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想要开口，可见着离自己不过三步的小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脸颊通红，眼泪糊了满眼满脸还非要睁着眼睛瞪着他的样子，江河心里就莫名软了一下，紧接着就是铺天盖地天而来的愧疚，突然又熟悉，让他还来不及思考就要上前抱一抱这小娃娃。
江河上前两步，张开双手……
扑空了。
江河……
小鬼……呜啊啊啊啊啊啊~~~
三秒钟的寂静后是小鬼愈发抑扬顿挫的哭声，十分有节奏感。
江河有些方，怎么样才能让他不哭？
十六岁的他怎么安慰一个娃娃脸小鬼？
“我！嗝！七十七了！嗝！”小鬼猛地止住哭声大声反驳，结果用力过猛打嗝打个不停，“嗝！你个！小鬼！嗝！”
“好好好，你比我大。”江河敷衍地回答，他现在满脑子是怎么让这小鬼安静下来，然后他想好好和他谈谈，他希望他如果可以的话他能做他的鬼使。不是没想过强制，不然他也不会对他用束缚符了，历来的定契都是如此。但是这小鬼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哭的那一瞬间，他就不想了，他想问问他的想法。
谁知道这是为什么，难道是这小鬼的能力？
“你以为，我嗝！是妖精吗？嗝！还能控制人心？嗝！”
“啊……不能吗？”江河下意识回答，下一秒他回过神来，这次瞪大了眼睛的是他，“你，能听见我心里在想什么？”
“能啊。”小鬼两只玉白小手擦着糊了一脸泪水的脸，回答。
江河快速问道“那你同意吗？”
小鬼看他，手指点了点自己的的脸，“嗝！是不是，嗝！有点快啊？”
“不……”
房间外有钥匙开门的声音，小鬼嗖的一下就钻进了房间里的小衣橱，快得江河还没反应过来。
“江河，回来了没有？”是江湖，他回来了。
江河平息了一下呼吸和心情，想要瞒过江湖，他现在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有小鬼的存在，即便是这能让他名声大噪。
“我在房间写作业呢！”江河貌似平静地喊了一声。
“房间？”外间江湖的声音顿了一顿，然后沉声问道，然后快步就往江河房间走来。
江河的房间没有上锁，江湖直接推开了门，然后扫视了一圈这个小房间。他从外回来，一身的装备还没有解下，法袍木剑铜鼎九方盘，件件都是江家顶好的法器。
江湖沉着脸，看端坐在桌前的江河，说“你没有什么话要说？”
“……”江河觉得，江湖应该是发现什么了，不愧是江家天赋最好的。
看着弟弟沉默，江湖更气了，“你知不知道你藏起来的妖魔有多么穷凶极恶？！这邪气可是冷到彻骨了！这可是手上有不下千条性命才会有的寒邪之气！”
他知道江河一直也想要参与进除妖降魔的一行，但是江河是真的不适合，而且，他这小身板竟然敢藏匿妖魔简直找死！他要砍死那只迷惑江河的妖魔！
想着就往寒气最重的衣橱走去。
灵力太弱什么都没感觉到的还在懵逼的江河……
他想到了那张哇哇大哭的娃娃脸。
听到这番话一样在懵逼的衣橱里的小鬼千条性命？
第92章 阿飘的世界3
江湖冲上前一脚踹开衣橱的门，一秒的时间黄木剑和术符齐齐上前击向橱内的邪物。
“大哥！”
江河回过神来径直冲了上去想要拦一拦，可惜没来得及，他慌慌张张回过头去，才发现那小鬼还好好待在衣橱里没有半点差错，只不过手里还捏着江湖刺出去的剑和术符。
被“只不过”江湖有些懵，继而疑惑、震惊。
“你，这是……”江湖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看江河又看看小鬼。
……
“虽然我对自己的外表很满意，但是刚刚这位‘大哥’说的是什么意思？”
幺四“不知道。”宿主是不是忘记了它也是个偷渡的系统？
程益刚到这个世界就知道自己是个啥了，这飘啊飘不着地还感觉不到自己的重量，再加上有人给他脑门上贴符，秒猜自己是鬼！
但是手上有上千条性命……自己得扮一个恶鬼？
没见过啊……
而且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什么叫定契？什么叫自己已经和这个江河绑定了？什么叫要为江家做事？
“你确定你能驾驭好他？”江湖皱眉，想到了不少事情，“这鬼虽然难得，但是不是你能承受的住的，而且……”这恶鬼怎么会与江河定契？江湖想不通。
程益和我定契很奇怪吗？
听到了江湖的内心话的程益有些纳闷。原本在最开始听到了江河的心声的程益压抑自己的能力，而后深深觉得这简直是作弊一般的外挂，这个世界的人物关系和人物设定简直分分钟手到擒来，但是，现在有些问题……
这个世界的整体设定他不知道啊，谁会没事在内心独白为他百科世界常识啊？而且这还是个有鬼的世界，还是个见到鬼不怕还直接上手的世界……
啧！
程益在目前的半懵逼状态决定先听一听他们的说话以及内心os。
程益飘在江河的身边，面对这对面“大哥”的问话，假装自己听不懂。
“我知道，但是我真的想要做天师，而且这样可以为江家赚取名声不是吗？”如果不这样，小鬼不是被别人抢走就是要被弄死了啊！
江湖不再说话了，只是皱着眉头在想些什么，似乎是江河说动了，他又看看飘着不出声的程益，眼中有警惕也有着兴奋。江海和胡璐不在，这个家就是江湖做主了。至于他在想什么……
“有野心但是胆子不够大。”这是程益对江湖的评价。
