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阳 第17节

    模样白白嫩嫩，一双眼睛就像圆溜溜的黑葡萄，水润水润的，小嘴巴小鼻子，穿着一整套的衣服，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个卖相很不错的小公子。

    乖乖站在旁边，也不说话，牵着小孩的妇人上前盈盈一拜，说道“妾身有一事相求，不知先生可否看看瑕儿。”在美妇眼里，龙阳当真无愧是‘小神仙’，当初尉迟小公子眼看着要不行了，据说有些人都快要准备后事，结果他来了没过多久就活蹦乱跳的活过来，那般手段实在是让人惊奇。她原本想喊神仙，谁知道话到嘴边，就不受控制的变成了先生。

    城中其他有些手段的神婆、神汉、道士、和尚等等，一般都要喊大仙、君、师傅等等，极少有喊先生的。只是龙阳自然跟旁人不同，他便是先生。

    小孩看上去与旁人无异，只是动作少一些，龙阳换成阴眼看过去却一下就发现问题，这个孩子魂魄不全，大约只有正常人七成魂魄，另外三成不知所踪。又仔细看了看孩子的模样，发现他还是先天魂魄不全，一般这种情况的孩子，前世基本都发生过大事，要么是正面的，比如说光芒万丈的拯救了世界，结果魂魄不小心遭受打击，少了一半；要么是作恶多端，被雷劈等等，魂魄少了一半。前者一生顺遂，天道庇佑；后者一生坎坷，天道盯得紧。

    转头看向阳星君所在的方向，龙阳低声问“这究竟是个好的，还是坏的？”

    “出生在尉迟家，就算魂魄不全，神志不清，也依旧能过一辈子好日子，这应该是好命。”阳星君淡淡道，“不过这并不全是孩子的命格，别忘了，他还有娘。”

    被阳星君这么一提醒，龙阳转头看了眼孩子的娘，这一看果然看出问题。

    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琼鼻樱桃嘴，柳黛眉，完全的不施粉黛，面部没有经过任何修饰，可以直接的看出面相。龙阳不禁在心里赞叹一声，这女子命格极好，若是没嫁给尉迟老爷，将来要是能入宫，至少是个贵妃的命，不过据说现在的皇帝很老了，对她来说也许并不怎么好。正是因为她自己极好的命格，从而影响到了儿子，让龙阳几乎看不出她儿子的命。

    这是一个很贵的命，可以直接影响到自己的亲骨肉。

    “好命也好，歹命也罢，他现在这个样子能平安长大就很不错。”龙阳直视美妇，道，“我不知你用什么法子，叫旁人看不出问题，但在我这里却一眼就能看出来。”

    听到这话，美妇立即跪到地上，眼中垂泪道“我不过是叮嘱他无论见到谁，都不要说话，也不要有所动作，见到好吃的不能吃，见到好玩的也不要玩，只要学会笑就好了，然后只说一句话。他学会了问好，见谁都是这样，极有礼貌，府上的人都喜欢他。可他这个样子，年纪还小的时候还能博个懂事体贴的美名，等年纪大了，其他孩子一对比便能看出来……再过几日，老爷还要拷问学问，到时候一问便知……”

    就像滥竽充数，一群人一起吹，只要做做样子就可以，反正旁人不会靠近，自然也听不出来究竟是真的吹了，还是做做样子。但是等一个个来，就没有办法再继续伪装下去了，只能暴露真面目，那样的后果将会很快加到身上。

    现在的瑕儿就像饮鸩止渴一样，再怎么伪装也有时限，时候一到，就必须暴露，等待他的肯定不会是好结果。即便是当娘的命好，那样的事情却也无能为力，只能求到龙阳这边。

    ‘瑕’这个字本身就很有意思，代表的是美玉中的瑕疵，并不是美玉本身。

    看着这孩子懵懵懂懂，双眼清澈的模样，龙阳忽然觉得他一直以来都想岔了。前世的命究竟是好是坏，是这孩子的事，而帮不帮他是龙阳自己的事情，不管这孩子未来如何，都跟龙阳没有关系，帮他，也不过是为自己积攒功德而已。

    就好比一个十恶不赦之人，在他的一生中，肯定会遇到一两个帮过他的人，但他的命运其实并没有改变。这个到底怎么说呢，就好比是两条直线，也许在某一刻会相遇，但很快就会叉开，而有些人则不会，他们会改变自己前进的路线，也就改变了未来的命运。这是很负责的命理学说，至少在龙阳生活的时代还没有人提出来，但他脑海里却自己冒出来这么多信息，让他惊叹的同时也对自己的前世更加好奇。

