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
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胡鑫：“什么？”
沈知曦想了好久才开口：“就是......做了以后，用在那里的药......”
“啊？”胡鑫还是一头雾水，疑惑道：“什么做？做什么？”
沈知曦闭了闭眼：“我不是说有个男生被下了春.药么。我和他做了，但是我们都是第一次，他那里可能有被伤到。有没有药......”
胡鑫这回彻彻底底听懂了，瞪大了眼张着嘴说不出话，呆在那儿更加发愣。
“你......你和男的做了？沈沈沈沈知曦，没看出来啊......”他本还想说些什么表达内心的震惊，然而看到沈知曦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悲哀时，却哑然了。
“有，”胡鑫声音低了低，赶忙道：“但是是给女生用的，效果差不多，在我车上我给你拿。”
“多谢。”沈知曦轻声道，像是失去了全部力气般，肩膀缓缓低了下去，握拳的指尖快嵌进了肉里。
-
黎落醒时，大脑还是发晕，双眼无神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久，昨夜发生过的事情逐渐浮现在脑海。
连带七年前那断断续续的回忆。
和黑暗中沈知曦最后的话语。
呵。
黎落扯了扯嘴角，眼底闪过一丝讥笑。
不是说好一别两宽，还是你自己单方面下的决定，怎么又要出现在我的生活。
他缓缓直起身子，双腿都快失去了知觉，随意一动就会牵扯着那里撕裂般疼痛。
黎落咬着牙挪到床边，胳膊撑着床极其小心地下去，刚挨到地，却还是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门打开，沈知曦闻声冲进来就要扶起他。
“别碰我，”黎落甩开他的手，扶着床要站起来却又跌倒下去，沈知曦眼疾手快抱住了他。
“你放手！”
“黎落，”沈知曦从背后紧紧搂着他，嗓音微哑，带着一丝恳求：“别逞强，我把你抱回家就走，好不好？”
黎落是第一次听见沈知曦以这样低声下气的态度和自己说话，不管七年前还是这三个月，一时没反应上来半晌没说出拒绝的话。
沈知曦就当他默认了，不给拒绝的机会拦腰抱起，走出门去。
到了家门口，黎落开口：“影帝，你放我下来吧。”
“黎落，你身体未好......”
黎落冷冷打断他的话：“我说，放我下来。”
沈知曦抿了抿唇，极轻极缓松开了黎落。
脚挨地的一刻黎落倒吸了口冷气，扶着墙，面上再没有多余的表情。
沈知曦还站在门外，目光跟着黎落担心他会摔倒。
“沈影帝，”黎落突然回过头。
“我在。”
黎落盯着他的眼：“能不能求您一件事。”
这一声声的敬语让沈知曦心脏抽得生疼，他嘴唇有些发白，缓缓道：“你说。”
“我不想演了，你放过我吧。”
沈知曦本就一夜未睡，昨天又是精神紧绷了一晚上，听到这句话时两眼一阵发黑，缓了好久才开口，勉强维持住语气的平静：“这不是我能做决定的。”
黎落：“你能。”
沈知曦：“我不能。”
黎落沉默了很久，两人就这么静静对视，突然，他嗤笑一声，语气是说不上的讽刺：“随你。沈知曦，都随你。”
不等沈知曦说话，他啪得关上了门。
天阴得快要压下来，走廊的窗未关，狂风突然就呼啸卷进，吹起沈知曦薄薄的单衣。
然而后者毫无感知，只怔怔望着眼前的那扇门。
他的右手握得青筋暴起，一向笔直挺立的身躯却慢慢垂下了头。
门的另一边，黎落扶着墙缓缓坐在地上，脸埋进了膝盖间。
明明只是一墙之隔。
第32章
黎落上了床倒头就睡，睡得天昏地暗醒来后已经到了半下午。
天气沉得可怕, 黑压压的乌云把太阳遮得严严实实, 也不下雨, 就是偏偏不给整座城市留个喘气的空隙。
一觉醒来就躺在空荡荡的房间，窗帘未拉，本想着暖阳能让人心情舒缓些，谁知这下更为不堪。
黎落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拿起手机想看时间，刚解锁屏幕, 就跳出一条微信消息。
