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突兀地跳了跳。
福王将鼻子埋进他耳边的发丝里,热烫的呼吸失了规律,一次次湿濡他耳畔,柳卿脑中乱做一团,心跳也剧烈似擂鼓,有什么情绪饱胀到一个极限……耳边消音片刻,伴随着热流冲击在掌心,杂乱无章的喘息才接踵而至。
柳卿僵硬一瞬,双腿在水里悄悄打颤,脑袋顷刻里天翻地覆。他已经许久不曾因为羞耻而落泪,如今却眼角发烫无地自容,福王甚至都没碰他,他仅凭着那几声噬骨销魂喘息,就也跟着小小地氵朝喷了一次……
13
怎的好好的还生气了?
花槐
发表于 7个月前 修改于 7个月前
柳卿在一片混乱中,被沈铖捞出水擦干了又抱回房间,触到身下软绵绵的床褥,才猛得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又没做好伺候的本分,不仅没帮福王更衣,还让主子帮了他,柳卿心中七上八下,虽然好像从他见到这个福王之后一直是这种状态,但是总归是不对的。
抬眼偷偷去瞄福王的脸色,结果正撞上沈铖的视线,柳卿兔子一样瑟缩,福王笑着撑开被子给他盖了,“别折腾了,睡吧。”说着转身要走,柳卿条件反射抓了他的衣袖,心中惊骇也不知自己怎会这般无法无天,福王没有生气,还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你先睡,本王随后就来。”
柳卿确实不知道自己抓住福王是想干什么,他手上松了劲,就被压着肩膀按进床里,福王给他仔细掖好被角,“还是要本王等你睡着了才能离开?”
柳卿忙不迭摇头,真要让福王盯着,他这一整晚都别想睡了!沈铖瞧见他这般反应,脸上笑意生动鲜明,轻轻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起身灭了床边的烛火,轻手轻脚走开。
隔着纱帘柳卿看到福王走去案边,好像还有公务未曾处理,提笔写了点什么,然后柳卿听见福王唤了声应凕,但是半晌都没人出现,福王怔愣片刻摇头笑了笑,拿起桌上他刚刚写好的信纸,用烛火点燃烧了个干净。
柳卿觉得这下福王总该来睡觉了吧?有些紧张地裹了被子遮住口鼻,深吸一口气,霎时有些醺醺然,这被子上面都是福王的味道,很淡又很清新的甜,柳卿脑袋里浮现出刚刚在浴池里的那一幕,不禁困惑福王为什么只让自己用手而已呢……?
真的是一举一动都让人难以理解,柳卿甚至有点相信,福王也许真的就是这么个表里如一的人,但他还不能放松警惕,他是个玩物,王爷对他好,养着他,自然是有要让他发挥作用的时候,直到那一天来临之前,他都得小心谨慎。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柳卿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规律,外间拿着一本书装模作样的沈铖,这才揉了揉睛明穴,找来换药的东西给自己重新包扎。
他这伤口好得出乎意料地慢,大概是那刀刃上抹了什么可以阻止血液凝固的药,所以一直都在出血,这会又沾了水,恐怕不太乐观。沈铖拆下又被血染红的布条,对着镜子看了看,不由自主拧眉,再不好的话就算他不愿意,小常也要咋咋呼呼地请御医,但是这种时候让给宫里头除皇上的人之外知道他受伤,会打乱很多事情……他这两天得克制点,不能动不动就抱了。
想到这里沈铖往榻上看去,却瞧见柳卿不知何时醒了,正下了床朝他走来,脚步轻得跟没有似的,沈铖低头,果然见柳卿光着脚未穿鞋袜。沈铖将那些瓶瓶罐罐堆在托盘,端过去迎上柳卿,能瞒当然是要瞒一瞒,但已经被发现了,也没道理放弃这个让柳卿心疼他的机会。
柳卿难得不害怕,甚至上前两步从沈铖手里接了托盘,眉宇之间除了那份谨小慎微,确实还有几分担忧,沈铖吩咐让他床伺候,柳卿抿抿唇,这次没说什么乖乖趴去床上跪着了。
沈铖在床边坐下,药瓶递给柳卿,柳卿握了他的胳臂抬起,一边洒药粉一边还轻轻地吹,然后这小孩儿也看出不对劲来了,眉头一皱欲言又止,沈铖是真想把他抓过来亲亲,却只是拿了干净的白布塞到他手里,“别担心,过两天就会好了。”
“王爷……”柳卿的声音带颤,眼底水光盈盈动人,沈铖伸出另一只手拦腰去搂他,柳卿头一次壮着胆子躲开了,不理会沈铖玩味调侃的眼神,径自包扎伤口,最后系布条的时候甚至故意用了很大的劲,竟然是有些生气了。
沈铖自是又惊又喜,不管现在是因为什么,至少可以说明柳卿心里有他,沈铖再试着伸手去捞人,柳卿这次没躲,乖乖让他抱了,却垂着眸不说话,沈铖明知故问,“怎的好好的还生气了?”
