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锦文看反抗无效,只能随便解了外袍,往一边一扔,撩起了上衣的里衣,露出半截后背,趴在了床榻上。
周修尧拿着药瓶凑近了,果然看到青了一点,并不严重。
周修尧在徐锦文身前坐定了,先将药水倒在了掌心里,揉开揉热了之后,在掌心覆盖上去之前,道“忍着点。”
徐锦文小时候调皮捣蛋没少撞到哪儿,根本不疼,不过,他应该不知道给他揉开的都是奴才,他们哪里敢使力,周修尧却是不一样的,他一掌揉下去……
小顺子刚收拾好经过内殿,就听到远远的传来徐伴读嘶声裂肺的一声“啊”。
小顺子吓得瞬间站好了“!!!”
随后想起什么,忍不住挠墙殿下真是……太不怜香惜玉了!
内殿内,徐锦文要不是还记得身后给他揉腰的是太子,他真想一脚将人给踹飞了啊,真……特么疼啊。
他腰都要断了啊!周修尧皱皱眉,这也太娇气了,他不过是用了一成的力气,只是瞧着徐锦文咬着被角泪汪汪怨念瞅着他的模样,力道再次放轻了一半,等将淤青揉开了之后,周修尧本来是想松开手的,只是视线不经意瞥见少年细白的一截腰,视线再往下……
周修尧动作顿时慢了下来。神色恍惚了一下,直到徐锦文觉得后腰又热又烫还疼,没忍住,嚎啕一声“殿下,能不能将小顺子喊进来啊,换个人好不好啊?”
再揉下去,他这腰就断了啊,殿下你以后就没伴读了啊。
周修尧有些依依不舍地收回了手,蓦地站起身,转过身,只是满脑子都是徐锦文的腰以及……
他慢慢拿起帕子擦拭着掌心,但是那温度一直无法降下去。
周修尧几乎是快步走出了内殿,只留下一句“孤稍后要出宫一趟,晚膳再回来陪你用,记得去书房练字,孤回来会检查的。”
徐锦文无声嗷一声,扑在了锦被上,拱了拱,蔫蔫应了,倒是没心没肺的很快睡着了。
而周修尧一直走到殿外,凉风一吹,才觉得脸上的热意退下去不少,也冷静了下来。
徐锦文下午倒是乖乖去练字了,只是午膳吃得太清汤寡水了,早早就饿了,所以徐锦文一练完字,就巴巴瞅着晚膳了。
只是等晚膳上来,徐锦文瞧着依然的左边吃草右边吃肉,徐锦文“……”好想捏死小顺子啊啊,肉呢!他的肉呢!
他好歹是病患!病患!
徐锦文不敢开口,就那小眼神去瞄周修尧,不过往日里对他的眼神格外敏感的周修尧,这晚上,竟然完全视若无睹!甚至有些心不在焉,连喝了他最讨厌的甲鱼汤也没注意到。
徐锦文奇怪难道殿下这是遇到难处了?
有难处就来找伴读啊,伴读给你解决啊殿下。
周修尧没感应到徐锦文的脑电波,他心不在焉的用了晚膳,脑海里竟是挥之不去的都是徐锦文午膳后……
周修尧皱眉,觉得自己今个儿真的特别奇怪。
本来以为午膳后只是一晃而过,可这种情况竟然保持了一下午。
他用完晚膳借口去书房检查徐锦文练得字就离开了。
而周修尧不知道的是,徐锦文在他离开之后,终于忍不无可忍的去找小顺子的茬了。
徐锦文在殿内的角落里堵住了小顺子,长手一挡,就流氓似的将小顺子挡在了手臂与墙壁之间,垂着眼,瞧着缩着脖子的小顺子,冷哼一声。
小顺子吓得不轻,抖抖抖莫不是……他知道的秘密被徐伴读知道了?
徐伴读这是来先威胁再灭口的?
徐锦文本来想吓唬小顺子一下,让他稍微给点肉吃啊,再吃那清汤寡淡的小青菜加上鱼片粥,他自己都成了可怜巴巴的小白菜了啊。
这会儿瞧见小顺子害怕的模样,又心软了,低咳一声“喂,小顺子,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啊?”
小顺子本来还以为是被发现了,听到这一句懵了“啊?没、没啊,奴才怎么敢啊。”
这可是未来的太子妃内定人选了啊,他以后的主子啊,他怎么敢?
徐锦文凑近了,眯眼“是吗?你确定?”
