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阳 第9节

    “你好，我是先生家的兔十八。”白兔子晃了晃自己的爪子解释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先生想请你帮个忙，到时候可以给你一些谢礼。”

    “先生？教人念书的先生吗？”黑猫开口道。

    轻轻摇了摇头，兔十八说“不，就是先生，你要不要跟我走？”

    “要。”黑猫立刻点头答应。抬起头轻轻蹭了蹭小孩的手，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手掌，黑猫积攒了一些力气，飞快的跳到兔十八身边。

    跟在兔十八身后的谢家小厮赶忙帮着抱起黑猫，那边正在拉扯的两个孩子见黑猫走了，也不再拉扯，兔十八转身离开。这只是发生在街上的小插曲而已，街头还有玩杂耍、耍猴的等等，可比这个要精彩多了。

    回到谢府，兔十八已经问清楚黑猫的事儿，便转述给龙阳听。

    俩小孩家住在城中很偏僻的地方，家中的男人每天都出去做杂工，女人则是做一些浆洗的活儿，因为不愿意把孩子卖到有钱人家中做小厮，日子过得很苦。那黑猫是小男孩的玩伴，从小养到大，可突然黑猫面临第一次突破的窘境，因为自己不懂修炼的法子，差点把自己给憋死，大一点的孩子见黑猫快死了，就像拿去杀了吃肉。

    穷苦人家的孩子平时极少见到荤腥，猫肉虽然平时没人吃，但不代表没人敢吃。

    “来帮忙看看这封信。”龙阳很高兴把信放到黑猫前面，“如果你能看出信中的内容，我便帮你突破，让你真正的成为猫妖，掌握神通，寿命百年以上。”

    听到这话，黑猫认真的点点头，开始研究这封信。也许是黑猫聪明绝顶，也许他在开启灵智的过程中，跟猫妖差不多聪明，也许他们猫一类的都比较有共同语言，反正这封信他还是很容易的弄懂了。

    尊敬的阳神仙

    我是一头二百零三岁的山猫，最近因为去山上玩，不小心被雷劈到，受了不小的伤，希望先生能帮忙。

    恩，我的背毛被劈焦了，这让我变得非常难看，以后追媳妇肯定更加艰难。先生，我听说您是神仙，不知道可不可以给我一些快速长出背毛的神药，我想恢复身上的皮毛。

    ⊙v⊙我还发现一棵地宝，这次就给先生的谢礼，不过地宝还未成熟，先生如果有空可以来一趟，不然等地宝成熟后我会亲自送过去。

    最后，我现在的住址是石头山石头路石头洞。

    “有石头的山多得是，我还没见过哪座山没有石头的。”龙阳摸着下巴把信收起来道，“看来翻译出来还是没啥用，还得用寻人阵找。不过还是多谢小猫咪，兔十八的爪子上的阳气给你，再让阳星君帮你醍醐灌顶即可。”

    有圣人之魂，不怕黑猫灌顶失败。

    成功开启灵智的黑猫灵性更重，他对着龙阳严肃的点了点头，随后便离开谢府，去找他的小玩伴。这只黑猫很是顾念旧情，倒是跟别的猫不一样。

    龙阳在院子里弄了寻人阵，找了三四次，又进行了占卜，最终确定出事的山猫离城不远，这倒是让他稍稍松了口气。因为既然已经来了谢家，并且重新走到人前，龙阳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到，若是再次离开，恐怕谢家不会像十几年前那般轻松。

    且不说现在已经开始打探的官员，就是寒山寺那边龙阳也还没有去，更别说等其他修道者听到消息，定然会寻过来，到时候若是龙阳不在，恐怕真的会给谢家带来麻烦。

    不过仅仅是出城这就简单多了，不过是准备两辆马车，一辆是丫鬟们专门伺候龙阳坐着，一辆坐着赵小公子和府中跟出来的小厮等等，当然还有骑马的护卫。谢府家大业大，出行动辄几十上百人，龙阳这样的已经算是特别精简了。

    原本谢埕还来问了问龙阳出城想做什么，得知是为了救一只山猫，就笑了笑不再管这事儿。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谢埕笑着对身边的长随说，不过他这话究竟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有心人听，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边龙阳顺利出城，和兔十八一样好奇的趴在窗户旁边看着外面。以往都是在外面步行，这还是第一次乘马车，龙阳觉得甚为新鲜，还体贴的画了张符贴在马身上，让马一口气跑百八十里都不带喘气的。

    出了城，又走了一段路，很快就来到一座小矮山下面。这座山其实没什么名气，不过城外山特别少，出来游玩的公子哥儿，小姐们都没得去处，只能来这里，还有些文人雅士出资在矮山上建了一些亭子等等，倒也变成了一道风景。

