
咚咚咚。
门外一阵悦耳的声音唤了一声,“公子。”
云轻推开了房门。
一个水袖云杉的妙龄女子将一张纸条递了上来。
打开一看。
蹙起了好看的眉。
云轻将这名女子让到屋子里。
询问道,“两国不是已经休战了吗怎么又要打起来了”
这名女子收起了以往的媚态,“战事是轩云国发起来的。自从上次宫乱,轩宗帝受伤,身体健康每况愈下。太子萧承瑞现在代理朝政手握大权,第一件事就是要灭召野,一统天下。”
云轻嗤之以鼻,“就凭一个有勇无谋的太子”
该女子继续道,“太子放话了,轩云国文有丞相无双,武有定国之侯,这一仗定是手到擒来。”
冷笑一声,“昏庸无道,心黑善妒,这样的国家,怎能长久”
“那公子,我们怎么办”
云轻回头,看了眼窗子,似在透过这扇窗看什么,良久,语气里透着 y 寒,开口道,“很久没回召野了,我们回火云阁看看,我得为他们做些什么”
许天恒回到府上的时候,随安已经买好了许多东西,却在看见那失魂落魄的公子走回来时,愣住了。“公子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去找人了嘛,怎么客人来了公子反而才回来”
“谁来了”
“方公子呀,公子不是去找方公子了吗”
暮色低垂。
没有请来云轻赔罪,却意外等来了方海尘。一样的夜,一样的晚饭,只不过比平时长了些。
这顿饭,许天恒吃的索然无味。
舀了一口汤,又吃了一口饭,细细嚼着。
“艾天”“听说”
两人异口同声道。
许天恒无奈的笑了笑,“你先说吧。”
“两国边境动乱,不久的将来,也许又要出征了。”
“你会陪我吗”
方海尘默默倒了两杯酒,递过去一杯,答到,“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