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却叫人看着心里砰砰乱跳。
李冕垂头继续擦他的剑,想到敏姑娘偷偷摸摸地把手圈在一起将花生米弹到他手心里后,弯着眼睛笑起来的可爱模样,忍不住脸上也带了点笑意,说:“她剑法高明,又很可爱。”
李苑说:“你真喜欢她?”
李冕点点头,片刻后又说:“我都快过弱冠了,也可以向姑娘求亲了罢?”
李苑说:“你在想屁吃。”
说罢,李姐姐抄起鸡毛掸子就往弟弟身上打,一边打一边哭着骂道:“你没给姐姐守好面子就算了,还想去给对家的人求亲!姐姐今天就打死你这个狗弟弟!”
76.
回府的路上柳姑娘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她拍着我的手臂,大声说:“敏姑娘,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好姐妹!”
我说:“可能你忘了,我是个男的。”
柳姑娘说:“男的也可以是姐妹。”
我说:“哦。”
罢辽,我不想跟她争。她开心就好。
我与柳姑娘到府中时,在前院中撞见了正和一群文人墨客说说笑笑的柳厌。
柳厌本来没有注意到我,是他那些好友都瞪大眼睛来看我,他才发现我站在他妹妹身旁。
他神色讶异,刚想开口说甚么时,柳姑娘就先他一步开口道:“哥哥,敏姑娘是我在街上结识的。我邀她来府中做客,也不打搅你们,就先进去了。”
说罢,她也没等柳厌说甚么,就扯着我的袖子把我拉进了里屋。
77.
柳厌进屋时,我只摘了面纱,还没把衣裙换下来。
他抬手在我眉心一抹,又定定地看了我好一会,才说:“怎么穿成这副模样?”
我说:“和你妹妹出去看了看。”
柳厌说:“你不怕被魔教的人撞见?”
我说:“你方才不也没认出我?”
衣带束得太紧,我坐着有些喘不过气,就稍稍将它松开了些。
解开了外裳后,我把手探进里衣,把两个馒头拿了出来。
柳厌神色更加奇怪,他盯着我手里的馒头,说:“这……”
我说:“你要吃?”
柳厌说:“不。”
我说:“那我吃了。”
78.
夜深时他又进了我的屋里,压在我身上舔我的胸。
我咬了咬他的耳朵,说:“柳兄,我的胸能比馒头好吃嘛?”
他闷闷地笑,用那东西磨着我的腿根,并不作答。
想不明白。
应当还是馒头要好吃些罢。
| 二十六
79.
柳喜看出了李家弟弟的小心思,却没想到对方真会上门求亲。
她顿觉头疼,想了半刻,对李冕说:“敏姑娘已经走了。我与她本就是萍水相逢的关系,故而也不知她去了何处。”
李冕顶着一边的黑眼圈,说:“那日我看你们分明是熟识的。”
柳喜说:“你与她不过一面之缘,何必如此执着?”
李冕抿了抿唇,英俊的脸上神色微动,道:“我姐姐那头……我也说动了。敏姑娘是我意中人的模样。”
他话音方落,就听到屋外有道少年的声音传来:“柳姑娘,你兄长给我买了纸鸢,一起去放么?”
李冕隐约觉得这声音有些说不清的熟悉,方想问些甚么时,那头的柳喜就猛地站起来对外头的人道:“不去不去!你先回去吃我哥带的糕点罢!本姑娘还有事呢!”
外头的少年安静了会,突然从没有关拢的窗板中探出了脑袋,弯着眼睛朝柳喜笑道:“那甚么时候能同我去?糕点吃多了好生无聊。”
过了须臾,少年才发觉屋里气氛不对,愣愣地与李冕对上了眼。
李冕也跟着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了窗边,和少年面对面地站定下来。
李冕说:“你是……”
少年半张着嘴愣了会,说:“我……”
李冕目光下移,看向少年平坦的胸口,说:“你的……”
少年啊了声,也跟着垂眼看了眼自己的胸,说:“吃掉了。”
李冕:“?”
80.
李家弟弟是个好人。
虽然他发现我是个男的后一副很受打击的表情,但还是很好心地帮我地把纸鸢放了起来。
柳姑娘站在一旁,神情像是踩到了狗屎。
我单手掩住嘴,小声问她:“你们方才是在说大事吗?”