    到了陌生的地方，龙阳下意识换成阴眼看过去，没发现异常后才招呼大家，留下一部分人看着马车，另外一部分人跟着他上山。阳星君难得没有紧紧的贴着龙阳的身体，破天荒的飞了出来，在前面伸展开自己的身体，飞上飞下的，假装自己是一片随风漂的落叶。

    登上山顶，龙阳感觉自己快要成了破风箱，一口气窜上来实在是太累，他扯过叶皇，咬牙道“你倒是轻松，我累的跟死狗似的。”

    整个叶片抖了抖，脱离龙阳的手，然后开始慢慢的伸展开来，最后变成一个蒲团似的叶片，贴着龙阳的脚蹭了蹭，示意他站上去。龙阳略微迟疑一下，想到这家伙角先生都当过来，踩一下定然也是没什么的，就脱了鞋子踩上去。

    在半空中露出英俊的笑脸，轻轻吻了龙阳的嘴唇一下，阳星君说“我不会让你累着的。”

    “啊，你不是被我踩在脚下吗，嘴巴会不会有我脚的味道？”龙阳忽然想到这么问题，然后刚说出来就见阳星君黑了脸。

    再次狠狠的吻住龙阳的嘴唇，还轻轻吮吸了一会儿，阳星君这才泄愤似的说“叶皇是叶皇，我说我，不要混为一谈。”

    明明现在两个融在一起，又怎么分开，不过想到自己还踩着人家，龙阳只得闭上嘴巴。

    叶皇是很厉害的宝贝，阳星君更是圣人，他要是想载个人，那定然是人家的福分，不过因为这个有些‘味道’的吻，导致龙阳觉得怪怪的，然后就这样平稳的离开地面，轻飘飘的出现在半空中。

    今天龙阳穿了一件白色的袍子，脸上没擦粉，不过因为刚刚被某人吻过，嘴唇有些红，再加上一双极为明亮的眸子，让他如仙人下凡似的出现在矮山的另一边。

    [正文 第21章 脑洞]

    无论是什么时候的读书人，只要喝了点酒，就会意气风发，或者状若癫狂，亦或是疯疯癫癫，露出自己平时谨慎隐藏的一面。有些人会因为这些事丑态百出，而有些人却能趁机发挥自己最大的人格魅力。

    像诗圣李白，越喝酒就越才思泉涌，脑洞简直停不下来。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领军人物存在，所以城中的文人时不时的就会凑到一起喝酒赋诗，城中酒楼玩够了，就来城外外，山上外面的亭子也玩够了，就转移到山另一面的亭子里。

    这边风景独好，有人可以当场挥毫泼墨的画一幅意境图，还有人脸红脖子粗的赋诗一首，更甚者当场取出宝剑舞剑助兴。还有各家文人公子带来的小厮们，闹哄哄一大群凑到一起，忙着送醒酒汤的送醒酒汤，温酒的温酒，准备点心的准备点心，反正是好不热闹。

    “我是不是眼瞎了？”忽地有人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瞪的更大，喃喃道，“我果然瞎了。”

    另外一人刚想嘲笑他，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然后也揉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置信道“我也瞎了。”

    “瞎了。”

    “哈哈，你们这些胆小鬼，那不过是山中惨死的英灵，现在现身等待我们拯救他，大家还在磨蹭什么，赶紧上啊。”那喝的脸红脖子粗的人嘴里嚷嚷着，却不敢真的上前。

    稳稳的站在叶皇上面，其实离地也没有多高，但这可是真真实实的离地了！龙阳刚越过山头就瞧见半山腰里聚集了一大群人，便下意识挺直脊背，特别有范儿的站着，目光平平淡淡的看着前方，努力站出一股仙气儿。

    兔十八跟在后面跑，长耳朵跟着一甩一甩的，看上去倒像极了月亮上的玉兔，因为太有灵性了。

    再后面，小厮们也端起范儿，跟丫鬟们矜持的拿着吃食、披风等等物事，不紧不慢的走着，力求配得上龙阳的气质。就连赵小公子也努力板着脸，矜持的把手背在后面，时不时的瞥一眼那些狂欢的文人公子们，表示自己跟他们不一样。

    哎呀，想想自己跟着的是‘小神仙’，就觉得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呢。

    速度不紧不慢，很快就到了半山腰，见到这些瞪大眼睛喃喃自己瞎了的文人公子，龙阳也不好装作自己没看到，但他赶时间救山猫，只得跟众人打了声招呼，叫身后的小厮送上他们准备的点心，然后继续往山下飘去。

