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燃,你能抱抱我么?”
闻燃吃了一惊,没有问及原因,只是张开双手抱住了孟眠冬。
孟眠冬将脸埋在闻燃怀中,闷声道:“好暖和。”
闻燃试探着揉了揉孟眠冬的后脑勺,孟眠冬并没有拒绝。
孟眠冬忽而仰起头来,望住了闻燃的双眼道:“闻燃,我已经没有工作了。”
闻燃柔声道:“没关系的,工作可以再找。”
孟眠冬恍惚地道:“不知道钟嘉玉现在满不满意……”
闻燃心疼地道:“眠冬,其实……”
孟眠冬打断道:“闻燃,你是钟嘉玉假扮的么?”
闻燃摇摇头道:“我不是钟嘉玉假扮的。”
孟眠冬又问道:“那我可以相信你么?”
闻燃点头道:“眠冬,请你相信我。”
孟眠冬开了门,又一把将闻燃拽进了自己的房间,而后他对着闻燃道:“把身上所有的衣服都脱掉。”
闻燃当然不会认为孟眠冬这么说是想和他床,孟眠冬显然不过是想确认他不是钟嘉玉假扮的。
他没有迟疑,先脱掉了皮鞋,接着将身上的休闲西装、白衬衫、休闲西裤都脱掉了,才对着孟眠冬道:“裤和袜子要脱么?”
孟眠冬命令道:“全部脱掉。”
闻燃便将裤和袜子也脱掉了,身无寸缕地站在孟眠冬眼前。
孟眠冬没有见过男姓的g_uo体,但没有踟蹰的余力,当即检查了起来。
闻燃脱掉了所有的衣服后,和穿着衣服时一样,没有一点像钟嘉玉——除了他们都是男姓之外。
他又下达了第二道命令:“去洗澡,用沐浴露洗得干净些。”
——如果还有伪装,就将你的伪装全部洗掉。
闻燃无奈地答应了,走进了孟眠冬的浴室,他正要关上门,孟眠冬却进来了。
孟眠冬就站在淋浴房的对面,道:“你可以开始洗了。”
闻燃在浴球上挤了一些沐浴露,又将沐浴露起泡,便开始洗澡了。
他不是没有被孟眠冬看着洗过澡,他还同孟眠冬一起洗过澡,他甚至同孟眠冬在浴室里做过无数次。
但现在的孟眠冬看着他的眼神冰冷,满满都是防备。
这让他的心也生出了寒意,连热水都不能焐热。
然而他的身体却在孟眠冬的注视下,一点一点地灼热了起来。
孟眠冬是他爱的人,在私密的空间里,在白雾缭绕中,他忍不住起了欲念。
煎熬了许久,他好不容易洗完了澡,刚要跨出淋浴房,孟眠冬的声音便钻入了他耳中:“站着别动。”
孟眠冬随即走进了淋浴房,本来就窄小的淋浴房一时间过于拥挤了。
孟眠冬吐出来的气息甚至直接落在了他的脖颈上。
“眠冬……我真的不是钟嘉玉假扮的。”他明白单单凭他这句话,根本不能得到孟眠冬的信任,但他已经快受不了了。
孟眠冬听着闻燃含有求饶意味的话,更加仔细地去检查闻燃的身体。
他已经开了浴霸了,浴霸亮到几近刺眼,将闻燃整副身体照得分明。
他甚至伸手覆在了闻燃的脸上,用力地擦拭着。
但没有擦下什么特殊的化妆品,他的指尖只感受到了来自闻燃的体温以及水珠的湿润。
一直擦拭到闻燃的肌肤泛红,他才能确认闻燃的确没有化妆。
他接着往下去检查闻燃的身体,闻燃的身体肌肉分明,一碰便能想象出其中蕴含着的力量。
闻燃的上半身并没有问题,再接下来,他扫了一眼,问道:“为什么?”
闻燃没有回答,而是道:“可以了么?你现在能相信我不是钟嘉玉伪装的了么?”
孟眠冬继续着刚才的话:“你现在是想和我床么?”
他没有谈过恋爱,当然也没有和人上过床。
说出这一句话后,他不禁想起他曾经触到过闻燃的裤。
现在闻燃就在他跟前,没有穿裤,还有了反应,是因为他吧?
他又重复道:“你现在是想和我床么?”
闻燃的内心非常挣扎,对一个完全不爱自己的人动情根本是野兽的行为,但他却没有办法掩饰自己已经动情的事实。
因而,他不得不坦白道:“对,我想和你床。”
“哦,我知道了。”孟眠冬一把抓住了闻燃的。
他其实很少自己做,动作格外生涩。
闻燃在快感中,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孟眠冬淡淡地道:“作为误会了你的补偿。”
闻燃微笑着问道:“你相信我不是钟嘉玉了么?”