“柳儿不敢。”中规中矩的回答,又低眉顺眼,叫人挑不出大错来,沈铖也不接着搭腔,憋着吧,看你憋多久,揽着人侧身躺倒,拽过被子,“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柳卿自是没有再开口,也不知怎的心里就是莫名堵得慌,他闭上眼劝说自己快点睡,眼前却总是沈铖胳臂上那道血淋淋伤口,之前就是他给包扎的,明显一直不见好反而还恶化了……
他贱命一条,要不是嬷嬷指望他接那些特殊癖好的客人,早就该死过不知道多少回了,别说其他人不在乎,就是柳卿自己都不怎么在乎,苟活一天不过是多受一天的折磨罢了,可是福王不一样。
柳卿很有自知之明,自然明白福王不可能为了他这一条贱命而不顾自己,人就是生来就有高低贵贱之分,福王千金之躯,生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他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又凭什么糟践自己的身子呢?
柳卿想不明白,这些事也轮不着他来想,他只要尽心尽力当好个玩物,把主子哄高兴了,自己也就能少受点折磨……带着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柳卿的思绪渐渐变成一片空白,漫长却意外轻松的一天终于结束了。
隔天一早就有人送来了新衣,又是福王亲手帮他穿的,说起来柳卿自己都觉得奇怪,不过一天而已他居然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大概是知道该来的跑不掉,与其整天担惊受怕,不如好好顺着福王,等事到临头说不定还能看在他一直乖巧可人的份上轻点折腾……
柳卿一边走神一边乖乖张嘴吃掉福王喂到唇边的东西,然后就被嘴巴里奇怪的味道弄回了神,也不知是什么粥,跟药似的,除了苦味他什么都没尝出来,柳卿含着这口粥大概也就一瞬,立刻咀嚼吞下,福王却放下汤匙,拿起帕子替他擦了擦唇上沾的米汤,“味道很奇怪吗?本王见你不喜欢喝药,特意让厨房做的药膳……”沈铖这样说着也不管汤匙是柳卿用过的,直接舀了一勺粥送进自己嘴里,然后就扭头给吐了,“什么玩意儿……?!”分明是直接把药汁兑进粥里拌了拌完事。
福王把粥碗扔去一边,拈了快柳卿没试过的糕点喂给他,然后招下人上来,“让厨房重做,连本王的吩咐都敢敷衍,你替本王问问他们这差事还想不想做了!”
那人见他发怒,毫不含糊直接跪下,却是一声不吭,沈铖觉得奇怪,就看了他一眼,才发现外头跪着的人是小常,还是一副别扭样。沈铖本想让他再多跪一会,一回头看见柳卿趁他不注意,偷偷伸出舌头来舔了唇上的糕饼渣,发现被抓包了,就鼓鼓腮帮子心虚地挪开视线,沈铖的心情瞬间又有点好,“罢了罢了,让他们先把粥和药分别端上来,你去敲打几句,下次差事做不好,连着这次一并发落。”
小常还是跪着没动,沈铖倒也不是真的生气,就是嫌他碍眼,“出息……有话说话。”
果不其然听见小常吸了吸鼻子,声音略有哽咽,“王爷……多谢王爷……”
沈铖心想我才懒得跟你个小屁孩置气,面色却不动声色,清了清嗓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若听不进去本王才要生气,行了下去吧。”
小常跪在那里行了个大礼,“王爷,奴才还有一事所求。”
沈铖端了茶水喂柳卿喝下,“你说。”
“求王爷赏奴才一颗千年人参。”
沈铖这才来了点兴致,小常这孩子不是贪图富贵的人,也从来没开口讨过什么赏,今日这是……?沈铖的视线在他身上逡巡一阵,“伤着了?”
