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唬唬人也还好,关键是楚乔活似养在深闺的小白兔,大理寺的水土不养这类人。
可是户部那边,他那儿子又不让人去,小辈们就是事多,这做长辈的也只能担待着,咳了声,他道“那孩子是我从小看到大的,虽算不上聪慧,但好好培养,假以时日也说不定会是栋梁呢”
容愈眼角一颤,似乎被栋梁这两字骇到了,还算语气平和“是,臣知道,以后会留点心的也会让下面的人留点心。”
“你做事,寡人放心的,你就当卖个面子给平西王。”展眉微笑,其实这帮楚乔何尝不是在帮容愈,容愈为人严苛,帮了楚乔,就是帮了他那二表哥,朝中多个朋友总好过多个敌人,这份情平西王是会记着的,欠人情是最难还的,朝廷里更加如此。
在他的注视下,容愈只好嗯了声,还是有点不情不愿的,可能是觉得要把朽木雕成象牙比较有难度。
侍卫用银针试了各味菜色,无恙,他动动筷子,视线被那碟红红嫩嫩水水的东西给抓住了,“那是什么倒是别致水灵。”
白色小碟衬着脆嫩的红,鲜艳的让人食指大动,谁叫他偏好一切鲜活可爱的事物,宫里的菜色多是庄重有余,灵气不足,哪似这菜,看着都让人觉得年轻了几岁。
容愈脸似乎有些红,“回陛下,这是腌萝卜,臣自己做的上不了桌的,刚才下人拿错了。”
他万分错愕,大概堪比刚才青年听见栋梁二字所带来的心灵冲击,不可置信的瞅着青年的冷利俊容,一时无语“自己做的爱卿当真是下得厨房上得朝堂啊。”
容愈恨不得立马找下人把那碟东西端下去,楚桑哎了声,筷子一伸,挡着,自是不情愿“看样子不错,寡人试试先别急着拿下去嘛,寡人看这卖相真的很不错宁渊,这是你家乡的做法”
容愈低低说道“嗯,是臣老家传下来的,酱料因为是自己配的所以腌出来的颜色有些古怪让陛下见笑了”
他感觉到青年全身紧崩的很,如临大敌的样子实在让人忍竣,君子远庖厨是自古传下来的道理,也难为容愈还真的说出来了,他眼疾手快的夹起一块近乎透明的腌萝卜,送进口里。
容愈顿时失声,阻止未果“陛下这有点”
本来还舒展的眉徒然一收,中间硬生生挤出一个川字,舌尖瞬间被酸辣突袭的片甲不留,辣,真辣,酸,也很酸啊两种味道融在一起,冲得他眼泪都想往外冒了。
手掌平摊在桌面上,幻想着这微凉的桌面能把口里那股酸辣吸收,但那平生仅见的辣还是不依不饶的烧着舌头,宫里饭菜一向以清淡养生为主,哪里吃过这种辣度的东西。
“陛下,喝点水,赶快喝点水”容愈正手忙脚乱的站起来,却发现这儿只有酒水,便大声命仆人上凉水。
身为天子,他当然做不出吐舌头,或者猛喝凉水的动作,在青年担忧愧疚的目光中,他努力的把眼泪眨啊眨的眨回去,克制着,慢条斯理啜饮着喝下凉水。
咦,还别说,这辣完后竟觉得通体舒畅,口齿间含着一股酸辣的清香都让人有点回味了,呼出辣气一口,缓了缓,越发觉得那酸脆爽辣的口感美妙起来,容愈着急的板着俊脸,又往杯中倒满凉水,“这东西很辣,陛下一定吃不惯的,臣一时大意陛下现在难受吗”
怎么会他觉得自己全身毛孔都被辣开了啊,全身透着舒爽,不过舌头还有点烫,老脸微红的示意青年回位坐下,“寡人没事”
青年脸上摆明写着不信。
“好吃,寡人就爱这味儿”唇色泛红,但无损他靓丽心情,鲜辣的口感促使他又动银筷。