小顺子自从徐锦文进宫之后,看到的都是嘻嘻哈哈的徐伴读,还是第一次瞧见绷着脸居高临下瞄着他的徐伴读,默默吞了吞口水“确、确定啊……”
不行,死活不能承认他已经发现殿下已经将徐伴读给拐上榻了,否则,难保徐伴读若是不好意思不让殿下上榻,殿下迁怒可怜的小顺子怎么办?
徐锦文瞧着小顺子心虚的模样,更加不信了,干脆摊开了说“若是对我没意见,你怎么今个儿给我准备的都是清汤寡水啊?你说!你是不是明个儿也打算准备这样的?”
小顺子“啊”了声,刚想点头,对上徐锦文怨念的眼神,突然就明白了,顿时就卡壳了,纠结半点,才小声劝道“徐伴读啊,不是奴才不想给你弄点带荤腥的,但是……你也知道,你现在这身体……不适合的。”
徐锦文脑袋往前一凑“胡说八道!你就是区别对待!”
徐锦文越想越怨念,他不求跟殿下一样,毕竟殿下是主子,他是伴读,但是他好歹也是伴读啊……这差距是不是太大了?
跟以前一顿那么丰盛的差了不是一丢丢啊。
再说了,“殿下以前也是荤素搭配的,现在!全是肉!全是!我却全是素!”
他没听说过,撞了腰,一点荤的都不能吃!对方却能全部都吃!这绝对不正常!
小顺子一听这,脑补了一番,就明白了,感情徐伴读这是心里不平衡了吧,但是又不能直白的说,殿下是出力的一方,自然是需要补的,不然后继无力,这不是要让徐伴读嫌弃么?
这是会伤害殿下的自尊心的啊。
于是,小顺子苦口婆心“徐伴读啊,你瞧,奴才这是办错事了,不过,小顺子这也是好心啊,你想,殿下最近是不是太劳累了?”
小顺子挤挤眼,那表情瞧得徐锦文直皱眉他眼抽抽了?
小顺子看徐锦文一脸凝重,继续道“这殿下劳苦功高,辛苦多了,自然是需要补补的,否则……这……也是对徐伴读好对不对?”
徐锦文皱眉对他好?殿下补补怎么就对他好了?
不过,他倒是想起来殿下早上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迟,呸!他怎么能用xx狗狗跟殿下比?这却也证明了一点,殿下的确是……比他苦多了。
徐锦文松开手臂,捏着下巴认真思考,嗯……想想自己再想想殿下的劳苦功高,的确是过分了。
徐锦文想通了,一改先前的态度,拍了拍小顺子的肩膀“还是小顺子有心了,是我错怪你了,这么一想,我这个伴读当得真不称职啊……”
小顺子连忙赔笑“哪里哪里,徐伴读可比小顺子称职多了。”
徐锦文晃悠了回去,想到还要吃草,欲哭无泪,暖着床榻暖着暖着就睡着了,罢了罢了,去梦中找好吃的去了!
另一边,周修尧在书房忙到半夜处理完正事,才踩着一地的银辉回了寝殿。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今晚上热得很,不仅热也燥,他扯了扯衣襟,回寝殿先看了一眼,果然徐锦文又睡着了,卷着锦被只露出半张脸,周修尧瞧着暗光下露出的那细白小脸,睡得白里透红,脑海里又闪过一抹细白。
周修尧觉得身体更不舒服了,干脆脱了外袍,去了后殿沐浴了一番,回来躺在外侧,睡了。
只是周修尧睡到半夜,总觉得身上像是缠了一个八爪鱼,又热又燥,只是他却是陷入了沉沉的梦境里醒不过来,眼前一片白雾,雾蒙蒙的,拨不开出不去。
他皱着眉一步步往前走,眼前昏昏沉沉的云雾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拨开白雾,露出了一张少年的脸,朝着他突然咧嘴一笑,肩膀的衣衫一滑,露出半个肩膀,斜睨了他一眼,声音仿佛带着钩子“殿下~来玩啊~”
周修尧硬生生吓醒了。
他猛地睁开眼,满头满脸都是汗,浑身的衣袍也全部都浸透了,喘气声在黑夜的寝殿里极沉,身上被缠了什么。
他低头一看,就看到怀里多了一个人,少年睡觉不老实,手脚都扒在了他身上,缠了个结结实实,周修尧抬起手臂,撑住了额头,等冷静下来,才感觉到浑身不舒服。
低下头,朝着某处看了眼,更加皱眉,想到先前做梦的情景,眉头皱得更深。
周修尧将身上缠着的人手脚扒开,动作极轻地塞进了锦被里,这才去了后殿,洗了个冷水澡。
周修尧洗完之后,想到梦境,原本朝着内殿走去的方向,一转,去了书房,随便对付了一夜。
翌日徐锦文醒来没看到周修尧,还以为对方去早读了,他如今不必早读跟过去,只要掐着时辰在于老太傅来的时候去伴读就好了。
徐锦文赶紧收拾了一番,结果去了书房,难得看到书房里空无一人,周修尧没在,于老太傅也没在。
徐锦文疑惑地出了书房,一转弯就看到了神采奕奕的小顺子“殿下呢?怎么今个儿于老太傅没来讲学?”
