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子谦微微颔首,“多谢国师大人,学生身体已经无碍了。”
顾灵泽点了点头,“那就在这里好生养着,你家中的事情不必CAO心。”
牧子谦看了一眼姨娘,使劲咬了咬下唇,“学生谢过大人美意,学生和姨娘…还是不叨扰了。”
顾朝雨顿时大急,直接站起身道:“你嫡母她要害你姓命,今日若不是我哥去的及时,你就没命了!”
牧子谦摇了摇头,勉强冲着顾朝雨笑了笑。
他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可他姨娘不行。
即便他今日可以留在这里,以后也必定要回去。
到了那时,还不知夫人会如何发作姨娘,他不能冒这个险。
顾朝雨是关心则乱,可顾灵泽却明白他的顾虑。
他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牧子谦的肩膀,“你和你姨娘就留在此处,一切由我和玄衣侯为你做主。”
就冲自家弟弟这个态度,牧子谦搞不好将来就是他未来弟‘媳’,那当然要好好护着。
既然顾灵泽都开了口,牧子谦也不好不领情,于是便点了点头。
顾朝雨立刻笑了起来,看着他问道:“你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顾灵泽笑着与赵承墨对视一眼,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隔天一大早,郭安本就提着重礼,叩响了镇国将军府的大门。
顾灵泽此时还没起床,赵承墨一人到了前厅。
“下官拜见玄衣侯。”郭安本躬身行礼。
赵承墨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可都问清楚了?”
这一问,郭安本背后就起了一层冷汗。
牧文斌如今还在昏迷,面色忽青忽黑,偏他那妹妹一口咬死,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府中现在都乱成了一锅粥,真要出了什么事,他可真担待不起。
郭安本硬着头皮拱手,“烦请国师大……”
“国师没空。”
赵承墨扔下这四个字就迈步走出前厅,对着府卫道:“送客。”
郭安本正要追出去,却被府卫伸手拦住。
“这位大人,请。”
……
午饭过后,谢老夫人来了,一坐下就看向了顾灵泽。
“灵泽啊,祖母听说户部右侍郎府上出了些事情。”
顾灵泽有些惊讶,他不明白祖母是如何得知此事。
但还是把昨日的发生的事情,简单的叙述了一遍。
谢老太太听完便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我与那牧老夫人年轻时也算有几份交情,她人如今已经不在了,伺候过她的嬷嬷拿了她的名帖求来了府上,我着实也是为难。”
顾灵泽笑了笑道:“祖母不必作难,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一会我去一趟便是。”
半个时辰过后,顾灵泽和赵承墨就领着府卫出发了。
到了牧文斌的府上,直接去房中取了他的指尖血点在纸鸟上,跟着就到了郭氏的房中。
“搜。”
顾灵泽只说了这一个字,府卫便在房中翻箱倒柜起来。
郭氏原本还躺在床上装睡,这下也终于憋不住了。
“即便您身为国师,难道就可以这般肆意妄为?!”郭氏满面怒容的斥道。
“夫人心中有何不平,自可去求了牧大人与郭大人做主。”顾灵泽从头到尾连她看都没看。
刚好她让开了位置,府卫立刻在床上搜了起来。
“三少爷,在床角找到了这个。”府卫将东西拿到了他的面前。
顾灵泽接过他手上的两个草人,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
郭氏一看到他手里的东西,脸色瞬间变的惨白,扑过来就想将草人抢回,却被他闪身避过。
顾灵泽看着草人身上的衣服,正中间用小字写了一列生辰八字。
其中一个是牧子谦的,那另一个应该就是那个弘儿的。
“你的孩子死了还妄图占别人的身子,真是痴人说梦。”
说完,他将草人递到身旁,“承墨,帮我拿出去烧了。”
眼看赵承墨就要走出去,郭氏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不过是让那个贱种还弘儿的命来,我有什么错!”
