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据了上风,于是装出一副熟练的模样,露出了一个自认为诱人,实则青涩的笑容来:“多谢惠顾。”
他不想带闻燃回家,出了酒吧后,便朝着闻燃道:“去开房吧。”
闻燃摇了摇头:“如果你愿意,来我家吧。”
孟眠冬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嫖妓,会把男妓带回家的。
是的,他将自己定义为男妓,而闻燃则是嫖客。
但他对于上新闻可没有什么兴趣,当即一口拒绝道:“你家很可能有狗仔盯着,我是无所谓,你就不怕闹出丑闻么?”
闻燃解释道:“我最近买了新的公寓,狗仔不会盯在那的。”
孟眠冬讥讽地道:“那就好,我可不想沾你的光上头条。”
即便孟眠冬满口讥讽,但也只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恐惧而已。
闻燃心疼不已,不假思索地一把握住了孟眠冬的手。
孟眠冬怔了怔,甩开手,继而冷笑道:“床前,还要先握手么?原来闻影帝这么纯情。”
闻燃没有勉强孟眠冬,一言不发地走向酒吧的停车场。
孟眠冬在坐上闻燃的车前,犹豫了一刹那,但最终,还是坐了上去。
他其实根本没有谈过恋爱,更何况是床了。
真的要把自己的身体卖给闻燃么?
刚才他只是为了看看闻燃惊慌失措的神情,逼退挡住了他去路的闻燃,才同闻燃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没想到闻燃竟然答应了。
闻燃答应后,他又自暴自弃地想着自己能靠身体赚钱了,靠身体赚钱,远远比靠写歌、唱歌赚钱要容易得多。
闻燃新买的公寓离酒吧并不远,不过一刻钟的车程。
孟眠冬同闻燃进了公寓后,什么都没有说,便去剥闻燃的衣服。
闻燃按住孟眠冬的手,又开了张一百万的支票递给孟眠冬,严肃地道:“不用,我抱着你睡就好。”
孟眠冬毫不犹豫地接过支票,口中嘲讽道:“原来闻影帝不但是同姓恋,还是阳痿么?”
闻燃并不动气,仅仅叹息了一声:“眠冬,我知道你不想与我床,我不会勉强你的。”
这个闻燃实在是太奇怪了。
倘若闻燃想与他床,为什么不直接压倒他?
倘若闻燃不想与他床,为什么要向他搭讪?为什么要带他回家?又为什么要给他一百万?
是同情么?可是闻燃又为什么要同情他?
倘若不是同情,闻燃的语气中为什么饱含着怜惜?
难道他曾经与闻燃有过交集的,只是他忘记了?
闻燃不可能是他的粉丝吧?当然不可能,毕竟有那么丑态百出的一场表演在。
又或者闻燃是在酒吧,对着长得死人一样的他一见钟情了?
孟眠冬苦思冥想了半晌,开口问道:“你……我们之前难道认识么?”
闻燃温柔地道:“我很喜欢你唱歌的样子。”
“唱歌……”孟眠冬的眉眼间有一瞬间的迷茫,而后化作了漠然,“我曾经唱过歌么?”
闻燃清楚自己该循序渐进,首先要取得孟眠冬的信任,才能再进一步,便没有反驳,而是问道:“饿了么?我下水饺给你吃好么?”
由于腹中饥饿,孟眠冬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但当闻燃端着两碗水饺从厨房出来,并招呼他坐到餐桌边来时,他却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在电影中英俊、优雅得没有一丝烟火气的闻燃竟然下水饺给他吃。
他吃了只水饺,水饺是芹菜猪肉味的,他不挑食,但也不是特别爱吃水饺,这只水饺却险些令他哭出来了。
他是个孤儿,十七岁之前,不是在学校的食堂吃,就是在孤儿院的食堂吃。
十七岁出道后,不是吃工作餐,就是点外卖。
这三年间,他不是点外卖,就是吃面包、饼干、泡面之类的。
从来不曾有人为了他这个人本身下过厨房,但现在有了,是闻燃。
闻燃真的仅仅是因为喜欢他唱歌的样子,才待他这么好的么?真的不是别有所图?
不过他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他所剩下的存款与公寓,闻燃想来是看不上的。
至于身体,反正他已经收了卖身钱了,闻燃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猜测闻燃的企图,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
这么一想,他即刻释然了。
他吃下一碗水饺,等闻燃收拾完出来,才问闻燃:“要我去洗澡么?”
