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阳 第13节

    看着王景和的脸，龙阳手指掐诀，飞快的推演一番，然后点头道“你那个朋友是无辜的，我得去他家里看看。唔，你不用惊讶，我帮的并不是你，而是道理和正义。”

    王景和的朋友就是城中人，不过家境贫寒，因为一直念书开销甚大，也没钱娶媳妇，倒是认识不少朋友，像王景和这样的身份，对他来说基本是高攀不上的。

    在一处并不大的院子外面，龙阳抬头看了看天色，示意小厮过去敲门。兔十八跟赵小公子站在一起，齐刷刷盯着院门看，等门打开，里面的人探出头来，一眼就看到白白的大兔子，顿时惊喜的打开门跪在地上给兔十八行礼，待到得知龙阳君也来了，顿时什么都顾不得，急忙请他进来。

    此人正是阿柳的娘亲，对兔十八和龙阳非常信服，见他们登门非常欢喜，差点连王景和都顾不上。一番折腾下来，龙阳才有空问阿柳的娘亲，好好的待在家里怎么会被衙门抓去，还要斩了呢？

    这事真要说起来，也并不复杂。阿柳念书好，又好交朋友，虽然家境贫穷，但他颇有才华，只等开考便能取得不错的成绩，到时候混个小官当当，亦或是进入翰林院什么的也是可以的，可谓是前途无量，可这事情实在是出的莫名其妙。

    原因是阿柳家里有一根作为横梁的柳木，极为粗壮，长年累月的摆在院子里，眼瞅着没有用处只能荒废，正巧衙门翻修，需要这么一根横梁，阿柳就找人献给衙门，自己得了一些银钱还得了好名声。

    原本这事儿还是个好事，谁知道衙门三天两头出事，上到府尹，下到扫地的杂役，统统觉得自己浑身不对劲，白天黑夜的看到那根柳木里面藏着一个人，在他们耳边大声的呻吟，最后闹到大家都休息不了，索性找人把横梁取下来，砍开看看。

    这一砍不要紧，还真的砍出一个人来，栩栩如生，胸腔还砰砰跳动呢，只是没过多久就死了，身体僵硬，跟寻常人没有区别。于是衙门很快找到献柳木的阿柳，把他抓了起来，准备秋后问斩。

    这事儿着实诡异，但人藏在柳木里，柳木是阿柳送来的，这事儿要说跟阿柳没关系，在没有别的证据的情况下，谁会信啊。

    知道这事儿之后，龙阳又马不停蹄的去了衙门，因为他的身份，衙门不敢怠慢，领着他去看那段柳木，因为里面的人太诡异，除了仵作检查过之后，还没有人敢动。要不然这死人恐怕已经被埋了，也是龙阳运气好。

    砍开的缺口已经能看到上半身，脸庞灰白，却也能看出模样英俊，胸膛结实有肌肉，可以看到一小截胳膊。龙阳手腕一抖，皮筋立即滑到掌心，变成一把小刀的模样，他轻轻割开一块木头，看着这人下面的脚，随后皱紧眉头。

    没有人被关在如此巨大的柳木中而没有痕迹，并且还能活着，甚至进入所有人的梦中。龙阳几乎可以确定，眼前这个人肯定不是人，他应该是精怪的一种，属于不走寻常路，却也不会害人，通过自己努力成精化形的柳怪。

    只是在化形的关键期间，躯体被挪动，不能继续吸收天地精华，那精怪骚扰众人，大约是想回去，只是没想到自己被砍开，还没化形成功就见了天日，等同于提前渡劫，自然是直接一命呜呼了。

    “这也是一条性命，还是个心善的。”龙阳无奈道，“当初你们若是察觉到异常，悄悄来寻我，便不用这般麻烦。此时却是有些晚了，柳怪化形被你们斩断，形成的怨气足有缠住所有人……”

    衙门的人一听这话，顿时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股战战的见龙阳轻轻松松割开木头，把躺在柳木里的男人取了出来，拿了小厮递上来的衣服包裹上，带着就往外走。

    回头见衙门的人一脸惊慌的看着自己，龙阳笑道“不知者无罪，看在你们无意的份上，我不会让他继续缠着你们的。回去帮柳木准备一个长生牌位放在衙门里，不用太显眼，就当是大家赎罪了，如此一来，此事可解。”