孟眠冬答道:“我暂时相信你不是钟嘉玉了。”
即使现在的自己狼狈不堪,又被孟眠冬丝毫不带感情地抚慰着,但最起码,自己与孟眠冬终于有了些微进展。
闻燃放松着身体,并且放空自己,用全副身心感受着久违的快感。
直到孟眠冬的手酸得快要握不住了,闻燃才释放了。
与此同时,孟眠冬的耳蜗中漫入了闻燃的一声闷哼。
他抬起眼去看闻燃,客观地来评判,闻燃的这副模样远远超过了他所看过的所有影视作品中的男主角,一身的荷尔蒙好似将他包裹住了,并且不断地诱惑着他。
不知道和闻燃床是什么滋味?
不知道男姓和男姓是怎么床的?
但他又不爱闻燃,为什么要和闻燃床?
他在胡思乱想中,松开了手,走到水槽前,用洗手液清洗着手。
粘腻的感觉很诡异,因为这感觉是闻燃给予他的吧?他自己做时,倒是没有觉得恶心,当然也没有其他多余的感觉。
他还没有把手洗干净,身后的闻燃却是道:“眠冬,你忘记了么?钟嘉玉早就死了。”
第145章 弗雷格利妄想综合症·chapter4
闻燃走到孟眠冬身边, 继续道:“我已经调查过了,两个月多前, 钟嘉玉就死了。”
孟眠冬侧过头去, 瞪着闻燃道:“你骗我!不久前, 我才在办公室里看见过钟嘉玉,他伪装成了部门经理。”
闻燃柔声道:“眠冬, 你好好想想,你所认为的钟嘉玉真的是钟嘉玉, 而不是部门经理么?”
孟眠冬坚持道:“他确实是钟嘉玉!”
闻燃发问道:“假设钟嘉玉真的伪装成了部门经理,那你们部门的人为什么除了你之外, 没有人发现?”
这点确实不合逻辑。
但有可能是因为钟嘉玉过于狡猾, 伪装得太好了吧?
孟眠冬本来已经稍微对闻燃放松警惕了,此时,却又恢复了先前的警惕。
他望住了闻燃道:“穿上衣服, 带我去你家, 我要搜查。”
“好吧。”闻燃走出卫生间, 将放在了沙发上的衣服又一件一件地穿上了。
孟眠冬看着衣衫齐整的闻燃,后知后觉地微微红了脸颊。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刚刚会帮闻燃发泄, 更不明白为什么闻燃会听从他的命令。
疑惑中,他拿了一把菜刀防身,才跟着闻燃走出了自己家。
他将自己家的门锁上了, 才又跟着闻燃走进了闻燃家。
一进去,他便冷声道:“你就站在门边,不准动。”
见闻燃点头, 他才开始搜查闻燃的家。
闻燃家的户型和他家的户型是一模一样的,他从卧室开始搜查。
床、床头柜、衣柜、窗帘,每一个地方,他都没有放过。
他甚至将闻燃的床垫都掀翻了,以免床底下有什么蹊跷。
搜查完卧室,接着是侧卧、卫生间、厨房、阳台以及客厅。
所有的地方都没有第二个人存在过的痕迹,那么不是闻燃已经提前将所有的痕迹都除去了,就是钟嘉玉根本没有住在这里,又或者钟嘉玉根本没有踏足过这里,闻燃和钟嘉玉没有一点关系。
他不放心,又将所有地方再次搜查了一遍,才回到闻燃面前道:“你真的不认识钟嘉玉么?”
闻燃郑重地道:“我真的不认识钟嘉玉。”
孟眠冬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闻燃,沉默地端详着闻燃。
法律上讲究疑罪从无,他现在完全没有证据能证明闻燃同钟嘉玉有任何联系,因而他应该相信闻燃才对。
但刚才闻燃居然骗他钟嘉玉在两个多月前就死了,所以他还是决定不相信闻燃。
“如果我被钟嘉玉杀死了,麻烦你帮我收尸。”他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往门口走去了。
孟眠冬现在的语调很平静,与之前近乎于歇斯底里的语调截然不同。
但这样的语调,却令闻燃更加心惊肉跳,就好像孟眠冬已经做好就死的准备了似的。
他追了上去,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孟眠冬,哀求道:“眠冬,请你相信我,钟嘉玉真的已经死了。”
孟眠冬回过头去,怒目而视:“闻燃,放手。”
闻燃摇头道:“我不想放开你。”
孟眠冬冷笑道:“你不想放开我,那你想做什么?想强/暴我么?”
