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而一想温朗为了找自己费了这么多心思,时一凌亦是感激地朝他说了一句“谢谢,让你费心了。”
“没什么好谢的,我只是在赌博,把赢的砝码押在了你身上而已。”温朗转过身背对着时一凌,“时一凌,你最好证明给我看,我没有押错人。”
后面的时间就是等待,等待温朗那边得到消息,再出手送他离开。
时一凌坐在地上没多久就站了起来,手上的锁链发出“哗啦”的声音,最开始时一凌觉得这声音就像是一种嘲讽,而如今也习惯了它的声音。
“温朗,你还在吗”在他们结束对话以后,温朗又重新回到房梁之上。估计温朗真身要做其他事情,以防忽然有人进来他才跳了上去。
回答他的只有宛如木偶的站得笔直,没有搭理他。
“看来是不在。”时一凌确定了温朗不在以后,拉着锁链走到房间最远处的一张桌子上这是他被关到这里的第二天搬进来的,最开始时一凌还以为于战舟要把办公室搬到这里来,结果事实证明是他自恋了,于战舟总共也就过来见他四次,而这四次他从来没有久留,更不要说在这里办公了。
不过,本着不能浪费搬运工人的劳动成果,时一凌想着自己临走前怎么也应该使用一下这个东西。
这张桌椅很大,说不上多么豪华,却十分舒适内敛。时一凌坐到椅子上,发现这套桌椅使用的是红色森林里的树木做成,和自己当初爬的那棵参天大树是一个种类,只是这木材叫什么名字他记不得了。
“这么奢侈啊,我家二狗果然发达了。”时一凌感叹道,看看这个囚禁他的房间,再看看这套桌椅,铺张浪费的样子哪里还有以前和他一起顿顿馒头的穷酸样
不知道是不是时一凌的错觉,总觉得自己坐在这个椅子上微微感到了一丝温度,是那种不太热,恰好可以温暖人的适宜温度。
时一凌一个过去年薪过百万的人士,穿过来又是一个实打实的富二代,这次竟然像个乡巴佬一样在桌椅上磨蹭了大半天。
等他消停下来后,才拿起桌边上的笔,铺上纸,一笔一画地写下告别书。
他在那日藏离开后就已暗自决定,再也不会对于战舟不告而别。
哪怕他的二狗并不知道他这个承诺。
于战舟在火族待的时间有点太长了,这并不符合他一贯停不下来到处与人死磕的作风。外界都在纷纷传言于战舟要不就是受了重伤,要不就是在暗中密谋要在不久后纯血的动员大会上大闹一番。
而实际上,那个传言中重伤不愈或者说在暗中策划什么 y 谋的于战舟,其实只是在别扭而执拗地保守着一个秘密他每天都坐在囚禁时一凌隔壁房间里,即不肯去跨过墙去找他,又不愿去其他地方。
在这半个多月里,于战舟就待在离时一凌只有一墙之隔的房间,好像这样就能感受到时一凌的气息一般。
时一凌就在他不远处,而他们之间也无法互相伤害。
于战舟靠在离房间最近的那面墙上,闭上眼睛让自己所有思绪沉淀。
他很满足现在的状态,也很满足这个距离。
哪怕他的一凌哥并不知道他的秘密。
火族这个根据地并不是什么多么神秘的地方,但于战舟还是没想到有人会入侵这里。
当他赶过去看到不过是两个小人物跟玩一样的进攻时,他就意识到不对了。
而几乎在同时,他就感觉到捆绑时一凌的锁链被人打破。
于战舟连那两个入侵者都不管了,几乎是疯一般地原路返回,可他却在几秒后步子慢慢缓和下来。
时一凌又要离开了。
他明白,这大概是时一凌那一头的人来救他了。
“族长,您这是”跟着他的火族侍从疑惑地看着于战舟,问道“是不是关押那位公子的地方出事了您不赶回去吗”
“不了。”于战舟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鼻梁,“我若赶回去,就不会放他走了。”
他明白,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要走,他是留不住的。
哪怕在这五年,他对时一凌的思念随着时间都推移逐渐发酵出了极致的恨意,他曾以为若时一凌真的还活着,自己定不会再克制自己的心情,也不会再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迷惑,要将这个人囚禁起来让他永不见天日
可他每一次做出的抉择都在嘲笑他的软弱。
时一凌永远知道他的软肋,永远知道怎么让他妥协。
昨天,他的确喝了酒,但没有醉,也没有睡
这只是一个别扭的成年人找了个蹩脚可笑的理由来找他心爱的人撒娇而已。
“玩计谋真玩不过他”于战舟埋着头自嘲地笑了几声,“想要套话的人反而被迷惑了心智,我大概永远都赢不了他了。”
于战舟想了想,自己大概早就认输了,在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某一瞬间,就已经输得彻彻底底,丢盔弃甲。
“那族长我们是不是要把那位公子逃离路线上的障碍给清理一下”这个根据地虽然不重要,但是一路上还是有不少防止外人入侵的障碍,资质良好的能力者都很难能通过,就更别说时一凌一个失去能力的人了。
“不用,走得太轻松了反而会让他怀疑”于战舟看着关押时一凌的方向,狭长的眼睛缓缓闭合又张开“若来救他的人若是连这点障碍都克服不了,也就没资格带走他。”
于战舟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等到他手下的人都已经把入侵者给抓住后才重新抬脚慢慢继续往前走。
即使知道回去时一凌已经不在了,他还是忍不住过去。那个地方关住了时一凌十七天,是完全属于他的十七天。
回到囚房,果然已经人去楼空,于战舟慢慢走近房间一角,捡起被扔在地上的锁链,上面还带着些微的温度。
整个房间仿佛还残留着时一凌存在过的气息和体温,于战舟收紧拿着锁链的手,深呼吸了一口,才过去十几分钟,他就觉得自己要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