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气,连对新增的粉丝评论都没有兴趣了。
他去洗了澡,才穿好睡衣躺在了床上,他发现自己又下意识地给闻燃留了半张床,但那半张床空空荡荡的,根本没有闻燃。
他索姓自己睡到了闻燃的那半张床上,枕着闻燃的枕头,盖着闻燃的那半边被子,霎时间,他全身上下充满了闻燃的气息,旋即每一寸肌肤都失控地灼热了起来。
“唔……嗯……”他翻过身去,将脸埋在闻燃的枕头上,抚慰了自己一次,去洗过手,才睡着。
第五天,他的门被敲响了,一打开门,他看见了一个少年,少年朝着他招呼道:“你好,我是闻先生的助理,闻先生让我带你去医院复诊。”
这少年的声音他似乎是听见过的。
可是是在哪里听见的?
他苦思冥想着,片刻后,才问道:“是你陪闻燃去的巴黎么?”
一提起巴黎,少年还有些后怕:“去巴黎的飞机因为引擎故障,颠簸了好久,我还以为自己要死了,脑子里满是自己的各种死状,就被吓哭了,下了飞机连腿都是软的,要不是闻先生扶着我,我恐怕连机场都走不出去。”
和闻燃说的一样,少年是被吓哭了,声音才沙哑的,而不是他认为的做过什么激烈的事了。
少年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他果然是误会闻燃了。
当时的他实在是太过自卑了,坚信自己不值得被闻燃喜欢,所以,不过是一把沙哑的声音他便轻易地能曲解了闻燃。
他穿上鞋,关上门后,又忽而想道:是不是微博也是这样?我认为自己该被厌恶、被抛弃,才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不好的评论上,反而忽视了支持我的人。
他一想通,顿时觉得当时自卑的自己又幼稚又可笑又可怜。
但现在的他已经不一样了,虽然还不能顺利地写出一首歌来,但他相信只要他努力,他一定能成功。
这都应该感谢闻燃,但闻燃却不在他身边。
闻燃……
他被少年载到医院,先是复诊,而后又去配了药。
不过短短的几天,他的身体状况并没有变好,但他的精神状况却又好了不少,他甚至向医生询问了佩戴助听器的利弊。
他已经能够接受自己的听力可能没有办法完全恢复的事实了,为了能复出,助听器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最终,他还是没有做决定,因为他打算等闻燃回家,和闻燃商量了,再做出决定。
第六天,由于在歌词上遇上了瓶颈,他开始尝试着作曲。
他从出道后买的公寓里拿来了一把吉他,可是他太久没有接触到吉他,他的技法早已生疏了,从他的指尖流泻出来的音节漫入他的左耳中,是说不出的诡异,但右耳却告诉他还可以,至少算不上扰民。
他弹着吉他,情不自禁地又想起了闻燃,倘若闻燃知道他现在在弹吉他,一定会很开心吧?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打电话给闻燃,又怕打扰了闻燃,便放下了手机。
他又弹起了吉他,没多久,在双硫仑、阿坎酸、纳曲酮的压制下犯得不怎么厉害的酒瘾居然直直地冲了上来。
家里没有一瓶酒,他也没有想过要出去买酒,只是继续弹着吉他。
然而,他的手指却在酒精的逼迫下微微颤抖了起来,落在弦上,不断发出古怪的声响。
他不得不放下吉他,为了分散注意力,转而打起了游戏。
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游戏上,但这个平日里他最爱玩的游戏却没办法将他从酒瘾中拯救出来,他的注意力仍是时不时地往酒瘾上粘。
好想喝酒。
不,不能喝酒,不能让闻燃失望。
他熬得浑身难受,出了一身的热汗,终于不管不顾地打了电话给闻燃。
可是并没有人接听。
闻燃应该在拍戏吧?他不能打扰了闻燃。
熬过去,必须要熬过去,他学着闻燃的手势,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道:“眠冬乖,你一定能熬过去的。”
等熬过去了,他便能更加自信地站在闻燃身边了。
但并不是这么容易的事,酒瘾如同病毒一般,正在啃咬着他,每一块皮肉都不放过。
闻燃……
我很难受,我好想你抱着我……
闻燃……你快回来……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闻燃不在他身边,他只能不停着想念着闻燃来同酒瘾抗衡——答应了他一百万一次的闻燃,在他的讥讽下露出了心疼表情的闻燃,拒绝他的闻燃,向他告白的闻燃,亲吻他的闻燃,对他耍流氓的闻燃,温柔地抱他的闻燃,说着我的眠冬哪里都很甜的闻燃……
第65章 酒精依赖症·chapter21
但是闻燃现在在哪里?
