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惜颜眼泪不停往外滚,拿剑的手却依旧稳如泰山,半晌,她忍着泪,硬是拧出了一丝冷笑“呵,杀了你哪有那么痛快的事,我哥说让你活着你要活着承受我的愤怒,明白了吗”
秦函川没有答话,他痴迷地看着徐悯言的容颜,用袖子一点一点擦去心爱之人脸上的血污,好像徐悯言还没有死,徐悯言还和他在一起。
他想起了所有的爱恋,所有的痛。他甚至想起了那天模糊之后,为他承下莽棍散剧毒的人到底是谁他都想起来了,怎么还会允许那人不在呢。
师兄还活着,一定还活着对了,找殷雪莘,救他秦函川抱着徐悯言站起来,脚步有些踉跄“师兄没死,他还能活”
洛惜颜也宁愿相信徐悯言还没死。
即便当他们把徐悯言的尸体送到殷雪莘宫里求救的时候,她也愿意这么相信着。
当时殷雪莘正在喝茶,见到秦函川和洛惜颜两条血人冲进宫里,吓得当即茶盏摔在地上碎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殷雪莘,见到徐悯言的尸体时,忽然涌上了一股惧意。
因为诱发莽棍散提前发作的药,是她亲手洒在茶里端给徐悯言喝下去的。
她只是想给徐悯言一个教训,怎么会变成这样
如果没有那杯茶,徐悯言遇到危险至少还能逃。
她简直不敢想象秦函川知道这事会怎么样
还有尊主身边那个陌生女人,显然就是斓萃会上那位戴面纱的“颜小姐”,没想到她身上的气息强得可怕,竟然和尊主不相上下。
“我哥怎么样了”洛惜颜面色不善。
殷雪莘愕然,她千算万算,没算到徐悯言之前居然是去见妹妹。
她恨不得一刀捅死当初的自己,乱掺合人家家务事,遭报应也是活该。
“颜小姐,尊主。”殷雪莘小心地说,“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
预计的暴风雨没有来临。
秦函川好似没听见。洛惜颜也保持沉默。
殷雪莘肝都要碎了。最要命的不是严重的惩罚,而是诡异的寂静,他们越是什么都不说,殷雪莘心里越是没底。
过了很久,秦函川终于开口了“当初承下剧毒的人不是素漪,对吗。”
殷雪莘一口气差点背过去。
“回尊主尊主明鉴,的确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本座”秦函川猛然发怒,袖子一掀,殿内桌椅屏风尽数飞散碎裂,下人们纷纷跪倒磕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殷雪莘自知理亏“徐公子嘱咐过不要告诉您”
“好,很好。”秦函川愤怒,“素漪在那把他给我带过来我要当面问他,他到底哪来的脸,竟敢顶替我的师兄”
殷雪莘欲言又止。她心下一沉,只怕这次连她也救不了素漪了。
洛惜颜皱眉“顶替什么意思,秦函川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她毫不客气直呼秦函川名字,还是这种质问的语气,周遭下人们都震住了,不由惴惴猜想这个强势的女人究竟什么来头。
不多时,素漪被押了上来,他似乎早就料到有今天这么一幕,神态非常从容。
可在见到徐悯言尸体的时候,他脸色霎地白了,求助般地望向殷雪莘
“这徐公子”
殷雪莘悄悄做了个手势,痛心道“没了。”
素漪好像被抽干了灵魂,呆坐在地上,直到有个老仆上来抽了他一耳光。
秦函川“本座问你,那日为本座承毒的是不是徐公子”
素漪撑起身子,重新跪好,低眉顺眼“是。”
所有人都没想到,素漪会这么快承认。就连秦函川也没料到。
洛惜颜则是更恨秦函川了,哥哥为这个狗贼竟然付出这么多,这狗贼还不知珍惜
“那你为何隐瞒”秦函川气得发抖,他本该全心全意呵护的人,被当作稻草一般让人践踏,而素漪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厮,竟然骗走过他的感情。
素漪磕了一个头“那是徐公子赐恩于我,素漪若是不好好收着徐公子的恩情,便是辜负了恩人。素漪从那日起便决定了,若是徐公子自己愿意得到尊主您的荣宠,素漪愿意将全部身家 g 命拱手相奉,若徐公子不愿,素漪就是死也不会让出这份恩情。”
这番话直刺在秦函川心口上原来师兄、师兄真的不愿和他在一起。
他浑身的血都凉了,脚下差点支撑不住自己的身躯。
殷雪莘问素漪“既然如此,你可曾有想过报恩”
素漪伏在地上“素漪活着一日,便想着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