牧元弘与牧子谦同一年降生,前后相差不过一月。
七岁那年冬天,两人同时染上了风寒,久病不愈。
郭氏心急之下,便请了一个有名的道婆过府看看。
没想到喝了那道婆的香药,牧元弘的病情竟然急转直下,而牧子谦却一日日好了起来。
那道婆便称是牧子谦夺了牧元弘的生机,抢了他的阳寿。
没过几天,牧元弘就死了。
出殡那天,郭氏直接将牧子谦掐晕了过去。
此时道婆见郭氏已然有些疯魔,怕会牵连到自己身上。
为了稳住她,那道婆便用了一种见不得人的法子,拘了牧元弘的魂魄,让他们母子俩说了会话。
这下,郭氏彻底将这道婆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给了许多钱财。
那道婆便谎称可以在两人十五岁那年,交换魂魄,这样牧元弘就可以借牧子谦的身体活过来。
顾灵泽听了这些,满面嘲讽的看着郭氏,“分明是那神婆的药出了问题,与牧子谦有何相干。”
“本来牧元弘早早便可以去地府投胎,你却信了那神婆的话,将他的魂魄拘在这草人里,即便投了胎,下辈子也是短命之相。”
第282章 堂堂国师
郭氏听了这话,却拼命摇头。
“我不信!你就是为了救牧子谦!”
顾灵泽冷笑一声,“令郎的魂魄就在牧大人体内,你自可以去问。”
他说完这话,转身就和赵承墨带着府卫走了出去。
到了牧文斌房内,没等一会,郭氏便钗松鬓散的跑了进来。
顾灵泽抬手在牧文斌额上画了一道符箓,然后将他胸口的符纸撕了下来。
牧文斌登时就坐了起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郭氏。
“娘~”口中发出的是孩童的声音。
郭氏立刻扑了过来,搂着他就一口一个弘儿的叫着。
“娘,弘儿好想你。”
郭氏听了这话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娘,我不想在回那个草人里了,我真的好难受。”
郭氏立刻点头,“好,好,不要那草人,娘再想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
没想到她一说这话,‘牧文斌’双眼立刻变的血红一片,恶狠狠的瞪着他。
“你去死吧!”说完双手便狠狠掐住郭氏的脖颈,用力收紧。
顾灵泽迅速抬起右手,照着他的后背用力一拍,牧文斌大叫一声,登时就昏了过去。
被松开了的郭氏伏在地上拼命喘气,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看上去狼狈至极。
“牧元弘不入地府,又吸了你的怨气,长此以往,便成了怨鬼。”
顾灵泽漠然的看着她,“从你儿子的死到他如今这个样子,皆是你一手造成。”
郭氏此刻再也承受不住,崩溃大哭起来。
牧元驹此时也站在房内,但他只是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并没有上前安慰。
要说此刻最丢人的就属郭安本了。
郭氏害死自己的儿子,多年来苛待庶子,还险些闹出两条人命。
这若是传扬开来,他郭家女恐怕就再也嫁不出去了。
“你若想让牧元弘早点去投胎,就去明海禅师那里求两本佛经日夜诵读,这样他还能少受些罪。”
说完,便将手里属于牧元弘的那个草人扔给了郭安本,对方一脸惊恐,想扔又不敢扔。
“拿去你外甥的墓前烧掉。”
顾灵泽回到沐陶院,找了个木盆将牧子谦的那个草人烧了。
牧府的事情解决后,牧子谦便带着他姨娘回府了。
到了腊月二十九,顾灵泽和赵承墨领着顾朝雨,准备去接牧子谦。
牧子谦一上马车就向两人拱手行礼,等坐下后,顾朝雨便迫不及待的问起他的情况。
当天顾灵泽他们离开以后,牧文斌便醒了。
虽然之前牧元弘一直附在他的身上,但他的头脑还是清醒的。
等郭氏从檀溪寺回来,便直接将她锁在了偏院中。
出了这么大的事,郭安本又全程在场,自是没脸再帮郭氏求情。
这段日子,牧文斌对他嘘寒问暖,将他娘也抬了贵妾,可他对此毫不在意。
顾朝雨听了却十分高兴,不为别的,至少牧子谦以后在府中不会再被人苛待。
马车一路行驶出了城外,到了夫子家门外,两人上前扣门。
“学生顾朝雨牧子谦,前来拜访曹夫子。”
小厮进去传话,不一会就将四人让了进去。
四人进了正厅,下人上了茶水。
不一会,一位面容严肃,留着胡须的中年男子从门口走了进来,同行而来的还有一位颇有气质的妇人。
四人立刻站起身来,待两人坐定,顾朝雨和牧子谦上前行礼。
待二人起身,曹夫子捋着胡须开口问了几句家常,还不等顾灵泽二人说话,竟然就开始考校功课了。
直到顾灵泽坐到手脚发凉,曹夫子才冲顾朝雨点了点头,但看向牧子谦的眼神就严厉了起来。
“夫子。”顾朝雨上前一步,“子谦前日生了场病,并不是有意惫懒。”
曹夫子面色这才缓了缓,看着牧子谦道:“如今身体好些了么?”
