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要求大伙儿这个月底之前要赶一批货出来,这会儿子何韵应该也在院子里忙呢,你去过一次,还记得路不,用不用兄弟带你过去?”得了好处,这俩人自然是好说话得很。
“不用,我记得路。”高长摆摆手,进村子之前又再三交代那两个人“千万不要跟人说种子的事,不然到时候大伙儿就算把我撕了也是不够分的。”高长怕万一村里人都知道他手里有蛇灭门,到时候大伙儿光围着他转,自己的地下工作还要怎么展开?
不够分怎么办,当然是惦记这俩当兵的手里这两包种子呗,混生活不容易,这点道理他们自然是懂的。“绝对不说,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就这样,高长花了两包蛇灭门的种子,无声无息地进了何韵他们村子,这两包种子花得也算值,门神么,不收买是不行的。
村子里果然是一片寂静,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到处都还挺热闹的,大人们聚在一起边干活边聊天,小孩们有围在大人身边帮忙凑热闹的,也有在村子里的空地上嬉戏玩耍的。可是这一次,一个个被灯光照得敞亮的院子里男人女人们只管埋头干活,小孩也都不出来玩了。
亮堂堂的院子里,到处都是吱吱嘎嘎的织布声,就连人说话的声音都没听着几句,难得开口,也总是带着不耐烦的怒气,看来这个村子的村民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
“笃笃笃。”高长在何韵他们院子里转了一圈没找找人,于是就敲响了她家的那个小破房子。
“谁啊?”
“我,那个,蛇灭门。”高长压低声音回答道,他要报自己名字,对方也未必记得,要说蛇灭门的话,她肯定就会记得了。
“诶,来了。”门很快就被打开,何韵蓬头垢面地站在门口,看起来精神很差“没日没夜地赶了十几天工,刚歇下你就来了。怎么样,找到蛇灭门了吗?”
“他们还硬性分派任务?”这不是以物易物吗,最多少换点东西,也不至于这么拼命吧。
“那倒没有,不过咱这村子的生死不都掐人家手上吗,大伙儿都想好好表现,生怕一个疏忽,就成落后分子了,呵呵。”这种人人自危的气氛,不在其中的人是很难体会的。
“那你还能睡得着?”
“活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在村里不垫底就成。”说着她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驼着背坐在长凳上,脖子不自觉地向前伸,就像所有劳累过度的穷苦人一样。
“怎么样?你到底找到蛇灭门没有?”见高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何韵就又接着追问。
“找到了。”高长掏出两包种子放在旁边的缝纫机上。“不过我这次来,还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何韵嘴里问着,两眼却盯着那两张黄纸折叠的小包上,眨都不眨。
“我看你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也不容易,有没有想过要去别的地方?”高长也懒得绕圈子,开门见山就问了。
“什么意思?”何韵终于抬头看了看高长,一个适婚男人跟一个适婚女人说这话,实在是想让人不往那方面想都难。
“你不要误会,我已经结婚了,呵呵。”高长无奈地笑了笑,继续说“我就是想,如果你愿意到我们村子去,教大家养蚕织布,肯定能在村子里占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起码受人尊重。”
“尊重?那也得我有命才能受得起。”何韵无奈苦笑,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陌生男人说得倒是轻松,尊重,她又何尝不想受人尊重,独自一个人在城市里生活了那么多年,就算再辛苦,也努力保有自己的那一份尊严。
可如今这世道,她一个弱势的女性,又如何获取别人的尊重,她现在倒是希望能通过这两包种子稍稍提升一下自己在村子里的地位,可是这两包种子又能给自己带来多少好处呢,东西不拿出去,根本就没有价值,东西一拿出去,就不再是属于自己的了。
尊重?跟这个男人走会有尊重吗?她甚至不知道他打算把自己带到哪里,在他乡异地,那些人会比现在这个村子里的人更友好吗?