    得了‘小神仙’的解释，衙门的人顿时奉为箴言，回头跟府尹一商量，当天就准备好了长生牌位，正儿八经的供奉这只柳怪。

    这边龙阳带着柳怪上了马车，径直回到谢府，让王景和在府中等待，事成之后再通知他。而龙阳的打算则是逆转乾坤，赐这柳怪重生来化解这场恩怨。

    幻化出身形，阳星君看着赤衤果衤果躺着的柳怪，评价道“这柳怪的身体好生怪异，身体魁梧结实，黄瓜竟然不算大，实在是……”

    “你关注的点怎么跟旁人不同，一般人瞧见柳怪都会觉得极为英俊吧。”龙阳戳了戳柳怪的身体，虽然样子跟人差不多，但其实内里还是木头，这个柳怪也真是可惜了。

    但凡能成精的都有一番机缘造化，以草木成精更是难上加难，因为草木魂魄最为虚弱，修炼速度极慢，但厚积薄发，一旦化形成功就是颇受天道喜爱的精怪。这个柳怪的运气实在是糟糕透了……

    [正文 第30章 29101]

    空有型，却无魂，在化形失败的那一刻，柳怪的魂魄承受不住天地威压，已然消散天地间，即便是大罗神仙也收集不起来消散的魂魄。

    “你打算怎么办？”就连阳星君自己都想不出法子来，只能被动的看向龙阳。

    从自己的包袱中翻出一个小鼓，龙阳笑道“用这个，晨钟暮鼓，虽然不能回溯世界，却可以影响特定事务的过去和未来。”

    皱起眉头，狠狠的吻了一下龙阳的嘴唇，又咬了一口他的耳朵，阳星君有些不高兴的说“消耗太大，你承受不住，他是精怪，回溯时间更加艰难。”

    “但他必须救，这也算是一份委托吧。”龙阳不在意的说，“你不用担心我，我的实力还是很不错的，要知道我可是‘小神仙’，命格虽不如你，却也不差，遇事必然能逢凶化吉。”

    听到这里，阳星君的眉头竟然舒展开，回到叶皇中，不再反对这件事。

    这个高级法器使用并不难，只要用小鼓锤敲击即可，不过要运用体内的灵力，催动晨钟暮鼓，让法器影响眼前的柳怪，强迫他回到魂魄未散的时候。这几乎是等同于偷天换日，只是因为本着善心，再加上阳星君在身边，龙阳便明目张胆的布阵，开始使用这枚高级法器。

    咚，浑厚沉着的声音仿佛在人的灵魂深处响起，龙阳闭了闭眼，感觉自己的神魂都有些恍惚。他早已让小厮、丫鬟和兔十八他们离开院子，在周围布上蹭蹭阵法，即便是如此，守在外面的兔十八也还是隐隐觉得自己的耳朵似乎变小了一点，赶忙拔腿狂奔，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院子里，随着‘咚咚咚’的响声，龙阳几乎头晕眼花，身体里的灵气消耗一空，他咬紧牙关，又敲了一下。眼前的柳怪身体猛地抖了抖，随后身体里仿佛填充了血肉一般，心脏开始扑通扑通跳动，眼睛虽未睁开，却依旧能证明他活了。

    收起晨钟暮鼓，龙阳喘着气摸了摸柳怪的身体，叹道“我帮你追回消散的神魂，你好生集聚力量，尽快化形成功，届时我便送你离开，去了却你的尘缘。”

    那截柳木为什么一直在阿柳家里，又在离开的时候出事，龙阳大约能猜测出一二，恐怕这个柳怪跟阿柳家是有些渊源，否则精怪化形不会在人世间，肯定会想方设法寻找深山老林安全的地方。

    黑色的叶片在院子里逐渐放大，最终遮天蔽日一般挡在上面，等太阳落山之后才缓缓收起。正巧也快要傍晚，院子里点燃的灯笼、蜡烛等东西也不需要熄灭，只是小斯、丫鬟们都把这事儿当做是神迹一般，以为这种不寻常的经历，自然是走到哪里都抬头挺胸。

    收集来的阳气悉数炼化，阳星君幻化出身形站在龙阳身边，就这么跟在他身后来到饭厅，跟谢家众人一起吃饭。

    身后存在感极强的人时时刻刻盯着自己，饶是龙阳告诉自己不用在意，也还是觉得别扭，等回到院子中准备修炼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我准备看看你还有多大的能耐，再用晨钟暮鼓。”阳星君露出笑容，随后高兴的算计道，“一旦你的身体出现问题，就有了我的用武之地，到时候我就一边收集太阳，一边跟你……别担心，我的身形旁人看不到，那些衣服都是凡物，根本阻止不了我，到时候你只要别被人看出端倪就可以……啊，众目睽睽之下……”

