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对你日后殿试不利。”
“是,儿子谨遵父亲教诲。”
第二日早早启程,周景和沈墨一路把他送到城门口,沈墨还在为不能陪他去赶考耿耿于怀,周景也不大放心。
“爹阿么放心,儿子心里有数,此番前去绝不会招惹是非。”
周景点头,“远山,你和魏宝跟着小誉切记要保证他人身安全。”
魏远山戴着半面银面具,冷光闪过,恭敬道:“老爷放心,定护得少爷安全。”
柳镇离皇都算不得远,一月零几天的路程就到了。冯万展得了消息,早早等在城门口,他一袭便衣,对待周誉的时候身上就没了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反而十分和蔼可亲。
这些年,周誉用信鸽给冯万展送过无数封信,冯万展也回过无数封了。两人心中大多讨论学问从不涉及政治,俨然成了忘年之交。纵然如此,冯万展也从没主动透露过他的身份,周誉也不问,两人就都这么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相交。
得知周誉中了秀才,今年下场会试,冯万展就在皇都一直等着他。
“你自己过来的,信上不是说你爹阿么会同来吗?”
周誉笑着道:“幸而走之前阿么有了征象,查出有孕,否则这番劳顿,阿么恐受不住。”
冯万展同样笑道:“如此当真是喜事。”
在皇都有周家的铺子,所以一早掌柜就给相看了宅子,买了下来。
魏远山把行李运送到宅子里,冯万展为周誉接风,迎他进了一家酒楼。
这家酒楼十分高档,来往的人衣着不凡,举手投足尽是贵气。周誉一路为了不惹是非,穿着低调,如今一身半新不旧的棉布在这里十分打眼,显得格格不入,幸而冯万展看起来身份地位不低,倒一时没人敢来惹麻烦。
他二人进了二楼雅间,温酒说话,都是些家常以及学问,并不谈其他。
二楼雅间外,冯佑知领着一帮世家公子早就侯在旁边包厢,听得脚步声,就将包厢门开了一条缝隙,看见上楼的人,疯狂招手。
“佑知快过来,你爹上来了,后面果真跟着个人!”
冯佑知和包厢里众世家子叠罗汉似得脑袋摞了一排,一个个张大眼睛使劲从一指宽的门缝里往外瞧。
“真看不出来,你爹平时不是挺痴情你娘的嘛,竟然也搞外面养小的事情,真是人不可貌相!”
冯佑知一巴掌拍在下面的脑袋上,“闭嘴,老子的爹老子自己说说就行,也是你敢胡乱编排的!”
“不说就是了,干嘛打我脑袋。”
“你两个小点声,人上来了。”
“哎,不对啊,这姑娘的脚好像有点大啊!”冯佑知一个从小玩到大的同是世家的公子哥李乾坤发出声惊异。“咦,这姑娘长得也有点男人,脖子上怎么也是凸的!”
“你个白痴,那就是个男人!”一朋友骂道。
“啊?男的,佑知不是说叫咱们来捉他爹的女干吗,怎么成了个男的?”
看着外头那二人进了雅间,几个朋友缩回来继续吃吃喝喝。
一人指着冯佑知道:“他说话你也信,从小就没个准。你看他爹对他娘那个样子,这么多年硬是连个妾室都没有,怎么可能在外面养小。这皇城内外,谁不道他爹是个痴情种子!”
冯佑知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喃喃自语道:“不对劲啊,我爹明明几年前去了一趟柳镇回来后就神神秘秘的,成天竟关在书房写信看信,这分明是养了小,要不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可天天聊的,烦死了。”
李乾坤喝了一盅小酒,毫不走心道:“就是啊!”
冯佑知却突然脸绿了,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难道我爹他喜欢男的,所以这么多年才不纳小!”
“啊?”李乾坤的小酒盅掉在地上摔碎了。
第96章 番外生子
到了会试这日, 会场外人山人海。有许多事外来赶考的学子,同时也有皇都内的,皇都内的学子大多有家人前来相送, 父母均是衣著富贵之人,通身的贵气,远远看着就高人一等。
魏远山和魏宝将人送到会场门口外, 很是紧张,就安慰道:“少爷, 你不用压力太大,以你的学识, 古老夫子说过今次下场定然没有太大问题, 只要不紧张举人必然手到擒来。”
周誉倒是不紧张,只是心里到底有些失落。当初定好的爹和阿么都可以来,他心里也是一直这样准备的,忽然就不能来了,虽然是喜事,纵然他心智成熟,全然可以理解, 但心底的落寞多少难掩。
“好, 我知道了, 你们回去吧。”
也没什么可带的, 科考为了防止作弊, 什么也不许外带。
周誉低着头往里走,排在队伍末尾等着两旁衙役搜身检查。
“周誉。”有人叫了他一声, 转头一看是冯万展。
“冯伯伯。”周誉弓身作揖,“您送令郎乡试来了?”