“陛下,先试点其他菜色填胃吧”容愈瞧着对方春光明媚的脸,不忍拂他之意,但还是劝说“要不,陛下尝尝这汤”
继续呵出辣气,楚桑已经和那腌辣萝卜一见倾心,二见钟情了,这也不能怪他挑食,要知道在宫里他从未吃的如此舒心过,更别说享受了,每餐二三十道菜色,花样多多,菜名长长,天上飘的,地上蹿的,水里溜的,地下钻的,怎么复杂怎么弄,连米饭都要有三种颜色,好吧,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
他对那吃菜不过三匙的家法已经痛恨唾弃许久了。
他敢笃定,庆国皇帝个个短命一定是因为日日没吃安乐的缘故。
容愈一直担忧的看着他,自己碗前的饭菜一点也没动过。
眼睛虽谈不上被辣到眼泪汪汪,但也湿意颇重,他道“宁渊,你手艺当真很好啊”
青年被楚桑笑意然然的目光一扫,倏的就低下头,脸部神色复杂“谢谢陛下赞赏”
他继续慢条斯理的嚼萝卜,越嚼越有劲,直到那满满一碟都进了他的肚子里,这才满意地让下人盛碗汤。
“陛下,回宫一定要让太医来瞧瞧,万一伤了胃就麻烦了”
爱卿,你就是担心太多了啊,满不在乎的翻动勺子,舀起一勺子汤,“寡人身体一向硬朗,你多虑了,倒是你啊寡人有人伺候着呢”
容愈这才勉强吃了几口饭菜,味如嚼蜡的样子让他看了也有些堵心,嘴里辣气滚滚, tian 了下唇,意犹未尽的坐在椅子里,这宅子大,就是少了几分人味,思及此,他便笑说“你这房子冷清了些”
容愈答道“臣一个人住,也不需要太多人伺候,人多了反而不自在了”
“是缺了个女主人吧,朝中大臣像在你这个岁数的时候,都是妻妾成群儿女绕膝了,这样吧,寡人给你做个主”按容愈现在的身份,也只有他皇家的女儿才配的上啊,“寡人的表妹中还有几个待字闺中的,与你倒是郎才女貌”
似乎被饭呛了下,容愈狼狈的抬起头,俊眉凤目都有些茫然,手紧紧握拳放在膝盖上,“臣出身卑微,配不上郡主,而且臣目前还没有成亲的打算,陛下好意臣心领了”
他也不勉强,娶亲是大事,也要双方乐意才好,只是最近为他那独子选太子妃选得焦头烂额,心神劳累,他估计,就是京城里最老牌的媒婆最近瞧的画都没有他多,只是青年刚才那句出身卑微让他忍不住蹙起眉。
“宁渊,你是寡人最信任的臣子,也是大庆皇朝最有前途的人,出身如何你别再放在心上了,寡人不爱听你这样说”
青年面不改色,只是放在膝头上的拳越发的收紧,挺拔俊秀的侧脸像宫廷画师一点点雕琢出来的,“是,臣知道”
第13章 万岁第十二声
胃有些撑,在青年的陪伴下在闲庭里走了几步,看着已夕阳降落的天际,他觉得也该到时候了,于是就让下人准备马车,前往城中夜市。
身边的青年少言冷面,但不掩奇色。
他在马车上微笑着对青年招手,示意他也过来。
“陛下,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眸子里兴味足足,直接把车帘子挂上去,沿途树上皆挂着红灯笼,摆摊的人家已经把成条去城隍庙的雨花石路给塞满了,车马阗拥不能前行,只能驻足在一条石桥前。
“无妨,这时候就该与民同乐,宁渊,扶寡嗯,我下去”
容愈也改了称呼,他先跳下马车,再让楚桑扶着自己的手下车“老爷,我这是要去哪里”
“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