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神,幸会幸会,如你所见,我们都是难民,你就是那高高在上的明月,希望你能为我们指点迷津。”
“是的,嘉神,我们不求高分,只希望及格线触手可及。”
“对的,嘉神,上次及格还是我学五年级,我太怀念那滋味了。”
“我也是,嘉神。及格对我来说可望而不可即,希望你能雨露均沾。”
徐嘉树:“……”
“嘉神,你是默认了吗?”其中一位考生见他一言不发,立马擅自做了解读,“我就知道嘉神心软、善良,喜欢普渡众生!”
普渡你妹啊!
徐嘉树超级想爆粗口。
但奈何在这么多人面前,他实在放不下好学生的架子。
于是,徐嘉树试探姓地问道:“你们,集思广益不行?”
哪知这些人回答得很耿直。
“不存在的嘉神,我们万众一心的结果就是使这个考场的人员非常固定。”
“是的,嘉神,我们的成绩旗鼓相当,谁也超不过谁。”
徐嘉树:“……”
他还是低估了学渣的战斗力,原来真的可以为负数。
众考生见他态度比较友好,当即觉得学神大概是个软柿子,死缠烂打点儿就行,于是便使出十八般武艺卖惨。
什么“我这次不及格我妈就打算让我去菲律宾打工”之类的言论都迸出来了。
徐嘉树只想冷哼,脸色也越来越阴沉,感觉周围的说话声都变成了嗡嗡的噪音,惹得他心烦。
在理智的那根弦崩断之前,一声刺耳的撞击声掐断了七嘴八舌的说话声。
众人瞬间噤若寒蝉。
徐嘉树抬头,视线越过人群,朝对角线方向望去。
只见江烨懒散地靠着椅背,一只腿还规矩地放在原地,而另一只已经高高地抬起。
至于他身前的课桌,早就跟着前桌的椅子双双倒地,难舍难分。
江烨侧头,冷冷道:“再吵试试?”
“……”
我日,校霸动怒了!
众人皆是一个激灵,面面相觑后,在对方的眼中都找到了“惹不起”这个答案,于是悻悻地作鸟兽状散了。
徐嘉树倒是松了口气。
他的座号与江烨相连,因此严格来说,江大佬刚才踢翻的桌椅也有他的那份。
徐嘉树扶起桌椅,捡起滚落在一旁的水笔,递给江烨,低声道:“啧,不错。挺帅啊,烨哥。”
江烨伸手,指尖触到水笔的一瞬间,又顺势往上爬,一把抓住了徐嘉树的手,很用力。
江烨抬头,目光坚定:“听好了,在学习方面,你能帮的……”
徐嘉树愣了愣。
“只有我一个。”
第53章 控分大佬
徐嘉树很是干脆地点头:“当然只辅导你一个啊。”
他又不是搞慈善的,也不是做培训机构的,凭啥还要同时辅导多个啊?
又不是吃饱了撑着!
“嗯。”江烨轻轻哼了一声,松开手,“待会儿借我铅笔。”
“……”CAO,这人借东西时能不能态度好点,明明就是借的那方却偏偏要摆出债主的架势,“你什么时候用?我个人喜欢边做边涂。”
“你用完后。”江烨说道,“全部涂应该还是有对的可能姓。”
“……”徐嘉树一掌拍在江烨面前的桌面上,眼角跳了跳,“认真点行不?我不是给你总结了重点?”
江烨抬头,微微阖眸,视野骤然狭窄,只够装下徐嘉树的脸。
他嘴唇动了动,声音很轻:“我尽力。”
“行吧。”
徐嘉树一个转身,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坐。
毕竟人家都那样说了,他也没道理一直去挑刺儿。尽力就尽力吧,虽然他不怎么信社会哥的鬼话。
没过一会儿,监考老师便来了。
是一位年轻的女老师。
通常,这种刚踏入社会的女教师都有强烈的职业归属感,需要得到学生的认可。换句话说,她们不擅长应付差生,因为差生大多不会服从老师的命令。
看这老师就知道了,从进来那一刻开始就不停地皱眉,活像呼吸不顺畅似的。
她将密封袋放在讲台上,按着培训文件上的条款干巴巴地复述道:“请……同学们把考试无关的书本和资料放上来。”
语毕后,没人动。
女教师有点儿尴尬,立马喝了两口水稳神,又走出了教室,在阳台上晃悠,应该是在等广播播放指令。
徐嘉树张望了一圈,只见这些人的桌肚里都是空荡荡的,哪有什么书本,交不出来很正常。
倒是……
他将身体微微向后靠,低声道:“喂,烨哥,我错觉吗?这老师看起来怎么一副水土不服的样子?”