“嗯,我那个不孝子刚进去。我寻思着这个时辰差不多你也该来了,转首就看见你了。”冯万展和蔼地道:“这次有信心吗?”
周誉点头:“这几年和冯伯伯学习了许多,受益匪浅,此次下场定然不会给冯伯伯丢人。”
冯万展哈哈大笑,亲密的拍拍周誉的肩膀,“好好好,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又叹气道:“我的那小儿子,要是有你这般争气。我做梦都能笑醒,他啊,太过浮躁,不似你这般沉稳。”
“沉稳也未见得就好。”周誉这么说是想起了没有遇见他爹和阿么之前的那段时光,他的沉稳何尝是天生的,又怎会有人天生就是沉稳的姓子,还不都是生活磋磨出来,不得不沉稳,他今年才十六岁。如果早遇上爹和阿么,他是不是现如今也不会这幅老成持重的样子,也会有少年人的活泼。
冯万展是官身,当官的最会看脸色,都是成天在皇上身边服侍的人,说话做事格外要小心。所以纵然周誉掩饰的再好,冯万展还是看出他神情的不对劲,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心里头就不由想多了。难不成那周景沈墨二人又怀了小的,便给这长子脸色看了,还是其实那夫夫二人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般在意这个儿子,否则何至于周誉会这幅表情说这幅话。不怪冯万展多想,越是高门,见不得人的事越多。
冯万展正要出言相问,被一道喊声打断了:“小誉!”
这声音万分熟悉,让周誉心底一颤,他陡然抬首,竟然看见了周景。即便再是稳重,这一刻也难掩脸上的欣喜。
甚至忘了和冯万展招呼,周誉几步就跑了过去,“爹,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在家陪阿么的吗?你走时阿么怎么样了,孕吐还重不重?”
周景笑道:“到底还是放心不下你。你走后没几日我就追出来了,一路上紧赶慢赶地总算赶上了。走时,你阿么让我给你代话,让你不用惦记他,他没事,还说等你金榜题名回去,好双喜临门。”
他父子二人说话,冯万展也就识趣地没往上凑,不知道怎地心里有点落寞,那股子落寞概是因为周誉见到亲爹就把他这个老头子给忘到一边了。但理智上,冯万展还是能接受的,任谁家里长辈说好不来,忽然就出现了,都会是这个样子。
冯万展孤寂的走了,没注意到排队的考生中,有几个少年对他指指点点。
李乾坤傻乎乎地不会看脸色,“知了,你爹对他那个姘头挺宠的啊,刚才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你爹那样子分明就是在找谁,原来竟是在找他那个姘头。你看,这会子人家家里来人了,不搭理你爹了,你爹不见怒,反而那个落寞的小样,跟你家里那只小狗,你不搭理它的时候一样!”
知了是几个发小给冯佑知起的小名,只有关系亲近的才敢这么叫他。
冯佑知抬腿就给了李乾坤一脚,“你找揍吧,敢这么说我爹!”
那边几个衙役见了,眼皮直跳,这几个混世魔王,整个皇都谁人不识,可这么多双眼睛下,衙役也不能装作看不见,任他们真打起来。只能装模作样道:“会场外不许打闹!”
好在三人还没混在那地步,都消停了。
乡试总共三日,每日三场,考完才能出来。科举考试当真是不死也要脱层皮,饭吃饱吃不饱不说,每日生活在监视下,吃饭上厕所都有人看着。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周誉一出来就看见了他爹。
周景三两个大步跨过来,心疼儿子了,“脸色这么不好,快回家睡一觉。”
周景就是这样,虽然也注重他的学业,但是永远最先关注的还是他的身体。
大约等了十日左右,终于放榜,周誉不但考中了举人,竟还是解元。
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周家人都乐疯了,就连魏远山脸上都有了笑意。
在这皇都中,能考中解元着实不易,不禁许多人把目光转向了这个乡下来的小子,然而他们的目光却落了空。
因为放榜后,得知自己中了解元,周家一众人等马不停蹄赶回了柳镇,连夜都没过,实在是周景太心焦家里的夫郎。
小二楼上冯佑知闷闷饮酒,一杯接着一杯。
李乾坤劝道:“你也不必这样,你爹那个姘头未必是真才实学,一个乡下小子岂能和咱们国子监出来的学生比,以我看,搞不好是你爹背地里给作弊了。说来,你爹是真宠他啊!”
