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修尧挠了挠他的白肚皮“扒着不累?过来,我带你去假山上等。”
徐猫猫鸳鸯眼一亮“喵?”当真?
随后欢天喜地扑了过去,摊开梅花肉垫的猫爪给周修尧看,耷拉着眼,可可怜了“喵……”都红了,喵喵今天费了老大的苦了,需要美食来安慰受伤的小心灵呢~
周修尧一看他贼兮兮的小眼神,就知道他打什么主意,直接握住了小爪,指腹摩挲了几下,手感极好,又搓了搓。
随后纵身一跃,就上了假山。
徐猫猫等周修尧坐定了,还是一脸懵逼,低着小脑袋,瞧着给他揉着小肉爪的少年。
少年的指骨修长如玉,眉眼低垂,他一抬眼,就能看到少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所有的神情,整个人在宫灯下都散发着一种柔和的圣光,温柔得不可思议,徐猫猫都有些飘飘然了。
不过徐猫猫这次倒是聪明了一次,也没猜错,等了不过小半个时辰,就有脚步声传来。
他先前是背对着御书房那条路的方向的,听到动静,周修尧捏着小肉爪的动作一顿,徐猫猫动了动尖耳朵,一转头,就看到了一道身影,远远朝着这边走来,从身形上来看,正是先前他追着的那个陶贵妃让曹嬷嬷打探的人。
徐猫猫顿时激动了起来,小爪也不自觉地从周修尧的手里给伸了出来。
周修尧掌心一空,眯着眼朝着远处看去,因为他们坐在假山上,望得也远,所以他第一眼就认出了来人。
今年殿试第一的状元郎晋舒,因为的确有才,被周帝直接留在了翰林院当编修,正七品的官,不知为何今晚上并未来参加皇后的寿宴,他从御书房出来时,刚好看到对方过来,听荣德海的意思,是周帝让他去办了什么事,这才刚刚回宫。
周修尧忍不住皱眉,陶贵妃让猫猫来追这人作甚?
与此同时,徐猫猫也看到那人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在鹅卵石的小道上徐徐走着,脚步不疾不徐,给人一种闲云野鹤的超脱感,徐猫猫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忍不住眼前一亮,可等视线落在对方平淡无奇的一张脸上,忍不住蔫哒哒了下来。
陶贵妃追这人作甚?
瞧着很眼生,压根没见过,而且也太年轻了。
晋舒也走近了,大概二十来岁,似乎是察觉到周修尧的存在,仰起头,看到正盘腿坐在假山石上,居高临下得瞧着他的少年,对方的视线从他身上的皇子服上扫过,其余几个皇子他都见过,唯独没见过那位九皇子,一猜想,怕是这位就是那位这几日风头极盛的九皇子。
晋舒恭敬行礼“见过九皇子殿下。”
周修尧嗯了声,却是探究地打量了一番,并未察觉到异样,只皱皱眉,挥挥手。
晋舒奇怪,视线不经意落在周修尧怀里的白猫,虽然心有疑惑,却也没多呆,又施了一礼,这才继续徐徐前行。
不疾不徐,从背影来看,身姿颀长,行走间衣袂翻飞,给人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味道。
只是姿容……寡淡了些。
徐猫猫歪着头,觉得有些遗憾。
只是小脑袋突然就被扭转了过来“你就是追他?”
徐猫猫仰起头,脆生生喵了声。
周修尧沉思片许,干脆直接带着徐猫猫去了一趟陶染宫。
周修尧到陶染宫时,陶贵妃已然到了许久,她已经派了曹嬷嬷出去找徐猫猫,听到周修尧将徐猫猫送了回来,亲自迎了出来,徐猫猫看到陶贵妃,直起身,骄傲地扬了扬胸膛“喵!”
陶贵妃眼底都是担心,走过去,想要将徐猫猫抱过来,周修尧的手臂紧了下,不过还是将徐猫猫递了过去。
只是等怀里空了之后,原本淡然的姿容愈发淡漠,尤其是瞧见撒欢似的在陶贵妃怀里打滚的小东西,幽幽眯了眯眼,更加不爽。
偏偏徐猫猫察觉到周修尧的视线,回过头,还没心没肺地笑了笑,笑得周修尧也没了脾气,干脆抬眼,看向陶贵妃。
陶贵妃对上少年深邃的凤眸,愣了下,随后让所有人退下,这才缓声道“怎么?”
