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四十岁了，我们去内地做义工，启动了心灵，再往西藏与尼泊尔。”
“不如去印度。”ise说。
“于是我会看见你在印度疯狂购物，买披肩、台布、布匹、家私 ” sef一脸凝重。
ise扬起眉，“没办法，那是印度。你会替我做苦力。”
“因此我会发誓，十年内也不会再与你去旅行。” sef说。
“但是你在四十一岁那年又改变了主意，和我去了意大利。”ise说。
“或许吧。” sef耸耸肩。“但有一件事我会禁止你在四十五岁做整容。”
“我何需整容”ise抗议。
sef在ise的脸上指指画画。“割眼袋、拉皮面、修下巴”
“算了算了”ise拨走他的手指“换肤可以吧”
“然后你发现，换来换去，我也会间中望望那些年轻美女。” sef色迷迷。
“信不信我宰了你。”ise瞪着他。
sef说“但看来看去，哈不知怎地，我最爱的依然是你。”
是因为这一句，恋人之间，又感性起来，他望进她的眼眸，她轻轻一笑，什么都愿意相信。他会一直爱她，他会与她形影不离如果，他与她，有此机会的话。
哀伤掠过心头，鼻子发酸，禁不住就躲进他的怀里。他抱着她，肌肤的体温流动，从沉默中交流了心事。
ise说“我们半生的生活就这样过去了，他们看着对方变老，肤色黯哑。牙齿疏落，笑起来时有深深的皱纹。”
情绪又再堕进伤心处。分离，怎可能真正轻松。
她爬起来，面对面凝视sef，手指放到他的脸上游走。不会了，不会看见他长出任何皱纹，不会看见他变老，不会看到他戴格仔帽，吸烟斗。
不会不会。
看着爱人老去的快乐，她不会得到。
他亦不会看见自己老去。口里说着的，一切都是幻想。
看着深爱的人老去，原来是一件难得的事。
ise垂下眼，淌下泪。她知道，她没有这一种幸福。
“别哭，乖。”sef捧住她早已哭得红肿的脸。
她哑然，“我老了之时，谁来送我到安乐院”
sef仰脸叹了口气，紧紧抱着她。“我送你我送你。别忘记，我们永远在一起。”
ise凄苦地摇着头，“我不能当你从没出现过你来过，我拥抱过你，抚摸过你你有血肉有样子有气息”
sef望着ise，他的眼眶亦已湿润。
“你甚至有你独有的气味”ise呜咽，苦痛地伏在爱人的怀中。
她的脸在他的怀内猛地摩擦，钻进去钻进去吧，我不要与你分离，与其留下我一个人来怀念你，不如留下来的是你
钻进去钻进去，但愿消失的是我自己。
“二合为一，是我走，你不要走”她哭得眼泪鼻涕都混在一起。
sef无言以对。还可以说什么
“我不要坚强，我不想坚强为什么，丢下来的是我”
ise抱着sef的身体，凄凄地说“不要丢下我”
“为什么”
sef的嘴唇颤动，他尝试告诉她“不是这样的 ”
ise悲苦地问“以后，我是否只会看见你的影子在家中出现你会如鬼魅那样坐坐床头、坐坐沙发、茫茫然的站到我面前”
sef摇头，他什么也不知道。
ise再问“是否，从此之后，我能拥抱的只有我自己”
ise哭得面容扭曲，无法平复。
sef说“这是我们的选择”
“不”ise低叫“我想拥抱你，我要天天拥抱你 我们要一起老去，我们要”
她掩住自己的脸，悲凄地蜷缩到他的怀内，“我不要只得我自己”
“上帝仁慈，请把你留下来”
她一直摇头，哭得声音沙哑，“把你留下来”
“我不要余下半生只得我自己”
悲伤把她推到崩溃边缘。心连心，她痛，他亦痛。他不要看着她跌坠下去，悲伤，请停止。
sef握紧ise的手臂，实在，无法忍心。很痛很痛。
“你听我说。”sef捧起她的脸，要她面向他，“我不要你这样我不要你如此软弱”
ise痛苦地呜咽，声音如同受伤的小动物。
sef告诉她“如果你爱我，你就要坚强。”
ise合上眼睛，悲痛地摇头。
sef说“我一直都喜欢你的坚强，你明白吗”
ise望向sef，她听得见他的话，情绪稍微平复下来。
sef说“我喜欢的是一个坚强、勇敢、骄傲、自信的你。我不喜欢你软弱、哀伤、自暴自弃。”
sef的目光多么坚定，男人的目光，令女人驯服下来。
“如果你爱我，你要活得比谁都好。”
ise仰面叹息，“我不知我能否得到。”
sef望进她的眼眸，“有我帮你。”
恋人的目光，心心相印。他的她的另一半，合一，就是完整。他给了她力量。
“你一定会做得到的。那一天，我将活在你的身体内。” sef轻轻说“我根本就没离开。”
ise苦笑。“我已经忘记了没有你之前的日子怎么过。”
“霸道、凶恶、天下无敌。”sef一一数出来。
“对，我是一个厉害的女人。”ise再一次苦笑。
“没办法，你的身体内有我，于是非常强，独行独断，永远心想事成。”sef告诉她。
ise叹了口气，“从没挫败，也未试过失恋。”
“那不是很好吗我们合而为一，因此你没有做不到的事。”sef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
