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败类随口一说的后果,便是江湖上多出了两个行踪诡异,明明做着善事却又自称邪教中人的另类。
虽然名号亮堂了,但作为邪教,传出这样的事儿那是在砸自家招牌。都怪江湖百晓生,写的这是什么玩意儿。
看完了新出的江湖名人录,林西吾只觉恨的牙痒痒。倒是不知这个身高八尺的百晓生,心思如此细腻,屠花会帮那件事儿,被他写成为救人不顾自身安危,深入虎x,ue的三好后辈。
简!直!胡!写!
分明是他和南思过灭了那个小帮派后,没人看守地窖,被囚的人自己破锁,逃了出来。
“还据可靠人士透露,去他爷爷的可靠人士,南思过你说气人不气人!”
正擦剑的南思过眼皮微掀,轻飘飘的看了眼对着本子磨牙的少年“虚名。”
清冷的声线给他激愤的大脑浇了盆冷水,从上至下,透彻心扉的凉。
林西吾怏怏的倒在床上,无力望房顶哀叹“合着你都不介意咱邪教的名声?”
南思过诚实的点头,收剑入鞘“回去了。”
记得小时候对方挺絮叨的,怎么越大越话少,他轻哼“不送。”
待移动冰山走后,林西吾不见之前的颓废,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了起来,兴冲冲的叩叩手腕唤出信息本。
等看到主线任务,突然懂了西西为什么说是自己想做的任务。原来是上个任务世界里,随口说的一句养孩子让它记住了。
介于上次的教训,他很实相的选了可查看世界主线,之前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在陌生世界里乱撞,实在难受。况且都是有系统的人了,积分不急,慢慢赚。
重要的主角支柱,是被人救走的王爷长子元念,整个世界走向围绕着元念的视角延伸,其余则是天道自行衍生补全。
江湖背景世界,作为主角的元念自然是个天生练武的好苗子。元王爷这次携眷外出,是受高人相邀,带元念上无灵峰拜师。结果半路杀出个复仇的林败类,毫无防备的惨遭灭门。
要收元念为徒的高人,算出元王爷一家有难,连忙派人相救。可惜去晚一步,只救出元念。幼时经历且目睹家破人亡的元念,暗自下定决心,定要手刃仇人,为父亲和幼弟报仇。
看到这儿,林西吾笑了笑,没想到突发奇想给元绥找死童当替身,居然推动了剧情进度,还延长了原身寿命,本来只能当两年教主,如今是三年。
学成下山的元念,握着师兄弟们收集的消息,化名念元,孤身一人踏入漫漫寻仇路。
凭着过高的武功和脑子,路上结识了一二三位名门挚友,打败了四五六个有名的江湖败类,还误打误撞当上了正道盟盟主。并获得小师妹,公主,神医,暗阁阁主的青睐。复仇成功后,与有过一面之缘的邪教杀手,在一起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他忍不住揉了揉抽搐的嘴角,主角这样弱水四勺只饮第五勺,小师妹,公主,神医,还有暗阁阁主她们同意嘛……
不过原身后期身份还挺霸气,令人闻其色变的邪教教主——虽然只当了三年。
干儿子更霸气,不满足只当邪教教主的儿子,准备帮假爹一统江湖。就在快要成功的时候,化名念元的正道盟主出来跟他说,自己是他失散多年的兄长,而干儿子喊了十多年的爹是杀父仇人。
干儿子跑去问教主爹,教主爹毫不犹豫的承认了,是的,你说的全是真的。
知道真相的小团子郁结于心,内力紊乱导致走火入魔,失去理智后大开杀戒。
念元看到刚相认不久的弟弟因南子坞疯魔,新仇旧恨的驱使下,已经是正道盟主的元念,带人灭了邪教。
从此以后,江湖只知正道盟。
这次的任务目测挺简单,基本的主角数据录入有西西,带孩子的事儿可以托给南姑姑,他只负责时不时的露个脸,刷刷存在感,顺便把孩子三观朝歪路上带,越歪越好。
不得不说,他自称邪教小教主是有原因的,一半因为不想听见小公子这个弱ji称呼,一半因为大教主是南姑姑,只能将就着先用小教主。等行了弱冠礼出师,他就可以给南姑姑下战书,赢了便是大教主。
林西吾带着对以后美滋滋小生活的期待,正要躺回床上,便听到外面叩门声响起。
“进来罢。”
灰衫罗裙红珠钗的侍女,抱着抽抽噎噎的小团子走了进来,团子见到他,委屈的直掉水豆豆,边哭边喊爹爹,挣扎着要往他跟前去。
南子坞记忆里有这个姑娘的影子,是跟了南姑姑好多年的贴身侍女翠箩。
翠箩轻轻拍着小团子的脊背,给他顺气,防着他哭岔气,皱着脸道“小公子,这孩子见不着您哭的厉害,闹的大小姐头疼,让奴把他给您送来,并让奴转告您,自己领回来的白眼狼得自己养,别人不会帮您带。”
听到最后一句,林西吾惊讶出声“姑姑当真这么说?”
