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笑得暧昧不明,压低了嗓门道:“二位不必羞怯,这也是人之常情么!”
羞怯你大爷!莫彦可没空理会他这话的意思,一把把他拽到摊后,借挂起来的几幅画卷遮挡三人身形,还啪地捂住摊主的嘴,威胁道:“别说话!”
远远的两名锦衣华服的翩翩少年走过来,身后几步处垂手跟着几个仆人样的年轻人,莫彦甚至能感觉到以两名少年为中心的四下里还隐匿着至少十几名影卫。
两少年走到对面一个面具摊前停下来,其中一个细眉凤眼、身姿纤细的黄衣少年开口了,”老板,这个怎么卖?”声音清脆悦耳,似乎还带着一股难以描述的违和感。
“公子,这个十文钱一个。”摊主笑容憨厚地道。
黄衣少年拿起那狐狸面具问另一名蓝衣少年,“好看吗?”
蓝衣少年低声道:“好看。”
黄衣少年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讽刺,“我也这么觉得。”
说完把面具往身后仆人怀里一扔,“付钱!”
一行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得一路朝前。
莫彦眼都直了——乖乖!我一定是眼花了!要不要挂个眼科呢?
书生扯着莫彦的袖子,使劲往下扒拉,“小师父是否该放开在下了?在下虽然卖画,可绝对不卖身的!”
莫彦转头,觉忘也看过来,异口同声,“你有病吧?”
书生刷拉一下展开折扇,“小摊向来以诚待客,童叟无欺,二位欲购从速!”
觉忘忽然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猛得站起来转到摊前——
只见几幅美人图旁边赫然挂着一个条幅:各类春宫图一应俱全!
下面还有注解:什么房事秘录、春宵卷啦,甚至还有龙阳十八式!
觉忘霎时风中凌乱,脸色青青白白好不精彩!再联系一下街上众人的神情,一时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莫彦脸皮的厚度向来令人发指,再加上自来无下限,这时竟然还饶有兴趣的跟摊主攀谈,“哇!连龙阳十八式都有啊!施主你好有勇气哦!”
“好说好说!看小师父似乎对此道略有所知,要不要在下免费赠送一本?”那摊主笑得格外暧昧。
还没等莫彦点头说好,就被觉忘提溜着后领带走了。
“呀!师父!免费送哎……”
“闭嘴!”
觉忘毕竟脸皮还属于正常人范畴,三观下限什么的也还正常,因此这会儿臊得脸红脖子粗的,恨不得把手里这个害自己丢大人的小鬼踹一顿!
客栈里众人只觉一阵风过,眨眼间楼上天字号房的门被砰得关上,大伙面面相觑——似乎是上房住的那对和尚师徒?
房间里,觉忘咬牙切齿地把莫彦扔到椅子上,“给我个解释!”
莫彦“哎吆”一声,抬头看到觉忘濒临抓狂,急忙捂脑袋,“那个是我二姐!”
觉忘果然忘了发火了,皱眉问:“什么二姐?”
莫彦偷偷松口气,“那个买下狐狸面具的黄衣少年就是我二皇姐青茹公主。”
觉忘摸下巴,“那蓝衣少年是谁?”
莫彦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师父你不知道,那蓝衣少年就是伯扬国太子□□玥。”
觉忘诧异,“伯扬太子怎会在华葛?”
莫彦遂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末了贱兮兮的笑,“你说我会不会有个当太子的二姐夫?”
觉忘瞥他一眼,“我比较好奇他来华葛是什么目的。”
莫彦无所谓地说:“这个和咱们又没关系!”
觉忘挑眉,忽然想起去年在伯扬国时听到的一则宫廷秘闻,不禁勾起嘴角——若是真的,倒有意思了。
莫彦不解地看着他的表情,敏锐的嗅到八卦的味道——有内情!