    既然决定帮忙，龙阳很快开始准备，“要一个安静的院子，再去找一只小狗。我会让小狗保护他，如果他性情大变，害了小狗，那么我也无能为力，但如果他能一直跟小狗平平安安，他这辈子就会顺遂。”

    “我这就去。”美妇擦了擦眼泪道。

    “纯黑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狗最好。”龙阳在后面加了一句。

    说到底，龙阳还是有些私心，他担心自己帮了瑕儿，他以后忽然变坏，于是就给加了一层保障。晚上开坛做法，顺便用朱砂写了一张告书烧掉，传到地府，告诉鬼差，如果小狗死了，便不用在意自己做过的事，直接勾魂。因为瑕儿魂魄不全，甚至命格都看不太出来，也很容易跑到身体外面，龙阳一方面要帮他固魂，一方面还要画一些滋养神魂的符箓给他佩带，消耗比较大。

    固魂的同时，鬼差勾魂也会有一定的难度，若是龙阳以后名气变大，鬼差也得卖给他面子。

    事实上就是现在，地府接到龙阳的告书也急巴巴的上报，最终阎罗王得知，又慎重的一层层吩咐下去。因为龙阳不单单是身份贵，最关键的是他身边跟着阳星君，那才是让地府紧张的存在，万一太阳星君一发火，回头把太阳罩起来不给照阳间，到时候出了事谁负责？没人敢负责。

    于是因为这些原因，龙阳进行的非常顺利。瑕儿很喜欢刚出生的小狗，抱着就不撒手，时不时的摸摸小狗的脑袋，还会把自己的零食给小狗吃，仿佛在接触小狗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变得灵动起来。

    几天之后，尉迟老爷拷问学问，小狗也跟着去了。因为是‘小神仙’送的狗，尉迟老爷破天荒的没发作，照常拷问。瑕儿神志不清，甚至有些混沌，平时能跟人正常相处就很不错了，更别说学学问，不过在小奶狗‘汪汪’的叫声中，他破天荒的驴唇不对马嘴的说了一些话。

    但尉迟老爷却没有生气，反而欣慰的摸了摸瑕儿的脑袋，因为瑕儿的话表达了一个字孝。

    当年滥竽充数的那个乐师若是从头学习，就算吹的并不是很好，也不代表会丢了这份活计，毕竟大王阅人无数，但不一定会因为一件小事大发雷霆，机遇与危险并存，赌一把，也许会是另外一种结局。

    恐怕到时候滥竽充数后面还会加几个字，‘破而后立、另有乾坤’等等啥的。

    有些神色复杂的从尉迟府离开，龙阳准备在街上逛逛。阳星君跟在旁边，每当看到小吃都会两眼放光，央求龙阳买来，自己是魂体不能吃，只会喂给龙阳吃。结果吃了一路，整个人都有些撑，龙阳抬手把阳星君推开，不打算跟他说话。

    兔十八竖起两只耳朵，大摇大摆的走在最前面，好奇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走到一个小摊前面探头看了眼筐子里的东西，顿时瞪大眼睛，哒哒哒跑回去找龙阳。“先生、先生我看到一些毛刺疙瘩，跟刺猬似的……”兔十八用爪子比划，“这么大！”

    “过去看看。”龙阳笑道。这条街上有许多小摊贩，也有不少新奇玩意儿，有些吃食比茶楼里的点心味道还要好一点，龙阳比较喜欢吃，不过他脑子里有更多东西，感觉自己能做出比这些小吃更好的东西来。

    竹编的筐中有不少毛刺疙瘩，小摊贩是个瘦巴巴的汉子，见龙阳穿戴不凡，还带着一只大兔子，忙不迭介绍，“这是能吃的，拨开外皮，放到火里烧，又甜又香。”他有些忐忑的看着龙阳，比较成立的公子哥儿哪里需要烧这个吃，只是他家里实在是太穷，没有别的粮食卖，只能把这些刺疙瘩带到城里碰碰运气。

    准确的捏起一个带刺的疙瘩，轻轻掰开，拿出里面的黑黄跟石头是的栗子，龙阳笑道“这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不过味道很不错。你回去割一个口，用细沙、盐和糖炒熟，明天送到谢府，有多少我要多少。以后你也可以做这种生意，我在别的地方见过不少。”

    在街上溜达一圈，眼瞅着跟在身后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龙阳赶忙打道回府。

    有一段时间没有认真修炼，龙阳叫来小书，在院子里一边打坐一边按照小书中的功法修炼。灵气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他会慢慢改造身体，同时也会被身体炼化，成为身体的一部分，书中的功法兴许会一直这样让身体强大下去，那么到最后，究竟会达到怎样强悍的程度呢？

