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虽然大部分人都让着他,却还是有人会找茬的。
就比如一向不满意白修宁的白子燊。
此人贵为南岳白氏资历最高的长老,又是宗主白子监的师弟,自然把比他辈分小又不如白修亭听话的白修宁当眼中钉了。他那一脉的人也是顺着他的心意,平时有事没事都会挑剔一下辅君,这次的流言闹得这么大,更是不遗余力的四处挑拨点火。
白谪一贯看不顺眼这群人,但他谨遵白修宁的叮嘱,不主动闹事,也不理会这些人的挑衅。只是这回的流言他实在忍不下去了,才在早课上对着那群公然诋毁辅君的混蛋们动了手。
虽然负责早课的夫子已经罚过他们了,但白谪知道这样下去事情只会越来越失控。
白修宁正坐在桌前洗笔,清澈的溪水被墨汁搅浑了,就像窗外风云涌动的天空。白谪连礼数也不顾了,推开门就冲了进来,他也没生气,继续盯着白瓷笔洗中的水搅着。
白谪刚挨完二十戒尺,两个掌心都痛的厉害,却不如心更痛。眼见师父依旧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他就憋不住火了。
“师父你怎么还坐着”他愤愤的跪在桌前,白修宁将笔取出来,打量着笔头是否都洗净了“为师正在处理事务,不坐着难道要站着”
“师父明知徒儿指的是什么”他恼道。
白修宁本不想理他,但见他袖下的双手又红又肿的,还是道“今日早课是孟夫子吧,他下手最重,你快去上药吧。”
“师父”白谪终于忍无可忍了,刚叫完就有两行泪从眼角滚落。白修宁没想到他居然激动成这样,只得把笔放下,过去扶起他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说哭就哭的”
他为白谪擦去眼角的泪,白谪却像是被这个动作激出了全部的情绪,根本控制不住泪了“师父自己不在意,可徒儿听不下去那帮混账东西平时就喜欢挑剔师父,这回更是有多难听就说的多难听师父是没有在场,也亏得没有在场,否则定会气到吐血”
白修宁笑道“那看来为师今日运气不错,不必吐血。”
“师父”白谪见他还有心情开玩笑,只觉得满腹委屈无处发 xie ,居然抱着他的腰,把脸埋进他 xiong 口大哭了起来。
白谪一贯是懂事的,白修宁已经很久都不曾见他这样哭过了。但不管再怎么懂事,毕竟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白修宁 o 着他的脑后,哄道“既然知道他们平日就在挑剔为师,你又何必与他们较真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管不住,那便做好自己。何必争一时长短”
白谪埋在他 xiong 前不肯抬起头,声音闷闷的,还带着哭腔“师父能大度,可弟子做不到。他们这样诋毁师父,弟子如果视若无睹,岂非不孝又大逆不道”
白修宁叹道“那你与他们争到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他们服你了你这双手是用来习医炼药的,孟夫子打人可从不手软,要是打伤了怎么办”
白谪顿了顿,一个我字卡在喉咙口,却没办法再说了。他知道师父说的对,也知道刚才是他冲动了,不该在这种时候与人打架,把事情闹得更大。但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啊,他不像两位师兄那么懂事自抑,更没办法像师父这样冷静。
那些人,欺辱的是他最尊敬的人,他怎么忍
想到这,眼泪又溃堤了。他把白修宁抱得更紧了,心里头一回开始埋怨起昊渊来。
都是那个王八蛋害的明明是个鬼修,要追他师父就低调点啊,居然被人一再发现擅闯祁连山,还被人看到他向师父表白心意。这不是把师父往火坑里推吗
白谪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只觉得师父明明这么好,为何总是有人要伤害他。
白修宁由着他发 xie ,等他哭够了才道“谪儿,不要再管这件事了。”
白谪抬头看他“师父为何要由着他们非议你可是白氏的辅君,更是师公唯一的弟子,他们根本没资格对你说三道四”
白修宁耐心道“此事并不光彩,待风波过去就好了,听为师的。”
白谪怒道“怎么不光彩师公都告诉徒儿了,昊渊并未作恶过。师父若真的心悦他,徒儿与师公一样都会支持的师父不要管什么鬼修不鬼修,咱们白氏虽是正道,但有些弟子下作的品行还不如鬼修魔修”
白修宁听他提到那件事,耳根子发烫,却还是板起脸来让他别胡说。只是话未出口就感觉到外面有人靠近了,只得捂着白谪的嘴道“你先回去,有什么晚些再说。”
白谪也感觉到有人靠近了,他立刻松开白修宁,胡乱抹净脸上的痕迹,退出去了。
他出去后向来人行了个礼,那人则关心的问了他伤势如何。白修宁在屋内听到了那人的声音,只觉得疲累。
白修亭总算忍不住找来了。
他坐回桌边,拿起笔正想沾墨,就见到白修亭直接推门而入。他只得无奈的又放下笔来,怎么今天来找他的人都不管礼数了
“修宁,谪儿早上那么一闹,这件事就再也压不住了。你到底怎么想的怎能纵着流言这样乱传你还要不要名声了”白修亭也是罕有的动了怒,一进来就走到他桌边斥责。
只是他这番话听在白修宁耳中,却少了白谪的情真意切,更像是觉得自己的污名连累了他。
白修宁笑了。
自那日答应白子监起,他就知道有些人会趁机把他推下去。只是没想到,这个平时对他表现的还算亲切的兄长居然会忍了这么多天才找来,一开口不是关心的问他原由,而是让他去处理流言
白修宁单手支着下巴,难得没有摆出一副疏离感“兄长怎么不问我此事是否真的”
白修亭呼吸一窒,显然没料到他会主动提到这个。顿时蹙起了眉“我知你不会如此荒唐,但旁人不会这么想。你好歹是白氏辅君,就算不顾自己,也不能连累师伯和爹娘的名声。”
白修宁又笑了,碧清的眼眸中好似有流光淌过。白修亭从未见过他笑的这么真,心中顿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下一刻,他果然说了句令白修亭震惊的话“兄长,那些不是谣言,我与昊渊是认真的。”
白修亭“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他不但是个鬼修,还是个男人”
白修宁“知道。我没疯,也没瞎。”
白修亭见他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一口气顿时压不住了,一掌将桌子拍的震天响“修宁,我知道你从不把我这个兄长放进眼里,所以你平时怎样我都能忍,可你这次是不是太荒唐了祁连山上多少倾慕你的女修外面又有多少世家的姑娘想嫁给你你通通看不上,居然跟个鬼修混在了一起你不是不知道他名声有多臭如今百家对他多有微词,你在这种时候跟他在一起,你是要将白氏置于何地将爹娘和师伯的颜面置于何地将我这个兄长又置于何地”
见他说的义愤填膺,白修宁终于合上面前的文书,起身道“兄长说了这么多,始终是为了面子问题,那为何不问我怎会与昊渊在一起”
白修亭“好那你说,你到底是被他灌了什么迷药”
白修宁“昊渊待我是真心的,只是这真心兄长应该体会不了。毕竟兄长平时总是装出一副关心我的样子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