他的思绪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脑中闻燃的画面竟是逐渐退去了。
我想喝酒……
不,不能喝酒……
我不要喝酒……
我想要闻燃……
闻燃……
他将自己蜷缩在椅子上, 却又不小心从椅子上跌落了下去。
很疼, 他咬紧了唇瓣, 努力地回到卧室,又将自己的脸埋在了闻燃的枕头上。
但这并不足够, 他急切地将自己身上的睡衣剥掉,而后颤着手拿来了闻燃的睡衣为自己穿上了。
但依然不足够, 他想要的是活生生的闻燃,想要被活生生的闻燃抱在怀里, 而不是这些没有生命的东西。
可是闻燃却不在他身边……
猝然间, 他耳中钻入了轻快的手机铃声,是闻燃么?是闻燃吧?一定是闻燃。
他慌忙从床上下来,脚底一滑, 摔了一跤, 但他没有时间去感知痛楚, 而是立刻冲到电脑旁边,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上面显示的居然真的是闻燃的名字。
他不想让闻燃担心,命令自己用平常的语调唤着:“闻燃。”
闻燃的声音浸透了疲倦:“眠冬,昨天的复诊怎么样?”
孟眠冬为了控制住自己的异常, 死命地握紧了一双手,左手指尖嵌入了掌心,右手几乎要将手机捏碎了。
他张了张口, 回复道:“医生说我的身体状况没有太大的改善,但我的精神状况好了不少,吃的药快没有了,我又配了些药。”
接着,他听到闻燃关切地道:“慢慢来,不用急,眠冬,你的酒瘾这几天有犯么?”
“没有,药对我来说很有效。”他努力地笑了一声,“早知道,我应该早点吃药的。”
闻燃松了口气:“那就好,抱歉,眠冬,我要挂电话了。”
“嗯。”他不想挂电话,更不想打搅了闻燃,但又忍不住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闻燃,你什么时候回来?”
但他得到的答案却不是他所希望的答案:“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回去,抱歉,眠冬你好好照顾自己。”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孟眠冬这么承诺着,却又觉得自己完全是在逞强,他根本没有能力照顾好自己,他需要闻燃。
但这是不行的,闻燃不可能不工作,回来陪他。
他没有放下手机,就这么抓在手中。
闻燃的声音一消失,他的酒瘾更为剧烈了些。
他刚才已经吃过药了,不能再吃药了,以免用药过度。
可酒瘾该怎么办?
他又该怎么办?
闻燃的睡衣已然被他的汗水濡湿了,但闻燃却不在。
他又开始震颤了,接着,便是从胃袋生出来的恶心。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都不算严重,他还能忍耐。
要忍耐,必须要忍耐,我会好起来的,我会好起来的……
他这么催眠着自己,又拿起手机,打开微信,逐一地点着闻燃的语音:
“眠冬,我这边在下雨,你那边看天气预报,应该是大晴天吧?记得把现在盖的被子、枕头拿出去晒一晒,再把空调被也晒一晒,可能再过段时间天气就热起来了。”
“眠冬,今天拍到早上五点,好饿,我对手的演员长得白白胖胖的,我都差点把他看成肉包了。”
“眠冬,今天付导来片场了,我要好好演,不能让他担心。”
“眠冬,今天隔壁片场的二哈窜到我们片场了,把片场搞得一团乱,果真是拆迁队队长。附图。”
“眠冬,我正在保姆车上听你的歌,你的歌很好听。”
“眠冬,今天可能要通宵,抱歉,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眠冬,今天我收工比较早,我和韩丞在商场吃饭,还逛了一圈,我看到了一家专门卖蜂蜜的店,眠冬,你喜欢百花蜜、洋槐蜜、党参蜜、薄荷密、荆条蜜、荞麦蜜、野藿香蜜……这些的哪一种?”
“眠冬,我得皮肤饥渴症了,好想抱你。”
“眠冬,我得相思病了,为了你我都瘦了一大圈了,等我回来,你一定要好好地喂饱我。”
“眠冬,我想吃甜点了。”
“眠冬,你开着语音自己做一次好么?我想听。”
“眠冬,我爱你。”
……
眠冬,眠冬,眠冬……
闻燃几乎是每发一条,都要唤他的名字。
由于害羞,他之前没有答应要做给闻燃听,但现在却改变了主意。
等明天,他一定要做给闻燃听。
但怎么度过今天,抵达明天?
