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叫小凌。”
“小、小、小……”
“流云我还真不知道原来你是结巴,恩?”
“陛下当真难为我……”
“哈哈哈,瞧你脸皮薄的。得得,叫我凌公子吧。”
“凌公子。”
“这还差不多,流云啊,你的真名还记得么?”
“小人真名……刘云天。”
“志在青云,不坠云天之志。好名字。不过,我还是得改改。”
“谢陛……凌公子赐名。”
“你既然是我的人,自然要姓薛。薛云天,怎样?”
“……”
“哎你怎么又脸红了啊……真是脸皮薄……”
皇城已是一片火海。
薛凌遥望,略勾唇角“本公子果然适合如此绚烂的退幕。”
自此,惊雷国自四国一年始至今,末代皇帝驾崩。
谥号炀帝,其人生性暴戾无情,善隐而不发,审时度势。幼时曾为质子受制于聚风,后借聚风国大皇子反叛之力重归惊雷国。
初入朝堂则卧薪尝胆,获取先王信任后将原太子势力连根拔除。弑父篡位,实叛乱贼子。
为政第十年,天下大乱,寒衣教军临城下。则火烧景云宫,牵连皇城大小宫殿百余处,终自焚于殿中。
年二十有二,已为一代枭雄。时人称西有薛凌炀帝,东有叶三殇王。
番外父子没有隔夜仇(一)
(一)
正值了二月里,再过个一日便是春节。宣阳城里到处都是张灯结彩,街头巷尾的空气里都充溢着喜庆的气氛。
宣阳城西小巷子,正着了夜色浓郁。这里住着的左右都是些贫穷人家,没的华服彩灯但却也有另一番气氛。门口贴了喜庆的春联,家中摆了屠苏酒,炒着瓜子。香味在巷子里传开来,格外馋人。
一个着麻布袄子的青年正蹲了身子猫在窗子外偷瞧着,一边不忘砸吧嘴“啧啧,怎么能这么香……”
终于还是忍不住轻扣了房门,里面炒瓜子的声音停了停,悉悉索索一阵声响门开了。一位老妇人探出头来“谁啊?”
孟坚连忙直起身子,收了哈喇子低着头嚅嗫“大娘……我……”话还没说完,肚子里适时的发出一声悲鸣。那大娘一愣,随即捂了嘴笑起来,看孟坚垂了头有些羞窘,立刻回身包了包瓜子出来“给,大娘也没点别的,这些瓜子是大娘炒的,就当是给你过年的年货。”
孟坚很是感激,又是作揖又是道谢“晚辈就住在巷子最里头那户人家,新搬来的。大娘若有空大可来串门,晚辈一定躬身欢迎。”末了,转身向巷子里头跑去,一路笑的贼欢。
这巷子最里头真真不是个人住的地儿。屋子破败不说,门前一堵厚墙当了个严严实实,平日里半点太阳星子照不进来。这时辰,宣阳城里头到处是彩灯流光,宝马香车。但都与这里完完全全的相隔成了两个世界。
一片灰暗中,孟坚开门进屋。门刚打开,迎面就是一股子中药气味,灶子上药罐子正煎着,一旁叶承修正蹲着添柴火。
瞅见孟坚怀里的小油纸包,笑道“怎么的,又眼馋谁家好东西给你顺来了?”
孟坚连忙把那油纸包往身后一藏“才不是顺来的,我可是拉下这张老脸去求的!”
“你竟还有这等君子风范,不错不错~”叶承修眯起眼斜睨,嘴边笑容带了几分调侃。
孟坚瞅见他又是添柴又是煽火的,不禁摇头道“到底是亲弟弟,除了秦先生还没见过你对谁有这么勤快的。”
叶承修挑眉“哦?某些人还不是与我一样?你可没有这样一个弟弟~”
孟坚一愣,将油纸包握的紧了些,不自然的道“左右是我嘴馋罢了。”言罢提溜着纸袋溜进里堂。
巷尾这处宅子不大,但却也比巷子前那些屋子大得多得多。原主人似乎是居家搬迁了,这屋子自然也就废了下来,秦非恭一行人初来此城又想要安静修养,便住了进来。
屋子里雷豁正坐在床旁,静静看着床上躺着的人。脸色仍旧灰败,毫无生气的靠在一边。长长的睫毛像个小扇子般半垂着,显得脆弱极了。
这大过年的,外头灯车簇集,里头却是这样一副索然,叫人心中酸楚。雷豁叹口气,拿了帕子替躺在床上的叶承志擦脸。
从崩云一路出来,因着叶承志的身子又耽误了几日,一路到了这宣阳城总共十日。叶承志却依旧完全没有醒来的预兆。
“你这大懒虫,怎么一觉睡这么久都不醒?你在梦里头就不想念我?”雷豁伸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替叶承志梳理头发“还记得以前在宫里你偷偷着了烟火放与我看,结果你差点烧着了衣裳么?呵呵……明天就是除夕夜了,你快快醒来,我想同你一块儿出去放烟火。”
自从叶承修把叶承志从鬼门关拉回来起,雷豁前前后后不离身的照顾,倒叫其余几人真的体会到了二人的情深,不是一时兴起。
窗外传来几许声响,雷豁起身去看。却见窗外不知谁放了一个油纸包,打开后竟是一包刚炒出来的瓜子。窗外却早就没了人影。
雷豁微微一笑,不语。
门声微扣,叶承修端着碗汤药进屋。雷豁赶忙放下油纸包去帮忙,叶承修由着雷豁拿过碗去一勺一吹小心翼翼的喂了昏迷不醒的叶承志。
看见桌上放着的油纸包,叶承修勾起唇角一笑“孟坚那小子送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