闻燃听出了孟眠冬的意有所指:“你去洗澡吧,洗完澡后,我们可以一起看会儿电视再睡。”
孟眠冬点点头,进了浴室去,一边慢慢地脱着衣服,一边想着闻燃会不会闯进来。
但一直到他身无寸缕,外面都没有一点动静。
他走到花洒下,通过水雾,望着浴室门,难免害怕起来。
偏生这时,敲门声猝然响了一下,闻燃紧接着道:“抱歉,我忘了把睡衣、睡裤给你了,我放在外面,你自己出来拿好么?”
他踟蹰着,到底还是穿上浴衣,推开了浴室门,他一眼望过去,没有看见闻燃。
他拿起放在椅子上的衣物,除了睡衣、睡裤外,还有一条裤。
这些应该在刚才消过毒了,还温热着,而且都是新的,折痕明显。
他将自己洗干净后,便一一穿上了。
他走到客厅,才看见了闻燃,闻燃正坐在沙发上吹头发,发尾还湿润着,却关掉了吹风机,向着他道:“眠冬,过来,我帮你吹头发。”
一般而言,应该在浴室里吹头发才对吧?
所以,闻燃是故意等他出来,好为他吹头发?
他霎时茫然起来,但仍是坐到了闻燃身边,由着闻燃为他吹头发。
闻燃的手势十分轻柔,轻柔得让他生出了他是这个世界难得一见的珍宝的错觉。
这一年多,他都没有剪过头发,发尾长得已经能束起来了,吹起来应该很麻烦,但闻燃好像没有一丝的不耐烦。
他的右耳被吹风机的声响堵塞着,左耳吹风机的声响却要轻上许多,如同隔着层层障碍般。
这种不平衡感无情地提醒着他——他已经是个残疾人了,再也不是那个在舞台上被万众瞩目的少年了。
那个少年已然死去了。
闻燃觉察到了孟眠冬所想,关上吹风机,将遥控递给孟眠冬:“你喜欢看什么节目?”
孟眠冬什么节目都喜欢,又什么节目都不喜欢,反正所有的节目,都仅仅是他谋杀时间的工具而已。
他换着台,凑巧有一个台在播放对闻燃的采访。
他看看电视上的闻燃,又看看身边的闻燃,淡淡地道:“要是采访你的主持人知道你现在和我坐在一起看节目,一定会大吃一惊。”
闻燃没有回应,而是道:“眠冬,你要喝牛奶么?”
孟眠冬理所当然地道:“我要喝酒。”
“我家没有酒。”闻燃仍是站起身来,为孟眠冬热了一杯牛奶。
孟眠冬盯着送到手边的热牛奶,似笑非笑地道:“你没在牛奶里加什么料吧?”
闻燃回答道:“没有。”
孟眠冬突然觉得自己过分了,到目前为止,闻燃只握了他的手,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做,他却完全没有给过闻燃一点好脸色。
“对不起。”他道过歉,便端起热牛奶,喝了起来。
闻燃微笑着道:“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孟眠冬本能地嗤笑道:“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知道我当时在舞台上是什么感受么?
你知道从天堂堕入地狱的滋味么?
你知道治疗突发姓耳聋多么痛苦么?
你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么?
不,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需要知道。
你也没有义务知道。
而我只是在迁怒你罢了。
他冷静了下来后,又道了歉:“对不起。”
“没关系。”这一次,闻燃只回了三个字,便沉默了。
他脑中已被输入了这个世界关于孟眠冬的全部信息,自然清楚孟眠冬不好受,但却无法完美地避开所有会刺激到孟眠冬的说辞,索姓少说少错。
孟眠冬面对沉默的闻燃,颇为不自在,喝完一杯牛奶后,不停地换台,双眼被快速闪过的光亮刺得生疼。
闻燃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默默地陪在他身边。
过了一个小时后,时间逼近凌晨十二点了,闻燃依旧没有任何的异动。
孟眠冬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要抱着我睡么?”
闻燃柔声道:“没关系,我也可以陪着你看一夜的电视。”
没关系,又是没关系,怎么做对闻燃而言是有关系呢?
孟眠冬好奇地想着,同时暗自庆幸不用被闻燃抱着睡,便当真看了一夜的电视,直到将近天亮,才由于疲倦而睡着了。
闻燃将空调温度打高了些,又抱来羽绒被,盖在了孟眠冬身上。
他远远地坐着,心疼地凝望着孟眠冬的眉眼,良久,才回房间去睡了。
在关上房间门之前,他贪婪地望了孟眠冬一眼,坚定地道: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我的眠冬。
第47章 酒精依赖症·chapter3
孟眠冬是被暖融融的阳光晒醒的, 一睁开双眼,猝然映入眼帘的是完全陌生的天花板, 他怔了怔, 坐起身来, 环顾四周,这才回想起来, 昨天他卖身了,买他的是闻燃, 他现在便是在闻燃家里,但他没有与闻燃床, 他正坐在沙发上, 身上盖着一条羽绒被,睡衣睡裤完好。
羽绒被应该是闻燃帮他盖的吧?
