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安神色稍缓,牵着她离席,不理会身后各方的注视,“有待观察。”
“不急,先观察个几十年吧,若是不够,还有几世。”顾念悄悄地收紧了手,“凡事讲求专心,若未观察完,墨安可别再看他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花雾段衣,衣袖,段
第66章 段衣
那段衣果然找了过来,视线火热,但举止有礼,顾念因着段家的地位,也不好开口赶人,于是只好礼貌姓地回应几句,能躲就躲。
苏墨安也想把段衣如尹扶恩那样无视,但她低估了段衣的厚脸皮。他在每天会来院中的禾生那碰壁了几次后,转而坚持不懈地与苏墨安套近乎,最后居然连吃饭也要来蹭。
苏墨安觉得再这样下去,她可能要做一些得罪段家的事了,于是她在某日段衣又来之时,难得称得上热情的回应了几句。
段衣早就听闻苏墨安和顾念之事,现在看来二人乃是闺中密友,那么打好关系是必要的,于是也就掏空心思逗她开心。对方竟然颠覆了传闻中的冷漠不近人情,听得十分认真,笑起来十分好看,一时让段衣有些失神。
这一幕落在了走过来的顾念眼里,她眉头紧皱,快步走上前拉起苏墨安,对段衣道“段公子,我们有急事要谈,先走一步。”
段衣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就已不见人影了。
苏墨安一路被拽着回房间,然后被压在了门上,顾念十分不满“你怎么和他聊一块去了。”
“见段公子十分善谈,便聊了几句,果然有趣。”
“有趣到能对他笑么”
“有趣确实该笑。”苏墨安居然还真做出了沉思状,然后告诉了她结论。
“不错。”顾念放开了她,脸色不变,温柔道“可要用膳”
“嗯。”
第二日,段衣一大早便赶了过来,想着昨天与顾念不欢而散,今日来探探情况。因为怕顾念又不在,他早早的便来了,却直接被关在了门外,只有下人来说,顾念昨日患了感冒,不便见客。
且不论顾念武功如此高,昨日气温也未变化太多,光是苏墨安在,又怎会因着小小的感冒而闭门谢客段衣不信,一直在外敲门。
顾念的听力远胜苏墨安,被吵醒以后她看了看怀里的人,已经被吵闹得皱起了眉头,于是她轻轻地覆上苏墨安的耳朵,隔绝掉一些声音。奈何敲门声片刻不停,还十分有节奏感,该是不等到人不罢休了。
顾念轻手轻脚地下床,穿好衣服后捞起面纱,脸色阴沉地出去打开院门,对惊喜的段衣使了个眼色,然后自己率先走出了院子。
走了一段路,顾念这才停下,对他道“段公子扰人清梦,所为何事”
“听说顾姑娘身体不适,很是担心。”
“多谢,这病来的古怪,怕传染他人,今后段公子还是少来的好。”
“花医不是在么让她给你看看。”
“段公子,我已有意中人了。”顾念听他说起苏墨安,条件反射地想起昨天回来时看到的,女子抿唇微笑,男子失神凝望的场面,干脆也不和他客套,直白地说道。
“我不信,这几日并未看到,若不是亲眼所见,我是不会放弃的。”段衣显然以为顾念是捏造了一个人让他退却。
“你每日都能看到她。”
“他配不上你,每个方面都配不上。”段衣想了想,院中就禾生一个男子,每日来的时候都能看到他在走来走去,不知在做什么。一没武功,二没好相貌,怎么配得上顾念
“我不想与段家为敌,这话段公子收回去的好。”无论他想到的是禾生还是苏墨安,她都不爱听。
段衣看着她,眼里是坚定不移。顾念心知多费口舌无益,也便不再停留,一心想着早些回去。
出乎意料地,苏墨安闭着眼坐靠在床上。听到开门的声音,问了句“怎么起这么早”声音慵懒,看起来还没睡醒。
“赶了只苍蝇。”
“哦。”
苏墨安等了一会,没感受到有人靠近,缓缓睁开眼,偏头对上了正看着她的顾念。
“怎么”
“墨安果然怎么看都合我心意。”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恰到好处,段衣若说的是苏墨安,必是眼瞎了。
苏墨安没有回应,只掩唇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困。”
顾念会意地褪去外衣,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苏墨安仍然坐着,垂眸看着她。顾念将左手臂从苏墨安身后伸了过去,横在了枕头上。苏墨安这才躺了下来,移了移脑袋,在光滑的手臂上寻了个舒适的位置枕着,便不再动弹。
