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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儿 第42节

作者:冷音 字数:8883 更新:2021-12-27 06:56:36

    毕竟,以他的出身、以父皇对他的宠爱,若不站在这个位置上、不拥有足够自保的实力和权柄,只会步上前一世的后尘而已。与之相比,只单单背着子嗣艰难甚至不能人道的污名、却能拥有并守护他所在意的一切,已经是再合算不过的代价了。

    至于父皇未曾明言,却多半也有些在意的事儿……萧宸虽觉得有些羞耻,可想了想,终究还是决定将话摊到台面上、直言道

    而主动与否么……今日虽别有一番滋味,可论及欢愉、论及舒服的程度,怕还是父皇最后那几下,更要来得……够劲一些。

    你倒是实诚。

    听爱儿说得直白,便知对方不过是为了让他宽心才有此言,帝王的心情却还是因此明朗了不少。如非眼下实在太晚,只怕他还真压不住当场再来一回、让宸儿如愿好好舒服一番的冲动。

    而听到这句评价的少年只是扬唇轻笑了笑。

    对着父皇,宸儿有什么好隐瞒的?父皇待宸儿如何,宸儿还会不清楚么?

    ……这倒是。

    萧琰也回以一笑,就此揭过了这事儿

    好了,时候不早了,赶紧擦身更衣、上榻安置吧?

    嗯。

    见父皇心结已解,萧宸也不再多说,点点头便同帝王一道出了浴桶,于更衣妥当后双双上榻、彼此贴靠着相拥入了眠──

    一如既往。

    第二章

    相较于隆兴十六年的波澜迭起,自隆兴十七年到隆兴十九年、这两年多的光景,可以说是大昭近几年来发展得最为平稳的一段时期。

    隆兴十五年之前,因萧宸在外游历,储位未定、中宫虚悬,即使先前已经倒了一个高氏和皇三子萧宜,有心争储的依旧不在少数──不说年纪渐长、自个儿生出野心的皇长子萧宇;就是尚且年幼的皇四子萧宓和皇五子萧容,也都有母家或其他图谋拥立之功的势力在背后攒掇。如非萧琰此前收拾高氏的余威犹在,朝中又有楼辉这个两朝宰辅镇着,只怕这些皇子党早就彼此斗得乌烟瘴气、不亦乐乎了。

    可惜他们百般谋划,却因高氏遗泽之故,谁都没将帝王心中的正主当成一回事。却到萧宸归京,连争都不必便直接以嫡长身分得了储位,众人才由帝王的雷厉风行和对次子的百般纵宠中窥得了真相。

    ──在萧琰心底,有资格坐上储君之位的,由始至终都只有嫡子一人。此前之所以放任其余几子并其支持者上窜下跳,无非是想藉此引开有心人对次子的关注,并试探朝中诸臣的心态和立场而已。

    当然,他怎么算计是一回事;被算计的人肯不肯认命又是另一回事──就因为那份不甘,单单隆兴十六年,朝中便先后出了楼孟允暗害太子和梁王图谋叛乱等两件大案,连已出宫建府的皇长子萧宇都因此落得了夺爵圈禁的下场、牵连涉案的官员更是难以计数。若非萧琰萧宸父子二人配合处置得宜,又有自投罗网的北雁国主贺兰玉楼在前顶着,大昭便不至于元气大伤,怕也要为此伤筋动骨一番了。

    不论如何,经过隆兴十六年的连番波折,萧琰成功肃清了隐患、萧宸也以太子的身分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加之刚被狠敲过一笔的北雁无力南侵,这才有了其后两年间堪称平静的时光。

    ──尽管这所谓的平静,也是相对而言罢了。

    不说其他,单单太子的婚事一项,就已在朝堂上闹出不少风波了。

    萧琰近年几乎绝迹于后宫,萧宇、萧宸、萧宜等三名皇子又到了适婚的年纪,那些家中养着适龄女子、有心想攀龙附凤的,自然不会再傻呼呼地将人往宫里送,而是将目标转往了几名皇子身上。

    萧宇如今已遭夺爵圈禁,身边又早有侍妾,即使帝王并未在用度上苛待长子,一般人也是绝不会将女儿往这等不见天日的坑里送的。至于年前才刚出宫建府、如今已满十六的永安郡王萧宜,单看封地封号就知道是一辈子的闲王命,对那些没太大野心,只想提高身家地位、过过富贵日子的倒是良配;可若是在政治上有所抱负、想藉外戚身分谋取权位,那么眼下唯一、也是最好的选择,便非太子莫属了。

    萧宸是元后所出、名正言顺的中宫嫡子,又自小深得圣人爱宠,只要不行差踏错,日后继位为帝便是板上钉钉的事;何况他早就由圣人处得了参与政事的权力,这两年间也没少替帝王分润公务、批阅奏折?若能与太子结为亲家,并设法笼络住对方,即使争不上太子妃之位,带来的好处也绝非寻常亲事能比,自然教那些有心攀附之人越发跃跃欲试。