“我……”闻燃镇定了片刻,道,“你既然不肯相信我,明天我们一起去钟嘉玉家看看吧。”
钟嘉玉的家……
孟眠冬登时觉得头疼欲裂,蹙紧了眉,没有拿菜刀的手重重地按住了太阳穴。
闻燃看着脸色陡然苍白,满脸苦楚的孟眠冬道:“眠冬,你怎么了?”
“我没事。”孟眠冬有气无力地道,“放手。”
闻燃不得不放开了孟眠冬,他看着孟眠冬一点一点地走出了他的视线,等孟眠冬彻底消失在他眼前了,他又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怀抱,怀抱里空空荡荡的,没有孟眠冬,但他的双手却依然做着拥抱的姿势。
多么可笑。
他没有欺骗孟眠冬,由于对孟眠冬束手无策,他先去调查了钟嘉玉。
钟嘉玉是孟眠冬的大学室友,同时也是孟眠冬的好友,当时他们一起争取保送研究生的资格,俩人决定公平竞争,最终的胜利者是孟眠冬,再接下来,孟眠冬顺利地完成了研究生、博士生的课程,进入了业界前三的IT公司,而钟嘉玉则是接连考研失败,求职失败,作为重点本科毕业的大学生竟然沦落到了帮父母看杂货店的境地。随着生活轨迹的不同,孟眠冬和钟嘉玉的联系越来越少,在孟眠冬研究生毕业后,他们基本上每隔一两个月才会联系一次。
两个多月前,钟嘉玉因为内心苦闷而选择了自杀。
钟嘉玉死后,他的父母联系了钟嘉玉通讯录上的所有人,包括孟眠冬。
当时的孟眠冬还是个正常人,据说参加葬礼时,有一个同学当着孟眠冬的面直指孟眠冬对钟嘉玉的死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个说辞还被流传了开去,没多久,不少的校友都认为是孟眠冬害死了钟嘉玉。
孟眠冬的交际圈不大,大多都是校友,这么一来,他只得脱离了交际圈。
同时,孟眠冬本来就因为过往友人的自杀而伤心着,被这么说着,心理逐渐开始扭曲,进而患上了弗雷格利妄想综合症,认为钟嘉玉没有死,但因为生活不顺,要向他复仇。
孟眠冬已经煎熬了两个多月了,身体越来越孱弱,精神越来越恍惚,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必须要让孟眠冬认识到钟嘉玉早就已经过世了。
然而,自己该怎么做才能接近孟眠冬?现在的自己已经被孟眠冬认定为骗子了,并且有强/暴倾向。
他无力地阖了阖眼,放任自己躺在了沙发上。
一直到胃袋饿得发疼了,他才站起身来,将孟眠冬送给他的那包黑蒜油猪骨汤口味的方便面煮了。
吃下方便面后,他决定再尝试一次。
他走到了孟眠冬的家门前,敲了敲,道:“眠冬,我们一起去钟嘉玉家吧。”
里面没有一点回音,孟眠冬不知道是不愿意理会他,还是没有听见。
极有可能是前者吧。
但他是不会放弃的,他会坚持到底,帮助孟眠冬治愈弗雷格利妄想综合,继而再次成为孟眠冬的恋人。
这之后,除了睡觉时间,他每过两个小时都会去敲孟眠冬家的门,并重复同样的话。
三天后,孟眠冬还是没有一点回音。
他忍不住担心孟眠冬是不是出事了,在第三天的下午三点,他用力地敲着孟眠冬的门,左手敲疼了,便换成右手,就这么持续了半个多小时,门终于被打开了。
门后站着的孟眠冬又苍白了不少,黑眼圈分外地扎眼。
他暂时忘记了自己的目的,伸手抱住孟眠冬,疼惜地道:“眠冬,你没有睡好么?”
孟眠冬没有挣扎,也没有回答,而是道:“你知不知道你很吵?不但吵到我了,还吵到别人了。”
闻燃歉然地道:“对不起,但现在是星期一的下午,这层楼里的住户应该都上班、上学去了。”
孟眠冬质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去上班?”
闻燃解释道:“我请了三个月的长假,眠冬,我想陪着你,我想看着你一天天地好起来。”
孟眠冬嗤笑道:“你这个说法,就好像我得了绝症似的。”
闻燃用力地吸了一口气,才问道:“眠冬,你听说过弗雷格利妄想综合症么?”
孟眠冬微笑道:“你是想说我得了弗雷格利妄想综合症么?”
闻燃点头道:“我们先去钟嘉玉家,见见钟嘉玉的父母,再去医院好么?”
“不好。”孟眠冬打了一个哈欠道,“你先进来,陪我睡觉。”
这三天,他还是天天做着被钟嘉玉虐杀的噩梦,睡了醒,醒了睡,根本没有睡过一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