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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口果 字数:4890 更新:2021-12-23 12:49:35

纸教她习字的漓池、廊下雨帘内拨琴的漓池、告诉她你可以犯错的漓池……手覆盖在她目上的漓池。那双手是暖的。

  那是她所侍奉的神明,是……如师如父的长辈。神明是高高在上的吗?神明也像宽厚智慧的长辈家人。

  她脱口出要找一个人,但再想改口时却已经晚了,吕周已经继续说了下去:“你打算怎么找?这样也太危险了。他住在哪?不如找个商队带你去。你有去处吗?”

  “我不知道。”丁芹说道。

  吕周看她一直平静的神情里突然露出茫然来,不由可怜起这姑娘来,又觉得这般莽莽撞撞地有些可气:“你……算了。”他柔下声来,“你要不要先在这里住几日?好歹也摸清楚冀地的情况再行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也想知道些冀地外面的事情。”

  “好啊。”丁芹说道。

  于是,在之后的几天里,吕周从丁芹这里知道了冀地之外的世界是什么模样。他感觉到比那天在城墙根下更大的冲撞与眩晕。

  在不知道有光的时候,原本他也可以忍受黑暗,在不知道原来只有自己活在黑暗中时,痛苦就伴随着“为什么”一起降临了。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冀地的百姓们却从未觉得有问题?他们不是被灌输了一堆忠仆思想的奴婢,他们也可以读书,也可以游学。他们为什么分明感受到了痛苦,却理所当然地接受了?

  为什么冀地和外面如此不同?

  吕周看着对面的姑娘,情不自禁就问出了口。

  他这几天已经问过了许多个为什么,那些关于冀地之外的世界,丁芹总能给他回答,但这一次没有。

  “我不知道。”丁芹说道。

  吕周茫然地眨了几下眼睛,以缓解心中的拥塞。他已经不再觉得丁芹是个天真莽撞的年轻姑娘了,这几日里他从她这里获得了很多答案,了解得越多,他便越发敬佩,以至于不由自主地开始习惯向对方寻求答案。

  “我走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事情,但见过不代表理解。”丁芹灰色的眼睛在阳光下像温润的灰玛瑙,让吕周不由自主地去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更容易解出这个答案。”

  “我?”

  “冀地的人不能想明白,因为他们仍在迷妄当中;冀地外的人也不容易想明白,因为他们未曾经历过。但你不一样,你经历过,知道自己曾经为何笃信,你已清醒,知道为何曾经的笃信是错误。你要做的,只是去思考自己的心。”

  吕周不由在这声音里沉静下来。

  为什么他明明被沉重的供奉压得喘不过气、常常担忧因肆意妄为的神仙而受到灾祸,却又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为什么他会一面觉得弱肉强食没有问题,一面又觉得他只要守规矩就能过得好?

  因为……他觉得不幸不会降临在自己身上,因为他觉得自己是守规矩的人。

  惨遭不幸的人是因为他们没有虔诚地敬奉神明;被神仙打架波及的人是因为他们自己没有注意,没及时跑到城墙附近……只要守规矩,就不会遇到惨事。

  因为他瞧见别人的优渥,便心生艳羡;因为他觉得,自己也有可能做那食肉的强者;因为他看见那条缥缈难走的路,就以为自己也有走到终点的可能。

  只要虔诚地供奉神庙,自然就可以成为人上人,只要拜入仙门,就也可以做那高高在上的神仙。

  因为接受,便不会愤怒不甘;不愤怒不甘,便不会更痛苦。

  但圈里的猪羊被宰杀的原因,不是长胖了、吃太少、太闹腾……只有唯一一个原因——人想吃肉。

  但对强者的艳羡就像吊在驴子眼前的胡萝卜,好让它忍受拉磨的苦。

  但接受不公忍耐欺压的驯顺,只会带来更大的苦,就像投枝于火的树。

  ……

  吕周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他发现自己在哭。

  “在意生死,便会被生死牵引;在意外境,便会被外境牵引。人被环境裹挟,我们做不成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圣人,但你已经开始思考。”

  这算不上抚慰,但吕周却觉得心中的苦涩消解了许多。

  他抹了把脸,道:“冀地这么久……只有我开始思考吗?”

  他不信只有自己开始想这些。吕周很清楚,自己不是聪明绝顶的人,否则之前也不会混到不得不去找食肉铺来寻生机的地步,他现在开始思考这些,也只是因为他见过了那一道因果判令。

  冀地何其大也?岁月何其长久?