[只只：饭在门口。]
投食呢？黎落轻嗤一声, 点开沈知曦的头像就把给他的备注删了。
确实有些饿了, 他扔下手机, 艰难直起身子, 疼痛扯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两人互换身体时看到的那尺寸。
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容纳得下的。
他发了个会儿呆，慢吞吞挪下床，去厨房煮泡面。
热蒸气氤氲在空中, 黎落做饭不喜欢开排气扇, 不一会儿整个屋子就水汽朦胧。
瞬间就感觉很不真实，明明只是过了一夜，而且还是过了个生日，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说着重新开始容易，真正去做，却还是无法忘记曾经的那些伤痕。
黎落想事情想出神, 没留意时间，回过神要去关火，却腿下一软，撑在灶台边胳膊碰到了锅，被狠狠烫了一下。
他“嘶”了一声，关了火后把胳膊伸到水龙头下去冲。
冲着冲着，还是起了水泡，一股火辣辣的疼。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黎落盯着水泡，又开始发愣了。
突然响起敲门声，黎落回过神，慢慢走出去，从猫眼往外看。
他一愣，是诺重。
想来也知道是沈知曦让他来的，黎落准备开门的手一顿，犹豫了。
他还在想诺重会以什么样的借口让自己开门，自己又该怎么拒绝时，后者的声音突然响起：“是沈知曦让我来的。”
黎落瞪大了眼，千算万算没想到，他居然直接就这么挑明了。
诺重嘴角溢出无奈的苦笑：“沈知曦逼我来的，他说我见不到你就要当着齐晗的面和我亲近让他吃醋，我......”
诺重好看的桃花眼微闪了一下：“你也能猜到后果。可怜可怜我吧，我保证和你一起骂沈知曦那个渣男。”
电竞圈那些八卦也有捕风捉影过，尤其是一次赛后采访环节，诺重当着所有粉丝的面拉下了队服拉链露出一脖子略显凶残的吻痕后，他是受这个爆炸性新闻传得更像模像样了，只是正主双方一直没有证实，而曾经被称为“峡谷杀神”的齐晗于公共场合在他的队长面前愈发温顺乖巧，那些媒体记者也就更加拿不准了。
不过诺重居然就这么直白给自己说了他是被上的那个，让黎落震惊的同时，不禁还有些惺惺相惜。
想了想，他开了门：“诺神。”
诺重弯腰，从地上抱起一个三层饭盒，“啧”了一声：“还温着呢，也不知道热了多少次。沈知曦这个东西，从来不让我去他家蹭饭。想来你也不会吃，刚好，我的晚饭解决了。”
黎落摸了摸鼻子，没说话，侧身让诺重进来了。
黎落给诺重拿了套餐具，从厨房端出他的泡面，坐下时诺重伸手扶了他一把：“慢点。”
黎落表情突然就有些不自然，虽然他知道诺重被沈知曦叫来肯定是知道了自己和他昨天晚上的事情，但或多或少第一次都会有些羞耻心，本想装傻，谁知诺重却毫不掩饰。
诺重像是没看到他僵住的表情一般，慢条斯理拆着饭盒，“没事，我第一次比你更惨。我家那位，一上床就失了智，准备都没怎么做就直接进去了，第二天早上还逼着我问我和沈知曦的关系。要不是沈知曦心底始终有那么个人，估计我复出的时间还要更晚。”
诺重突然腾出一只手拍了拍黎落的肩，郑重道：“黎落，今年LPL能拿下世界冠军，全靠的是你啊。”
黎落没忍住，笑了一声。
饭香味传来，浓郁的海参小米粥，白灼菜心浇了些耗油，煎的八分熟表面有些微焦切开却细嫩的牛肉，还有薄盐煎制表皮金黄的三文鱼。
黎落看了眼诺重面前的饕餮盛宴，又看看自己身前的一小碗简易毫无营养的泡面，咽了口口水，迟迟动不下筷子。
“唔，”诺重倒是也没动筷子，盯着一个个饭盒，面上露了点嫌弃。
半晌后，他把牛排拖到自己面前，目光从海鲜转移到黎落的泡面上，开口：“那个，朋友，商量一下，我们换换如何？”
黎落没懂：“啊？”
“我最近带腥味的东西吃多了，一闻到海鲜味就犯恶心。除了牛排，都不想吃，”他顿了顿，“或者你介意再给我煮碗泡面吗？”
“啊？”黎落一愣，“泡面好像，再没了......”
