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阳 第18节

    说完这些，周围听到的人都露出惊恐又愤怒的表情，他们没想到眼前这个妇人如此恶毒，并且还是妖物，一连害了两条人命不说，要是龙阳不来，还不知道她会做什么。

    大家都要烧死这个妖妇，唯独孩子哇哇大哭着，对他来说，不管眼前这个妇人是谁，都是他的娘亲，那种即将失去娘亲的恐惧让他惶恐不安。

    “你兄弟命中原本并没有孩子，现在之所以有了儿子，也是因为他早早没了，又娶了八字不合的媳妇，所以才导致这样的结果。”龙阳转头看向汉子说，“这孩子是老天赐给你们的，以后要好好培养。至于这个妇人，她执迷不悟，不自己修炼走旁门外道夺取凡人肉身，已然触犯天道。”

    在孩子哇哇的大哭声中，龙阳拿出一些符箓递给兔十八和赵小公子，让他们贴在院子各处，对妇人说“我把你困在这里，不得伤人，便在这里做牛做马，等孩子长大，你方可有一线生机。”

    “多谢仙人高抬贵手。”妇人还是害怕，但已经没了反抗的心思。

    那些贴到院子里的符箓早就消失不见，就算伸手摸也摸不到，想逃离这个院子，几乎是不可能的，更别说伤其他人，她早已把自己当做这个家的媳妇，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这事儿要是换做旁人，肯定会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收了妖物再说。龙阳却没有，他并不是善良，因为一刀斩了妖物并没有痛苦，让她跟正常妇人一样日夜操劳，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变老，那样才是最理智的惩罚。

    离开村子，龙阳重新回到山里，寻找松小鼠。

    跟着送小鼠一起主动出现的，还有其他小松鼠，一只只都毛茸茸的晃着大尾巴，特别可爱。龙阳眯起眼睛看了看，发现只有送小鼠修为还可以，其他小家伙都还不能化形。而松小鼠的爹爹和爷爷们据说都在闭关修炼，看守他们的是另外一个爹爹，不过那个爹爹自己也非常喜欢玩，现在还没回洞府。

    有这么不靠谱的爹爹，龙阳无奈道“你们以后都不要随便去城里，很危险。如果有事的话就让松小鼠去谢府找我，这是给你的信物，可以绑在脖子上。你们家冬天的口粮需要多少？回头我让人给你们送来。”

    欢喜的把画了符箓的布条绑在脖子上，松小鼠用爪子和尾巴一起比划着，说“这么大一堆，我们一冬天都吃不完，要到明年春天才能吃完。”

    “你一顿吃几枚栗子，其他松鼠呢？”龙阳发现松小鼠的比划很抽象，只得具体的问了问。

    在心中约莫估摸一下需求的量，龙阳写了个单子递给身边的小厮，到时候他们自然会安排好送过来。解决完这事儿，龙阳发现这个山里环境很不错，有山有水还有许多不知名的植物，如此精妙的地方难怪会孕育出一棵栗子精，还有一窝松鼠在这里修炼。

    挎着篮子，兔十八飞快的在草丛中穿梭，他抱着小铲子，看到味道不错的野菜就挖出来，直到挖了满满一篮子菜回到龙阳身边，跟着大家一起离开此地。

    这次出门的收获并不多，龙阳隐隐感觉以后这种事还会继续发生，这将会打破以往的平静生活，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变化究竟是好是坏。

    仿佛知道龙阳在想什么，阳星君笑道“你以前在外面游学的时候见到的，便是金陵城即将变成的样子……即便是再繁华的地方也会发生变化，这是天下大势，你我都阻止不了……不，或许我们有办法组织，龙阳，你要想办法……”

    推开对方凑过来的脸，龙阳疑惑道“阻止？可我只有一个人，那么多精怪出现，我分身乏术啊。”

    “别急，以后会有办法的。”阳星君笑了笑，主动凑到龙阳身边，指了指自己的脸颊道，“要不要亲我一下？那样你的心情会好很多。”

    转头无视对方的存在，龙阳靠在软垫上，马车刚好停下休息，丫鬟送来一碟点心和一壶茶水，随后退了下去。其他人也都有条不紊的趁机休息，给马喂水等等。

    这里是官道岔路口的位置，再往前有一个驿站，但是大家不需要进驿站休息，直接回城就可以。只有一些外地官员，亦或是商人啥的，担心进城没机会整理自己的仪容，就会在驿站停下，休整一段时间再继续出发。而有时候边境跑来的快马，也可以趁机进入驿站换马，借着这段时间休息一下，马也许就跑不死，人也有可能趁机活下去，所以前面的驿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地方。