“但是，”ise对他说，“我一直都茫茫然，我一直都在寻找一名绝配。”
sef轻抚她的脸庞，“现在你知道，你的绝配是谁。”
ise双眉一琐，眼泪又再凝满框。“是我自己。”
sef把她拥入怀，“有得，就有失。”
ise长长的叹息。
sef说“有些人懦弱、做事虎头蛇尾，一事无成。找了另一半，大家游玩嬉戏，然后又是一事无成。我一点也不喜欢那样子的人生。”
“但与你一起的日子多么快乐。”说到底，还是舍不得。
sef便说“那么来生我们再做对方的另一半，再次一分为二。”
“肯定”ise伸出指头。
sef的指头与她勾上了，笑着回答她“一言为定。”
ise说“我们的所有前生也是快乐的。”
sef接着说“而我们合二为一的今生，生活最丰足，成就最大。”
ise扁扁嘴，朝sef微笑。
“我的ise是一名强而有魅力的女人，无人可以把她打败。”sef抚摸她的脸，然后深深地吻下去。
这是一个深吻，他祝福她。
ise合上眼，她不会忘记他赐给她的每一个吻的感受。
每一次，都那么至高无上。
世上有太多事情，都不能轻易放手。因为，实在太美好。
舍不得，我舍不得。
ise张开眼，目光如梦。
“你真是太好。”她对他说。
而他这样说“因为，我是由你而来。”
ise咧嘴而笑，原本，她不会相信她有如此优秀的一面， 现在，她信了。
sef牵着她的手，“还余下多少个小时来，在我离别之前，大吃大喝”
他把她带进厨房。
sef检视大冰箱内的材料。“还好，之前我买了各种各样的食物，有豆腐、哈密瓜、虾仁、鸡件”
他把材料拿出来，敏捷利落地清洗、切件、调味，然后对ise说“如果餐厅开得成，就会有这几味小菜白云豆腐汤、沙律哈密瓜盅、香橙蜜糖鸡”
兴致勃勃地，sef像在演出烹饪节目那样，向他的观众讲解“白云豆腐汤的制作相当简单，把菇类、肉碎、白萝卜与三汤匙香片茶叶一同放下锅中，煲滚之后再加入豆腐，大火转为小火，你会看见茶叶片片飘浮豆腐之上，宛如飞鸟掠过一片天 ”
ise靠在墙边，凝视sef的每一个动作，她知道，纵使没有录像机，她也能记下每一格画面。曾经相爱，会有什么记不起他的一言一行，每一个动作、表情，每一秒都不会在记忆中遗失。
以后，厨房内都会是他的影子，无影无相，但她还是看到他在切肉、烧水，为她准备爱吃的食物，永远体贴窝心不由自主，眼眶又热红了。将来，如何才能重新一个人过日子
sef递给她一罐啤酒。“来，开心点。”
她一抬起眼睛，眼泪就重重地掉下。眼浅，盛不住眼泪。
勉强笑了笑，喝一口啤酒。然后又是叹气。
sef做出了一桌食物，ise忽然觉得，这就如一个丰盛的 婚宴。她冲口而出“不如我们结婚吧”
sef苦笑。“然后我不在了，你就当死了丈夫”
ise对着面前的美食发呆。
“别傻。”sef说，“没有人自己与自己结婚。”
眼泪又再滑下，一串一串。“我不会找到更两情相悦的人。”
sef放下碗筷。他黯然。
“我不嫁给你还可以嫁给谁”ise凄凄地低语。
sef强忍眼泪，说“不吃饭、不健健康康、不肤色红润，我就不娶”
听罢，ise醒觉，立刻低头喝了口汤。
sef说“瘦骨嶙峋的话，就连自己也会讨厌自己，到时候，别妄想我会娶你。”
ise听了命令，勉强地吃完这一餐。
饭后，他与她走回床上，ise抱着sef去睡。睡了，又醒，睡睡醒醒，她恐怕花上光阴睡去了，就少见他几眼。sef是熟睡了吧，她看着他漂亮的侧面，记下了所有最细致的线条，他的鼻子是怎样，颧骨又是怎样，哪一处汗毛最多于是，她又微笑了，她已成为研究他的专家。就算合上眼，她也会记得他有多少条眼睫毛，长多少公分。
她拥有最熟悉他的权利。
翌日醒来，sef便开始发冷，ise让他卷着厚棉窝在床上。给他穿上厚袜，给他热茶热汤，他依然浑身颤抖。再过一天，sef就会消失。他太冷了，嘴唇发紫，ise停止了啼哭，也不再多愁善感，她要照顾他，希望他会舒舒服服。这一刻，她就发现，原来要去照顾一个人，人就自然会坚强，然后忘记伤感。
下午，阳光暖和，sef的状态也好转起来，他能够坐起来与ise说说话。
“我一直都令你担心。”他说“由我出现的一刻你就要为我担心。”
ise微笑，“担心一个人，生活才有焦点。”
sef说“从前你只担心你的家私。”
ise笑了笑，“也是一个大大的焦点。”
sef对她说“以后你要多担心你自己。”
ise依然是笑，“你知我会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sef说“遇上爱情，就不要错过。”
ise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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