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淙,苏拉……
林琅是挺意外的,他从未去想过,淙就是苏拉,虽然有点点不舒服,可当知道是苏拉后,林琅又平静了下来。
隐瞒的多么情有可原。
既然巴克运用了动物的法则,那苏拉又有什么错?
只不过在他向淙打听苏拉的时候,隐瞒了而已。
天彻底黑下来,所有狮子都没想到短短的时间,苏拉就变得如此强大,所有的动作都充满了力量,透着致命的凶猛,每一个挥爪和撕咬都正中要害,比起经验丰富的巴克不遑多让,不相上下。
巴克浑身是血,当另一只眼被苏拉弄瞎后,这一弱势让它越来越无法完美的反击,渐渐体力不支,被同样淌着血的苏拉踩在脚下,毫不犹豫咬向巴克露出的颈脖。
巴克死了。
在蛮的带领下,所有狮子向它表示臣服,眼神中透着热切,这是巴拉的儿子,继承了它的英俊和勇猛善战,它们有了更为年轻的首领,这代表这它们将走的更远。
所有狮子如上一次接受巴克成为首领那样很快接受了新的首领苏拉,因为巴拉的缘故,甚至接受的比巴克还要快,还要热情。
为了让苏拉好好休息,恢复流失的力量,泮送走了所有狮子,没有和儿子叙旧,只让它先休息。
“你平安无事的回来我已经很开心了,你父亲知道一定会很开心,先睡一觉,这里有母亲在,睡吧。”
在外流浪了那么久,苏拉从未安心的睡过一次觉,看着守在它身旁的泮,苏拉冰冷的眼眸仿佛初春的冰,渐渐融化,它嗯了一声,闭上眼。
翌日,很快便恢复过来的苏拉醒过来第一件事便是去寻找林琅和崖。
它告诉崖和林琅“现在我是首领,你们都可以留下来协助我。”
崖没想到可以留下来,其实它和雪都很不想离开从小长到大的领地,但是幼狮成年后都必须离开,这里不属于它们,现在因为苏拉和它们是朋友的关系,它们可以作为苏拉的族员留下,能不走自然是最好的。
雪也非常的开心,不由和崖开心的对视了一眼,雪看向林琅,希望它也能留下来。
成为首领的苏拉无疑是充满威严的,声音里不自觉便带了上位者特有的不容置疑。
苏拉与之前的淙简直判若两狮,林琅已经无法将站在他面前的苏拉和昨日的淙联系到一起。
林琅心情一时有些复杂,但却也能理解苏拉的变化,毕竟独狮想要生存,必定艰险,别说苏拉离开的时候还没成年,它若不练就一副铁石心肠冷心冷肺,又怎么可能活着回来。
苏拉神色淡淡地看着林琅说“如果你要为了巴克报仇,我接受挑战。”
林琅摇摇头“我对首领之位不感兴趣。”
苏拉挑挑眉,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毫无血性的狮子,“真同情巴克,多么的失败。”连它唯一的孩子都不在意它的死,当然,苏拉也不排除凌在和它演戏,这样一想,它甚至隐隐有些兴奋和期待。
没有什么意外的,崖和雪都留了下来,而林琅本身就是为了不让姣担心才主动和崖离开族群,不被族群暴力驱赶,现在既然能陪着姣和漓,林琅没有什么理由拒绝。
林琅觉得,可能是自己表现的太冷静太淡薄,让苏拉反倒生出了玩味,任命崖为近身守卫不说,也让他成为了近身守卫,巡视领地时,必定会带上林琅,似乎还很期待林琅有所反击。
“我杀了你的父亲,你一点都不生气吗?”苏拉充满恶意地问林琅,它们此时正走在广袤的草原上,巡视着属于它们族群的领地,这里的每一处风景,它的父亲都曾领着它来领略过。
林琅沉默不语,苏拉故意刺激他。
一改之前好狮形象的苏拉实际性情大变,早已不是林琅记忆里骄傲和煦救过他的大哥哥,也不是回来的路上总是用尽全力帮忙的淙,经过那些独自在外的岁月,苏拉已经成为了一个陌生的存在。
“为什么不回答?你也知道你的父亲无耻卑鄙吗?”苏拉走在林琅的旁边,旁的狮子都被他屏退在后面。
“它已经死了。”林琅目不斜视看着因为它们的到来疯狂逃窜的野兔。
苏拉旁若无人地看着林琅,似乎总想要激怒他,“你和你父亲长得一模一样,你身上流着它肮脏的血,是不是在想着怎么接近我,让我信任你,然后像你的父亲那样用不光明的手段成为新的首领?”