    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龙阳让马车停在一边，留出另外一半的路给旁人行走。

    “有人。”坐在一旁的垫子上，跟其他人一样抱着一个水囊喝水的兔十八忽然竖起耳朵说，他跳起来看向远方道，“先生，我听到跑马的声音……”

    “大家都让让，应该是重要的人，不然不会这么快的跑马。”龙阳推断的很对，只是他没想到那匹马快要跑死了，根本坚持不到驿站，跑到他不远处的时候就两腿一软，轰然一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正文 第42章 41105]

    这是一匹好马，身材健硕高大，皮毛下面的汗水是血色的，眼中的神情很人性，并且求生欲非常强。

    但一匹马如果跑出自己不能承受的运动量，为了支撑奔跑的能量，身体就会透支，当倒下的那一刻就代表了这匹马的死亡，即便是还能喘气，损害过重的身体也恢复不了了。

    可惜了一匹汗血宝马。

    从马上跌落的人满身恶臭，显然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打理过，他周身煞气弥漫，手中肯定出过不少人命，他看到龙阳的时候，喘息着跪下，焦急道“这位公子能否帮个忙，把我送到前方的驿站那边……”

    “我帮你这个忙，这匹马便送给我吧。”龙阳忽然开口说道。

    对方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看着依旧出的气多进的气少的马匹，颔首道“可以。”

    “来人，把这位小哥送去前面的驿站。”龙阳很快吩咐下去，并且拿过一个水囊送到对方嘴边，笑道，“你要是信任我，就把里面的水喝了，可以保你一命。”

    略微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求生的谷欠望战胜了戒备，他咕咚咕咚喝掉所有的水，顿时觉得自己身体里多出一股暖流，让他精神许多。他不由得看向龙阳，感觉能拿出这般水的人肯定有法子救那匹宝马。

    收回水囊不再理会对方，龙阳兴致勃勃的摸了摸躺在地上的马，说“大家加快速度把这匹马运回去。”

    大家就这样分道扬镳，龙阳并不关心那个人身上携带的消息，他回到谢府之后，赶忙让人给这匹马灌泉水。“这样的宝马可不是他那种小人物可以拥有的，不过既然他点了头，这就是我们的马了。”阳星君显然也很喜欢这匹马，他凑过去摸了摸皮毛，赞叹道，“他以前已经经常刷毛，他的主人对他极好，应该很忠诚吧……”

    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龙阳道“即便是那样，神威跟他的前主人缘分已尽，我救了他的命，以后他就是我的马了。”没错，因为特别喜欢宝马，龙阳已经迅速给他取了名字，叫神威，特别威风。

    在蕴含有灵气的泉水浇灌下，又加上龙阳去取了两滴阴阳两生花的花露给了神威，最后在院子里布下聚灵阵，用庞大无比的灵气冲刷神威的身体，助他恢复肉身，同时炼化神魂，叫他一匹凡马接受这样类似于醍醐灌顶的帮助。

    也许是求生欲战胜了一切，也许这匹马本身就聪明非凡，他隐隐弄明白龙阳要做的事情，竟然极为配合。

    汗血宝马本身就是千金难买的马匹，这简直是上天赐下来的宠儿，日千里夜八百，模样更是威武非凡，可谓是马中的极品。当得到更好的发展，而且还是救命稻草时，这匹叫神威的马便如同吹了气似的主动吸收庞大的灵气为自己所用，拯救他自己那个即将走向死亡的身体。

    几乎把院子里的灵气消耗一空，神威终于神采奕奕的睁开眼睛，他活了过来！

    “成了！”上去摸了摸神威的脑袋，龙阳高兴道。

    布阵的符箓已经全部失去作用，院子里的灵气也全部消失，不过这样的代价换来神威重生，可谓是非常值得。帮神威洗刷一番，把他牵到院子一脚让他趴在那里休息，龙阳心情特别好的回去休息。因为心情好，所以当阳星君上床的时候，龙阳并没有拒绝，于是牵着悄悄亮出黄瓜条子，进行潜伏，并且潜伏成功！