    顺着对方的话想象了一下那样的情形，龙阳忍不住浑身哆嗦，他赶忙说“我觉得自己修炼也能恢复，不劳烦阳星君。”

    “你跟我见外，难道是不把我当伴侣……”阳星君露出失望的神情，见龙阳神色松动，又说，“不管做什么，总得你同意了才行，我不是那种强人所迫的人。”

    想到主动权在自己手上，只要不点头，那种羞人的行为就不会出现，龙阳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让阳星君回到叶皇中，自己开始对着小书中深奥玄妙的功法修炼起来。

    天下大道殊途同归，说白了就是用灵气淬炼自身，让和灵魂都得到提升，储存更多的灵气，从而增强天地感应，再加上功德金光护体，气运加身，方能在修道的进程中顺利。龙阳在小书中所学的功法速度极快，其中玄妙之处就是可以让龙阳惠及他人，比如说兔十八在他的指点下，修炼速度快了一些，而赵小公子也终于发生脱胎换骨的变化感应灵气的存在。

    一旦身体能够感应到灵气，并且为自己所用，赵小公子就踏入这个门槛，可以真正的修炼，并且布阵、画符之类的事情成功率也会提升许多。

    整整三十六个大周天运行下来，龙阳长舒一口气，收功，用院子里的泉水冲了个澡，准备上床休息。

    深夜，阳星君从叶皇里面钻出来，抓起龙阳手腕上的皮筋看了看，那皮筋也没躲避，任由阳星君拉扯，随后阳星君慢慢拉开龙阳身上的衣服，嘿嘿笑着摸了摸他身上敏感的地方。虽说要等对方点头才好亮出自己的黄瓜条子，但对龙阳的身体几乎是了如指掌，亲哪里有什么反应，即便是睡梦中也不会改变，于是等撩拨的差不多了，见龙阳露出些许不耐烦的表情，似乎在无声的催促自己。

    蓄谋已久的事情终于成为现实，阳星君暗搓搓的亮出自己的黄瓜条子，上了……

    虽然半途中龙阳清醒过来，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就此打断，那真是杀父夺妻的仇恨才能与之比肩。不过等完事了，龙阳抓起叶皇狠狠道“以后不许趁着我睡觉的时候为所欲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

    “我力量不足，先休息了。”幻化出脸庞，做出极为疲惫的样子，阳星君立刻躲回叶皇中不再冒头。

    又睡了个回笼觉，龙阳感觉自己好受许多，想到是阳星君把他积攒的阳气都给了自己，那些怒气就怎么也持续不下去，面对实心实意为自己好，虽然表达方式上有那么一丁点儿小小的问题，但这点瑕疵是可以忽略的。龙阳不停的在心中说服自己，去旁边的屋子里检查柳怪。

    经过泉水的浇灌，和院子里比其他地方更加浓郁的灵气加持，魂魄回归的柳怪恢复的很不错，从外表看已经跟常人差不多，心跳也更加有力，只是眼睛还没有睁开，看来还需要一些时候。龙阳摸了摸他的身体，换成阴眼看过去，直接跟柳怪体内的魂魄沟通。

    “多谢先生大恩，我现在无以为报，只是不知阿柳现在如何？”柳怪的魂魄模样还未成型，声音倒是挺好听。

    龙阳把现在的情况说了一遍，柳怪沉默片刻说道“可否请先生把我送回去，不瞒先生说，我跟阿柳家确实有些渊源。早些年阿柳的祖爷爷曾把被雷劈焦的我救下来，帮我扑灭了身上的雷火，我那时候想要报恩，但实力依然不足，只得去柳家修养，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柳家人已经忘了我的身份，这才搞出这样的乌龙。”

    “那阿柳学问虽然极好，但经常偷懒不读书，我有空就会催促他，等我化形成功，定要亲自看着他考中。”柳怪说着自己当年跟柳家祖爷爷的约定，他是一个很重视承诺的精怪，此时得知阿柳被关到牢里，自然是心急如焚。

    “我差人把你送走，再去衙门说一声就是。”龙阳乐得把柳怪送走，不过看在他重承诺的份上，倒是可以让他没过几天就来取一次泉水饮下，加速化形。

    一个活生生的人穿好衣服之后，虽然不能动弹却能让柳家人看的清清楚楚，当年祖爷爷的话也终于被翻出来，又是龙阳亲自派人送来，于是柳家人都感激不尽。没多久阿柳也被放出来，见到柳怪后震惊不已，因为他梦中经常出现这么个人，就像考究的老头子似的天天督促他念书，要是学问哪里不好还要再梦中接受唠叨。