“人帮你追到了,你追晋舒做什么?”
陶贵妃愣了下“晋舒?”
陶贵妃自然是知道晋舒此人的,只是并未见过。
今年的状元郎,还有榜眼探花,这三人一在殿试出来,陶父就让人将这三人的信息给递了上来。
陶贵妃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当真是晋舒?”
周修尧眯眼“你在期待什么?”
他深邃的眸仁望入陶贵妃眸底,眼神却凌厉了起来。
对方一张脸到现在还带着苍白,先前他刚踏进来还以为对方身子骨不适,如今看来,是因为这人的影响?
可那晋舒除了如今是翰林院编修之外,姿容等等并不出彩,陶贵妃……
突然,周修尧想到什么,这晋舒还是有出彩的地方,就是那一身的书卷气与气度,矜贵从容,反倒是像极了大家出来的贵公子,如果不看脸,光是一身气度,就足以让人见之难忘。
而这样的人物,多年前,也出过一个。
不过对方的气质却被他那张让人望之神魂颠倒的俊颜给压制住了,让人首先注意到的,只是对方的姿容。
第22章
周修尧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让陶贵妃原本就苍白的姿容愈发憔悴,她颜色寡淡的唇瓣被贝齿咬着,许久,才落败一样,转开视线“你想多了,本宫并没有期待什么。”
“是吗?”周修尧眯着眼,紧盯着对方的神情。
徐猫猫仰着头,瞧着两人打哑谜的对话,握了握小爪,叫唤了声“喵?”你们在说什么啊?喵怎么什么都听不懂啊?不要说得这么隐晦啊,告诉喵啊啊啊。
这种抓心挠肺的感觉,太难受了。
大概是感觉到了徐猫猫暴躁的小情绪,周修尧帮他顺了顺猫,这才抬眼,眼神坚定,语气也莫名的肯定“晋舒不可能是他,不过是气质像而已,你今晚上的举动,太莽撞了。”若是被有心人抓住这点,对陶贵妃不利。
毕竟先前就出过徐妃的事,她如今的身子骨,再折腾出这种事,她觉得再辩驳周帝会信?
陶贵妃哪里不知,可她根本控制不住。
她明明知道她如今是贵妃,是皇帝的女人,可她控制不住自己一般,十多年前,一眼见到那人,再难忘却。
若非当时他与玉妃订了亲,她绝对不会进宫,她会用自己所有的热情来感化他,让他看到她的心。
可她那时亲眼看到了他对着玉妃时的温柔,对方满心满眼的柔情都属于对方,他当时眸底的光,让她彻底死心,按照父亲的指示进了宫,成了这高高在上却高处不胜寒的陶贵妃。
十年前,知道对方死的时候,她忍住了情绪,却依然冒险给他立了牌位。
十年后,不过是一个相似的身影,她才知道……不管过了多久,她都完了……
大概是这些时日积聚的郁结于心,加上心病早已酿成,陡然情绪大起大落之际,陶贵妃到底没忍不住,歪过头,掏出帕子捂住了嘴。
徐猫猫被陶贵妃这模样吓了一跳,伸长了猫身去看陶贵妃“喵!”
周修尧眉头也皱紧了,一只手护着徐猫猫防止他掉下去,另一只手迅速上前,探上陶贵妃的脉搏,当感受到那紊乱不稳的气息,以及突然萦绕在鼻息间的血腥味,周修尧终于变了脸色。
陡然松开手,瞧着陶贵妃也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捂着嘴的帕子露出的一抹红,哑然苦笑出声“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徐猫猫被吓坏了,他第一次看到有人吐血,鸳鸯眼死死盯着陶贵妃,尾巴不住地动着,想要跳过去,却发现被周修尧抱得极紧。
徐猫猫挣动了一下,周修尧没松开,安抚地顺了顺他的毛,才看向陶贵妃“你的情绪经不起大起大落了。”
陶贵妃无力地坐在贵妃榻上,撑着额头,轻声摇头“……”
她如何不知,可她若是能控制住,也不会白白伤神心病入身十载。
周修尧紧锁着眉,幽深的瞳仁不知想到了什么,眯起了眼“给我三日的时间,我会想到一个办法的,在此之前,别让皇上察觉到你的情况。”
先前他原本以为还能拖一段时间,如今看来……陶贵妃的身体比他想象中要损伤的厉害。
徐猫猫听到周修尧的话,惊喜地抬头,鸳鸯眼水润润的“喵?”小暴君你真的能救陶贵妃吗?