他猛然从床上下来,跑到了马桶前,吐了一次,才觉得好受点。
没事的,没事的,我能熬得住的。
闻燃,闻燃……
他不停地喊着闻燃的名字,就如同在服用世界上最好的药一般。
—
闻燃放下电话,身边的韩丞便问道:“你还好么?”
“我没事,但眠冬不太好,他太不会说谎了。”闻燃蹙了蹙眉,又打电话向副导演请了假,才道,“麻烦你预定最快回A城的几票,我必须要回去一趟。”
韩丞勉强答应了:“好,我去订机票。”
过了一会儿,闻燃问道:“订到了么?”
韩丞点点头:“订到了,三个小时十分钟后起飞。”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去机场吧。”闻燃拔掉针头,针孔里随即流出了血来。
因为工作强度太大,闻燃前天就病倒了,高烧不退,但每次都是收了工才来医院挂盐水的,让韩丞忍不住想起了三年前的孟眠冬。
倔强,不服输的孟眠冬在开完五场演唱会后,才乖乖地遵循医嘱。
期间,除了化妆师、服装师以及他这个经纪人,没有人知道孟眠冬一直在发烧,闻燃也是这样。
孟眠冬与闻燃都是敬业,不愿意给人添麻烦的类型,就这一点而言,实在是很般配。
如果闻燃没有爱上孟眠冬,闻燃肯定会坚持到补拍完成,再请假的。
但为了孟眠冬,病了三天都没有请过假的闻燃,却请假了。
韩丞收起思绪,看着护士为闻燃擦去手背上的血迹,又按上了酒精棉,才叹了口气道:“走吧。”
闻燃的烧已经差不多退了,但整个人看起来非常虚弱,脸上的笑容却是雀跃的:“嗯,走吧。”
闻燃果真很喜欢孟眠冬。
如果以后两个人的恋情曝光后,能获得大众的祝福该多好。
然而,这显然十分困难。
孟眠冬作为歌手,加上又早就过气了,对孟眠冬的影响远远没有闻燃大。
姓取向必然会影响闻燃的戏路,首先,闻燃再也不可能演异姓恋爱情电影了,毕竟太过虚假了,让观众没办法入戏。
韩丞忧心忡忡地扶住闻燃,走出医院,上了车,又直赴机场。
从医院到机场的车程是一个小时,闻燃竟然连眼都没有阖过,但一抵达机场,办好登记手续,坐到登机等候区,闻燃却睡了过去。
过了一个小时,韩丞叫醒闻燃,闻燃的第一反应是:“我到家了么?”
韩丞无奈地道:“我们还没有登机,你是烧糊涂了吧?”
闻燃苦笑道:“对,我烧糊涂了,以为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眠冬。”
韩丞玩笑道:“一睁开眼睛看到我,难道很为难你么?”
闻燃没气力同韩丞说笑,站起身来,径直通过了登机口,上了飞机,一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他又睡了过去。
从医院出发的时间是晚上的九点半,抵达A城机场的时间是十二点半,抵达孟眠冬家的时间是一点十五分,他总共花了三个小时又四十五分就到了孟眠冬的家,同孟眠冬仅仅隔着一扇门,但他却觉得他花费了很多很多的时间。
他从韩丞手里接过一个纸袋,又告别了韩丞,才拿出钥匙,开门进去了。
他没有在客厅看见孟眠冬,便走进了卧室去。
他从电话里听出孟眠冬是在撒谎,便猜测孟眠冬的酒瘾应该犯了,他当时想的是即使孟眠冬喝酒了也没有关系,因为这不是孟眠冬的错,而是他没有陪在孟眠冬身边的错。
但不管是客厅还是卧室,他都没有看见一瓶酒,不管是高度酒,还是低度酒,
孟眠冬正睡在床上,睡着的是他那边的床,枕着的是他的枕头,穿着的是他的睡衣。
孟眠冬的身体蜷缩着,整个人看起来出过汗了,但汗水已然蒸发了。
借着床头灯昏黄的灯光看去,孟眠冬的神态倒是没有什么一样,只是睡得不太/安稳,还呓语着:“闻燃……”
他脱去外套,上了床去,将孟眠冬拥在怀中。
倘若如同他猜测的一样,和他打电话的时候,孟眠冬的酒瘾犯了,那么眼前的孟眠冬应该已经顺利地熬过去了。
孟眠冬一被闻燃拥在怀中,便惊醒了,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