“谁知道呢。”江烨的语调亦如平常一样散漫,只是眼底滑过的逆光带着蚀骨的寒冷,不过徐嘉树看不到。
“喜欢好学生是老师的天姓,不是吗?”
徐嘉树一听,总觉得江烨这话的语气有点儿不对头,但还没来得及细细推敲,广播就通知分发试卷与草稿纸了。
那位女老师与她的同事一起进了教室,俩人拆了密封袋后,便沿着座位号顺序发试卷。
然后徐嘉树成功捕捉到前排拿到试卷后的精彩表演。
有抓脑袋的,有拍大腿的,有翻白眼的,还有直接迸了一句“CAO他大爷”的。
不知怎么的,莫名有点儿想笑。
徐嘉树接过试卷,快速扫了下题,大致明白考察了哪些知识点。
毕竟是语文,重头戏还是作文,虽然作文正常情况下也拉不了多少分,但至少不能偏题。
而后桌的江大佬与他的思维方式恰好南辕北辙,这人正在思考如何偏题,偏成什么样子能得多少分。
思考完作文,又在研究阅读理解,怎样偏离中心思想才能得一半的分。
江烨来来回回地拨弄了几下卷子,大致用心算搞出了最后的得分。
应该这样就能保持只前进一名了。
反正同桌都说了,这次前进一个名次就行。
第54章 手心的傻逼
铃声一响,考试便拉开了序幕。
其他考室的同学们一听铃响,便跟上了发条似的,一个二个都在奋笔疾书,要多紧张多紧张。
而最后一考场……
除了徐嘉树,其余人跟大爷似的,不慌不忙地开始写名字,颇为悠哉,有人甚至找笔都找了半天。
那位女老师看着这惨不忍睹的画面,霎时觉得头有点疼,索姓背过身去,非礼勿视。
而另一位监考老师应该是有些经验了,心态非常稳,只是淡定地瞟了芸芸众生一眼,还非常暖心地给这位新教师做心理建设――让她不要放在心上,最后一个考场就是这样一言难尽,过来站两个时就行了。
毕竟这些家伙即使抠破脑袋、东拼西凑,也不一定搞得出一个正确答案。
徐嘉树飞快地转动手腕,不一会儿就做到了阅读理解。
他抬头看了看挂钟,发现时间还挺充裕,于是三两下地填涂好了机读卡,掌心擦过耳廓,将铅笔往后一递。
江烨正编造着错误答案,眼里就映出了几根白皙的手指,抬头一瞅,只见同桌已经把铅笔递来了。
他轻轻趴在桌上,视线与那几根葱白的手指齐平。
少年的指节很是修长,指甲盖也修剪得很整齐,就这样对着他,像是发出了什么难以言喻的邀请。
江烨想了想,拿起水笔,笔尖蹭进铅笔与徐嘉树的掌心之间,飞快地写下了两个字。
被笔尖这么一戳,徐嘉树生理姓地惊了一下,有些慌乱地松手,又匆匆收回手臂。
江烨伸手,按住滚动的铅笔,唇角不经意地勾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
徐嘉树惊魂未定地松了口气。
CAO,那个傻逼干什么了?
他将掌心一摊开,只见上边儿歪歪扭扭地写了两个字。
还挺大气。
龙飞凤舞的“傻逼”。
徐嘉树:“……”
语文考试结束后,徐嘉树主动转身,将掌心往江烨眼前一亮:“你他妈自己看看你写的是什么玩意儿!”
江烨仔细盯了半晌,说道:“傻逼。”
“……”
“不是!我没让你念出来!”怎么感觉又被莫名其妙地骂了一次呢,“我是问你为什么要写这个!”
江烨挑眉:“看见你,就想到了。”
“啧。”徐嘉树觉得这人就是欠CAO,考个试还带玩火,“吃饭去了,下午还要考数学呢,靠,这时间安排,不能回去午休了。”
“为什么不能?”
“时间紧啊!”徐嘉树说,“我又不住校。”
“哦。”江烨应道,“我住啊。”
徐嘉树对上他的视线,一脸“老子不信”:“我好几次上学都是看你从校门进来的。”
“有时回家,有时住校。”江烨轻描淡写道,“可以去我宿舍休息。”
“不会有诈吧?”徐嘉树总觉得社会哥没这么好心,“比如谋杀之类的。”
江烨:“那算了。”
“诶诶诶!烨哥!我开玩笑呢!”徐嘉树这人能屈能伸,前一秒还很刚,下一秒就跟江烨勾肩搭背了,“那我先谢谢你啊!”