“怎么受不起?你会的他们不会,自然就得供着你。”高长大概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在这个乱世里,一个女人跟一个陌生男人走,首先安全就是个问题。
“教会以后呢?”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到时候她一个外乡人又会是什么下场。
“养蚕织布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教得会的,你要是不放心,把时间拖长点都没关系,这段时间,你可以好好经营人际关系,毕竟作为村里唯一一个会织布的人,你的就比别人高,他们要是高看你,以后自然就不怎么会欺负你。再则,你们村总共就这么大,你待这么久了还是单身一人,那必然就是没有合适的,到我们村子去看看,若是因缘巧合嫁了人,那从此就是我们村的媳妇了,都扎根了你还要怕啥?”
“你们村子什么样?”何韵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心里终于有些动摇了。
“不是什么大地方,山沟沟里,外地人少得很,高原那边的人大概也不会惦记,村子周围挖了深沟,比较安全,村民们也有磕磕碰碰,村子边上还住了一个小团伙,从前做过一些无本买卖,现在在贩盐,手里不多干净,但没事也从来不找女人的麻烦,还算挺仗义,跟我有点交情。”
高长没有隐瞒,直接把村里的情况简单跟她说了一下,无论从村民的角度还是何韵个人的角度,高长都觉得她要是能跟自己回去最好。但是最终怎么决定,还是何韵自己的事,他不会骗她跟自己走,更不会求她跟自己走。
“我去了有房子住吗?”她又问。
“这个我帮你安排,就我家楼上还能往上抬一抬,从前抬过一次,住着一对外地父子,大人是医生。你要是愿意,把其他地方也抬一抬,反正上下楼不经过我屋里,也不会打那对父子房里过,到时候让村里人帮你整整。”
“粮食呢?”何韵又艰难地突出三个字,她一个人生活在这里,就算会养蚕会织布,也只能换取一些食盐生活用品之类,粮食的话,还要用换来的盐跟村民去换,生活压力不可谓不大。
“我们村子不仅围了房屋出来,还有田地,所以种田不像你们这边这么危险,你要是想种地,村子里会安排的,实在不行,我分一小块地给你也行,反正这年头太阳一晒,种啥都高产。”主要是他还经常上山打猎,家里几只又都是肉食动物,地里的东西,种了也就他自己一个人吃,要不了多少。
“我再想想。”何韵还是有点下不了决心,一走出这个围墙,她就失去了安全保障,这一步要是踏错,很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你考虑考虑,肯定……不会比你现在的生活更糟糕的。”说后面这半句的时候,高长还是犹豫了一下,生活得不好,并不是什么光彩的是,是人都不希望被人这么直接地说出来。可是现在这个时候,高长还是希望这个自己记忆中的朋友,能勇敢一点面对现实,不要被一时的艰难和窘迫压得失去了勇气。
“能带人吗?”何韵深吸一口气,好像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她也知道物以稀为贵,自己有这门手艺,到不会织布的地方,肯定是会吃香的,只要眼前这个男人没有欺骗自己,这一步就不会踏错。可是……她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油渍,现在的自己,又有什么东西值得别人欺骗呢?