“多谢夫子关心,已经大好了。”
一旁的妇人用绢帕挡着嘴,轻咳了一声,用眼神示意顾灵泽他们二人,曹夫子这才看了过来。
顾灵泽站起身道:“在下顾……顾三,多谢曹夫子平日对舍弟的悉心教导。”
没想到曹夫子又开始叮嘱顾灵泽,让他这段期间在家督促顾朝雨和牧子谦念书,万不可懈怠。
从头到尾的说了一大堆,十分怕唠叨的顾灵泽也只能硬着头皮听着。
等四人从曹夫子那里出来时,顾灵泽仰天长叹,哈出一口白雾。
“学生家长,还真是不好当啊。”
待他们走后,曹夫人收拾顾灵泽他们带来的年礼。
她打开其中一个木盒,里面放着两个药瓶,便拿起看了看上面的纸签。
曹夫人突然眉心微蹙,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身看向自己的夫君道:“方才那位小哥儿自称顾三?”
曹夫子有些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拿起了手旁的茶盏喝了一口。
曹夫人‘啪’的一声阖上了手中的木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夫君,你可有忘记什么?”
曹夫子看着自家娘子强忍怒火的样子,神情间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为夫好似没有……”
“镇国将军府的顾三公子,堂堂国师大人竟然听你……”说到此处,曹夫人停了一下,因为她突然想起了一直在旁边站着的玄衣男子,顿时觉得有些头疼。
“曹博明,今日家中没有午饭!”
……
这次过年,顾灵泽总算记得将各家来往的年礼准备齐全了。
到了大年三十这一天,一大早,沐陶院众人便来了将军府。
晚上,大家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年夜饭。
守夜的时候,依旧是传统活动……玩纸牌。
见众人玩的兴起,赵承墨看着顾灵泽道:“我们去看看孩子。”
他点了点头,两人便走了出去。
到了苏玟玉房内,两个小家伙正躺在摇床里睡的正香,一旁的乳娘见了二人赶忙行礼。
“下去吧。”
两人刚靠了过去,其中一个就睁开了眼睛,静静的看着两人,并没有哭。
赵承墨俯下身子,将他抱了起来,一旁的顾天清倒是依旧睡的很香。
赵承墨现在抱孩子的姿势已经熟练了很多,不再像当初那般僵硬。
第283章 至死方休
顾灵泽看着他眼中的温柔神色,走了过去,低头握了握孩子的小手。
“我听大嫂说,这孩子平日里除了饿了尿了,几乎不怎么哭闹,好带得很,我看这姓子倒是像你。”
赵承墨勾了勾嘴角,“你幼时定是个淘气的。”
他张嘴就想反驳,脑中却闪过自己小时候在归一派的‘斑斑劣迹’,要说的话就在嘴边转了个弯。
“我那是活泼开朗!”
顾灵泽扬着下巴,“要都像你这样的闷葫芦,咱俩还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在一起。”
赵承墨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没有开口反驳。
顾天清此时哼唧了一声,顾灵泽意识到是自己方才说话声音有些大,不由得有些汗颜。
将乳娘叫了回来,赵承墨将怀中的婴儿也放进了睡床。
“不抱回我们房里么?”
赵承墨摇了摇头,“外面太冷。”
顾灵泽道:“也是,还是别折腾了。”
等他意识到赵承墨为何不抱孩子的真正原因时,自己已经被扒的像个水煮蛋般,就等着请君品尝了。
他光滑的手臂抵住对方的胸口,“明天一早还要给祖父他们磕头拜年。”
赵承墨在他的唇瓣上啄了一口,“就一次。”
顾灵泽咬着牙道:“你哪次不是说一次!你这个骗……唔……”
……
来年开春,就是三年一度的乡试。
刚过完十五,顾朝雨就一顿软磨硬泡,最后让赵承墨将牧子谦从府里接到了沐陶院。
顾灵泽拿着新定好的契约找上了何天水,又是一番苦劝。
一直说到若是他不收,就不好让他在鹤颐楼继续帮忙的话,这才让何天水红着眼睛点了头。
两人正在一起商量新食谱,宫中却传来旨意,让顾灵泽即刻进宫。
进了太极殿,竟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