“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你,就想杀了你,我看到你就恶心,脸上永远挂着伪善的面具,很多次,我都忍住了那股恶心,你知道有多不容易吗?”苏拉声音尖锐,贴着林琅的耳朵。
“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何不将我驱赶出族群?”林琅抬眸问它。
“我为什么要驱赶你?我要留下你,看着我站在你父亲曾经站的位置上,让你父亲看着它的孩子是多么开心的留在我的身边,为我所用。”苏拉兴致勃勃的说着自己的打算,“让它好好看看这片土地,被我所掌握。”
林琅看到苏拉眼神中的疯狂,有着病态的偏执。
林琅闻言也不过是语气低低地说了一句“这个位置本来就应该属于你。”
继续伪装吧,苏拉在心内冷哼一声,走向前,身后的狮子跟上,一个个越过待在原地的林琅,崖快要走过去时,问它“你惹首领生气了?它现在是首领,我们说话是要注意一下。”并不知道发生什么的崖嘱咐林琅,以为林琅触怒了首领。
第26章 苏拉(八)
任苏拉怎么羞辱林琅,林琅都从未生气过,在林琅的心里,只要不为难姣和他的弟弟,侮辱几句算什么哦?他可不在意,反正任务基本上已经完成,只等着一个契机,就可以离开,等契机啊等契机。
似乎见林琅油盐不进无动于衷,苏拉渐渐也懒得朝林琅喷毒汁。
其实林琅觉得苏拉内心深处还是很正派的,这点像巴拉,虽然它作为首领可以接手上一任首领的雌狮们,但苏拉并不会去为难姣,他认准了巴克,就只针对巴克,连他都没怎么去折腾,骂几句对于动物世界里来说,真不算啥,如果苏拉真的想杀了自己,林琅觉得自己大概根本无反击的可能就一招毙命了,所以苏拉只不过是在泄愤而已,毕竟当年的事情过了那么久,它憋了那么久,巴克一死,总要有个地方发发憋在心中的怒意。
大概泄愤泄舒坦了?所以现在不怎么理会他了。
这样挺好,憋着憋着很容易变成个变态的……
出事的那天,是一个非常非常平淡的日子,林琅和崖负责带狮子巡视东北方向的领地,而苏拉则领着另外两只狮子去西南方向的领地。
枪声响起的时候,草丛里隐藏着的小动物四处逃窜,往自己的洞口涌入。
林琅一听就知道是盗猎者的枪声。
崖渐渐也熟悉了,枪声传来的地方是苏拉所在的方向,林琅交代崖回去带着族群躲入附近的丛林,在没有狮子回去找它们之前,不要擅自出现在草原上。
崖知道自己的任务艰巨,嘱咐林琅小心后就快速朝领地中心奔跑。
林琅则转身向苏拉所在的方向奔跑。
时间拉回到枪声响起之前,苏拉正领着其它族员巡视周边的环境,心里却不由想起那天清晨,当地平线刚刚升起太阳,露出一线光芒时,望着日出的凌,高挺的眉骨和深陷的眼窝让他看起来温顺的像一头被驯化过的狮子,逆来顺受的样子更是让它忍不住想要欺辱一番,一副坦然的不能再坦然的神情实在是怎么看都非常的火上浇油,有种想把它按在地上揍一顿,看看它会不会哭出来……或者干点别的事儿,这让他想起了它曾经遇到过的两头共患难的狮子,它们是一对兄弟,不分彼此,亲密无间,在一起多年都没有找过配偶,也没有过子女,似乎过得也挺幸福。
苏拉觉得自己最近不太对,对凌的情绪不太对,它是巴克的儿子,又会是什么好鸟?
烦操的踩了几下脚下的枯草,它便听到了从地面传来的微弱震动,这是它再熟悉不过的动静,它立时绷起精神,领着狮子藏在了不远处丛林中的某棵大树上,每只狮子占据一个结实的树干隐藏在繁茂的树丛里,得亏菲地草原地处特殊,就算天气冷一些,枝繁叶茂的大树也非常多,所以身形隐藏的非常完美。
抖抖耳朵,汽车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大,轮胎摩擦地面,偶有枯枝被压断的咔嚓声。
车在宽阔的地方停下来,陆续从里面下来几个穿着马靴拿着□□的盗猎者,他们穿着马甲抽着烟,下车后把烟扔在地上,苏拉扫了一眼。
又是上次那几个人。
身后的区域传来动静,苏拉回头微微眯着眼望过去,看到了一行四五头大象加两头小象的象群……
它们立在树上一动不动,偷猎者正往这片丛林而来。
“砰——”枪声。
紧接着一声巨大的哀鸣响起,那是大象的声音。
——偷猎者!
象群瞬时惊慌了起来,想要四出逃窜,它们行走了这么远,就是为了躲避偷猎者,没想到他们竟然也追了过来!