“嘶——”诺重倒吸一口冷气，“我给齐晗说了不回家吃饭，你就忍心让世界冠军饿一晚上肚子吗？今年刚因为你拿了冠军，万一明年因为你又拿不到了，可不是得不偿失。”
不等黎落反应上来他的胡搅蛮缠，他端过黎落的泡面，把小米粥三文鱼和白灼菜心推到他面前，“委屈你了。为了中国电竞即将崛起的未来，让我吃一顿饱饭吧。”
黎落：“......？”
他好像有些懂诺重来这儿的意义了。
哦不，其实本来就懂，只是被他几句话带偏去了。
黎落怨念地看了诺重一眼，无法违抗被后者上升到中国电竞那样高度的扯淡借口，只得默默吃起了沈知曦做的饭。
诺大少爷似乎从出生起就没吃过泡面，最近这段时间又被齐晗把胃口养刁了，吃了几口就再难以下咽，余光看到黎落还心不在焉地细嚼慢咽，只能逼着自己把面一根一根往嘴里送，内心不知道把沈知曦骂了多少遍。
实在吃不下去，他就开始玩手机，给沈知曦发消息。
[NobleKing：沈影帝，你真应该好好谢谢我。]
[Z：怎么样？他状态还好么？]
[NobleKing：好着呢，好得很，在吃饭。我倒是不太好。]
[Z：那就好。]
[NobleKing：？？？]
他懒得再回，退出聊天界面，看到置顶消息是[哥，我给你留了排骨汤]后，总算心情有所安抚，秉承着和沈知曦的塑料兄弟情，开口：“你现在是什么段位？”
黎落回道：“峡谷之巅王者。”
“你有打过韩服吗？”
“想打，但是没打过。”
诺重讶然：“没有vpn吗？”
“不是，”黎落老老实实摇头：“韩服就没法骂人了。”
诺重：“......”
他竟无言以对。
“你可以尝试一下美服，”想了想，他道：“好多老美都开始用‘Your mom is dead’来问候人了。”
“嗯......”黎落赞同，“我觉得可以。”
“事不宜迟，”诺重突然正色：“这两天和我双排上分吗？”
黎落眼睛一亮：“可以吗？”
诺重看似不经意道：“当然可以啊，最近就是宅在家里上分的好时机，别出门了。”
黎落一怔，直觉诺重这话又在给他下套，却还是没忍住问道：“嗯？为什么？”
诺重露出恰到好处礼貌的困惑：“你不知道沈知曦昨天砸了人店门，今天早上从警察局出来的事情已经炸了全网么，粉丝们都快疯了。哦对，还有沈知曦嘴唇和右手的伤，和昨天凶神一样从酒吧抱出了一个男生。”
他轻笑一声：“最近沈知曦可都是热搜专业户了，而且是从以前的得了什么什么国际大奖变成各种八卦新闻了。我看说不定，过段时间他能闹出个轰动整个娱乐圈的新闻来。”
黎落下意识问道：“什么？”
诺重：“退隐。”
黎落呆住了。
诺重玩着手机，漫不经心道：“反正他进娱乐圈一是为了和席家对着干，二是公众人物的影响力比较大。现在......”
他一顿，“马上处理完席家某个傻逼后，在不在娱乐圈就没必要了。”
黎落垂下眼，半晌没说话。
“对了，你演的不是我家小打野么，你想听听我两的故事吗？”
黎落点了点头。
诺重：“我和他相互暗恋了四年。”
黎落瞪大了眼：“啊？真的吗？你们......”
“他觉得他配不上我，我因为一些私事不想连累他，我们就错过了四年。”
诺重笑笑：“我那时擅做决定的退役后，我和他吵了一架。也不算是吵架吧，就是不小心得知了原来我们都为对方默默地做了很多很多事情，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他语速很快，不停顿地接道：“比如他一直都在练指挥位以防我因为病情打不了比赛，比如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替我打ad的，试训时也是他故意放水让他进队的，再比如，沈知曦不回席家，席家拿你的命威胁他，于是他也拿他的命威胁席家，这就是你所看到他胸口那深至心脏的伤的缘由。”
“......啊，抱歉，”诺重表情露出一丝讶然，“我为什么会扯到沈知曦去，肯定是这个人快要把我烦死了。”
黎落面带复杂看了他一眼，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却满脑子都填满了他的这句话和沈知曦胸前狰狞的疤痕。
作为诺重的死忠粉，他有多清楚这个人是如何会说话，就有多后悔刚才放了他进来。
及时止损，及时止损。黎落愤愤心道。
他朝诺重扯了扯嘴角：“那个，诺神，时候不早了，天也暗了，齐神还在家等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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