    第二天清晨，龙阳出去跑完步回来，遇上等在院子里的谢永。

    “二哥什么事？”龙阳好奇的问。

    “我过几日就要去边境。”谢永平静的说道，“小弟那个符箓非常好，能不能再给二哥一些。”

    联想到院子里的神威，龙阳皱起眉头，他直觉上已经猜了个差不多，便道“是不是昨□□堂上出现什么消息，跟边境有关，是蛮族入侵？让我来猜猜，是不是边境的将军战败，拼死才把消息送回来？”

    微微睁大眼睛，谢永赞叹道“小弟好生厉害，这竟是推演出来的吗？”

    “当然不是。”龙阳摇头，随后把院子里的神威介绍了一遍，当然也说了骑着神威出现的人。不过即便是如此，他的猜测也极为惊人，况且还跟真相一模一样，这让谢永与有荣焉。

    给普通人使用的符箓其实是相当于一个护盾或者是替身，在许多种情况都很有用，尤其是生死关头，那时候人体的气场变化非常强烈，而符箓可以阻止这种变化，救人一命。龙阳把自己所有的这种符箓全都找出来，给谢永，然后说“二哥临走前通知我一声，我再画一些。”

    “如此甚好。”谢永高兴道。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龙阳除了去院子里跟神威相处一段时间就是在屋子里画符，因为有阴阳两生花的存在，院子里的灵气补充非常快速，而在灵气和泉水的冲刷下，神威颇有灵性，也转认龙阳为主，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重新恢复到鼎盛状态。

    谢永要离开的日子一到，龙阳就骑着神威来到军营外面，把自己最近画的所有符箓都拿出来给谢永。军营里已经准备好，一些步卒甚至在昨天晚上就已经启程，现在还没出发的都是谢永的亲信，见龙阳来还骑着神俊的宝马，顿时诧异。还有一位大咧咧的亲兵高兴道“难不成是‘小神仙’也要跟我们去边境杀蛮子？”

    听到这话，龙阳露出一丝奇异的表情，他赶忙掏出铜钱，看似随意的扔到地上，不过在铜钱静止之前，神威忽然抬脚踩了踩地面，激起一些尘土让铜钱又蹦跶几下落地。这样一来，卦象就变幻无穷，由原来简简单单的结果变成生死之居，卦象中显示龙阳的至亲会在不久之前有躲不过的血光之灾，那位至亲是他的二哥。

    如果亲人会横死，龙阳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干燥起来，他脱口而出道“我要跟二哥一起的。”

    “不可以！”谢永立即拒绝，他担忧道，“小弟可能不知道外面……就算你想去，爹娘也不会同意，还有大哥。哎，你离开的这十多年，我们再也不想承受那种等待的感觉了……这次娘就算死也不会让你跟着我去那样危险的地方的……”平时一向不善言辞的谢永话突然多了起来，絮絮叨叨的说着各种各样的理由。

    等谢永说完，龙阳露出笑容，道“二哥不要忘了，当年我只有几岁都可以单独离开谢府，现在我快要二十岁，并且还不是一个人离开，爹娘和大哥定然会答应。”

    不等谢永说话，龙阳骑着神威掉转马头离开，他要回谢府收拾行李，同时说服谢埕、谢夫人、谢羽等等人。

    “我们暂时不要出发，再等等。”谢永知道龙阳说的话是真的，不单单因为他是‘小神仙’，他身上还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场，仿佛他说的都是箴言，必须听从他的话，恐怕也一次也不会例外，他还是会离开谢府，跟着自己去边境。

    事实也正是如此，就算谢埕再怎么不同意，最终也还是无奈点头，只得把谢府的暗卫、护院、小厮、丫鬟等等精挑细选的找出一批跟着龙阳。谢夫人倒是没有多说什么，不过她给龙阳送了足足五大车东西，谢永则是来看了看龙阳，可能是自己想当说客，但看着龙阳却什么都没说，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带的东西太多自然会影响速度，但龙阳不是一般人，他走的也不是寻常路。所有的马车下面都贴了御风符，拉扯的马就跟脱缰似的，一路狂奔到军营，轻飘飘的站在一众将士前面。

    跟在龙阳身后的小厮、丫鬟等等也都穿着利落的衣服，一个个都仰起头，一脸矜持，他们都是精挑细选，就算是去边疆也能独当一面的人，这次不但要负责保护龙阳，还不能落了龙阳的面子。

