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雨乱砸一气,人群中呼痛声四起,纷纷互相抱怨起来,那些草草纠集起来的居民本就惧怕妖物邪怪,稍微遭到反击便连连后退。秦函川还没有施出第二道法术,讨伐人群却已逃走了大半,狼狈万分。
秦函川冷眼看着这些乌合之众四散逃逸,心道他们若是知难而退了倒还好,省得他再在师兄面前动手,惹得师兄不痛快。
然而偏偏还有那些不怕死的人没有走,冲上来质问他有没有见过妖怪,住在这妖宅里会不会已经被附体了。
秦函川皮笑肉不笑“在下很好,诸位无需担忧。”
人群嘈杂了一会儿,突然不知是谁喊起来“他肯定是妖孽凡是有人闹事非死不可,就他没事,妖怪肯定就是他”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纷纷附议,开始跟着叫道“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
徐悯言在小屋里听到吵嚷,似乎是在怒骂什么人是妖怪,走出去一看,被众人流言围攻的对象竟然是他家师弟。
“你们在说什么”徐悯言拨开人群,清秀的面容染上怒意,“无事聚众造谣,说我师弟是妖怪,你们有证据吗不要血口喷人”
那群人见徐悯言身躯瘦削,毫不以为意,打算蛮不讲理先越过他打死秦函川。徐悯言不知被谁的手伸过去推搡了一下,险些跌坐在地,被秦函川一个搂接住,刚欲再站起来,忽然秦函川在他身后说
“师兄被人如此欺辱,还能忍吗”
徐悯言不知道秦函川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一时有些茫然,回身看了看,只见秦函川眼神一片玩味。
秦函川沉沉笑了,伸手捂住徐悯言的眼睛“好吧,师兄不懂,就先睡会儿吧。”
徐悯言被按靠在他的肩上,世界又一次陷入黑暗,直觉告诉他接下来一定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可是秦函川的身体实在太温暖,他的声音太蛊惑,也许就是在贪恋着什么安心的错觉,徐悯言奇异地没有挣扎。
他安安静静,竟然在一片聒噪中清楚地听见了秦函川沉稳的心跳。
和师弟在一起
一阵浓厚的血腥味袭来,徐悯言的神经忽然惊醒,他似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却不敢去猜。他本能地想回头看一眼,被秦函川死死按住,头顶传来秦函川熟悉的声音
“师兄,听话,今天先不要睁眼了。”
徐悯言感到自己被紧紧抱住了,仿佛他是一个布偶。
他有点呼吸不过来了“函川,你到底”
“嘘别说话。”秦函川摸出一条黑布遮绑住他的眼睛,一根手指按在他的唇上,“师兄,这个小镇有妖,我们不宜久留,不如今天就走吧。我来收拾东西,师兄休息就好。”
说着,秦函川抱起他往回走。徐悯言听见秦函川的脚步似乎带起了地面上什么液体的声音,却又不似雨水那般清净即离,而是有几分黏腻追缠,心下恍知,那大概是无名之人的血泊。
事到如今,他已完全清楚居民们说的“妖”到底是谁。
奇怪的是,他竟然一点也不愤怒,一点也不心酸。
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已经被秦函川灌入了颠乱的思想,既不为无辜之人的惨死而忧心,也不为杀人魔头的罪恶而义愤,也许只因视觉的隔离让他对残酷事实的认知漫漶了,模糊了,仿佛隔水观鱼。
思及此,徐悯言陡然间遍体生寒。然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却是更加靠近秦函川的胸膛取暖也好,寻求安庇也好,自欺欺人也好,他忽然不想扯下眼上的黑布,就这样一直生活在什么都不知道的世界里,假装自己很傻很好骗。
他明明知道,他在贴近一个魔鬼。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相信
秦函川对他突如其来的亲近很是满意,嘴角弯了弯,放他在床上,回身悉悉索索地收拾东西“师兄,听闻蝴蝶城里奇珍异宝甚多,我一定能找到帮助师兄恢复功力的宝物。”
“对了师兄,您喜欢镇里的桃子,我们路上也多带几个吃吧。”
“师兄,您怎么不说话”秦函川问着,凑近了他,见他卧在床上,双唇紧抿,脸色发白。“您睡着了”
徐悯言不说话。他想假装自己睡着了。
睡着了的人不会有太多烦恼,也不用答话。虽然他蒙在布下的眼睛仍然睁着,完全睡不着。他现在思绪杂乱而繁多,理不清个明确的线来,却依旧固执地缠绕着。
“睡着了就好好睡吧。”秦函川放轻了声音,替他盖好被子,见他还是没有动静,放开胆子,往他额角上浅浅印了一吻。
徐悯言刚刚还乱作一团的脑海忽然“嘣”一声,全盘清空,一片空白。
作者有话要说
实习期又撞上动手术,我
我好想拥有亿万手速啊啊啊啊啊到时候把第三版开头放上来给大家看看,请大家看看会不会ick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