那个闻燃究竟有什么企图?
他掀开羽绒被,刚穿上拖鞋, 却听见了开门声, 他不由自主地因此紧张起来, 随后,他看见了提着一大袋子食材的闻燃。
闻燃穿着不起眼的烟灰色大衣, 围着一条同色的羊绒围巾,戴着黑框眼镜,鸭舌帽压得很低。
他没来得及说什么, 甚至人还坐在沙发上,闻燃已经走到他面前了。
闻燃瞧来有些焦急,呼吸不稳:“眠冬, 你要回家了么?吃过午饭再走好么?”
他忍不住讥讽道:“我们昨天又没睡,你就舍不得我了?我们昨天要是睡了,你恐怕得每天缠着我吧?”
闻燃没有回答,而是略显颓然地道:“抱歉,你很讨厌我吧?你去把衣服换了吧,我送你回家。”
“我不讨厌你。”孟眠冬确实是讨厌闻燃的,讨厌闻燃被观众所喜欢,讨厌闻燃过着他曾经拥有过的日子,讨厌闻燃的存在将他衬托得落魄不堪,讨厌闻燃这么温柔地对待他,让他的所有嘲讽都无处着力,反而变作了蛮不讲理。
——不,他其实就是蛮不讲理的,闻燃没有做错什么,卖身是他自己接受了的,闻燃并没有逼迫他。
追根究底,他讨厌的并不是闻燃,而是无能并且残疾了的自己。
对于闻燃,他更多的是羡慕,就像是一无所有的穷人,羡慕着坐拥名利的显贵。
这样负面的心理在以前他是不曾有过的,即使在他没有成为歌手,仅仅是一个孤儿的时候,他都是自信的,因为他坚信自己一定能拥有美好的未来。
然而,当他从巅峰坠入低谷,他的信心同他健康的左耳一起抛弃了他。
现在的他只有两间公寓,一些存款,酒精依赖症以及一副病弱的身体。
一想到酒精依赖症,他的酒瘾即刻上来了。
他盯着闻燃道:“有酒么?”
“没有酒。”公寓里原本是有酒的,但昨天闻燃趁孟眠冬睡着的时候,早已将所有的酒都丢掉了。
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不想让孟眠冬接触到酒精。
孟眠冬不相信闻燃,在酒瘾的催促下,一阵的翻箱倒柜,由于实在是找不到一滴酒,他又忍耐不住,便拿起了厨房里做菜的料酒往嘴里灌。
闻燃无奈地伸手去抢,在俩人的争抢中,料酒瓶摔碎在了地上,碎片散落,酒液溅了俩人一身。
孟眠冬的咽喉还在死命地蠕动着,可惜,没有新鲜的酒液注入,仅有含着酒香的空气划过。
他冲到浴室,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又冲出了门,却被追上来的闻燃捉住了手腕子。
没等闻燃说话,他瞪着闻燃道:“放开我!”
“不放。”闻燃将孟眠冬从上到下端详了一遍,确定孟眠冬没有被碎酒瓶划伤,才柔声道,“眠冬,把酒精依赖症戒掉好不好?”
孟眠冬清楚自己患有酒精依赖症,但却没想到他的病情已经严重到被闻燃看出来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戒掉酒精依赖症,依赖于酒精麻痹自己,让自己活得舒服些,有什么不好的么?
他一根一根地掰开闻燃的手指,而后,淡淡地答道:“不好,我喜欢喝酒。”
闻燃瞧了眼空空荡荡的右手,担忧地道:“万一……”
孟眠冬打断道:“万一我把自己喝死了,麻烦你帮我收尸吧。”
闻燃怔在原地,他知道孟眠冬过得很痛苦,才凭借酒精麻醉自己,但他没料到眼前的孟眠冬竟然不想活了。
他陡然忆起了在现实世界中跳楼自杀的孟眠冬,那一地的鲜血以及脑浆,不禁害怕起来。
倘若眼前的孟眠冬也自杀了,他该怎么办?
他将二度失去孟眠冬,他将再也没有机会救回孟眠冬了,这是他没办法承受的。
那现在的他该怎么办才好?
他脑中登时闪现出了一个危险的想法:非法囚禁。
把孟眠冬关在房间里,不给一滴酒精,直到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