    “等我练到这本书的最后，便能形成一定的势，可以震慑旁人。”龙阳一边说一边睁开眼睛，刚好对上阳星君带着些笑意的放大的脸。

    [正文 第40章 39104]

    没有存身之处这个借口真是特别好，每次晒太阳积攒够了，阳星君就会厚颜无耻的凑上来，把借口甩出去，然后成功亮出黄瓜条子，酣畅淋漓的来上一发。

    “你不过是个魂魄，有感觉吗？”龙阳觉得自己不能每次都觉得付出多，心里委屈，偶尔的也得反过来，反击一下，不能让阳星君每次都高高兴兴的得逞。

    收起自己的黄瓜条子，阳星君心满意足的躺在龙阳身边，道“感觉自然是有的，想知道我什么感觉吗？”

    “不、不想知道。”龙阳警惕的说。

    在阳星君的笑声中睡着，清晨起床，龙阳简单的洗漱后就换上利落的衣服出门，准备跑步。杨公子已经等在老地方，这会儿他虽然身体依旧虚弱，却能勉强跟上，尉迟小公子也来凑热闹，他脾气比较活，喜欢说话，跟杨公子聊的火热。

    一圈跑完，龙阳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等着吃早餐。养在水盆里的兰情小鱼蹦出来，不高兴的撅着嘴巴说“杨公子跟别的男人聊的很好，我都听到了！我的耳朵很好使，你不要试图骗我。不过还是谢谢先生这段时间的招待，我准备跟爹爹回去……”

    就算是住在龙阳的院子里，兰情小鱼到底是妖怪，听力不是一般的好，他现在很不高兴，感觉自己受到了伤害。

    兰情小鱼的爹自然是支持儿子的，他二话不说就准备带儿子离开。虽然父子俩都是鱼，但带着一桶水临时上岸行走还是可以的，而他们也早已储存好属于自己的泉水。

    要是这父子俩一走，龙阳感觉自己的委托肯定完成不了，于是赶忙说“我把杨公子和尉迟小公子叫来，你们都见见，然后再做决定怎么样？”

    一想到自己即将见到杨公子，兰情红了脸，一跺脚又回到水盆里，这是默认了。

    正巧糖炒栗子今天会送来，龙阳准备利用这些栗子做一些简单的点心招待杨公子和尉迟小公子，至于像其他公子哥儿不是吟诗作对就是骑马射箭，再不然就弄花逗鸟啥的，龙阳暂时没这个爱好。

    不过只是吃吃喝喝到底是不够男人，龙阳便弄了点小酒，加入果汁调和，味道倒也不错。等人都来了，大家就聚在院中的亭子里，一边赏景一边说话。

    瞧见一群兔子在菜地里蹦来蹦去，愣是只啃杂草，不啃菜，又看看站在龙阳脚边，一副认真模样的兔十八，尉迟小公子笑道“要是我也养这么些兔子就好了……”

    “这需要缘分。”龙阳说着看了杨公子一眼，领着他到了水盆边，随意的说着话。等回到亭子里，水盆里传出响声，没过一会儿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哒哒哒跑过来，站到龙阳身边，一双眼睛却时不时的看向杨公子。

    杨公子也是个细心的，那里点心逗小娃娃，一来二去的竟然说上了话，虽然看上去一大一小，但小娃娃说话老气横秋，却并不小，俩人竟然出奇的和谐。这大概就是缘分的魅力，即便是杨公子已经不记得对方，却依旧有好感，说到最后竟有些舍不得走。

    等送走杨公子，兰情也不打算回去了，就安心的待在龙阳这里修炼，争取早日幻化成成年男子，迎娶杨公子！

    原本忙活完这个事儿，差不多要到下去，在府里溜达一圈吃过晚饭，就可以休息了，结果兔十八去谢府大门给小蚂蚁和小书送吃的，再回来的时候身后就跟了个尾巴。

    黑溜溜的眼珠子好奇的看着谢府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等进了龙阳的院子，感受到比别处更加浓郁的灵气，小家伙顿时深呼吸，然后‘嘭’的一声变成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见龙阳走出来，似乎是有些紧张，脑袋上‘嘭’的冒出耳朵，他赶忙用手捂住，结果屁股后面的尾巴冒了出来，又赶忙捂屁股，手忙脚乱的样子。

    “在我这里不用紧张。”龙阳笑道，“就算知道你是什么，也不会告诉旁人，放松……兔十八，送杯泉水过来……”

    话虽然这么说，但依旧有些拘谨的站在龙阳前面，小声说“我在外面不会变成人，被人看到会被拐跑，你这里让我感觉很舒服，我、我忍不住。不过这次我来找你，是要讨公道……”

