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师兄心里早就有了别人,装不下他了
他耐下心来,重新端起燕窝,又劝“悯言,吃一口吧,趁热吃,凉了对身体不好。”
徐悯言眼底如凝冰霜,看了一眼自己的断腿,漠然道“我不想吃烫的。”
秦函川垂下头来,舀起一勺,一口气一口气替他吹温了,送到他唇边,哄道“是我不好,我想得不周到。你吃一口吧。”
徐悯言忽然看了他一眼,眼神似有所松动。
说不心软是假的。无论什么时候,只要秦函川这样看着他,求求他,他总会心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答应秦函川任何无理取闹的请求。
可是心软又有什么用。再退让下去,他们只会在虚假恋爱的泥潭里越陷越深,不如现在一刀两断。
“你吃吧。我不饿。”他说。
秦函川的手开始颤抖,眼底的 y 鸷几乎要收敛不住。他咬紧牙齿,忽然暴起,“砰”一声将碗砸了个粉碎,食物汁液和着瓷碗碎片飞溅出去,却不见徐悯言的神色有分毫的改变。
他仍是面无表情,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徐悯言只是抬起头,定定地注视着他,面色无悲无喜,平平常常地问“函川,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
我想杀了你。
真的好想杀了你。
秦函川痛苦地摧熬着心肝,他真想把眼前人揪起来问一问,看看这人究竟是生了怎样一副肚肠,才会如此狠心地对待他的痴情一片。他竭尽全力遏制住自己再次伤害徐悯言的冲动,颤声道“悯言,悯言我到底要怎样,你才会爱我。”
徐悯言抿住唇,沉默不言。
往日若是看见秦函川这般哀求痛苦的神色,他一准动摇得不知边界。可他已经尝够了纵容的苦果,这次他决定狠心到底,无论秦函川是想将他生剥活煮,还是千刀万剐,他都认了。
可是这阵沉默压得秦函川心头宛如山崩,他盼着徐悯言和他说说话,说什么都好,半个字都好,骂他一顿都好,可是他不能忍受这样的沉默。
秦函川再也受不了了,暴怒地抓起深重的镣铐,锁在徐悯言的脚踝“你哪里也不许去就算你不爱我,也哪里都不许去你不准爱上别人,不准”
徐悯言被他掀倒在床,额头撞到床角,痛得脑内轰鸣,他痛苦地捂住伤口,听不清秦函川说了些什么,只觉心如死灰,任凭秦函川将他牢牢锁住,眼底的倔强却越来越浓。
他不想就这样屈服,他想要自由,这种名为爱情实为折磨的东西,他多一刻都不想再承受。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盯住秦函川的眼睛,直面秦函川眼神中的怒火,心情竟然意外地平静。
不,与其说是平静,不如说是麻木。
与即将到来的自由相比,眼前这种肉体上的摧残,似乎都不值一提了。徐悯言想着,开口道
“函川,你让我自己静一静吧。”
他无所畏惧地平视着他。
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他已没什么可恐惧的了,再也没有什么能击倒他,因为他已经破碎无比,已经濒临重生。他平和得仿佛完全没有挨过那一掌,手脚上也没有戴上镣铐,好像他从始至终都像一潭水,割不裂,刺不破,寒寒凉凉,幽幽深深。
秦函川被这句冷淡至极的话砸得心痛如绞。不管他爱也好,痛也好,打也好,徐悯言始终都不冷不热。哪怕徐悯言狠狠扇他一耳光,都比这样什么都不做要来得好。死寂,只是死寂,仿佛投石进了一片深不见底的井,没有波澜,没有回音。
他垂下眼,看见地上一片残汤碎瓷,好不凄凉。他闷着一颗心,俯身去捡时,自虐般地任由锋利的碎瓷口割伤自己的手掌,流下一行一行的鲜血。
徐悯言察觉到了。
他悄然闭上眼,心里如何能不疼。
那是他从小疼爱到大的宝贝师弟,即便再无法无天,他也不忍心看着他的函川自己伤害自己。徐悯言强忍着心底的冲动,背过身去,他很想阻止秦函川,却更不想继续心软下去。
一旦犯了心软踌躇的毛病,功亏一篑,就再没有回头路可走,他这辈子恐怕都逃不出去了。
秦函川手里捏着碎片,只见徐悯言仍然不为所动,一瞬间恨得咬牙切齿“很好,你够狠。我真恨我自己,为什么会爱上你”他奋力一捏,竟将掌中碎片尽数捏为齑粉,一挥袖气冲冲地走了。
剩徐悯言独坐在床上,背对着他离开的方向,眼眶已经红了。
函川,死心吧。我很想爱你,但我们已经不可能。
找个能让你幸福的人,然后和那个人一起度过余生。
而那个人,一定不是我。
秦函川于是陷入了没日没夜的工作当中,他企图借用繁重的工作忘掉有关徐悯言的一切。更何况仙界对魔族的第一次联合清剿即将开始,来者不善,声势浩大,他又怎能坐以待毙,必须未雨绸缪,及时调兵部将,应对危机。
与此同时,仙界各门派都收到了魔族预言之子崛起的消息,全仙界陷入惶恐,纷纷派代表聚众商议该如何联合清剿未来魔尊。灵犀门自然收到了邀请函,洛惜颜听说后心急如焚“徐大师兄被秦函川拐走已有半年之久,我们一定要救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