    事实上在边境，那都是汉子们的天地，几乎见不着女人，即便是在内城中有女人，也都是汉子们的家属，至于军女支，有倒是有，但并不光明正大。龙阳带着的这些丫鬟一个个都水灵灵，细皮嫩肉的，等到边境，恐怕只有吃亏的份。

    面对谢永这样的疑问，龙阳一挥手，丫鬟们立即拿出挂在腰包里的软面具戴在脸上。面具上面有几个诡异的符号，是暗红色的朱砂画成，一般人总会不由自主的盯着看，而后仿佛神魂都被震开，猛不丁后退几步。

    “幽冥地狱的符号，对普通人的神魂都有震慑作用，即便是狼或者其他动物，等闲也不敢靠近。”龙阳又挥了挥手，身后的丫鬟便纷纷收起面具，低调的戴上面罩跟随在队伍里。

    如此一来，龙阳轻而易举的解决所有的问题，骑着神威跟谢永一起，以一名小兵的身份去往边境。

    因为确定龙阳不可能忽然回去，谢永就把朝中最新得到的消息讲了一遍。跟龙阳猜的差不多，蛮族突然袭击，弄得守城军措手不及，而且守城军中还混入了内应，结果导致边城一触即溃，城中百姓伤亡十之八九，大军一退再退被蛮族追着打，大将军被副将出卖，临死前派出自己的亲信回来送信，神威就是他的爱马。

    [正文 第43章 42105]

    无论过去多久，亦或是未来多久，设在边境的防线永远都不会安全，因为外面是一大片贫瘠之地，不适合耕种、居住，只能放牧，但内地大家都活的好好的，为什么非要去外面的贫瘠之地放牧呢？

    然而这大片地方却有着一些小部落生活，平时小部落之间各自为政，然而一旦等到没有吃的，或者牛羊啥的遇到瘟疫死了一大片，这些小部落就会立即联合起来，骚扰边境，抢夺女人和粮食，然后一阵风似的离开。这回追着大将军不放，恐怕是想抓住他以此要挟更多的好处，亦或是还有别的什么阴谋。

    不过就算想法再多，也只是猜测而已，再没见到真正的情况之前，任何结论都没有依据。现在能做的就是加快速度急行军，尽快去往边境，支援那边溃败的守城军才对。

    一开始有不少士兵看到龙阳带来那么多马车和下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觉得‘小神仙’会被拖累。但是当看到马匹就跟脱缰似的，拉着轻飘飘的马车绝尘而去，顿时一个个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对于龙阳也更加敬佩，感觉不愧是‘小神仙’。

    作为圣人的阳星君也挺关心这事儿，不过他更感兴趣的还是龙阳，每天就跟背后灵似的出现，偶尔才会跟兔十八说几句。神威不愧是宝马，竟然隐隐有了灵性，也能看到阳星君，每次后者趁机坐在龙阳身后，不要脸的伸手笼着他的腰，神威都能感觉到，还会刻意甩动身体，试图把阳星君甩下去。

    阳星君就时不时的给神威一些阳气，让他周身气势爆棚，跑起来更快，恢复用的时间更短，于是成功收买这匹宝马。

    时间一晃而过，大军终于接近前线，龙阳也严肃起来，带着阳星君单独摸到前方。他这还是第一次如此接近战场，这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尽管他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撼。

    血溅五步，横尸千里。

    有蛮族人的尸体，也有己方人的尸体，都惨白惨白的展现在眼前。腥红的血液已经凝固，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仿佛缠绕着灵魂，永远都不会消失。据说有些人第一次上战场，就算没有杀人见到这种场景都会吓破胆，从此以后战战兢兢的度过一生，甚至有些人直接就疯了，浑浑噩噩的变成疯子。

    深吸一口感觉并不怎么好的空气，龙阳认真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有的小兵年纪并不大，死的时候眼睛是睁开的，就这么仰头看着天空，当龙阳走过去低头的时候，好像在跟他对视一样。

    从后面走过来，阳星君沉静道“这是必然的牺牲。”

    “我知道。”龙阳继续往前走，看到一个身材壮硕的蛮族男人躺在地上，他的身体被斩成两半，离的距离比较远。再往前是一个穿着不错的老头，他大概是不幸被连累的普通百姓。还有几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尸体却已经僵硬，但从他们脸上还可以看到曾经存在过的蓬勃的朝气。