  这么久的时间、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多的人,怎么会只有他才想到这些呢?

  更何况,冀地之外不是这个模样!他们这些凡人便罢了,那些高来高去的神仙们,难道不会想要出去看一看吗?他们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是无力的,但那些有力的人在想到这些后,为什么没能做出改变呢?就算都失败了,为什么一点声响都没有?还是说……有人压住了这些声响?

  吕周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冀地像是一座被隔绝的孤岛。

  ……

  浑沌不会让他的后花园出问题——这是以前。

  他喜欢把所有的东西都紧紧抓在手里,所有的让渡,都是撒下的饵,所有的忍耐,都是为了等待更大的鱼。

  但他一直失去时,又能够违背自己的本性忍耐多久呢?

  从玄清教,到幽冥,再到太阳星、道之缺、众生真灵,乃至现在的冀地,他一直在失去,每一网都落了空,只白白失去大量的饵。

  现在他已不那么能够忍耐,但他也很难在冀地做得更多,诸天神把他限制得太严了。

  大玄仍在落子。

  现在,他、天神、浑沌形成了互相制衡的情形,但他不喜欢毫无意义的等待。

  机会不是等待出来的。

  浑沌失去的越多,就越难以忍耐。而等到浑沌终于无法忍受下去的时候,他必然会向着诸天神冲撞而去。

  因为他可以从天神那里获得力量。

  大玄在逼浑沌。

  他要他打破这场无意义的平衡。

  ……

  神庙是高旷而空寂的。

  郗沉岸仍然没有得到答案,不过在换了黄泉摆渡者之后,冀地的情况反而比之前要稳定了不少。

  当人们发现他们的阻挠不再毫无代价之后,就迅速的退缩了。除了个别利益相关的人与疯狂的信徒,大部分人都只会暗骂几句。

  但也不必惊奇他们的退缩,这些冀地的普通人,本就是被浑沌像圈养猪羊一样调服得柔顺,有心争的人那便去争,不敢争的人那便进圈。做斗兽还是做肥料,这是他们唯二的选择。

  而当这些人退缩之后,其他因神庙皆灭趁乱而起的冒头者、如食肉铺般乱起来前就开始兴风作浪的妖魔鬼怪、张皇乱来的修士们,在面对过几次墨书判令后,自然而然就知道该收敛起来了。

  冀地的众生,实在是再懂得弱肉强食的道理不过了。

  这种短暂的平和能维持多久尚不得而知,而神明似乎并没有借机给整顿出一个新的统治的意思。

  郗沉岸还在想那个问题,但想到一点,就会又否定一点。在这许久之后,他不由得闪念:也许并不存在区别。

  永无春的大雪还在下着,厚厚的雪云遮得天上看不见太阳,唯有透过云层的光在雪层与云层之间反射出茫茫的白。

  这些光被云层洗得柔和,却又被雪染得清冷,照进空无一人的神殿里,在石头间流淌出静默而高邈的韵律。

  身着墨袍的神明抬起眼,鸦黑的睫下露出一对孤冷幽深的潭:“把门打开。”

  郗沉岸打开神庙的大门,他看向神明,但大玄已经移开了目光,既没有出门的意思,也没有看向门外。

  是在等待什么吗?

  郗沉岸往门外看去。他的目光穿过厚如浓雾的风雪,在遥远的雪原上,看见了一个小小的黑点,那是……一个人?

  一个捧着灯盏的,在大雪中跋涉的人。

  丁芹捧着心灯,在大雪中艰难的跋涉。她点起心灯并不是为了感知周围,日光还照在这片雪原中,上神的允诺依旧生效,可是,如果没有这盏心灯护持,她现在的情况实在无力穿过雪原。

  点灯法并不需要多少法力,是她少有还能使用得出的术法,就是靠着这个,她这一路才能有惊无险。

  小小的心焰照出一圈暖光,将刺骨的严寒都挡在外面。

  这片雪原很特殊,且不提外面还是草长莺飞这里却突兀出现一大片雪原的特异,在丁芹的感知中,这片雪原中没有灵机,这是一片真正的死地。

  但当她看到这片雪原时,心中就想着,进去看看吧。

  于是她就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出这片雪原,但就像之前一样,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登上大青山顶、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上神、不知道能不能解决连天神都解决不了的事,但是,人这一生,是不是偶尔也会遇到一件哪怕明知道做不成,却也要试一试的事?