顾念偏头看着闭着眼睛安静躺着的人,嘴角轻扬。所以她每次醒了以后要等到苏墨安起床了才睁眼,她早就发现,这种时刻的苏墨安和醉酒那时一样,意识不清醒时总是格外地亲近她。还好今天没有错过,不然她又要给段衣记上一笔了。
禾生近来实在烦闷,这段衣也不知中了什么邪,每天往他这跑,一过来也不说话,就一直打量他,边打量还边遗憾地叹气,欲言又止。本来也无所谓,就当房子里多了个摆设罢了,可是近来暗卫告诉他,顾念打败段衣的事已经传出去了,还添油加醋地把花医也加进了这段追求里,写出的段子已经被翻新成了无数个版本。
这就表示公主也迟早也会知道,若是她闲得无聊,又或者是觉得他还有些用,派人来寻,那可就麻烦了。那百草堂该是因着京城一事,谨慎得紧,一般人根本见不到,苏墨安本打算拿着钟白术给的玉佩去见见,却是发现不见了,更何况盟主夫人毫无起色,甚至还日渐焦虑。
苏墨安是必然走不开了,他也不想再独自游荡,可长乐是他心头的一根刺,光是想起来都难受。这一切都是拜段衣所赐,禾生越看他越不顺眼,见他又一次对着他叹气,摸了摸脸上的面具,说道“段兄,有句话我不得不说。”
“什么”
“我没有龙阳之好。”禾生看起来小心翼翼,“当然,我也不觉得很奇怪,只是我不是。”
段衣睁大了眼睛,看他的反应,是把自己当成连忙摇头,“我爱慕的是顾姑娘那样的女子,并非断袖。”
禾生学着他之前的样子,欲言又止了一番,然后才说道“那段兄每日来此是为何我还以为段兄口味独特,纠结了几日如何拒绝。”给他惹出了这些事还想追小徒儿做梦
段衣看他听到自己爱慕顾念时并没有心上人被人觊觎的表情,莫非还是顾念单恋那就更不值得了。“近来是在下唐突了,只是听闻禾兄德才兼备,特地前来瞻仰一番。”
“说笑了。不过我听说顾念已经有心上人了,段兄怕是来晚了。”
“你怎么知道”
“她告诉我的。”
果然顾念喜欢的是禾生吧还不敢如实告之。
“那你可知她喜欢的是谁”
禾生看着他,笑了笑“一个你惹不起的人。”
段衣不信,凭段家的地位,再加上他本人也是天之骄子,鲜有人能说他惹不起,再者说,禾生看起来普通,也没听过禾家,此刻应该只是装腔作势了。
苏墨安今日被温清言派人请了过去。温清言见了跟着来的顾念,意味深长地多看了她一眼,然后才站了起来。
一打开门,苏墨安便皱起了眉头,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充斥在房间里,她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顾念,神态正常,仿佛根本没闻到。
“什么味道”苏墨安问道。
顾念嗅了嗅,还是很正常,温清言则下意识地看了眼门口的盆栽。
苏墨安察觉,看了过去,脸色沉了下来,“找我所为何事”
“听下人们说你这几日找我,原来不是想谈谈风月么”是在说顾念不请自来了。
“故人在此,自然是来拜会一二的。”
“我也挺想叙旧的,如果只有一人的话。”
顾念冷笑一声,扯着苏墨安想走,苏墨安却是安慰地摸了摸她的手,道“你先回去备水吧,我马上回来。”
温清言对顾念投去挑衅的一眼,顾念知苏墨安有话要问,心不甘情不愿地道“之后我要知道所有的事。”
苏墨安点了点头,顾念既已知道彼岸花的存在,也没什么要避讳的,实在有危险另说。顾念警告地看了看温清言,才离开。
温清言走到门口那盆奇形怪状的植物面前,抚摸着叶子道“你该认出来了吧,这盆可是我费了大力气得来的。”说完停顿了一下,“本是拿来给我自己用的,却没想到先发现了你。”
之前为了替何乔解蛊,她翻阅了大量与蛊有关的书籍,自是认得这盆是用来检验是否中蛊的,身带蛊之人会闻到一种植物烧焦的气味。这味道闻久了,也倒不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了,苏墨安此刻甚至还能淡定地继续思考。她给自己日夜检查,也并未发现中蛊,除了那朵花,身体也没有异常,若是蛊,又会有什么效果
“给你自己用的”
“与虎谋皮,总要有些防备。”
看来温清言和这盟主之间也有异状。她想起这盟主憨厚的神情,能被温清言称为虎,看来禾生说的是对的。
“你中了蛊,自己小心些吧。”温清言理了理衣冠,“我知你要走了,让我送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