翠箩拿帕子给小团子擦了鼻涕眼泪后,递给小公子“那可不,大小姐已经交代下去了,您以后做事要有分寸,不是每次胡闹过后的烂摊子,大小姐都能帮您收拾的了。”
林败类听到这语气像是有转机,当即抱着小团子凑到翠箩跟前,笑的格外讨喜“我的翠箩姐姐,你帮我去姑姑跟前说几句好话呗,这么点儿的小团子搁我这儿没人帮忙,还不得养死,翠箩姐姐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小团子死在我手上,这不是折寿嘛。”
翠箩没好气的瞥了一眼自家小公子“小小年纪什么折寿不折寿的,晦气,得了,您也就求奴帮忙时的小嘴格外甜。”
林西吾左手托着小团子,嘿嘿笑了两声,右手虚晃变出个用红绳串起来的小巧银铃铛“喏,天热蚊虫多,这铃铛里有我亲手炼的驱虫药,戴身上保管整个炎夏,翠箩姐姐身边都不会出现半只虫子。”
翠箩满脸嫌弃的接了过来“若是真有您说的那么灵,那奴怎么引虫炼药?”
林败类傻眼儿了,怎么把翠箩善毒这个信息给略过去了。
见小公子难得漏出呆愣模样,翠箩抬袖掩唇柔柔的笑了“该说的都说了,奴先退下了。”
走至门口,脚步微顿,意有所指的低声念叨“哎,大小姐的花蛇鞭也该换了。”
林西吾闻言惊喜抬头,对着背影遥遥喊了句“翠箩姐姐慢走,有空常来玩儿——”
声音嘹亮,惊起树上片片鸦群。
打铁要趁热,哄姑姑要趁早。
得了提示,林西吾把团子放床上,拿起挂在墙上的弓朝外走去,刚出门,身后的团子就哇哇哭闹了起来。
他迈出门的腿下意识的拐了回来,吩咐外面候着的侍从把南思过喊过来。
“别哭了小祖宗,我给你变戏法可好?”林西吾放下还没握热的弓,苦着脸坐在团子身旁。
见爹爹回来了的小团子瞬时收了声,脸上挂着鼻涕泡,伸着手要爹爹抱。
比起之前的任务世界,哄孩子委实算不了什么,他自我安慰的想着。
“小公子,南公子于两刻钟前同南青下山采买物料,不在教中。”
这可怎么办才好?本来还指望南思过过来帮他看会儿孩子,现如今是指望不上了。而且哄姑姑真的要趁早,不然拖的久了,便真的不让别人帮忙带团子,要是真让自己带孩子,那会要了他老命的。
瞄到跪在地上的侍从,林西吾犹犹豫豫开口问道“你会带孩子嘛?”
“教主下令,不得帮您……”
林西吾不耐烦的摆摆手打断“行行行,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侍从惶恐的俯身趴在地上“小公子饶命。”
林败类被他的反应搞的一愣,后又扑哧一声笑了“不要你的命,下去吧。”
“谢公子,属下告退。”
团子窝在他怀里时异常乖顺,不吵不闹的扒拉着衣角玩,林西吾从怀里摸出自打有了团子后,便随身带着的羊ru罐子。
罐子是一整块成人手掌大小的上等暖玉制成,里面存上刚煮过的羊ru,放一整天都是热的。
拧开罐子就着边沿抿了一口,温度刚好。轻抵在小团子嘴边让他自己小口的喝着,大概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整罐儿羊ru不一会见底。小团子吃饱喝足了,就开始抱着脚丫子,流着口水看着他傻笑,嘴里嘟囔着自己才能听懂的话。
那个半路买来的ru母,虽说心术不正,但挺会照顾孩子的。林西吾看的多了,也就会了。
他捧着软化了的小心肝儿,翻出小团子的衣裳以及……尿布……熟练的给小团子换好干净衣物,而后拿出回来时就备好的木桶,铺上厚厚一层软缎,把团子放木桶里,提着出门捕蛇。
这一年,南子坞刚过十六生辰,小团子刚过周岁宴。
“南公子。”
南思过突然被拦住,疑惑的看向跪在地上的侍从,几分面熟“何事?”