“几个?”高长有点为难,照理说多带几个人回村子,应该可以早点织出丝绸来,但是他原本是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何韵带出村子,人太多的话,动静就大,到时候能不能轻松离开就不一定了,事情要是搞大了,引起高原那边的注意就不好了。
“不知道,我得先去问问他们,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吧。”何韵说着就站了起来。“他们都信得过,就算不走,也不会捅出去的。”
何韵让他在这个屋子里坐着,大概就是不希望高长参加他们的讨论,这也可以理解,到时候他们肯定会从各方面权衡利弊,包括自己这个人可信不可信之类的,这些双方心里都知道,可要把话明晃晃的说出来,就不对味了。
等了约莫半个钟头,何韵回来了,带着高长出了院子,穿过两条巷子,进了在围墙边一栋低矮的小破房子,里头一大一小两个人。大点的是个男的,二十四五岁的样子,长得一般还算结实,小的那个姑娘只有十岁出头,瘦得很,两人都跟何韵一样,精神都不是太好,大概也都累坏了。
“那我们这就走吧。”那年轻人招呼都没打,就说要走。
“你急什么,东西准备好了吗?”何韵比他大几岁,性子就稳多了,转头向高长介绍了一下。“他叫何文准,别看他是男的,织布也是一把好手,她是何一花,手脚也很麻利。”
“我叫高长。”高长还以为何韵说的是什么样的朋友呢,原来就这么一大一小两个人,瞧他们这样子,在村子里估计也不是很受人重视,带走了的话,村子里大概也不会有人找自己算账。
“高大哥,我这蚕都准备好了,待会儿到外边挖棵小桑树苗,一路用嫩叶子喂着,只要有蚕,咱就能给整出丝绸来。”这个叫何文准的倒是挺积极,半点都不像何韵那么担心忐忑。
“成,你们看从哪个位置翻出去合适?”带着人呢,肯定就不能让墙头上的哨兵发现,这几个好歹是本村的人,这地形还是他们比较熟。
“翻墙?嘿,不用翻墙,我们这早都准备好了。”何文准把靠墙的一堆杂物一件件搬出来,然后又取下贴墙放着的一块板子,一脚踹了墙上松松垒着的砖块,墙上顿时显出一个大洞来。“这洞我们早都挖好了,就是不知道出了这村子能往那儿走。”
他们家房子和外头的围墙极近,大约就只隔了二三十公分,那点空间里,还长了不少杂草藤蔓,他先把房子的洞挖透了,又去挖外头的围墙,这杂草疯长的,一直倒也没人发现。
“原来你们早有准备。”高长笑看着何韵,这才像自己从前认识的那个家伙么。
“不准备不行啊,这围墙高的,生生能把人困死。”决定都已经做好了,何韵倒是放开了,反正尽人事听天命,她接下来就是到听天命的时候了。
“你们从这里出去,我还是走围墙。”那俩哨兵看着高长进去的,要是见他没出来,找过来就麻烦了。
约好在桑树林汇合,高长只身又上了墙头,那俩当兵的都挺热情,直招呼他多住几天,高长笑着跟他们说了几句客套话。临走的时候,他站在高大结实的墙头往下看,墙外黑影重重暗藏杀机,墙内灯火通明,却也同样暗藏杀机,对这个村子里的人来说,还真难说到底待在墙外安全点呢,还是墙内安全点。
第章
自从何韵他们几人加入以后,高长和大黄他们就改成晚上赶路,这一路上,大黄和索帛也算提前演绎了一回父子,就算是模拟测验吧,有什么问题,高长都看在眼里,等其他几人不注意的时候就偷偷提醒几句。
大黄用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适应人形,现在说话走路,也都已经像模像样了,索帛原本就是人类,要找回作为人的感觉并不是很难。
头天晚上,因为担心村子里的人追上来,他们赶了大半夜的路,何韵几个都累坏了,毕竟他们只是寻常人,就算高长他们已经放慢速度了,要跟上也是不容易,何况几人都还是大包小包的扛着。
那天凌晨高长找了个休息的地方,然后架火做饭,那头狼嗅到兔子的味道,情绪十分高昂,出去溜达了一圈,除了自己填饱肚子之外,还叼了一只兔子回来,索帛坐在它背上,一手还都拎着一只,总共三只兔子,都十分肥壮。