    打仗不可避免，死人也是必然，区别只是谁死，谁会死而已。

    做好心理准备，换成阴眼看去，龙阳顿时感觉好了许多，因为即便是死了，魂魄也还是存在着。除非这些尸体直接暴尸荒野，那样魂魄便不得安宁，最终很有可能会魂飞魄散，再者若是集中埋葬，形成巨大的尸坑，魂魄也有可能不能顺利离开。而为了不引发瘟疫等情况，这些尸体最好是火葬，再由高僧超度这些游魂，亦或是由亲人把他的魂魄带回家乡。

    “那么多人，怎么可能都得到善终。”龙阳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也许冥冥之中我来到这里，就是要做些什么……虽然我没有和尚的念力，把这些魂魄送入地府却也是不难的。”

    现在是大白天，太阳照的正强烈，魂魄不能暴露太久。阳星君狠狠的一挥手，仿佛所有的阳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周围瞬间阴凉许多，龙阳便趁机布阵，他要做一个大阵，普通符箓勉强可以用，线条却不能随随便便画一下就可以，需得用自己身体里的鲜血为引，为这些阴魂保驾护航。

    有一种送魂曲，用悲戚带着欢乐这样矛盾的曲子送魂魄安然离开，配合着叮叮咚咚的鼓点，引领着这些没有意识，浑浑噩噩的魂魄，把他们送入地府，形成一个完整的轮回。战场煞气浓重，这些魂魄等同于横死，一般鬼差都不会过来，就只有阳间的人帮助他们。

    龙阳拿出大把大把的纸钱，撒向高空，站在送魂阵旁边，吟唱道“生以安，死也其所；无路可走的人们，跟着我的脚步；前方是光阴……”一个个魂魄跟在他的身后，绕着送魂阵转圈，当转弯一圈之后就会踏入镇中，身形缓缓消失。

    站在旁边看着龙阳的动作，阳星君露出笑容，他欣赏的看着龙阳的模样，看着一个个魂魄顺从的离开阳间，进入地府，进入轮回。

    魂魄得到安宁，那些睁开的眼睛一个个闭上，在打扫战场的士兵眼中，宛如神迹。

    这就是小神仙的能力，这个念头几乎在所有的士兵眼中升起。他们仿佛看到了属于自己的不一样的未来，不用再担心默默无名的死去，因为没有亲兵，死后也只是由军营派人回家报丧而已，尸体还会留在战场上，魂魄亦得不到安宁。

    这是所有人在服兵役之前就知道的，只有有些身家的人才会在军营中上下打点，死后尸体能够送回去，亦或是拼军工，成了百夫长，千夫长等等有了地位，死后尸体也会被送回家中。那些大量的没有职位的小兵，就像空气里的尘土一样，最终都只会默默无闻的死去，魂魄滞留战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魂魄也烟消云散。

    一个个魂魄消失在送魂阵中，龙阳终于露出轻松的表情，他没有再看下去，而是回到军营，准备休息一下。

    等龙阳睡着，阳星君溜达着出去转了一圈。他到底是圣人身份，不得不关心所有的动静，如果有将领失误导致大量人员伤亡，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在他的眼前。

    “阳城被那些蛮子攻占，但那些人抢完粮食和财物之后就把城中大部分男子杀光，已经退回草原，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守住阳城，否则这里就等于是打开了大门，让蛮子可以长驱直入，到时候引起的后果不是我们能承受的。”

    “说得简单，做起来何其艰难。”谢永皱眉，“能确定那些部落的蛮子全都退回去了吗，如果他们分而化之藏在阳城，到时候大军开拔，就会面临一把藏在暗处的刀，若是在水中动什么手脚，咱们损失必然更加严重。”

    “大丈夫上马作战，绝对不能畏首畏尾，如此还不如直接回家拱媳妇怀里吃奶！”

    这样侮辱的话让谢永涨红了脸，不过这次他只是副将，主将是一个约莫五十来岁的老将军，年轻的时候很是威风，曾经连杀数千蛮子，宛如杀神降世，那也是他的成名战。不过主将张王海勇猛有余，智谋上稍有欠缺，现在被另外一位副将激将，已经气的脸红脖子粗，就要大喊带兵直接冲到草原上跟那些蛮子杀个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