    点心中有茶楼限量的碗莲酥，叫众人顿时惊喜连连，要知道大家除了好酒，就是好吃了，这可是碗莲酥，茶楼的招牌，有钱都不一定吃得到！

    “果真是神仙……”有人喃喃自语道。

    会功夫的人也能飞檐走壁，还有世间修道之人也都有自己的手段，只是在场的人没见过，亦或是曾经见过却不会相信，只是觉得龙阳当真不愧是‘小神仙’，这般到了山脚下，身体只是一晃就不见了踪影，叫谢家下人和赵小公子等在原地。

    而龙阳消失也正是为了避开山腰那些文人公子的视线，因为找山猫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里的山虽然不高，却足够崎岖，路并不好走。兔十八穿着小坎肩，脚上也穿了一双小鞋子，时不时的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还会发出声音叫喊，希望得到山猫的回应。

    “咕噜噜……咕噜噜……”

    “喵呜……”

    走了许久终于得到回应，龙阳大大松了口气，让兔十八跟那只山猫沟通，然后尽快赶过去。

    这只不怎么专注修炼，整日里想着怎么保养自己的皮毛，好找到妻子或者是丈夫的山猫性格跟其他妖怪完全不一样。从他居住的离城如此之近就可以看出来，这头妖怪大约是受到许多人类影响，以至于也学会了臭美，然后还想着找同性的妖怪在一起作伴。

    由兔十八指路，龙阳终于找到一个特别小，大约只能伸进去两只脚的小洞。

    “先生，山猫就在里面，他说在养伤，不好出来见您。”兔十八用爪子捂住自己长长的耳朵，探头进洞里看了看，然后缩回来说，“太黑，看不清楚。”

    来都来了，委托人要是见不到，怎么确定已经完成委托。龙阳摸着下巴想了想，揪了揪阳星君的叶片，让他出马。“佛曰，众生平等，阳星君若是救了这只猫，也等于是造了七级浮屠，去吧，阳星君。”

    在龙阳脸上蹭了蹭，阳星君便‘嗖’一下钻进洞里，没过一会儿就传出凄厉的猫叫声，随后霹雳啪啦一阵声响，一直浑身漆黑，但爪子上和脑袋上都有点点金色的猫从洞口探出头，看到龙阳后立刻又缩了回去，只伸出爪子在外面挥。

    “我得先看清楚你的伤势才能想办法。”龙阳好笑的伸手戳了戳黑猫毛乎乎的爪子，跟兔十八的爪子不一样，但同样毛茸茸。

    爪子迅速缩回去，那山猫过了许久才犹犹豫豫的爬出来，给龙阳看他的后背。这一看，龙阳忍不住吸气，后背血肉模糊不说，一块皮直接掀开，能看到里面红色的血肉，得亏这是一头强壮的妖怪，要是寻常动物，恐怕早就失血过多或者染上其他病死了。

    眼睛眯了眯，山猫羡慕的看着兔十八身上光滑的皮毛，喵喵叫了几声。

    掀开山猫的后腿看了看，龙阳安慰道“别担心，你的功能还都在。能跟我说说你看上的妖怪吗，是不是长得也跟你一样英俊？”趁着山猫开始回想，龙阳迅速拿出伤药洒在山猫伤口上，又点了几种草药让兔十八去采新鲜的回来用。

    “是离这边不远的金毛鼠，道行很低，才刚刚能跟我交流，不过他很喜欢储存粮食和果干等等，每当冬天没东西吃的时候，他就会给我送一些。”山猫被后背的伤疼的嗷了一嗓子，然后甩了甩尾巴继续说，“那只金毛鼠还藏了一些金子，我打算快点修炼，等能变成人的时候就拿着金子去城里换粮食……”

    兔十八的草药采来，龙阳给敷了一些，说“你的伤很严重，如果处理不好的话，不但以后没有美丽的皮毛，可能继续修炼都有问题。雷蕴含天地之危，你的身体里现在还藏了一丝力量，若是排解不出来，恐怕……”

    原本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变成人，用金子换了一大车粮食送给金毛鼠，结果听到龙阳后面的话，山猫浑身的毛发都炸开，紧张道“很严重？那我还能娶妻吗？我曾偷偷见过城里生病的公子成亲冲喜的，不知道这个有没有用。”

    “冲喜用处不大。”龙阳笑了笑，转头嘱咐兔十八，“去拿一个担架来，咱们得带他回府养伤。”

    委托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那接下来就要讲讲报酬。山猫也没有含糊，直接抬爪子指了一个方向说“那地宝现在被我困住，等成熟再来取走即可。原本地宝不知从什么地方来，一直在山里转悠，大约是想找一块风水宝地，结果被我瞧见了。不过先生，等地宝成熟，能不能给我一点根叶啥的，我准备送给金毛鼠，那家伙修为太低了……”