    “什么？”龙阳有些诧异的看着小家伙。

    喝过泉水，总算是放松下来，小家伙继续说“我家过冬的粮食都被你给买走了，那个人说要不是你，我家粮食肯定还有很多。用不着像现在这样，到冬天就要饿肚子了。”

    指了指盘子里的点心，龙阳递给小家伙一块，问“你说的是栗子？这里面就有栗子，你尝尝。”

    吃了一口点心，眼睛顿时亮起来，一边吃一边猛点头，“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粮食。原来你这么厉害，这个你可不可以卖给我家一些。啊，忘了说了，我是松小鼠，今年刚刚一百零三岁，还不能控制化形，这次我是偷偷跑出来的，我爹和哥哥他们都不知道……”说到这里，松小鼠吐了吐舌头解释，“我爹不允许我进城，说城里有坏人和坏妖，不过你是个好人。”

    ……被一块点心收买的单纯的小家伙。

    这些栗子吃起来跟寻常栗子没有什么区别，不过能被妖怪当成过冬的食物，龙阳觉得应该不简单。于是他干脆顺水推舟，亲自带着人送松小鼠回去，顺便帮他解决栗子的问题。这下又得出门，好在大家都已经习惯，不多时就准备好马车什么的，有条不紊的出城，沿着松小鼠指引的方向走。

    说起来，栗子树就在离村子不远的山上，数量并不多，只有三棵而已。龙阳直接穿过村子去看了栗子树，发现其中两棵是普通的栗子树，剩下的一棵并不普通，换成阴眼看，可以看到栗子树干里有一个人影。

    这棵栗子树很不一样，周围还有若有若无的阴气，龙阳能肯定他们吃的栗子跟这棵树没有关系，但这棵树上的栗子都没有了，究竟是被谁弄走，吃了，还是怎么样了……

    “能抓出里面的人影吗？”龙阳转头对阳星君说。

    凑过去绕了一圈，还伸手抓了一把，阳星君摇了摇头道“已经跟这棵树融为一体，抓不出来。”

    “松小鼠，你先回家，暂时不要说我来过，回头我再找你。”龙阳叮嘱松小鼠，看着他消失在山里后便转身进了村子。这次跟以前一个人进村的待遇完全不一样，即便是小厮穿的衣服也比村里的里正穿的体面，见识更不用说。即便是这个村子靠近金陵城，也跟城中没有可比性，龙阳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说，就好比天上的星星，可望而不可及。

    不过龙阳并没有凭借身份就自觉高人一等，他用阴眼看，可以看到里正家里有一股青气直冲云霄，这说明他们家中会出一名官员，平步青云那种，就在这一两辈中出现。打着在村里闲逛的旗号，龙阳很快找到卖板栗的人家，灶房里正热火朝天的忙活着，一些糖炒栗子正摆在外面，由一个精壮的汉子看着。

    进了门，龙阳很快看到先前见过的汉子，便直接问那栗子去了什么地方。

    “不敢瞒先生，那些栗子都被我嫂嫂拿走，说是要带回娘家吃。我那个哥哥早年间进山就没了，留了一个遗腹子，嫂嫂生下一个儿子，也一直没有改嫁，但是那棵树每年结的栗子都得给他。村里人家大都不缺吃穿，没人愿意吃栗子，嫌麻烦，所以那三棵栗子树一直是我家收拾……先生，是否……出了事？”汉子慢吞吞的说着，说到最后他也察觉到什么，不然龙阳不会亲自前来。

    第一次进城不认识龙阳很正常，但第二次进城后很快就有人告诉他，龙阳和兔十八的存在，此时再看到龙阳，汉子一点都不敢隐瞒，有什么说什么。

    “把你哥和你嫂嫂的生辰八字告诉我。”龙阳皱眉道。

    拿到八字，一合计，根本就没有姻缘。但他们却成了亲，还有了儿子，这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汉子的嫂嫂娘家离村子倒也不远，因为事情比较严重，龙阳便派人由汉子的一个堂兄弟领着，亲自去了嫂嫂娘家，把她带了回来。大约是没想到家里来了生人，汉子的嫂嫂直到门口还骂骂咧咧，一副悍妇的模样，待到见到龙阳便瞳孔猛缩，忙不迭后退，孩子也不要了，拔腿就跑。

