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已经开始了好一阵子了,歌舞正兴,觥筹错欢声落,但一派歌舞升平却因为他的到来而戛然而止。
他自诩为老瘟神,脸皮厚厚的扫了眼过那些忙着下跪的人,直直的落在最前方主席位上,青年放在手中酒杯,笑颜微露地走了下来,亲手扶住他。
“父皇,儿臣一直在等您。”楚烈借着宽修大袍的遮掩,手指搔过他的掌心,表面上还是一派正经威严,他没法在这种场合抽回手,也就由得青年耍些小花样。
撇开视线,宴中百官里多了许多新面孔,看样子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当然也是第一次见他这位太上皇,这嫩苗苗一多,就让他有些感慨。
“后浪推前浪,新人换旧人,甚好啊”他一边笑着一边坐下,他现在的位置在楚烈的旁边,跟以前倒没什么区别,只是
那个,可不可以别再搔他的龙爪了
脸皮厚可不代表手心皮糙肉厚,他用尽力气端稳酒杯,对着楚烈直放冷眼,无奈青年十分沉得住气,目不斜视,一副认真欣赏歌舞的姿态。
孽子,不要以为寡人看不到你在偷笑他忍住老泪,掐着肚中苦水,眼皮直跳,此次宴会许多官员都带着自家未出阁的闺女前来,此回青年才俊甚多,用心淘,总可以淘到自己女儿喜欢的。
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以前他为了楚烈的婚事操透了心,现在他当了甩手掌柜,这事万万就别管了。
万一,也找到个母老虎怎么办呢一想到玉妃那虎虎生威的鞭法,他就有些牙齿打颤。
在殿里困久了,一开心就难免喝多了些,酒下肚后脾气更大了些,酒意正盛下便直接甩开青年纠缠着的手,红着眼剐着对方。
青年端正英俊的脸上布满山遍野都撒着无辜二字,一副孝子样,“父皇,儿臣都跟您说了,别喝那多酒了。”
“寡人不用你管”声音略高,幸好下面丝竹乱耳,底下的人没注意到两位人上人的暗 chao 汹涌。
楚烈嗯了声,陈述事实道“那父皇要谁管除了儿臣,谁还能照顾您宠着您”
“”血气冲脑,脑内正两军交战着,火花激烈。
青年嘴角一弯,道“嗯父皇说不出了。”
桌面上摆着的碟碗摔落下地,楚桑左手撑在桌上,晃荡不稳的甩袖而起,不再顾下面百官们的瞠目结舌一片寂静,自若道“寡人醉了,先行回宫了。”
他还是用着不合时宜的自称,没办法的事,三十多年的习惯一时根本该不过来,其实说来讽刺,不过数月,外头早就风云变幻,物是人非了。
傻呆在原地没法变的只有他而已。
第42章 万岁第三十八声
他根本不用楚烈现在才来提醒他身边的人有多么贫瘠,恼羞成怒下他独自退席,脚步虚浮的绕到不远处的小湖边上,一个人沉着脸吹冷风。
湖上鳞鳞生光,他慢慢吐气,今晚月色甚美,十分清明。
“陛下”老态的声音很熟悉,他回头一看,树影里巍巍走出来的人一品官袍,背微驼,正是右丞相蔡贺。
已经上了些年岁的人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几分羞愧几分挣扎,“陛下,老臣对不起您”
酒劲很足,他想了老半天才哦了声,靠在湖边的大石头上,“你这辈子,算对得起庆国了,嗯,也就算对得起寡人,所以别跪在这儿了,回去吧。”
反正,这种宴会你也参加不了多少次了,楚桑很大度的想。
他这几月被半软禁在甘泉宫,但也不是猜不到朝中是谁助了楚烈一臂之力,否则青年不会那么顺利的就登基上位,右相早该到了退隐的年龄了,只是有些人啊,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硬是不肯服老。
右相趴在地上,全身控制不住的微微发抖,“先皇和摄政王将陛下托付给老臣,老臣如今”
他厌烦的挥挥手,打断右相的话,“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你要是还记得他们的嘱托就不会怂恿烈儿逼宫,寡人念你两朝,哦,这都三朝了看寡人这破记 xing ”
自嘲完后,还是温声道“总之,今天这鸿门宴你自己心里有数,不要以为现在你帮了谁,谁就会一直记得你,旧人是争不过新人的,还不如早早回家逗孙养鸟总归是有条命在。”
这肺腑之言,也算是他对右相为朝廷卖命几十年的报答了。
“可老臣不甘啊”右相一边磕头一边道,“老臣不甘心就这么走了。”
他略感好笑,咳了几声,“你有什么好不甘心的呢先皇当年一路提拔你,摄政王倚重你,手握重权,门下学生也多,受人尊敬,你有哪点不如意寡人记得你那几个儿子都很有出息,又孝顺,儿孙乖巧听话,林老啊人能善始善终不是件容易事,权势在手的确是好,但没了,你也不是活不下去。”
“让贤吧,天下终究是年轻人的。”
明明是在劝别人,自己倒提前伤感起来,酒入愁肠愁更愁,回到甘泉殿后便和衣躺在摇摇椅里,那边宴会也许正在热闹,不过这都不管他的事了。
他跟林相都是属于过了气的,只是一个看的开一个看不开罢了。
睡意迷茫间,感觉有人过来抱他,他想睁眼看看是谁,不过努力了好多次都失败了,于是只能在那个怀抱里选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扯着对方的衣服,含糊不清的嗯了几声。
半睡半醒间他感觉到亲吻的热度流连在脸颊边上,这种感觉是他所喜欢的,在无法抗拒的欢愉让人身体发热,头脑发晕,软成一片。
于是他认定自己身处于一个情色的梦境里,酒色本来就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好兄弟,在梦里似乎有人脱了衣服,线条很美,但举止却像是猛兽出闸似的,在他腰间揉搓的力气也颇大。
这种让人老脸羞红的梦让人很不好意思起来,这么大尺度的寻欢作乐他可从没试过,挑逗的花样层出不穷,让人没法不呻吟出来。
不过,这梦里有点不对头啊到底哪里不对头呢
亲吻连绵不绝着,身体自然也有了反映,春梦好像是没有止境的,对方酒气浓重,满嘴都是宫中酿的桂花酒的味道,而桂花酒的香味似乎滚了满身都是,又酥又痒,甜甜腻腻,快感席卷上来的时候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陌生得让他几乎想开口叫停。
但既然是梦里,也由得情 chao 高涨上去了。
压在身上的人肆意的把他翻了个边,等等他不记得玉妃的手臂那么有力啊
这梦荒唐的地方当然不止于此,某种陌生的抽插感让人十分茫然无措,感觉虽然不坏,但由于梦境好像太过真实的缘故,这种被压在人下的事让他甚为恼火,但无论吵闹还是挣扎似乎都没起到任何作用,对方反而变本加厉的用力起来。
不行了沉沉浮浮间,楚桑用仅剩的一丝理智提醒自己,是不是该戒酒吃斋降降火气了。
楚桑醒来的时候花了很长的视线固定视线,大概是宿醉的关系,头痛裂,嘴唇干涸,手脚也乏的不行,赤身体下被被子裹着难免会有些瘙痒感,蹭了蹭,忽觉不妥,腰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压着自己,他努力的偏过头,就看见身边还躺着一个人,手是横在他腰上,而头靠在他后颈边的锦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