只是随后忍不住又失落地耷拉下脑袋,小暴君自身还难保,要怎么帮?
周修尧感觉到徐猫猫低落的情绪,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看向陶贵妃“猫猫我今晚先带走了,你好好将养,三日后我再来。”
陶贵妃对上徐猫猫湿漉漉的小眼神,不舍得,但是又怕自己如今这模样吓到他,挥挥手“罢了……早晚雪团儿也要托付给你的。”
这是她大概唯一留恋不舍的了,她还以为自己能多撑一段时间,没想到,今晚上不过是看到一个相似的背影,都让她如此……
周修尧幽幽看她一眼“这话你说得还太早,不过是心病,你这纯粹就是在宫里憋得了。”
不过很显然陶贵妃并未听进去。
对方的身体的确不好,但是也不是无可救药。
只是如果继续留在宫里,那就是真的没救了。
周修尧抱着一脸懵逼的徐猫猫出了陶染宫,曹嬷嬷回来的时候,没看到徐猫猫还愣了下,只是等听到九皇子的理由,担心陶贵妃的同时,又忍不住狐疑九皇子真的不是借着贵妃娘娘身子骨不妥之际,趁机将小主子给哄骗走?
曹嬷嬷是怎么想的周修尧不知,他抱着蔫蔫的徐猫猫回了玉心宫的偏殿。
偏殿收拾的极为干净,与先前那阴森恐怖的玉心宫完全不同。
徐猫猫直到被放在内殿的软榻上,才回过神,直起身,朝着周修尧喵的唤了声,猫眼里都是不解。
小暴君真的能救陶贵妃?
可怎么救?
而且,他突然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事,以前他就觉得奇怪,如今瞧见小暴君给陶贵妃诊脉,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就是他刚重生回来的时候,去了太医院偷了不少的药背去了玉心宫给小暴君,那时候小暴君还差点将他给吃了。
当时似乎有个小细节,就是小暴君发觉他带来的药之后,就闻了闻没个药瓶,选出了适合的药。
那时他就觉得奇怪,如今想来……小暴君这是能辨药?
可怎么可能?
小暴君可是从三岁到十三岁都被关在在玉心宫,吃都吃不饱,怎么还有可能会懂这些?
想到这,徐猫猫又想到那个牌匾……
玉妃的牌匾,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像是大家之手,可小暴君怎么会有这种牌匾的?
徐猫猫猫脸懵逼得瞧着周修尧,发现小暴君身上竟然藏了这么多秘密!
徐猫猫炸了,自己以前也太蠢了吧?
竟然都没发现……
“喵!”喵还是不是你的喵喵了,小暴君你竟然瞒了喵喵这么多东西?
周修尧换了一身干净的中衣出来,就看到幽怨地抱着床栏杆直着趴在那里幽幽瞅着他的徐猫猫,眼神控诉而又带着莫名的意味,看到周修尧还以为自己抢了他的小鱼干。
“怎么了?”周修尧走过去,在床沿边落座,就看到猫崽子直接喵呜着撞进了他的怀里,小眼神控诉得瞧着他,抱着他的手臂荡在了上面,死活不下来了。
“喵!”说,你到底还瞒了喵什么?不说喵今晚上就不下来了!
周修尧被他这无赖的小模样给逗乐了,挠了挠他的下颌,以为他是好奇陶贵妃的事,安抚了一番,说绝对不会让陶贵妃出事的。
却看到徐猫猫还瞅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