冯佑知一张脸气到扭曲,手里的酒杯差点就没给捏碎了!
周家一行人紧赶慢赶赶到周府,沈墨已是先得了消息,走时还是不大能看出的肚子,回来时就很明显了。
沈墨挺着个大肚子把周誉抱在怀里,“恭喜你小誉,你中解元了,阿么真高兴。”
高兴的事情还在后头,转眼到了沈墨分娩那日,周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院子绕着圈子。
“怎么还不生,都进去半天了,小墨怎么不叫了,是不是没力气了?”
自古生产就是小死一会,这时一旦难产,就是一尸两命,没有别的办法。
周景越想越害怕,完全就是在自己吓自己。
“不行,我得进去看看。”
“老爷,不可。”蒋伟给周景拦住了,“产房老爷进不得,见血不吉利的。”
周誉皱着眉头倒是没说话,目光充满了担忧。
周景这时候还能听进去这个,他推开蒋伟道:“我的夫郎为我在生面生孩子,九死一生,我却在外面顾忌着什么吉利不吉利,还是个汉子嘛!”
说完推开人进了屋子。镇上来得几个大夫都是男的,不好进产夫生产的房间,都在外间支招,有什么情况,里面的稳婆会说给他们听,他们就会指导回去。
“周老爷,您怎么进来了,不吉利的!”
周景摇头道:“里面那个是我的夫郎,在给我生孩子,这是大吉利的事。”
听着屋里又响起的断断续续的惨叫声,周景心和抓出来了一样,“你们在这里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都和我进去,务必保证我夫郎人身安全。”
“这……”一个老大夫尴尬地道:“这恐怕不合规矩。”
“我是主家,合不合规矩我说的算,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好在意的,救人要紧。”
另一个大夫看周景急了,忙道:“周老爷,便是我等愿意,您夫郎也未必愿意。这时候我们进去,要是周夫郎不愿意,一着急,再出点什么意外,这不倒是坏了事。不如您先进去,商量了您夫郎同意了,我等在进去如何?”
“行。”周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也怕沈墨也是这么个古板的思想,一着急再有点意外。
等周景人进去了,老大夫才擦擦额头上的汗,小声道:“周老爷是真疼他夫郎。”
稳婆没想到周景会进来,刚要开口撵人,周景却是略过她,直接来到床边。
“墨墨,墨墨,是我啊,你怎么样?”周景那样子差点哭出来,比沈墨还脆弱。
沈墨睁开朦胧的眼睛看他,心里瞬间暖了。他的景哥,总是这样把他放在心上,所有汉子避讳的产房,只有他会为了他一意孤行的什么也不在乎。
“景哥,你不该进来的。”虽这么说,但此时此刻沈墨是真的需要他,看见周景仿佛就心定了下来,有了主心骨,也不那么害怕了。
周景紧紧抓着他的手,“墨墨,这个时候你最需要我,我怎么能不在。”
产婆发现周景的到来竟真给了沈墨一股力气,忙道:“周夫郎,您在加把劲,孩子这就出来了。”
“墨墨,用力,马上就好了,我们的孩子这就出来了。”周景一边鼓励沈墨,一边从纪婆子手里拿过事先准备好的人参切片放在沈墨舌下给他含上。
抓着周景,看着周景,沈墨似乎就又有劲了,没一会儿,竟把孩子生下来了。
稳婆剪了脐带,抱过来一看,脸就垮了,竟不是个小子,而是个双儿。
小心翼翼地看向周景,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她赏银就没了。
周景却没工夫注意孩子,而是在安抚沈墨。还是沈墨虚弱地道:“景哥,你把孩子抱来,我看看。”
周景这才似想了起来,慌忙去抱他两世加起来的第一个孩子。
小小的婴儿包裹在皱巴巴的小被子里,一点也不老实地使劲蹬腿,嗷嗷地哭着。
周景稀罕地看着,“是个小淘气呢!看你小胳膊小腿,好有力气!”
见周景没有生气,稳婆才悄悄松了口气。
周景把孩子抱到沈墨跟前给他看,沈墨同样很是稀罕,亲了亲他皱巴巴的小脸蛋,忽然忧心道:“是个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