    “到时候再说。”龙阳有些好笑的看着这只山猫。明明是一只土生土长的妖怪，还没化形看上去就跟城里的公子哥儿一样了，还想着娶如花美眷，哦不，是美鼠。

    知道半山腰的人还没走，龙阳也不好一直不出现，只得撤去障眼法，徒步翻山。好容易到了半山腰，亭子里喝酒、作诗、调戏的都齐刷刷看过来，眼睛一眨不眨的，上上下下打量龙阳。大家都以为自己的目光非常隐晦，殊不知一个个都明目张胆，就差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赵小公子最然啥都没干，也不知道为什么龙阳消失没多久就带来一只半死不活的猫，但他还是与有荣焉，昂着头，迈着轻松的步子走在龙阳身后，眼睛时不时的瞥一眼亭子里的人。

    “难得遇到神仙，我竟找不到理由邀请他过来，难道这样的机会只能白白错过了吗？”一个身形瘦弱，脸粉□□白的公子哥儿郁闷的灌了一口酒，想着自己要是现在被什么妖物附身就好了，‘小神仙’肯定会过来救他。

    “凡事莫要执着，否则会产生心魔。”龙阳一眼就看到那摇摇欲坠的公子哥，忍不住出口提醒。

    也不知道谁带起来的风气，城中的文人公子大都瘦竹竿似的，一阵风就能吹跑，偏偏也不吃些好的补补身体，也不锻炼，这样下去迟早年纪轻轻就一命呜呼。这么想着，龙阳就打算徒步爬山，不再让阳星君帮忙。

    “他竟知道我在想什么。”那公子哥儿脸顿时红扑扑的，又喝下一口酒，整个人兴奋的恨不得立刻大笑三声。不过心魔亦是执着演化而来，在心境改变之前，心魔仍旧在。

    从龙阳说话提醒的那一刻起，他就成了对方的心魔。

    一发不可收拾。

    [正文 第22章 就直接扑街]

    大家凑到一起一边喝酒一边发狂，把自己平时隐藏起来的性格暴露出来，然后大起大落之下，就直接扑街，躺在地上人事不知。

    站的最近的赵小公子吓了一跳，还以为直接出人命了，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城中还有喜欢吃寒食散的，分分钟把自己的小命玩完。

    出事的那一刻，大家都下意识看向龙阳，但后者却没有动。不能因为旁人期待就要去达成，那是一个很不好的信号，龙阳就是龙阳，不是别人的龙阳，他不能被别人‘逼迫’着做一些事情，他要做自己，心中也只需要有自己就可以。

    所以龙阳没动，而是继续往前走，留下阳星君上前。这时候阳星君就真的把自己伪装成一片落叶，他轻飘飘的落到躺在地上那人的手腕旁边，然后悄悄挪动一下，用叶尖触碰一下，随后普通人看不到的魂魄出现，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那公子哥儿眉头慢慢舒展开，显然已经好了。

    再次装作自己是一片落叶随风飘走，阳星君深藏功与名。

    总算是爬到山上，在山顶有一个琉璃瓦的亭子，石桌石凳都相当精致，不过其实山顶的风景并不一定就最好。龙阳歇息片刻，旁边的小厮训练有素的架起锅子，生火烧水热点心，温热的茶水、点心送上桌，吃饱喝足再下山往回走。

    顺利进城，龙阳在心里盘算着等自家大哥或者是其他人问起来，自己应该怎么回答，关于地宝的事情自然不能说，山猫却可以提点一二。只是还没回到谢府就遇到一点事儿，龙阳的马车被拦住了。

    拦住马车的是两个小孩儿，其中一个矮小的灰不溜秋的孩子怀里抱着一只黑猫。

    “我又没说要你的黑猫，不过是请他出去抓一些老鼠。”大一些的孩子认真道，“你没听说书的先生讲么？没有吃的时候，很多地方都会易子而食，像是老鼠、蛇，蜈蚣、树皮等等，只要能入口的，都会被吃掉，就算是土可以吃，那也是不会犹豫的。我现在不过是想吃几只老鼠开开荤，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呢？”

    大一些的孩子懂的还挺多，上次想吃猫，这次想吃老鼠，看他瘦的皮包骨头，就像个行走的骷髅架，一双眼睛却极为精亮。

    不过小孩也有自己的坚持，他说“我们家里现在还有一些粮食，爹娘每天做工也能赚一些银钱，根本不需要啃树皮吃土，你不过是想抓走我的猫罢了，我不会上当的，这里人多，可不会看着你欺负我。”

    “出去看看。”正想着绕道离开，阳星君忽然冒出来，开口道，“那个孩子不正常。”

    听到这话，龙阳赶忙亲自下了马车，上前仔细看了看那个男孩子。眼底微微有些发青，脑门上乌云罩顶，印堂整个都是弄黑色，眼中的亮光显得极其诡异，像是有什么东西藏在男孩的身体里，在控制着他兴风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