兔子烤完之后,高长给了何韵他们三个人一只“吃吧,不够的话待会儿再让辛巴出去抓。”辛巴就是那头狼,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有点怕它,但是后来发现人家对人肉好像没多少兴趣,渐渐也就放心了。
“半只就够了。”看着几乎同猪仔一样肥壮的兔子,何韵估摸着他们三个人绝对啃不完一只。
“那就先拿半只,不够就说。”高长也不跟他们客气,用刀劈了半只兔子给他们,另外半只顺手就递给了大黄。
“呜……”那头狼不太爽快了,因为索帛还两手空空坐在火堆边等吃呢。
“呲,他刚刚在外边不是吃过了?”大黄捧着兔子大嚼特嚼,压根没把狼保姆的发威当回事,抬头的时候见高长一眼扫过来,这才慢吞吞撕了个兔腿给索帛。
“拿着,急什么,好肉都给你留着呢。”好吧,他现在是人家老子,有好东西都要留给儿子先吃,这是高长这几天反复跟他强调的内容。啧,他觉得这个儿子收得,亏了。
“!”索帛接过迟来的兔腿满心欢喜,这娃子比较死脑筋,就因为大黄这副皮囊跟他爹长得有那么几分相像,每每他对自己有那么一点好,都能高兴半天。这一幕看得一旁的那头狼十分不爽,啧,不就是一个兔腿吗?兔子还是它打回来的呢,想当初,在它自己的那片领地上,兔子这玩意儿,多得数都数不清。
当然,我们也可以认为,狼王其实不太会数数。
另外两只兔子,高长给了一只大黄,另外一只自己跟索帛分着吃,别看索帛年纪小,食量却很大,主要是因为跟着狼群生活太久的关系,狼这东西耐饱耐饿,多吃少餐。
索帛现在也是这样,遇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的时候,一下子就能往肚子里填许多,不想吃饭的时候,一整天都不进食照样精神饱满体力充足。高长担心这样的饮食习惯会把他的胃整垮,毕竟他是人不是狼,不过这习惯要想改,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得了的,只能慢慢来。
何韵他们三个人吃半只兔子,都直打饱嗝,却见对面那个叫索亚的男人,蹲坐在火堆边上啃兔子,连肉带骨头,嚼得嘎嘣作响,啃完那半只之后,又啃了整整一只,完了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高长把自己拿只兔腿递过去,他笑眯眯接了。
就连那个瘦得像猴崽似地男娃,一个人都顶他们三个的饭量,他们坐在火堆对面,看着他双手捧着兔肉一口一口地撕咬,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背后有点发毛。
“咳咳,吃饱了就睡觉吧。”高长见何韵他们仨眼睛都直了,于是出声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一群人几个物种,都各自休息。
“我都没吃饱。”睡觉的时候,大黄抱着高长的脖子哼哼唧唧,主要是烤兔子肉太香了,这年头兔子还不多,他们已经吃了好久的蛇肉了,好容易换换口味还不能吃个过瘾,心里就跟猫挠似的浑身难受。
“乖,回去以后咱关起门来吃个过瘾。”这人都是自己的了,既然还让他吃不饱肚子,确实是有点说不过去。
接下来几天倒也没发生什么事,一路上还算是顺利,主要是这年头野外太危险,一起生活几天以后,何韵几个就看到了高长他们强悍的生存能力,离了他们,自己怕是三天都熬不过,光是那些无处不在的毒蛇,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所以即便是怀疑自己上了贼船,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他们走了,好歹还有一线生机。
越往高长他们村子的方向走,遇见的动物就越多,海平面上升导致沿海动物往内陆迁移,因为涉及的面积广阔,所以数量也绝对客观。有时候还能见着西迁的人群,因为大家都是晚上赶路,所以比较容易打照面,不用说,这些人大多都是冲着高原地区去的。
