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埋低去,倒不说话了。
“五天五天”他继续艰难眨眼,低道“五天就不耐烦了吗”
这回楚烈倒爽快了,直接嗯了声,鼻音重重“不耐烦了。”
“”年轻人,果然是没耐 xing 的,好歹也算生离死别了回,怎么半点文艺气息都没有。
“我天天盼着你醒,日子很难熬,你知道吗父皇”
他想了想,老实答“其实寡人真的不知道。”
他连那日惨痛的记忆都模糊了,这么痛的事,能早忘记就忘记吧,何必记得。
“寡人做了个梦,梦到你小时候那时你才矮矮一点,不乖又不讨喜所以,烈儿你现在老大的人了,还是别哭了”
虽然他是很想看看孩子哭鼻子的样子这好歹让他找回点做长辈的威严啊。
过了好一阵,楚烈才平息好情绪,红着的眼睛和那张英俊霸气的脸十分不相称,所幸是他现在无力大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青年亲了亲他的脸颊,又隔着些距离看看他,再亲亲,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他都觉得不忍心酸。
“没事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青年下巴上的胡渣磨得他脸有些痛,痒痒热热的,他静静闭眼一会,下定决心似的,道“烈儿,寡人的手,是不是没了”
从醒来至今,他已可开口说话,神智也算清晰,但就是手脚无法弹动,沙石无情,若真的砸没了,他也只能认命只要楚烈好好的,他赔上手脚,也是可以忍受的。
只要楚烈好好的,就很好,断手脚的龙虽然难看了点,也不能像鸡鸭一样,因为这事呱呱乱吵乱了分寸。
楚烈眉毛一拧,紧盯这他,脸色不算好,“父皇”
“你以后就要负责养寡人了。”他很没志气的叮嘱着“要对寡人好点,知道不。”
青年一下子就笑了,蹭了过来,低伏着的发梢搔在他鼻尖,“父皇你乱说什么啊,以后父皇当然是我来养的谁都争不过我的。”
第62章 万岁第五十六声
他很悲戚的提醒“寡人手脚都动不了”
“大夫说,那是因为父皇的肋骨骨头被打裂了肩上骨头也好像裂了,所以有好一阵子都动不了。”青年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完,呼出一口不稳的废气,用下巴摩挲着他的脸侧,“不是没了,只要父皇好好休息,很快就可以复原。”
原来不是没了啊,他心头忽松,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求证“你要是骗长辈,是要造天谴的。”
楚烈于是竖起手指保证“真的,儿臣不敢欺上。”
“”
青年偎在他身边,握着他没有知觉的手,慢慢沉沉的说道“父皇,原来你的力气真的很大,找了好几个人才把你的手从我身上扳开,父皇我可不可以这样想,你其实是最喜欢我的”
他不明白,楚烈为什么一直对自己评价那么低,从以前开始就那么疑神疑鬼的,他不觉得自家孩子会缺乏自信,但为什么楚烈老是要明里暗里都把自己看那么低呢。
“寡人不会替别人断手断脚的,你脑筋怎么死转不过弯啊你,你以为寡人力气多到随便替人出生入死么”
楚烈一愣,随即喜悦上眉梢,还未褪红的眼笑弯起来,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满足,道“那也是。”
也是个什么,非要他说的那么明白才满意么,真真是牛皮灯笼。
“父皇,我们回家吧。”
一路舟车劳顿,他这幅摇摇愈散的病骨总算还是撑回京了。
重伤的手脚只能紧紧的固定着,裹粽子一样里外三层全身上下能活动自如的大概也只有那张嘴了。
宫里的床舒服柔软,好歹舒缓了点身子上经久不散的疼痛,楚烈公务繁忙为了方便就近照顾他,就往床上设了个小案台用来批示奏折。
咳,这种焦不离孟又黏呼呼的状况,姑且可以称为甜蜜吧
楚烈怕他闷着,批完一叠中途也就停下来陪他说会话,逗逗他开心,顺便很没分寸度量的逼他进食。
“再吃一口啊,父皇。”
太险恶用心了,明知他最喜这种小吃,还这样在他眼前晃着荡着吃那么多,被伺候吃喝就好了,他真的不想连拉撒都靠着别人啊
“寡人饱了,早饱了。”
楚烈用筷子稳稳夹着一枚冒着热气的蟹黄小汤包,微笑着放到他嘴边,劝道“来,父皇,多吃点不怕,太瘦不好看。”
肉香就在嘴唇上,他再也忍不住,所谓食色 xing 也他一口含住,顿时腮帮被汤汁胀得微鼓,满嘴的热气烫得眼里泪水涟涟,青年连筷子都没放下就忍不住似的顺手把他捞了入怀,笑得开怀的揉着他的头发,亲昵道“慢点吃啊父皇,你这样让儿臣也食指大动了。”
大动就动筷啊,一个劲的揉他做什么,欺负他现在动弹不得么,楚桑哀叹一声,脸颊热滚的靠在青年 xiong 前,就等着对方揉完好收手。
“你你去批奏折,老弄寡人做什么,快去批折子。”亲来亲去也不怕烧起火来,要烧也好歹等他能动弹之后啊。
青年从他颈侧边不甘不愿的抬起头,金质玉相的俊脸上明显写着不想动,鼻间呼出的热气缓缓还打在脖间,“等会再去,我手酸。”
“”
“好吧除非父皇亲一下。”楚烈得寸进尺的摆出条件。
“”
这是看准他只有脸可以自由活动吗于是他硬着头皮顶着正在两军厮杀鼓声震天的小心肝,委屈道“那你凑过来点。”
一把年纪还要为国如此捐躯,他真的很不容易啊。
第63章 万岁第五十七声
“呃等等,烈儿,那本是什么”头颈相交间,他忽然注意到小案台上那叠奏折里,一本朱红色为底的折子,按庆国惯例来说,不是紧急军情都不会用这种颜色,他已许久不问国事,但因位期间鲜少收到这种触目惊心的折子,不由大奇“这回是哪里出事了”
若不是有大事,地方是万万不会呈上这种军情加急的折子。
青年不想他操心,只平静道“只是边疆的事父皇别想了,这事我会好好解决的。”
“什么叫只是你当寡人不知,不到万不得已边疆哪会送来这种折子,你到底说不说。”他眯眼不悦。
楚烈退让,颇为无奈道“边疆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那帮蛮子,又不安分了前几月开始大规模骚扰边疆的城镇,挑衅之意越来越厉害。”
原来是匈奴啊,他微微苦恼起来,他在位的时候,遵守着先帝以和为贵,安抚同化的策略,驯化了整整三十余年,倒也算相安无事,年年朝贡,互通商贸,但如今庆国刚刚经过大规模的削藩,又逢新帝登基,内忧就算了,外患还趁火来打劫真的当他们天朝无脾气吗
“野 xing 难驯,对付的最好办法就是把他们斩草除根,不给点教训,他们就不会明白什么不该碰,父皇,狼是养不成羊的,你们试了三十年,这回总该换换方法了。”
说正事的时候楚烈的语气转回朝中惯有的冷冰寒戾,口吻很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