站在树上的苏拉神情烦躁的甩了甩尾巴,这帮偷猎者真烦。
林琅出现的时候,象群首领布已经被打伤了前右腿,一声巨大的哀吼响彻林间,惊醒了丛林内所有的生物,群鸟扑楞着翅膀往天上飞,散开大吼大叫着通知其余动物不要靠近这里。
“有偷猎者——”
“有偷猎者——”
“快离开,快离开——”
哗啦啦的声音不时响起,那是动物蹭过树叶和野草的声音。
五个盗猎者拿着枪分头去追击大象,留下一人收拾这头象牙最大的大象。
布殊死顽抗,拼着一条被打中的右腿想要甩出长鼻攻击那个络腮胡的偷猎者,络腮胡缓缓举起枪,并不害怕,甚至微微勾起嘴角,冲布笑了起来,充满了恶意。
因为飞奔,风贴着林琅的耳朵呼呼地响,他微微眯起眼,终于来到了离那两辆车不远的地方,是上次那批盗猎者吗?飞奔的林琅无法确定,但他看到了正要举着枪的偷猎者,枪口对着那个从崖嘴里知道的大象首领布,他加快步伐,他从未这么快过。
反正任务也差不多要完成了,能在离开之前,拉几个偷猎者垫背,也不错,这般想着,林琅毫不犹豫地从偷猎者的身后一跃而起,将偷猎者的胳膊一口咬住,撕裂,络腮胡痛叫一声,余下的声音被林琅咬住他的脖子后,再也发不出来。
他杀了他,一个偷猎者,心脏砰砰砰的狂跳,还不急细想就要继续往前冲,没有时间了,再不快一点,它们会死。
苏拉看到琳琅出现的时候脸瞬间阴沉下来,谁叫它擅自离开巡视的领地的?!就知道他不似他外表表现的那样乖顺!
眼角余光看到另一个听到动静而回来的偷猎者,苏拉毫不犹豫的从树上跳下去,直接将越走越近的偷猎者砸晕,看到那人被自己砸的满脸血,它利索地上嘴一咬,那人就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直接断了气,苏拉和林琅同时咬断了那两人掉在地上的□□,免得到时候被偷猎者再捡回去。
苏拉看着林琅低声咆哮“谁允许你过来的?!”
林琅气喘吁吁的看它一眼“我听到枪声,怕你们出事就过来了。”
听到这句,苏拉面色稍霁,然后对林琅说“一会儿它们反应过来就谁也走不了了,你快走吧。”
林琅摇摇头,看一眼苏拉,它是在关心我吗?果然不似它表面那样恶劣,还知道关心别人。
“你们趁着现在他们去追击象群,带着它们回去,我去看一看象群怎么样。”
“象群的生死,和你有设么关系?”作为狮子,苏拉并不明白林琅此时此刻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他竟然叫它回去?
他竟然不听它的命令?苏拉烦躁的瞪着眼波平静的林琅。
林琅说“这已经不仅仅是象群的生死,而是这片草原所有动物的生死,他们不仅仅只猎杀大象,包括我们同样会是它们的猎杀目标,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偷猎者,只要我不死,见一次杀一次,这种人,死不足惜,决不能让他们气焰高涨下去。”
苏拉神色一怔,而林琅这时也没有再耽搁下去,迅速前往被压倒的草丛而去。
“琼斯……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拿着枪的琼斯和伙伴一左一右的将一头长着长长象牙的母象困在包围圈里,母象护着身后的小象,眼中泛起泪水,一声悲鸣,响彻四周,琼斯并不动容,反倒透出兴奋,他举起□□扣动了扳机,只是在他扣扳机时,潜伏在附近的林琅一个跳起,扑向琼斯,琼斯察觉不对闪了一下,枪射偏了,子弹擦着母象的耳朵射过去。
惊慌失措的母象用鼻子推着小象向外跑。
而琼斯的小伙伴则连续向林琅所在的方向射击,都被林琅闪避过去,就在琼斯的伙伴不停扣动扳机时,琼斯看到了他身后跳出来的另一头狮子。
另一头狮子是赶来帮忙的苏拉。
“操——”紧接着,伙伴就被咬住了左肩,枪瞬时掉在地上,林琅一个猛扑,将原本想要爬上树的琼斯拖了下来,琼斯咒骂着掏出匕首想要刺林琅,林琅张开嘴咬住琼斯的肘关节,琼斯痛得大吼,叫声凄惨,匕首掉在身上。
琼斯死了……
琼斯的那个伙伴死了。
还有一个人。
林琅赶过去,就看到对方已经将一头大象的象牙从头部挖了出来,画面血腥残忍的让人觉得无力和无比的痛苦,还是晚了……林琅血红着眼跳过去,对方发现动静快速站起来,拿着枪,开始射杀林琅。
本来已经躺在血泊中的大象这时抬起长鼻将站起来的偷猎者用力一卷,拖到在地,它黑亮亮的眼睛仿佛在告诉林琅快点杀了他。
它的眼睛那么漂亮,它的嘴被挖开,象牙被拽出来,仿佛被捅开了一个血窟窿,一地的血。
林琅冷着脸扑过去,毫不犹豫的将一脸恐惧的人爪的血红一片,弄折他的双臂,将他杀死。
林琅浑身浴血,五个,全部死了,林琅喘着气,一爪子拍上去,把旁边掉在地上的枪拍折,他第一次这么痛恨枪支,如果没有这些东西,这里会更加的平静吧,然后扭过头去看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的苏拉,冲他露出个笑,太好了,都死了,看着林琅的苏拉抬起爪子想要去拍林琅,林琅的瞳孔猛地一缩,他瞪大眼睛看向苏拉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