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继续道“可不是嘛。这种事儿,谁都不敢和他直说,生怕二老一个没撑住,直接”他没说下去,而是双手向上一翻,摊开手掌,面上同时向天翻个白眼儿,言道,“就就这样了你们说是不是”
大伙儿也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东一句西一句,说什么的都有。
无为也跟着听明白个大概。
原来,凌家是本县有名的玉石雕刻师。膝下唯有一子。可在去年春日之后,谁都没有再见过凌修竹。二老起初急火火地拜托大伙儿去找找看,然而并无结果。数日之后,有关心的街坊邻居去凌家帮忙,二老却皆是一脸笃定地言说,凌修竹前几天才回过家,只是又出门去了。
这时候,一人言道“哎哎哎,你们说,凌修竹会不会是被姓谌的那个土霸王给掳走了”
经他这一句话,有人跟着说道“我记得,姓谌的好像也是在春日之后,就没再见过人。”他说着指向街角孤零零的一名乞丐,“他那天只有他疯疯癫癫地回来了”
“此话不无道理啊。”一人神情凝重地言道,“凌家儿子长得是容貌俊秀,当真似个玉雕的人。我早就发现,姓谌的不止一次在接上堵凌修竹。两人都是在春日之后闹失踪,说不定真被谌念之给整到身边了。”
“不通不通”有人提出疑问,“照你这么说,怎么凌家二老会说凌修竹回过家”
“这有什么说不通的”那人言道,“凌修竹自觉羞于见人,但好在不忘父母养育之恩,只好每每偷偷摸摸的回家,所以才没旁人再见过他。”
听他们越说越不靠谱。无为不由得瞥过一眼,暗自深思。
这个凌修竹,到底是死在荒郊野岭,却有人帮其立碑的凌修竹还是住在峋山寺的那位凌修竹若是寺里那个,他为什么不回家呢心竺又为什么化成凌修竹的样貌去凌家而且更为奇怪的是,寺里那个凌修竹也只在晚上见过,白天人去哪里了昨晚又是谁在喊有鬼
无为想着想着,蓦地把目光落在有涯身上。他瞧着对方一副事不关己,慢条斯理饮茶的模样,越看越是生疑,“你昨晚和凌修竹聊得愉快吗”后者不慎呛了一口,故作一脸茫然,“啊”
突然间,客栈里来了十几名僧者,个个手持兵刃,面上杀气腾腾。一人高声喊道“店伙计快拿饭来,饿死老子了”
店小二立马上前,瞧着一众人,试探着问道“几位大师,里面请里面请,随意坐。不知几位想吃些什么素斋”
“素斋”那人面上一愣,哈哈一笑,“老子修武不修口管他素的还是肉的有什么好吃的赶紧端上来再给我们每人来一坛上好的烈酒”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两个小金元宝,直接搁在店小二的帽子上,“快去快去若是晚了,这元宝可是会长腿跑掉啊”言罢,又是一阵大笑。
店小二偷偷瞄一眼跟前桌上寒光烁烁的兵刃,丝毫不敢含糊,手脚麻利地跑去柜台,向掌柜低语几句,端着几壶上等茶,每桌放下一壶。
原本还在相互闲扯的旬邑县百姓们,早被这些人吓得纷纷离开客栈。唯有无为这一桌,两人不动如山,悠然自得地饮着茶,吃着点心。他向有涯低语道“这方圆十几里地的假和尚有点儿多啊,昨天才见到一拨儿,今儿又来一拨儿。”
话才说完。打外面儿又进来十几名僧者。相较于客栈里坐着的那一群,这些个年轻人面上明显少了几分凶悍。
无为仔细一瞧,顿时眼前一亮。就说怎么看着有点儿面熟,可不就是昨天才见过的那些人。
末尾进来的,正是那名叫悟谌的伪僧这些弟子们,热情的向另外那些人打招呼,大家混桌而坐,有说有笑。怎么看都是老相识,一家人。
“今儿什么日子邪魔外道大集会吗”无为低声嘀咕一句。那边吆五喝六地吵吵,扰得人心烦意乱。他冷眼看着那群人,一个个言行举止,全完没有僧者的样子,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原本又是些什么出身
“悟谌师兄,你送信急着找我们来,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一名坐在悟谌对面的人出言问道。
悟谌回道“净丰师弟,来的好快。我这里确实有一件小事情,略微难办。”他说着,整整衣襟,“想来你们也清楚,我这边有任务在身。接到命令是怎样,就要怎样办事。”
“说了半天,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情”净丰不耐烦地追问道。
悟谌轻咳一声,“上山捉鬼”他才说一句。
净丰已经一蹦高蹿起来,瞪大眼睛,“你说什么抓鬼”他连忙摇摇头,“师兄,你开什么玩笑这身衣服让你头脑不清了吗那种事情,找行家出手啊咱们去,那不是更添孤魂野鬼吗”
“坐下”悟谌低声喝道,“你以为我心里没数吗命令下来了,我能有什么办法”他顿了顿言道,“不怕和你们说,我已经去探过前路,只是恐怕手下人应付不了,这才发信函请你们来帮忙。”
此刻,店小二已经端着酒菜来到这桌,一样样摆放好,又匆匆去别桌。
净丰一手拿过桌上的酒坛,倒上两碗,“师兄,你说吧。有多少”他说着递上一碗酒。
两人半空一碰,同时一饮而尽。悟谌道“一只。”
第95章 095
净丰闻言,嘴角抽搐两下,继而狂笑出声,“哈哈哈哈师兄,就一只你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他说着又倒上两碗酒,“来来来,祝咱们马到成功,把它手到擒来。”
这伙人一桌,吃酒划拳,吵吵嚷嚷,喝得昏天暗地。
看势头是安静不下来了。无为只好和有涯暂时离开客栈,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闲逛悠。他感叹一声,“真是有够闹腾,这些个假货,自己作恶就算了,还要做出这等坏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