作者有话要说
☆、八卦二人组下
“你真准备从这里进去?”觉忘无力地指指眼前高大的宫墙。
莫彦一边摩拳擦掌一边回道:“当然!我上回出宫就是从这里出来的。”
觉忘满头黑线,“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份了?你是华葛正经的八皇子,不是溜门撬锁的贼!为何不从宫门进?”
“哎呀师父你好啰嗦!”莫彦摇头晃脑,“从宫门进手续繁杂,哪有这里清净?再说都这会儿了,如果再拐到宫门那一定会正正迎上太后回宫的銮驾,到时候肯定要磕头的啊!你也知道太后有不待见我,到时一定挑我刺,麻烦!”
一墙之隔内,上官与司徒又奉皇命在这儿“守墙待皇子”,听着外面各抒己见的师徒俩,司徒奇怪的问:“你猜八皇子什么时候才会翻墙进来?”
上官默默打了个哈欠,看看天色,时近正午,“应该很快了吧?再磨蹭就赶不上觐见太后了。”
话音未落,莫彦的小脑袋从墙头上伸进去,“上官接住我!”
上官下意识的伸直双臂,下一刻,手臂一沉,一个缁衣芒鞋的小和尚坐在了他的胳膊上,两条小腿耷拉着晃来晃去,笑容灿烂的像朝阳的小葵花,“你好啊圆脸小哥儿!”
司徒登时被这可爱的笑容闪瞎了,娃娃脸诡异地红了红,“叩见八皇子!”
这时,觉忘轻飘飘的落地,姿态优雅从容,“又一个被你迷惑的纯良孩子。”
莫彦摸脑袋,“师父你不要用迷惑这个词好伐?我又不是狐狸精!”
司徒见过这个大师,据说是八皇子的师父?于是客气地双手合什,“见过禅师。”
觉忘慈眉善目地回了一礼,“施主客气了。”
莫彦掩面叹息——师父又装13了……
抬手摸摸上官的额头,“上官,你想我没?有木有想得吃不下饭啊?”
上官僵着脸,颊边三道猫抓样疤痕颤了颤,“八皇子莫要玩笑。”
莫彦从他手臂上跳下来,负手而立,作高深莫测状,“唉~世事无常,人走茶凉,木想到贫僧仅仅离开数天,上官便投入了别人的怀抱,实在令人心寒啊~”
司徒倏地瞪大了眼,控诉般看向上官——啊啊啊!你竟然对八皇子行那龌龊事!好、好过分!”
上官无奈缴械投降了,也不面瘫了,五官抽动着扯出一抹略扭曲的笑容,“八皇子永远是小人唯一的主子,小人绝不敢背主另投!”
莫彦贱兮兮的一笑,“啊呀!这才对么!上官你应该多笑笑,不然以后讨不到媳妇儿可咋办啊?”一副“我很为你考虑”表情。”
上官表面淡定实则内心早已抓狂——尼玛八皇子越来越没下限了肿么破?
觉忘“嘁”地嗤笑一声,揪着莫彦的后衣领走远,“先去你宫里歇一歇吧!”
莫彦单手抚着下巴被拖走,“师父言之有理……”
司徒瞠目结舌地看着莫彦的背影,“八、八皇子、怎会、会是这种性格?”
上官莫名其妙,“那应该什么性格?”
司徒泪流满面,“说好的聪明伶俐可爱讨喜呢?不说八皇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么?”
上官同情地看着这个刚进宫不久的娃娃脸同事,沉重的拍拍他的肩膀,“说了让你别抱太大希望的。”
聪明伶俐没错,可爱讨喜就未必了,至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上官默默扭头——八皇子那就是个祸害啊!
—— ——
莫彦带着觉忘一路做贼似的溜进朝泰宫,觉忘不满了,“你进自己宫里还要偷偷摸摸的?”
莫彦翻白眼,“万一被别人看见我的光头怎么办?”
觉忘鄙视他,“早晚都会知道的。”
莫彦昂首挺胸,“那可不行!我要留到今晚的仲秋家宴上惊艳亮相!绝对让那帮八婆惊掉下巴!”