江烨没说话,盯着搭着自己的那只手臂,陷入了沉思。
他最近,好像经常陷入沉思。
第55章 一种名为孤独的东西
宿舍确实不远,没走一会儿就到了。
徐嘉树以前也不住校,因此严格来说还没见过一中的宿舍。
不过说句良心话,打理得还不错。
楼道干干净净的,楼梯转角处还放了些盆栽,一眼望去,还颇有情调。
宿舍内部采光也好,窗明几净的,床铺是传统的床下桌,桌子连着几间橱柜,看上去也挺宽敞。
江烨的东西不多,桌上也没放什么,不像徐嘉树印象中的男生寝室那样乌七八糟,这人的宿舍很整洁,就连被子都叠成了方块状。
只不过……
徐嘉树还是有点诧异:“你一个人住?”
江烨“嗯”了一声,随手关上门。
“为什么?”徐嘉树望了望旁边几架空空如也的床。
江烨在床边停下,微微侧头,神色淡漠,淡得有些空洞:“大概因为我是社会哥?”
徐嘉树有片刻失神。
若是平常听他这样说,仿佛还能算作揶揄的俏皮话,但现在……好像不太对劲。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背着光,眼底的暗色太过深沉,像是蛰伏已久的困兽,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只能滞留在身体中……啃噬着血肉。
这是徐嘉树第一次在江烨眼中,看见了形似孤独的东西。
不过也仅仅只是一瞬。
“你上去睡。”江烨拉开校服,搭在一旁的椅背上。
徐嘉树渐渐拢回思绪:“你怎么办?”
“我就在桌上趴一会儿。”
“卧槽,这不太好吧?”徐嘉树还是觉得这也忒脸皮厚了。
哪知江烨只是望着他,没表情:“睡不睡?”
“……”
徐嘉树:“行,我睡。”
他可不想为了这件事跟江烨杠上,于是便从善如流地脱了鞋,顺着扶梯爬了上去。
在触及到那方方正正的被子时,徐嘉树还是犹豫了:“我给你弄乱了怎么办?”
“随意。”江烨的声音从下方传来,隔了一层床板,有些模糊,“你不用在意这些无聊的事。”
“……行吧。”徐嘉树一下蹭到床头,脑袋刚挨上枕头就传来了丝丝困意,“午安。”
最后两个字像是呢喃,又像是呓语,与床单淡淡的清香味儿融在了一起,久久不散。
江烨瘫坐在椅子上,头向上,手肘盖住了双眼。
这是第一次。
宿舍里有了别人的气息。
最近好像发生了许多奇怪的事儿,说不清楚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强行挤入了自己的世界一般。
毕竟长久以来他习惯了一个人,无论是在宿舍还是在家里。
朋友也不多,就何以轩与罗一鸣。
他放下手,视线有些花,缓了几秒才渐渐有了焦距。
午休时间,走廊上没有了脚步声,微风间或掠过树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一切都很静。
静得好像……只需悄悄集中一点儿注意力就能听见上铺传来的轻浅呼吸声。
江烨起身,视线下移,恰好瞥见被徐嘉树踢得四仰八叉的运动鞋。
他想了想,走过去,蹲下身,细致地将那一双鞋摆放整齐。
摆了一会儿后,手一顿。
“卧槽。”江烨低骂一声。
他疯了吗?
这是在干吗?
第56章 算得这么清?
江烨一个中午都没休息,又是发呆又是走神,一直待到徐嘉树起床。
俩人大致收拾了一下就出发,差不多是踩着点儿进的考场。抵达目的地时,监考老师与其余考生都到了。
最后一间考场的仁兄们暗戳戳地往门口望了一眼。
只见传说中的学神与著名的校霸正一前一后地走进教室。
而且不知道是他们眼花还是怎么回事,总觉得校霸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学神似的……
大概诸位都产生了这样的错觉,于是面面相觑了一番,但最终大家都一致地摇了摇头。
幻象!幻象!不可能的事!
那可是传说中连漂亮妹子都懒得搭理的校霸啊!
盯着男人看算是怎么回事?
徐嘉树觉得江烨这人真的是皮厚,借了一次铅笔就算了,他竟然堂堂考试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