大部分人群都不会相互攻击,他们组团搬家,大概也是求个平安,但也有那么些人,专门干些拦路抢劫的勾当,基本上都不怎么成气候,高长把枪拿出来晃一晃,他们就乖乖让路了,子弹都不用费一颗。这些人虽然该死,但是只要不撞到自己手里,高长就懒得动手,因为这种人实在太多了,杀都杀不完,替天行道为民除害这回事,干一件两件就得了,天天扫荡的话,工作量实在太大,就算是把毕生精力都投入其中,恐怕也很难保证世界和平。
等高长他们走到自己那个镇上的时候,就发现从前已经十分萧条的镇子竟然又热闹起来了,大概是因为冬季白天短黑夜长,所以很多人选择在这个季节迁徙,有些人往高原去了,有些人却进了他们这片山区。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高原地区才是能保证他们生命安全的首选,不过很多人也都明白,高原地区的日子并不好过,单是一个缺水就是大问题,何况那边没多少盐井,离海岸线又远,到时候食盐肯定也十分昂贵。所以虽然大部分人都说去了那边就能活命,但是这维持生命的价格却十分昂贵,于是有大胆的,或者拖家带口或者成群结队就往山上来了,这其中,又以男光棍居多。
在这乌压压一个镇子的男人中,何韵那一头乱糟糟的长发就显得尤其打眼,虽然因为大冬天赶路的缘故,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洗头洗澡了,但是毕竟是女性啊,就连她身边那个瘦巴巴黄耸耸的小丫头都有人打量。
开始的时候还好,人群里边虽然有点躁动,但是高长他们还能保持前进的步伐,后来渐渐的,雄性荷尔蒙过剩的家伙们就围过来了。啧,眼看着就要到家了,还整这么一出,高长心里就有点防堵,垫垫脚尖,看着无边无际的男人头,心里就有些犹豫了,难道真要杀出一条血路?
“啪啪啪啪啪啪啪!”外围突然有人打枪,而且十分阔气,子弹就跟不要钱似地当鞭炮打。
“他娘的都让开!那是我们大哥的女人,谁敢抢?”高长听着这声音觉得有点耳熟,然后人群很快就散开了,女人的吸引力固然大,但是小命才是最值钱的,不然人家突突突给你几下,再好的女人也无福消受了。
“呦,这不是大刘吗?”在外头跑了老长一段时间,咋一见熟人,高长的心情还是比较愉快的,虽然他对这馋嘴的胖子也没啥好印象。想当初大黄刚化形的时候,这家伙还把他们的耗子肉给煮了吃呢,想想大黄当时多可怜,身体又虚肚子还吃不饱。高长这人没啥优点,就是记性好,尤其记仇。
“哎呀高长啊!你可回来了,大伙儿可都盼着你呢。”大刘见到高长是真高兴,甚至把抢女人这回事都给抛到一边去了,就因为高长这家伙贼会打猎,他们那帮兄弟偶尔也能跟着沾点光。
“他就是高长啊?”旁边就有人问了,听得高长心里还挺乐呵,觉着自己还是有那么点知名度的。
“那还有假?”大刘一瞪眼睛,还真有点黑社会的派头。
“他娘的这回赚了!白得五斤牛肉,嘿嘿!”那人一听,顿时就乐了,他这一开头,人群里一下子又炸开了,有乐呵的,也有骂娘的,比刚刚见着女人都兴奋,高长砸吧着,这人气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你们还拿我开赌局咋滴?”高长笑呵呵地问大刘。
“嘿,兄弟们闲着没事,就瞎乐呵。”大刘嘿嘿笑道。
“说说,都咋乐呵的?”高长看起来倒是半点都不恼。
“咱就设了个赌局,堵你啥时候回来,有一个月的有仨月的还有半年的,俺对你有信心,嘿嘿,就小赢了几斤肉……”赢了肉,那心情能不好吗,于是就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有赌我回不来的没有?”高长笑着问,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大刘要是眼神好,就能看到那两道缝隙里还透着光呢。
“嘿,那还能没有嘛?赔率高嘛,总有人冒险的。”要说,他自己还买了一注呢。
“哦……”高长在人群里扫了一眼,然后走到一个垂头丧气的小伙儿面前问“你赌我回不来啊?”那态度真是相当和蔼。
“啊。”小伙儿心情实在是沮丧,就没多想。
“你认识我啊?”高长又问。
“不认识。”小伙儿摇摇头,老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