    谁能想到梦中的人就是家里的一截粗壮的柳木，里面还藏着一个人！

    知道这事儿的王景和更是震惊，他没想到自己说出来的事情牵扯这么多，不过龙阳显然也厉害，竟然能不声不响的就把一个死人给救活了，这是何等能耐，他虽未亲眼看到，结果却差不了。

    一个世家公子，哪怕是庶出说的话也比百姓嘴里的传闻靠谱许多。在这一点上，世家或多或少都带了些偏见，认为自己与普通百姓不同，不过这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世家确实见识宽广，知道更多的事情。

    ‘小神仙’一样的手段从王景和嘴里说出来，可信度大大提高，让世家的态度开始改变，对于谢家的龙阳，也起了交好之意。

    这其中有一家最为紧张，因为他们家男丁稀少，等到年轻一代满打满算就只有这么一根独苗苗，那简直是有个风吹草动都要紧张半天，偏偏独苗不争气，从下生起就体弱多病。

    这样的人，若是没有一些手段，恐怕是要英年早逝的。而现在，‘小神仙’的能耐得到证实，说不定他就有这样的手段。

    [正文 第31章 30101]

    杨家公子貌若潘安，年仅弱冠，美貌就已经在全城文明，甚至那些番邦之人也有所耳闻。据说有番邦来的公主点名要嫁给杨家公子，可惜杨家誓死不从，这事才不了了之。

    盛名之下无虚士，这个杨家公子确实长得非常好看，那抬手投足之间就跟画卷似的，还有第一次见到杨家公子就茶不思饭不想，活活害了相思病的，城中为他心碎的姑娘不知道有多少。

    “长得真是那般出色？”龙阳好奇的问。

    被问话的王景和刚要点头答应，猛不丁看到龙阳的长相，就在心中衡量一番，忽然觉得那传闻中特别好看，他也曾经见过一面的杨家公子其实并不如龙阳君好看，后者的模样更具有侵略性，叫人根本没有亵玩的心思，但单单就样貌来说，还真是后者更加出色。想到这里，王景和就有些无奈了，因为他成功搭上龙阳，谢芹更是常住娘家，他也就经常找借口来谢府，于是杨家就找他牵桥搭线。

    这本来没啥，但龙阳忽然问这个问题，王景和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在心里斟酌一番才说“自然是极为出色的，据说虽身为男子，面容却也不属于美艳的女子。”

    “哦。”龙阳点头，态度平淡的说，“既然都求到我这里了，不见见总归不好，但若是真的见了，日后其他人再来求，难不成我还真要每个都见？”

    听到这话，王景和神情一凛，他感觉这是龙阳君在敲打自己。面对谢府最受重视的小公子，他不过一个没多少实力的女婿，这敲打实实在在是太有用了。

    不过龙阳显然没有这个意思，他很快话锋一转道“罢了，我对这个杨公子有些兴趣，你帮忙安排一下，我见见他就是。以后谁再想见我，你却是不能再随随便便答应着。毕竟是我谢家的女婿，可不是任何人都能指使的动的。”这话的意思极为明显，那就是龙阳站在王景和这边，说不定还会帮他增加几分实力。

    这让王景和喜出望外，忙不迭答应着，感觉底气也足了些。

    见面的地点在外面的茶楼中，为了让杨公子出门，杨家人也是费足了心思，不但仆役出动许多，丫鬟更是有十几个，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不说，但凡是通风的地方都被堵住，杨公子经过的地方也都被重重围起来。饶是如此，来到包厢中，杨公子也气喘吁吁，面似金纸，小命去了半条的模样。

    兔十八穿着白色的小坎肩，哒哒哒走到包厢前推开门，然后请龙阳进去，身后赵小公子、小厮等一部分等在外面，一部分跟着进去。茶楼的伙计立刻送来碗莲酥，还有最新的茶水，这才恭敬的推出去。

    “有一种点心唤做绝处逢生。”龙阳跟杨公子见礼后就说道，“做法并不算难，把鱼生生去鳞片，割肚，片成薄薄的鱼肉，放入油锅中炸至酥烂。在入锅之前，那鱼还是活着的，眼珠子还能动弹，油渣之后，放入盘子里，把鱼刺挑出来，鱼肉细细的剁碎，加入麦米分、辣椒面等等和成面团，做成一个个圆饼，重新下油锅炸至酥烂，吃起来香而不腻，没有丝毫腥味，可谓是舒爽至极。”