建安强装镇定“属下建安,方才小公子派人过来寻您。”
没听见南公子回应,建安心里哆嗦了一下,低头弱弱补充“小公子的侍从过来说,小公子晌午带着小小公子去后山捕蛇,至今未归……”
第61章 反派背后的男人
有些东西,计划的和现实总是有点儿差距。
比如说林西吾想的是,到后山以后,随便找块儿小土坡,把小团子放那自个儿玩,他去引蛇用不了多长时间。以防万一,特地在木桶附近撒了一圈儿驱虫粉。
却没料到,小团子会爬,爬的还挺快。
明明离的不是很远,但抓了蛇,一回头,只剩个倒在地上的空桶,咕噜咕噜的滑动着,心顿时慌了。四周都是高低不一的灌木丛和果子树,那么大点的小团子找起来不容易,就怕是被黄鼠狼叼了去。
短短几秒,脑海中便闪过了无数种可能,心越来越慌,他连忙寻着地上的清浅印子追了过去。
看到小团子安然无恙的扒着树玩,悬在喉咙里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好在自己发现的早,奇怪的是,心里莫名涌出一种身为人父的责任感。
随手把拎着的蛇放地上,林西吾蹲下身,朝小团子拍拍手“过来。”
小团子白净的小脸上沾了不少灰,浑身脏兮兮的,看见林败类后,瘪瘪嘴,眼眶瞬时红了。
林西吾瞅见小团子委屈巴巴的样儿,也不逗他了,提溜起花蛇,起身上前塞他手里“团子乖~”
这调调他自己听着都觉得腻,小团子却是很喜欢听,抓着蛇尾巴,吸溜着鼻涕往他怀里钻。
发现这便宜儿子不怕蛇,林败类满脸不怀好意的j,i,an笑,决定培养江湖败类从娃娃抓起。
就是不知道不愿和江湖败类苟同的元王爷,知道自己儿子变成江湖败类后是什么反应,可惜他已经死了。
于是林败类抱着团子,团子身上挂着蛇,蛇尾巴上系着小弓,就这么回了教中。
后来姑姑被他诚挚的心'感动',外加翠箩姐姐和南思过说情,终于从只让他一人带孩子,变成了三个人带孩子,多了求情的俩人。
对此,林败类自然是满意的。
春去秋来,岁月荏苒。
最初只会傻乎乎的嚷嚷爹爹抱,抱爹爹的小团子,变成了五岁的大团子。
当爹的他略忧愁,这几年后山的毒虫野物已经抓遍了,抓了放,放了抓,导致大团子现在都不愿意跟他去后山呆了。
武功有南思过,制毒暗器有翠箩,他虽然样样都会,但并不ji,ng通。所以,除了能在睡觉前给团子讲些江湖经验当做故事听外,已然没有什么好教的了。
还有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实在是令人招架不住。
春风吹拂大地,林西吾更忧愁了些“思过啊,你说团子要再问我怎么把他生出来的,该怎么回?”
正专心采药的翠箩,忍不住先笑了“谁让您总是忽悠小小公子。”
南思过附和点头,轻飘飘的从树上跃下,淡淡道“报应。”
“那不是最初他问我的时候,我就那么随口一说……”
翠箩收起满当当的药篓,语重心长道“小教主,不是奴说您,这随口一说的毛病真得改改。”
南思过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再次点头“是得改。”
本想反驳的林败类,一抬眼远远望见一团小小的黑影朝这边儿跑来,顿时慌了“成成成,改,快说我该怎么回啊。”
“爹爹~南师父~翠箩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