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口气,这才颤颤开口“别跪了,退下吧”
楚平喏道“微臣告退”
二表哥与他一同长大的,自然知道什么是他最大的忌讳。
那个名字,提不得,真提不得。
第19章 万岁第十八声
二表哥与他一同长大的,自然知道什么是他最大的忌讳。
那个名字,提不得,真提不得。
楚烈有节奏地为他顺着气,感觉到他气息平稳后,才道“父皇,要再来一局吗”
好好的一盘棋,就这么被毁了,难得一次他有胜算
太子下棋如人,步步为营,狠打狠扎,偏偏攻势又不急躁,他这孩子,最喜欢的招数就是撒网一样去吞噬包围敌人,慢慢蚕食。
就像那个还被困在京城的楚王。
青年正静心等着他开口。
“再来一局吧”他重新把背部靠回软垫子上,肩部放松着,摆开棋局。
两人都不吭声,你一子我一子的把棋盘占了大半,楚烈捏着棋子,边下边道“父皇,其实乔弟的事,您大可不必担心。”
“”
楚烈继续不温不火平静道“庆国南风盛行,本也不是大事,儿臣倒觉得乔弟若是真的喜欢那人,在一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父皇不是也说过吗,千金难求一片真心,如果那人是骗乔弟的,那正好给乔弟一个教训。”
呆呆的没把子放下去,他对儿子下面的利弊分析完全没听进脑子,思绪停留在开头那惊天霹雳的话上。
什么叫南风盛行什么叫也不是大事
“胡说,这种事哪有可能盛行”
欺他现在少出宫么小倌馆什么的他也是去过的,那里面的男子不似男子,一个个涂脂抹粉的,说话声音也是细声细气惹人发抖,这种事怎么可能盛行的起来
青年一脸轻松,英俊深刻的脸依旧是陈述事实的表情“朝中大臣府里养娈童的,多的是,哦,父皇你还记得龙渊阁的大学士陈正寿吗”
“自然记得。”老古板一个嘛。
楚烈微微一笑,道“据儿臣所知,陈学士府中光娈童就养了七个,果真人不可貌相。”
他老脸抽动,什么时候断袖之风已经吹便神州大地了还在他眼皮下遍地开花了
“不成体统,都是乱来胡闹简直是败坏风气”
继续不可理解的怒着,忽然一个想法唰的闪进脑子里,他冷吸一口气,看向自己思想开放的儿子。
难得见儿子为什么事说好话,这可真不是什么好兆头,他继续冷气连连,声调都古怪降了八度“皇儿”
楚烈眼里藏着幽光,看着他。
“皇儿你迟迟不肯娶妻,难道也”下面的话他说不出口了,真是不吉利,祖宗的脸那是万万丢不得的。
楚烈咳了声,屏息半刻,脸色有些怪异,缓缓道“父皇多虑了。”
他慢吞吞的,拖长尾音嗯了声。
“儿臣只是觉得,拘泥于那么多东西只会更累而已,民风开放点,也不算坏事。”
他对断袖一事似懂非懂,但太子的一番话再如何有理有据,也改变不了他的立场。
那种颠倒 yin 阳的风月场所,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己能一把火,把那里面的污秽肮脏全烧个光。
十六年前,他也的确这么做了,一把火,烧平了当时京城最大的男馆。
可烧了又如何,人不是野草,不会春风吹又生的。
永宁,永宁,他一直觉得这是个很圆满的名字。
直到现在也这么觉得。
“年轻人,年轻人,年轻真好。”他笑着,把手里的棋子扔进了棋盒里,摆摆手“你也退下吧。”
楚烈站起来,衣决微动,略带遗憾地看着那盘残局“可惜了,是盘好棋”
不耐烦的闭着眼,他道“叫人留着,下次再接着下好了。”
这不过是应付的话,青年自然是知道的,挺身长立在逆光下,太阳就洒在青年宽厚的肩膀上。
“那儿臣先行告退。”
其实再好的棋,没了当时下的心境,之后也不过是盘残局而已。
楚桑独自坐在已经空了的亭子里,棋盘被收走了,他一个人闲在那无事可做,端着热茶,借着腾腾热气巍巍伸出手指,触在自己眼角间。
自己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想法的,他只知道棋跟人一样,残了就残了,没得回头的。
第20章 万岁第十九声
他还是找了个时间,让人把楚乔叫进了宫。
孩子是瘦了,可也精神了,官袍穿在身上也显得大了许多,楚乔万分欢喜地冲他笑着,一个劲的说最近同僚们都待他极好,连容大人也对他有三分好脸色。
“知道听话的好处了吧。”他摇摇头,微笑地看着后辈“寡人以前跟你说的话,你有几句听得进脑子的”
楚乔不好意思地搓手指头“那是我笨嘛。”
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那么乖巧,他是打心眼里疼楚乔的,于是也不禁语气重了起来“乔儿,听你父王说,你最近常去烟花之地,是不是”
小孩脸上藏不住话,诺诺道“我我只是去找人而已,没做什么的。”
楚桑冷冷道“找人,找什么人找个人能把自己的母亲都气病”
楚乔俊俏的脸唰的就白了,不安局促垂着头说“不是这样的,娘他们不明白,我是真心喜欢方勤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就说我是一时冲动被蒙了眼睛”委屈地咬着嘴唇,楚乔眼角都红了“心是我自己的,是不是真的我当然知道。”
“你还小,现在以为是真的东西,过不了多久就衰了败了。”
十四五岁的孩子,只会把真心真情挂在嘴上,比街上的小吃还要廉价,他硬着心看楚乔呆呆的站在一边,失魂落魄地咬嘴,把唇都咬红了。
“我我看见他就觉得欢喜,特别的欢喜,陛下您没有遇过这种吗只要一看到就觉得心满意足的人”
楚乔越说越小声,最后近乎自言自语的嘟哝了。
他一怔,被这句反问哽住了,低声斥责“那你就可以把生养你的父母忘在脑后吗乔儿,你太让寡人失望了。”
楚乔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磕头声回荡在御书房里,听得他心口生痛。
“父王母妃他们还有大哥二哥们但方勤只有我,只有我而已我一定不能对不起他。”
你不负他,但不担保别人同心同意的会如此待你啊,傻孩子。
泪珠子啪嗒的滴在御书房的地砖上,渐渐聚成一滩,他看着少年单薄的背脊微微抖动着,越发觉得自己像那拽捏着金簪子乱画银河的王母娘娘。
一样的高高在上,面目可憎。
他还记得当年自己抱着乔儿,小孩子不怕生的吮着他的指头,纯真又可爱,真让人恨不得放到心坎上疼,这一晃一闪,原来那么多个年头过去了。
“永福郡主与你年岁相同,如今尚在闺中,乔儿,寡人最后问你一次,这旨,你是接还是不接”
楚乔抬起头,额间红肿青紫,眼里泪花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