    听到这话的赵小公子立刻出去吩咐茶楼的伙计，杨公子却惊骇异常，瞪大眼睛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呼吸都愈发的困难起来。他感觉自己就是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而且一刀宰了还不成，必须得快速的片成鱼片，那时候鱼还活着，眼睁睁看着自己进入油锅……

    “咚。”杨公子一头栽倒。身后的小厮、丫鬟一个个吓得不行，赶忙上去服侍，其中一个眼睛大大的小厮大着胆子说“我家公子极少晕倒，但每次都会出大事，城中的大夫已经治不了他。哎，希望‘小神仙’能帮忙作证，可别叫主子责罚我们。”

    龙阳不说话，不点头也不摇头，好在杨公子虽然昏迷不醒，呼吸倒是逐渐平稳下来，于是双方就这么僵持着。茶楼的大厨用最快的速度做好点心，亲自送上来，一块块金黄的摆在白色的盘子里，像一尾尾灵动的游鱼。

    入口酥软，却不油腻，有着淡淡的咸鲜，跟甜点形成鲜明对比，龙阳享受的眯起眼睛，拿了一块塞到兔十八嘴里，让他尝尝。大兔子吃的耳朵舒展开，屁股后面的圆尾巴舒服的一抖一抖的，对龙阳说“先生，我感觉自己跟重获新生似的，这味道真棒。”

    “所以才叫绝处逢生，鱼死了，却在我们嘴里重新发挥价值，且不管他死的甘愿不甘愿，至少我现在愿意为了自己的舒适给那条鱼送去些许感激，叫他在地府中承受我的好意，投生的顺利些。”龙阳笑道，“杨公子想必很快就醒了，把这个点心给他尝尝。”

    说完这些话，龙阳就带着兔十八离开。

    等杨公子慢悠悠专心，有小厮伺候着吃完一碟子点心之后，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胸开阔不少，呼吸也不再困难，眼界仿佛比以前更宽广，他甚至独自看了看窗外的风景，这才回到家中。

    面对家人的询问，杨公子愣了半晌，也只能说自己吃了一碟点心。

    “不愧是‘小神仙’，竟有这般能耐，我们这就去把那点心的方子买下来。”

    “‘小神仙’既然在那家茶楼出现，而不是把方子单独告诉我们，恐怕也有自己的用意，以后便去那家茶楼买点心就是，倒是不用想太多，要知道那是‘小神仙’，做事总有用意的。”

    “这倒是，我等凡人想的倒是太多了。”

    听到王景和来说杨家的事儿，龙阳笑了笑道“我不过是见那个杨公子病歪歪的模样不爽，若是因为自己没有力气就依靠旁人，那自己永远都不会有力气。他命格不好，再过几年恐怕就会病重，到食不下咽的程度，却也还会靠着家中的供养活着，这样的人生想必他自己也不愿意。苍天善妒，杨公子本是一朵风云，此时却被苍天压下来，若是再这样下去，我看他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与天争命虽然难，却也快意许多，比起这样像条咸鱼似的等死……”

    这样的话很快就由王景和传到杨家，杨公子又病了一场，吃了许多鱼做的点心才好了许多，随后鼓起勇气亲自来谢府找龙阳，却得知龙阳不在谢府，出城钓鱼去了。

    前些晚上，兔十八在谢府里溜达，遇到一只信鸟，接到一封水草折叠成的信，忙不迭送给龙阳看。

    信上有着大大小小的水泡，特别圆。龙阳一眼就看出这肯定是一条鱼，他手里有龙筋，对水中的精怪非常了解，虽然龙筋没有意识，但还是帮龙阳破解了这封信。

    尊敬的射先生

    打听到先生在谢府，就冒昧的拜托信鸟帮忙送信了。我是一条刚刚化形的龙鱼，我爹说只要我能越过龙门，就会变成龙，不过我家住在一条小河中，没有龙门的存在。

    我爹说大海深处是有龙门的，但很少有鱼能找到。

    啊，我好像扯远了。先生，我这次求您是有一件事。最近有很多人类都来河里捕鱼，渔网、渔叉等等齐齐上阵，甚至连小孩子也都来河里钓鱼，我和我爹每天都躲在洞府中不敢外出，生怕被抓走。

    我爹说，人类很危险，果真如此，前些天我出去方便，差点就被渔网抓走，我爹拼着受伤才把我救下来。

    我想请先生帮忙跟那些人类说说，不要总是来河里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