她鲠了一会,说:“也不是甚么大事。”
我说:“那就好。”
看他们那时皆是神色严肃,还以为我打扰到他们谈正事了。
李冕沉默着帮我放了半个时辰的纸鸢,才转过头对我说:“敏……敏兄,跟我再切磋一次。”
我说:“好啊。”
这回我们是赤手空拳切磋的,李冕出拳比他用剑要干净利索许多,我偏过头避开他的拳头,趁他专注攻击我时在他脚下一绊,又控制着力道在他胸前拍了一掌。
他往后踉跄着倒在了地上,我扑过去坐在了他的腰上,伸手掐住了他的喉咙。
明明我没用甚么力气,他却被我掐得脸都红了。
我怕他真出甚么事,连忙把手松开了,俯身贴近他的脸问:“你没事罢?”
李冕脸愈发的红,磕磕巴巴地说:“没……没事。”
我舒了口气,坐直起来,说:“你这个年纪,武功能到这等地步已经不错,再多加练习就是,往后也能在江湖闯出一番名堂。”说着说着,我觉得身后有甚么东西抵着我的屁股缝,正奇怪地将身子往后头挪了挪时,李冕忽然闷哼了声,手肘撑着地坐了起来。
原来一直在看热闹的柳姑娘突然跑过来把我拎了起来,还恶狠狠地对李冕说:“快滚!”
李冕不仅没生气,还真的顺着她的话滚了。
柳姑娘等他离开后,瞪着眼睛对我说:“我哥可以,他不行。”
我不明所以:“啊?”
她又看着李冕离开的方向呸了声,像是自言自语般道了句:“狗男人。”
81.
李冕满脸通红地回到自家府中,小声问姐姐道:“我要是断袖了……”
正绣花的李姐姐抬头冷眼看向弟弟,说:“你又在想屁吃了。”
| 二十七
82.
我收拾好自己的行囊后,就打算离开柳府了。
柳姑娘来后门送我,她往四周望了望,问我:“你不同我哥哥道别么?”
我说:“不了。”
告诉柳厌的话,我屁股怕是又要痛一阵,还是偷偷溜走罢。
“好罢。”她叹了口气,“你还会再来么?什么时候会再来?”
我说:“去完大漠,兴许回来还能见见你们。”
柳姑娘语重心长道:“你一路上小心些,莫要被狗男人骗走了。”
我:“?”
她这个叮嘱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83.
我牵着马走在街上,瞧见有人在卖冰糖葫芦串串,糖串上的雪霜在日光下亮晶晶的,很好看。
我盯着盯着,看见一个戴着黑金色恶鬼面具的青年走到了那小贩面前,将所有的冰糖葫芦都买了下来。
然后他就拿着那些糖葫芦朝我走了过来。
我怔了一会,从他手里接过了一串糖葫芦,小声道:“教主。”
教主说:“吃。”
我嗷呜地咬掉了一个山楂团,口齿不清地问他:“教主吃吗?”
他冷漠地看着我。
我把手里的糖葫芦串凑到了他嘴边。
他抿了会唇,还是张嘴咬掉了第二个山楂团。
我说:“右护法被我不小心杀掉了。”
教主说:“嗯。”
他看着好平静。
我把那一大串糖葫芦绑在我的马背上,跟着教主走了一段路,在街市的偏僻处看到了他的那顶低调又不失华贵气质的轿子。
教主说:“上去。”
我点点头,运起轻功跳到了轿顶盘腿坐了下来。
负责担轿子的手下都默默仰头看我。
教主也仰头冷漠地凝视着我。
我:“……”
我说:“不是让我上来么?”
84.
原来他是要我坐进轿子里。
我误会了。
我和教主面对面坐着,小心翼翼地对他说:“晏盟主答应我把刘海留回来了。”
教主默了会,问我:“饿了么?”
我摸了摸肚子,今早没吃早饭就跑出来了,临近正午,还真有点腹中空空。
教主说:“走罢。”
85.
酒楼上了茶水后,又端上了一盘没剥壳的卤水蛋。
教主挑了挑眉看我,说:“不是饿了么?吃。”
我不知他现在是不是在生气,只得埋头去剥蛋壳。蛋是刚刚出锅的,有些烫手,我剥了好一会才剥完一个。
我本是要直接把蛋塞嘴里的,抬头发现教主正看着我的手,忽然醒悟过来:教主还没吃,我身为他的狗怎么先动嘴?