    早有准备的龙阳岂能让她跑掉，兔十八一个箭步冲出去跟赵小公子合作，困阵束阵立成，把那妇人困在阵中。凡人不会被阵困住，只有妖物等才会。

    “先生，这是个什么妖怪？”兔十八跑回来，盯着妇人看了半晌，愣是啥都没看出来。

    换成阴眼看了一会儿，龙阳有些疑惑的看向阳星君，后者轻轻点头，道“想知道我的想法就给我一个亲亲。”

    拍了对方一巴掌，龙阳低声道“我拍你一下你也得告诉我，否则我晚上……”

    “好好好，我说、我说……”阳星君凑过去亲了龙阳一下说道“我给你一个亲亲就是，你看的没有错，她确实不是人……”

    [正文 第41章 40104]

    妇人约莫三十岁左右，她带着的孩子大约岁，前者被困阵困住，那孩子却能来去自如，是一个实打实的普通人，一点假都没有掺。但这就奇了怪了，因为汉字说他媳妇亲眼看着孩子被妇人生下来的，不然也不会让妇人一直住在家里不改嫁，还帮她带孩子，家里的大半粮食都分给他们，就因为大哥家的香火还在。

    不是人，却有着人的肉身，龙阳特地用阴眼看了看，确定这个妇人是别的什么魂魄占据了这具肉身，他不由得想到了山上的栗子树。

    对付这种不肯交代的人其实不需要别的法子，这跟人不一样，人可能因为忠义啥的必须保守某些秘密，就算死了也不会透露，但妇人不是人，对她来说，生存排在第一位，所以龙阳是要威胁一下她的小命，她肯定就会交代。

    这个威胁也要用的巧妙一些，否则被妇人看出端倪，知道自己小命无恙，恐怕就不会老实配合。总而言之，这等精怪就像鬼一样，鬼话连篇，也许每一句都是真的，也许每一句都不是真的，这就要看龙阳的手段了。

    为了起到效果，单单劈雷是不行的，还得有一些辅助作用，于是龙阳就找出御风符，扔到半空中用灵气点燃，瞬间唤来一阵大风，又噼里啪啦引下许多旱雷，随后又引来一片云，天空中乌云罩顶，隐隐有下雷雨的趋势。这可真是堪比呼风唤雨，龙阳玩上了瘾，让阳星君帮自己渡了一些灵气，准备玩一把撒豆成兵。

    真正的撒豆成兵那可是天神一般的力量，一出手就能令天地风云变色，直接左右整个战局的结果。不过天道为了平衡，地方定然也会有这种类似的手段。而龙阳要施展的并不是真正的撒豆成兵，只是一种类似的术法，消耗灵气比较多，但阵势庞大，一个个穿着盔甲的人从阵法里走出来，足足七七四十九个，把这个不大的院子完全挤满。

    一场极为强大的风云变化在眼前展开，那妇人早就吓的瘫倒在地，腿间还有骚臭的液体流出来。她所有的心思都收敛起来，开始交代这件事的始末和经过。

    说起来还真挺曲折，这要从汉子的大哥成亲的时候说起。按理说他们没有夫妻缘，就算勉强成亲了也不会有好结果，但汉子家里穷，找的算命先生没有真本事，完全靠胡诌，八字自然也是胡乱合的。

    成亲后，俩人不管怎么努力都没有孩子，还因为一点点小摩擦就开始吵架，最后上升到动手的地步。那些看在别人眼里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但换成当事人，就仿佛仇敌似的。

    不过到底是新媳妇，既然成了亲，自然就想要孩子，她有一年去山上捡栗子，回来烧着吃，无意中说起自己的意愿，没成想最大的那棵栗子树竟然幻化出一个人影，说是能帮忙，不过代价是要她男人的命。

    感情早就在永无休止的争吵中磨合没了，新媳妇想着等自己怀孕了就把男人送来，到时候她有孩子傍身，依旧能留在这个家里，讨厌的男人也没了，岂不是皆大欢喜？而后来也跟她想的一样，等他怀孕把男人骗到栗子树下，把他打晕，那棵栗子树就慢慢的把男人给‘吃’到了树干里面。

    虽然心里到底还是害怕，但没了争吵的对象，新媳妇只要安心养胎就可以，这让她对目前的日子异常欢喜。等孩子生下来，她专门去栗子树那里道谢，结果自己一去无回，被栗子树给勾了魂。

    栗子树里面困着男人的魂魄，这个栗子树的魂魄就钻进了新媳妇的身体里，摇身一变成了人，一边带孩子一边快活的婆家、娘家轮流住，小日子别提有多好。而那棵栗子树因为吸收了男人的魂魄，结出来的栗子寻常人除了不好，对妇人来说却是极好，让她跟这具肉身契合的更好，修为也隐隐有所增长。

    但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妇人没逍遥几年，龙阳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