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如今的大好形势,届时大概已经天下归一,甚至建立了秦朝。
有百家和他的辅佐,嬴政现在并没有留下残暴的名声,只要日后不出什么事,农民起义并胜利的可能性很小,天下将进入百废待兴的时候。
那时候没有了大战役,或许偶尔会有一些叛乱的小战,但等待着历练和攒积军功的年轻将领可不少,叶煜总不能去和小辈抢。
到那时,叶煜差不多可以开始安逸下来,挂上个后将军的职位,一直守卫着都城。
这等安逸对于寻常的将领来说或许是种折磨或者悲哀,因为他们的一身本领没了可以展现的地方。
但对于叶煜来说,这却是件好事。
不说别的,光是灭楚的功绩就足够他达成自己最初的目标——名流千古,而辅佐嬴政统一天下的目标到时也完成了。至于能不能成为五大名将之一,那是他操心也没办法的事,他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得交由后人去评说。
他的未来只要不出意外,必然是这样的圆满。
正因为构想过这样的未来,叶煜心底那一点期望才难以抹去。
人总是贪婪的,等到叶煜预想中的未来到来,他甚至还不到四十岁,因此,他才总是忍不住去想一些更多的。
在没有后顾之忧之后,叶煜也想在不留下男宠名声的前提下去顺从自己的内心,而不是苦苦压抑。
听到叶煜的回复,嬴政少有地愣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叶煜话中的意思。
叶煜目前仍然不够信任他,或者不能放下心来,这是他预料之中的事情,但叶煜话中的期限却是他预料之外了。
他对叶煜有好感差不多有十一年了,也不差这几年。叶煜的态度已经软化,这才是最重要的。
嬴政有自信六年内他能再进一步,他已经摸清楚了叶煜的底线,即不为男宠。
在说完之后,叶煜就忍不住频频看向嬴政的反应,他尚且不知嬴政早些年就对他产生了好感,还在为自己所言而懊悔中。
他觉得他不该说出来的,他没有那个脸面再去耽误嬴政这么久,让嬴政知难而退才是理智的做法。
但大概是手心传来的热度让他总算是冲动了一回,等回过神来就已经脱口而出,覆水难收了。
不过他想着,嬴政对他的感情应该不会持续很久,等他年老色衰,嬴政自然就会忘了今日所言。
叶煜还是对嬴政,或者说对君王的感情难以信任,总是小心翼翼的。
有些东西,从来不是简单的语言或者一时的行动能够证明的。
嬴政回过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握紧叶煜的手,沉声答道“好。”
哪怕心中还在忐忑,但此时叶煜还是扬起了笑容,不带半点虚假的真实笑容。
这日之后,好像什么变化都没有,嬴政与叶煜依旧以君臣相对,但好像又有些什么变化。
似是叶煜的锐角柔和了些,又似是嬴政的心情好了些。
秦国并没有什么大事,按部就班地修生养息着,而燕国那边也久久没有动静。
一直到次年太原地震,燕丹才催促起了久久没有动静的荆轲,想借此让秦国先失了君主,再对外称说是“秦国恶,天不容,燕代而惩之”。
荆轲也终于动身了,不过这回和历史上稍有不同。因为原本作为他副手的秦舞阳如今还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就算他是燕将秦开的孙子,但出于年龄和能力,再缺人的燕丹也不会丧心病狂地任用一个学武没几年的孩子。
不过别的地方倒是一样,荆轲与桓齮一通对话后,桓齮便自刎了。
事实上,桓齮是自杀不假,可并非十成十的自愿,他如果是这样重大义的汉子,就不会在兵败后抛下十万士兵和必然会受他连累的家人逃跑,而是当时就主动承担错误,以他过往的功绩和击败他的对手,说不定还能搏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然而他没有,他只是一个可耻的逃将罢了。
他不过是清楚荆轲要定了他的人头,而他就算逃出燕国也无路可去,已是穷途末路之境,干脆就想着用自己的死报复一下嬴政。
荆轲收取了他的首级,带着燕国地图,和藏在其中淬了毒的锋利匕首缓缓入秦。
以他带来的东西,面见嬴政不是不行,但他要是想亲自将东西呈上,近距离寻求机会自杀嬴政那可就难了。
为了刺杀顺利进行,荆轲来到了叶府前。
叶煜得知荆轲竟然来找他,冷笑不已,原本他还抱着荆轲是忘了承诺的想法,但荆轲直奔他府上而来,哪里是忘了?
气怒过后,还是命人准备好酒菜好生招待,脸色不显半点端倪。
“荆兄入秦,煜还当你早忘了煜,正踌躇着要不要去寻你,没想到你竟是亲自来了。”
荆轲想及当日承诺,只觉得叶煜的每一句话都是斥责,不过为了大计,他不得不面色如常道“我若是忘了你,又如何会入秦?”
“哦?”叶煜作出好奇地神色,“荆兄不是燕使吗?如何投效我秦国?”当日荆轲曾承诺他入秦效力。
荆轲答道“燕王想要成为秦国的臣子,我作为燕国的使臣带来了燕王的诚意,等燕国成了秦国的属国,我不就是为秦国效力了么?”
叶煜再度装出惊喜的模样问道“不知是何诚意?”
荆轲趁势说道“是桓齮的首级以及燕国督亢的地图。我希望你能帮我向秦王引荐一番,好让我将这些献给他。”
叶煜又说道“你直接交于我,我替你转交。”
荆轲却摇摇头道“我代表着燕王而来,怎能让人转交他的诚意?再说了,你也知道燕太子与秦国不和,我办成了这件事,他必然会憎恨于我。因此,我希望能得到秦王的赏识,好让我不被燕太子报复。”
叶煜满口应下,在荆轲走后就立刻入宫,将这事告诉了嬴政,但他说的可不是什么引荐的话,而是荆轲的阴谋。
“那便让他来吧!”嬴政眼中杀气一现,“寡人倒要瞧瞧燕丹的伎俩。”
叶煜更为谨慎些,他和嬴政一起再度检查一遍侍卫的安排,这才放下心出宫等着明天的大戏。
次日,叶煜头回完整地穿戴着剑履上殿,其他朝臣知道他的做派,纷纷疑惑起来。
可荆轲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因为他只知道叶煜有剑履上殿的权利,这向来被其他国家当成叶煜受宠的证明,至于别的他就不清楚了,也不会特地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