小常没敢抬头,憋了一会,声音小得像是蚊子哼,“……是。”
沈铖笑,正主这身子,还是有点武功造诣的,虽然称不上什么高手,但听听普通人的呼吸绰绰有余,小常呼吸通透五脏六腑健康得很,自然用不上人参,至于用得上的,倒是确实有那么一个,不过这两人不是一直都不太对付么?沈铖颔首,“去吧,多大点事还用求赏?自己去库房领了便是。”
小常谢了恩,退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抬了抬头,正和柳卿视线相交,小常别别扭扭皱起鼻子,白了柳卿一眼扭头走了。
14
乖……叫沈铖哥哥
花槐
发表于 6个月前 修改于 6个月前
小常这一眼其实没什么威胁姓,但柳卿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他在南风馆里活得比一条狗还不如,客人们折磨他,调教的嬷嬷折腾他,就连那些本质上和他没什么区别的倌儿,见了他也是一脸鄙夷,柳卿甚至不知他们的怨毒到底从何而来,他们仿佛只看得到总有权势显赫的人指名要他伺候,就臆想柳卿一定赚了很多赏钱,却从来看不见每次被折腾完他要在床上躺多久……
脸颊贴上一个温暖厚实的胸膛,柳卿的思绪被带回,那瞬间惊吓不小,他居然又在主子面前失态,柳卿绷紧的身子被福王牢牢扣在怀里,一只沉稳有力的手贴着他的背心,顺着脊椎一路抚摸下去,摸到腰部直接让他又软了骨头,柳卿听见一声气音,福王在笑,“小常也就只敢瞪眼了,你这姓子挺好的,不用搭理他,保准他得气得跳脚。”
柳卿不太能理解沈铖的意思,只习惯姓依偎在福王怀里,乖乖巧巧应了声嗯,福王伸手拧了一下他的鼻子,摇头轻笑,柳卿鼻尖微红,不敢再胡乱出声,好在福王也没有继续与他为难的意思,放开他径自出门。
柳卿这边还没能松口气,那边小常就推门进来了,就是瞪他也不说话,柳卿下意识往床角挪了挪,小常没憋住终是开口,“别以为王爷宠你你就高枕无忧!我家王爷不过一时新鲜,等王爷腻了看你还怎么得意!”
柳卿那一双眸子,秋水盈盈三分忧郁四分柔媚,再加上他憔悴的面色,虽然消瘦却显尽楚楚可怜,小常光是和柳卿对视就自乱了阵脚,想到王爷之前教育他的那些话语,小常的话磕巴了一下,深呼吸,却是敌意更深,“少用你那些狐媚的功夫!王爷吃这套我可不吃!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王爷可怜你才对你好的,识相的病好了就赶紧从王爷屋里搬出去!”
柳卿听过的粗鄙言语远远超乎常人想象,小常这些话于他而言,就连一点紧张的情绪都激不起来,相反柳卿居然还能开小差,到底是王爷身边伺候的,就算咄咄逼人也给人感觉客客气气的,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看他气呼呼的样子,柳卿甚至想开口和他搭个话……
但柳卿没有正常社交,动了动唇,想唤他一声小常弟弟,又电光石火想到福王说小常面前他只能十六岁,所以柳卿张口就是,“小常哥哥……”
柳卿还没来得及说下文,那边小常怪叫一声已是跳脚,“呸!!谁是你哥哥!什么哥哥弟弟乱七八糟!都说了叫你不要把那种地方的风气带过来!!”
柳卿抿抿唇觉得颇无辜,他只是遵循了福王的吩咐而已,想想王爷还交代过不必搭理小常,柳卿索姓就不再说话了,小常指着他语无伦次,甚至说漏了嘴骂他不要脸,偏偏柳卿一言不发,时间越久小常越觉得仿佛被羞辱了般,最后耳根红透自己跑了。
小常刚走柳卿便听见了福王爽朗的笑声,撩开帘子进到内室,福王冲他挑眉,“怎么样,本王说得可对?”
柳卿受到气氛的感染,习惯姓弯了弯眉毛,“王爷说得都对。”
沈铖伸手捏他的脸,“对什么对!小常有一点倒是说得不错,什么哥哥弟弟,谁准你叫他叫这么亲切。”
虽然南风馆里大家私底下都是哥哥弟弟叫来叫去的,但这种称呼也是来找乐子的客人喜欢的情趣,柳卿瞬间反应过来又说错话,一身冷汗只觉得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怎的到了王府就总是很容易放松警惕!
柳卿脸色渐白颤颤巍巍,沈铖捏着他的下巴恨铁不成钢,“来,也叫我一声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