  在冰冷死寂的大雪中,一捧小小的暖光,逐渐靠近了古老的神庙。

  “上神。”

  无尽的风雪在踏入神庙的那一刻止息。

  ……

  神庙中,郗沉岸不可思议地看着丁芹,他认得她。在与女须合作之后,他已查过与她相关的一切,大青山中的神明并不是隐秘。

  可是如果来的是这位神使,如果使她追寻而来的是这位神明……郗沉岸猛然转头看向祭坛前的大玄。

  那这位在幽冥当中契走他们的玄衣神明,难道竟是曾定地脊,居于日出之巅的那位神明吗?!

  大玄似叹似笑:“丁芹啊……”

  丁芹的神情却越来越惶惑,神庙内没有风雪,她却仍然捧着心灯。

  因为这里虽然有照进来的日光,她却觉得越往前,就越黑暗。

  她向着黑暗走去。高旷的神庙寂静庄严,穿过两列石柱的少女脚步越来越慌乱。她感觉心灯越来越暗,好像要被周围的黑暗吞没了,最后只剩下一点微小的火苗留在掌中,再也照不清前路。

  在她撞到祭坛的台阶前,一只手托住了她的手臂。

  “上神,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见了?”丁芹捉住他垂下的袖,张皇无措地问道。

  “因为这里没有光啊。”大玄叹息道。

  “为什么?”那藏在光辉之下的暗影,已经吞噬了所有的光辉吗?

  祭坛台阶上,她坐在大玄身旁,像曾经坐在李府的廊下,看阳光爬过神明洁白的袖袍。可现在她已什么都看不见,那纯澈的白变成了深重的墨黑。

  她听过上神的道,也见过上神的道。那样光辉明澈的道,怎么会熄灭呢?

  “今日不讲道,只谈人世。”大玄的声音平和得好像还是曾经在李府池边树下,“你已见过了许多。”

  尘世的光影在丁芹眼前流转。

  不甘沉重的老、无可奈何的死、痛苦挣扎的病,还有生。众生奔忙,奔忙于苦,以一切手段来满足自己的所求,试图以此来解脱于苦。

  她看到互相仇恨想要杀死对方的两个人,他们是要对方痛苦才能解除自己的痛苦。

  她看到冀地在泥沼中越陷越深的人,向着苦水深处希求解脱。

  被剥皮剔肉的鱼在案板上挣扎,死是苦,生受凌迟剐身亦是苦。

  都是苦,有什么区别吗?

  生与死,有什么区别吗?

  道在最高邈的日月中,也在最低微的尘埃里。

  一轮神印重新在丁芹额上显现,却不再是明亮的,而是幽暗下去。

  在这暗色当中,在这重新与神明建立的联系当中,她听到了许多的声音,许多的祈求。

  沿着契,众生一直在向神明祈求,哪怕他们自己并不知晓。

  祈求离苦,祈求足欲。

  不足欲的时候便怨憎因果,受不公的时候又渴求因果。

  众生怎么可能足欲呢?

  从心灵深处发出悲切之声的众生,像是懵懂不知事的生病孩童,一面哀嚎着痛苦呀!何以解脱?!一面悲声着药好难喝!不要喝药!

  可是因果已经乱了,解脱的道已经断了,这是个注定积苦的世界。

  被祈求着的神明,替他们选择了一条解脱的道。

  众生在苦中悲切,以怨恨做祭。

  怨恨如沫,那只笔上的墨色,不是怨恨,而是苦。

  丁芹在这无尽的悲声里颤抖,一只手覆上她的额头。那只手,是冷的。

  “不,让我听……”

  但神印还是还是和那些狂乱的祈求一起消隐了下去。

  “为何要恐惧?我将与你们同行,去往世界终焉,那是最终的公道。”

第174章

  难道,就再没有办法了吗?

  高大伟岸的神庙立在茫茫大雪当中,在无尽的白里孤寂寥落。

  像这样壮观的神庙,也有被废弃的一日。

  大玄走出了神庙,墨黑的衣角在冷风里划过。

  他所等待的,已经到了。

  ……

  浑沌小世界。

  生机盎然的巨木舒展枝叶,显化出的根系深深扎进大天地的道之缺里。

  向更深的、更富养分的地方开拓,是根的天性。

  但这些根却被一种坚固的力量所阻,只能在这力量的限制之内生长。就像种在琉璃盆里的植物,根系密密麻麻地攀在琉璃壁上不得而出。

  钻破阻路的壁障,也是根的天性。

  白帝为世间刚猛最定之道,是无常中的恒常。他的定,的确是这世间最坚固严密的禁锢。

  可他现在,还能像从前那般,一心入定刚猛不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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