“既然这样，那你好好看看这些东西。”江湖从自己房间把几本书给了江河，“虽然你灵力不行资质有限，可既然已经和这恶鬼定契了，就要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能做什么。等到你能控制得住他之后，就和我一同出去。”和恶鬼定契的是江河，既然要依靠这只恶鬼，那就必须带上江河。
江家两位驯鬼的天才青年，好像也还成。
江湖转身就会自己房间去找关于鬼使的资料去了，丝毫不担心这恶鬼会对江河做什么，鬼使在主人自然消亡之前叛主可是会找到反噬的。至于江海那里，他打算先瞒着。
其实还没有定契的半吊子江河和恶鬼程益……
接着，把自己扔到了墙角的江河小心翼翼地把程益带到了自己房间，试图和他交流交流关于定契的事情。
“不！”
“和我定契不好吗？”
“和你定契还能杀人吗？”程益问。
“不能。”
“和你定契能增强实力吗？”
“不能。”
“那我为什么药粉定契？”
“我想保护你。”
程益“……这次这货怎么这么老实容易欺负啊？”之前那个甩符要弄他的人呢？再之前那个一言不合就软禁他的人呢？
幺四“大概是……赔罪来了？”
赔罪？程益咧开嘴，森森白牙衬着他的圆乎乎的脸有些喜感，但或许是身为恶鬼本身就因杀戮而带着的阴气过重，一张讨喜的脸在昏暗的房间确实让人不寒而栗。程益张大嘴巴，露出尖尖的牙齿，周身阴气几乎凝聚成型，向着江河就要下口。
然后就被一把抱住了。
程益？
幺四？
怎么会被碰到？不是鬼魂吗？
“对不起。”微哑的嗓音在程益耳边响起，满满的愧疚和想念包含其中。
程益微怔，“醒了？”
“嗯。”江河抱紧程益，将脸埋在程益凉凉的颈窝。
“四四，在吗？”程益在脑中问了一句，没有得到回答，“为什么零七每次要把幺四带走？你说的？”
“唔~”江河不说话。
“我现在是听得到你心里说什么的，你是要自己亲口说出来和我多一些互动还是就此闭嘴我自己听？”
“我就觉得你好像更喜欢和你那个系统说话，留点时间给我不行吗？”江河有些委屈。
“确实，四四比你好玩。”程益毫不在意地给江河戳了一刀，“而且留点时间给一个一句解释都没有半点自由都不给我完全不跟我商量自作主张的人？”
“……我错了。”
程益挣了挣，一小尾巴甩了江河一脸，“现在说吧，从上个世界说起。”
于是江河从上个世界的自己鬼迷心窍开始一直讲到这个世界的情况，“所以这次我选了一个家庭自身条件都不咋地的身体，你想怎么虐我都行。”江河家庭没落资质普通长相一般，对一只颜值颇高的恶鬼来说简直是虐菜。不过他也只是知道程益应该会在离他很近的地方，但是没想到直接就出现在他面前了，还是一只这个世界已经消失了的鬼，对程益的身份一样不清楚的江河有些不确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了。其实这个世界的鬼魂一类消失完全是人类天的长时期的狠辣手段导致的。
“那定契是怎么回事？”刚刚这两人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件事情，他还是更想知道这是什么，听起来不是什么好事。
“其实就是这个世界的异灵和天师定下契约，异灵奉天师为主，天师以自身的灵力生命供养异灵，这就叫做定契。异灵包括妖魔、邪灵和鬼魂，但是鬼魂几十年没有出现过了，所以现在和天师定契的基本都是妖魔和邪灵，都是灵智不高的东西。”江河解释道。
“你想和我定契？和异灵定契没有什么危害？”程益问。
江河眼睛一亮，“你担心我？”
程益可爱地一笑，“不，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有危害，我和你定契能虐你多少多久。”
“嗯，和异灵定契要看双方实力，只要天师实力能压得住就对天师本身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如果要定契的异灵凶恶残暴或是实力远远压过天师，非要和他定契的天师必须以自身的灵力和生命力为代价牵制异灵，不过这样的定契比较少。定契对两方都有利所以现在天师异灵定契很正常，天师需要异灵为他们工作，异灵则能依靠天师的灵力奉养强大自身，最重要的是被定契的异灵不会被其他天师下手杀灭。”
“就是流浪狗和家养狗的区别呗。”程益不以为然，又问“你想和我定契？救你这小身板，我现在可是恶鬼，你能撑得过一集电视剧的时间吗？”程益对此表示怀疑和鄙视。
“可以，虽说我灵力不咋地，但是生命力还算是强盛的，护你三年没问题。这三年，晚上我都在，不在的时候我想我也不会欺负你的，你想做什么都和我说，我带着你到处走啊，反正你现在是一只鬼了，没有了其他牵扯，束缚也不比其他世界了。”江河提议道。
程益表示他自己飘也是可以到处走的，躲过什么天师就行了，谁说一定要定契的，而且他现在可是一只恶鬼，不杀人捣蛋做反派算什么恶鬼！
“……”对于一个执着于角色扮演的对象，江河还能怎么办呢？
在江河的死缠烂打死皮赖脸外加忏悔下，程益同意待在他身边，但是定契的事情以后再说。
一件事情就这么定下了。江河兴奋地躺在床上，程益飘在他身边，真的好近！“我明早醒来就又变成‘江河’了，我们多说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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