小顺子声音轻快“殿下今个儿有事去了御书房,于老太傅没进宫,徐伴读可是要用早膳了?”徐锦文摇头“不用了!等殿下一起吧。”
以往早膳是他特别期待的,但是一想到如今的清汤寡水,徐锦文就完全!不期待了!
虽然瞧着殿下的早膳眼馋,但是好歹能过过眼瘾啊。
不过这一等就是两三个时辰,周修尧一直等用午膳才难得动作迟缓地回来了,徐锦文立刻迎了上去,叨叨叨的说着什么,早膳怎么没回来吃,他吃撑了!
目的是想告诉周修尧,他有认真吃,即使是清汤寡水,他也吃了!
结果问了几句,才发现殿下今个儿竟然走神了?
徐锦文一想,莫不是最近苦读读多了?
果然还是小顺子聪明,知道提前补补。
周修尧的确是在走神,他觉得自己很不对劲,直到再次看到小顺子端上来的午膳。
想到昨日的那两顿,若有所思。
一次还可能是巧合,两日……那就有问题了。
等用完了午膳,周修尧将徐锦文找个理由去歇着了,找暗卫将小顺子提溜儿进了书房。
小顺子被周修尧唤进来,吓得不轻,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一进来就跪下了“殿、殿下……奴才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
周修尧眯着眼,深邃的瞳仁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小顺子,不解释一下这两日的膳食吗?”
小顺子一抖“没、没啊,不……不还是……”
周修尧懒得跟他废话“你觉得孤是傻的?”
小顺子抖了抖,明显感觉到了殿下话里浓浓意味的威胁,噗通磕了一个头“殿、殿下恕罪啊,奴才真的只是好心啊……奴才知道奴才不该窥探到殿下与徐伴读的秘密,但是奴才……奴才保证不会说出去的!”
“孤与徐伴读的秘密?”周修尧眯眼,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小顺子更抖了果然是因为这个吗?
“殿下恕罪,奴才再也不敢擅自做主了,只是殿下说让奴才看着办,奴才想着殿下最近与徐伴读房事过多,就……就擅自做主多给殿下补补了。奴才再也不敢了!殿下饶了奴才这一次吧!”
“房、事、过、多?!”饶是周修尧也被小顺子这句话给整懵了,随后回过神,再将小顺子这两日所作所为联系到一起,以及徐锦文那清汤寡水的膳食他的食补,一张俊脸黑沉了下来,咬牙切齿“小、顺、子!”
小顺子吓得差点哭了,不住地磕头“殿下饶命啊!”
周修尧还是第一次被下面的人误会这种事,眯着眼,薄唇冷抿,刚想惩罚以儆效尤,脑海里突然就闪过昨夜的情景,原本已经张开的薄唇又抿住了,眯眼,若有所思地盯着小顺子。
小顺子欲哭无泪,早知道……早知道就不擅自做主了,可他真的只是好心啊。
就在小顺子以为自己这次怕是躲不过这一劫了,就听到周修尧终于开了口“你是如何知晓那些事的?”
一般人怕是根本就算是关系亲密一些,也不会脑补到这种程度吧?
小顺子脸一红,他能说自己就好这口,私下里脑补了不少,还珍藏了不少……么。
周修尧锐利的眸仁紧盯着小顺子的反应,看到这了然,他一直对这些事并不在意,虽然大概知道,却从未经历过,可昨夜第一次经历,少年入梦,让他辗转难免,今个儿想了一夜,隐隐猜到了什么,却一知半解。
如今看到小顺子这模样,眯眼“看来你还是太闲了,平日里看得书没收了,稍后全部送到书房来。少一本,后果自负。”
小顺子“…………是。”不——他的珍藏啊啊。
但是与小命相比,小顺子果断选择了后者,小顺子几乎是屁股尿流地爬出书房回到自己的房间,将藏得特别严实的一个小匣子里装的珍藏都尽数贡献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