觉忘毫不留情的戳穿他,“你从围场回来的路上估计华葛八皇子出家的消息就已经传遍整座皇宫了!”
莫彦淡定的一挥手,“后宫里的娘娘们肯定不知道!尤其是刚刚回宫的太后凉凉!”
听着莫彦阴阳怪气的语调,觉忘斜睨他,“你对太后的怨念这么深?”
莫彦抹把脸,“那老太婆太可恶了!小爷跟她不共戴天!”
觉忘找把椅子悠闲的坐下,“唷嗬!来来来,说说太后是怎么惹得八皇子殿下生这么大气的?”
“还不是因为三年前我刚被父皇从冷宫里接回来时没给她汇报嘛!后来又被她看到我随意出入御书房和金銮殿,所以她对我越发不满了呗!更可恶的是一年前宫里来了个牛鼻子老道,非说我是祸国殃民的妖孽,若不及时铲除定会动摇国本,太后想把我交给那道士带走,要不是父皇及时赶回宫,说不定你徒弟我就被人炼成丹药啦!就因为这父皇与她起了隔阂,最后她一气之下就去了清明山礼佛了呗!那整个就一晕头鸡!幸亏她不是父皇的生母,不然父皇也保不下我。”莫彦头痛的抚额。
觉忘若有所思,“说不定真有妖孽。”
啊?莫彦掏掏耳朵,“你说什么?”
觉忘压低嗓门,“你信不信这世上还有魑魅魍魉、妖魔精怪?”
莫彦呆了一下,脑袋突然疼了疼,眼前模糊地闪过一些画面,无意识的道:“信。”
话一出口自己也惊讶了,不过再一想连自己都能死后穿越重生,鬼神之说也就不奇怪了。
觉忘沉吟着看他一眼,“你道伯扬国太子为何来华葛?”
莫彦不解,“你知道?”
觉忘思索片刻,慢吞吞的说:“我去年曾去过伯扬,无意间听得一则消息,当时不信,现在却有些信了。”
“等等!”莫彦噔噔噔跑远,不一会儿一手拿着板凳一手端着盘瓜子跑回来了,坐好,把瓜子盘放到腿上,一边磕瓜子一边道:“继续。”
“…………”
觉忘无语的看他,本来刻意渲染出的恐怖气氛全跑光了,索性也抓了把瓜子来磕,翘着脚道: “我不是没事做么?这几年都是四处游逛,反正你爹也不限制我的自由,去年夏天吧,我一时兴起潜入了伯扬皇宫,本来是想去御膳房蹭顿饭吃,结果伯扬皇宫的构造跟华葛差异很大,结果迷路了,无意间闯进了皇帝寝宫——”
莫彦打断他的话,“好猥琐!竟然去听人家墙角!”
觉忘恼羞成怒,“都说了是迷路!你还想不想听?”
莫彦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师父请继续!”
觉忘虎着脸,“我刚才说到哪了?”
“听墙角!”莫彦提醒。
“我听墙角——”觉忘霎时住嘴了,“臭小子别打岔!”
莫彦委屈了,“你自己说了潜入皇帝寝宫嘛!”
觉忘狠狠瞪他一眼,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缓了缓接着道:“我那时也是赶巧了,正好看到了皇帝,其实伯扬皇帝年纪也就是比你爹大几岁,四十出头,可我那天看到的竟然是个憔悴的足足有五六十那么老的皇帝!而且能明显让人生出一股行将就木的感觉,眉眼间似乎有一团浓浓的死气,本来这跟我也没有关系,所以我打算离开那里,临走的时候与一名美艳的宫妃擦肩而过,可能是出于习武之人的直觉,那女子给我一种十分邪恶的感觉,似乎不是什么善类,后来我在那京城待了有两个月吧,就听说伯扬国皇帝身体不适,大皇子监国的消息。”
“不对吧?就算是皇帝不行了也该太子监国,顾命大臣辅政才合理啊!那太子□□玥看起来也不是蠢蛋啊?”莫彦奇怪的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