想罢,我就把剥好的蛋送到了教主面前。
教主淡淡瞥了我一眼,抬手在盘中的蛋上一拍,那些蛋壳就都被他的内力震开了。
我:“哇。”
好厉害。
用内力剥蛋,不愧是教主。
86.
手下甲:“不,不是说是来找左护法兴师问罪的吗?俺咋瞅着不像呢?”
手下乙扒在门缝旁看,说:“娘啊,教主还给左护法擦嘴!”
手下丙看破红尘地撑着脸说:“教主何时让别人上过他的轿子,有些人表面上说是兴师问罪……”
实际就是来调情的。
| 教主和他的小狗·番外上
1.
宋凛身为魔教少教主,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周围的人都不大敢跟他说话了。
爹说他们是怕他。
他最开始觉得孤独,希望有人能陪他说说话,后来他就不这么想了,他只想养一条狗。
直到十六岁的时候,他的愿望才得以成真。
那是个脸小小眼睛圆溜溜黑乌乌的孩子。宋凛在山脚下发现他时,他脏兮兮的,浑身都是尘土和血污,唯有一双眼睛是明亮的。
宋凛蹲下来,和小孩拉勾勾,说:“我带你回去,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狗了。”
小孩说:“可是我是人,怎么做你的狗呢?”
宋凛说:“我不能养人,只能养狗。所以你只能是我的狗。”
小孩虽然还有些困惑,但宋凛这样说了之后,他就乖乖地点了头,一瘸一拐地跟在了宋凛身后。
宋凛说:“我叫宋凛,是魔教少教主。”
小孩眨了眨眼,显然没听懂魔教少教主是甚么意思。
宋凛又补充道:“我以后会有很多手下。”
小孩说:“哇,好厉害。”
十六岁的魔教少教主身后,就多了一条小尾巴。
小尾巴傻兮兮的,但不论教主说什么,他都会认认真真地听,还会真诚而夸张地赞美少教主。
他人都觉得少教主天生便该优秀,唯有小尾巴会不厌其烦地安慰受伤的少教主,鼓励受挫的少教主。
夜里宋凛抱着小孩软乎乎的身子,心里想,他以后会有很多手下,但只会养这样一条狗。
2.
爹不让他把那孩子留下来,说会这孩子会变成他的软肋。
幸好小尾巴在习武方面还有些天赋,宋凛在练剑时,也会带上小尾巴和自己一块学。
只要小尾巴对魔教有用,他就能把小尾巴好好地留下来。
他很怕小尾巴哪天就不声不吭地死了,就像他以前交过的朋友,还有那些他真心喜爱过的东西。
有人说给孩子起贱名容易养活,他想了好久,就给自己的小狗取了个名字叫兼明。
这样就不容易死掉了。
3.
少教主还是孩子的时候,喜欢过很多东西,他喜欢吃软糯可口的糕点,喜欢冰糖葫芦,也喜欢苏州街市里的烤鸭。
小尾巴兼明就偷偷溜出魔教去替他买。
有一天小尾巴抱着烤鸭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背上有两条又长又深的鞭痕。
宋凛把小尾巴沾满尘土的衣服扒了下来,看到小孩的膝盖都被磕得血肉模糊。
可是惨成这个模样,小尾巴却还是愣头愣脑地把烤鸭举过头顶给他看,一面咧开嘴笑着说:“少教主,这个我保护得好好的,你还可以吃!”
宋凛把烤鸭放到一旁,小心地擦掉小尾巴伤口上的沙土,沉声问他:“怎么伤的?”
小尾巴笑起来会露出嘴里两颗小虎牙:“没关系的,我皮糙肉厚,这点伤一点都不痛。”
宋凛说:“我问你是怎么伤的。”
大概是他问话时语气太凶,小尾巴愣了好一会,才垂头小声说:“我……我想早些把东西带回来,跑得太急,就撞到了别人的马车上……”
那坐在马车里的富贵公子,就叫下人对这不小心被马车撞倒的孩子拳打脚踢,这般做罢还不解气,还自己动手抽了孩子两鞭子。
从苏州回来的路好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