    事实上,因太子龙章凤姿、仪表不凡,性格亦是温润谦和、沉稳定静,半点没有那种从小给人娇惯到大的孩子所常有的骄矜忘形;即使是那些功利心没那么重的名门世族,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芝兰玉树的少年太子的确堪为良配。如非萧宸甚少出宫,少数几次也都是跟在帝王身边一道外出的,以如今尚算开放,女子亦颇为大胆的世道,只怕他的行程早就让无数的巧合、偶遇填满了。

    无论如何,不论是冲着太子妻族的身分来的、还是那些单纯认为太子年纪不小理当婚配的,都纷纷启奏上书祈圣人择良媛以配;却不知一连看到三本类似的奏折后,即使以萧琰这些年锤炼得越发隐忍沉着的心性,都忍不住翻桌甩奏折、直接扔下公务掉头往太子理政的兴麟殿寻求安慰去了。

    也亏得萧宸对帝王自来百依百顺、坦诚以待,即使有所不愉也会用彼此都能接受的方式坦言、化解,这才不至于因婚配之事心生龃龉、让彼此亲密却也复杂的关系为此蒙上阴影。

    可萧宸的亲事虽让萧琰以一句子嗣艰难强行按了下,因之而起的风波却不是这么容易便能化解的。尤其对暂时偃旗息鼓、却从未真正死心的皇四子党而言,子嗣艰难四字分明是送上门来的把柄,让见猎心喜的陆氏忍不住以此为由暗中收买官员请废太子;不想本才刚上,便让帝王一句朕立的是储君,不是种马打了回。

    倘若萧宸今日是因体弱而子嗣艰难,陆氏也好、其他守旧的官员也罢,倒还能以太子难堪重任为由再搏上一搏;偏生这位太子文武双全、身强体壮,不仅勤于政事、表现卓绝,又有生擒贺兰玉楼的不世功绩,让一干人等想非议也无法,只能伺机以动,待抓住对方把柄再一举将其拉下马来。

    ──也不怪这些人贼心不死。实在是权位诱人,帝王又正值盛年,无论太子的地位再怎么稳固,也终究只是眼前的事而已;日后会否再生变数,可是谁也说不清的。不说其他,单单萧宸时常被帝王拘在身边、连兴麟殿都极少留宿这一点,就引来不少揣度跟猜疑了。

    毕竟,被圣人天天带在身边,往好了说是圣宠、往坏了说又与看管监视何异?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纵观历史,那些未迁居东宫、而是给帝王留置在身边的太子,十有八九都背负着极深的猜疑与忌惮,下场也都谈不上美妙。也因此,尽管萧琰对次子宠爱有加、百般纵宠,却仍有人死死抓住了疑忌这样的说法,执拗地认定两人的父子情深仅仅是表象;实则两人远不如外表看起来的那样亲密,帝王也并非发自真心地看重、信任太子,不过是暂时将他当成挡箭牌在前头矗着而已。

    因帝王对次子全无隐瞒,潜龙卫探得的情报也都有萧宸的一份,旁人如何揣测、非议,年轻的太子都十分清楚。不过他连前生那样的境遇都捱过来了,如今又得与父皇双宿双栖,正是人生中最美好欢快的时候,又怎会将那些跳梁小丑的言论往心里放?真说起来,他倒还得感谢这些人的胡乱揣度,恰到好处地瞒住了他和父皇之间逆伦悖德的情事;就连不小心露出的马脚,也总有人自告奋勇地帮他遮掩过去。

    比如现下。

    好教圣人知晓,太子自恃圣宠、多有逾制,举凡衣物配饰、车架用度,诸般种种,不一而足。臣斗胆,将事证整理罗列于此,望圣人详查。

    听着前头御书房里隐隐约约传来的禀报音声,暖阁里,本自小憩着的萧宸长睫轻扇缓缓睁眸,不知该气愤于来人私下进谗的行为,还是该庆幸于对方只将那种种线索当成他用度逾制,而未将他逾制的原因往更深的地方想去。

    自他归京参政以来,父子俩一直都有午间一道用膳小憩的习惯,今日也不曾例外。不想才在父皇怀中模模糊糊地生出了点睡意,那令人心安的胸膛和臂膀就因有人求见而挪了开去;让他只能惋惜地转而将头埋入衾被间、藉上头残留的气息寻回那因故暂离的舒心与安适……

    怎奈他的耳力终究太好了些。

    萧宸虽无意偷听,却防不住对方的声音自个儿往耳朵里头钻……尤其来人先摆出了一副大义凛然、冒死进言的做派,花了小半刻的时间阐述他是经过了多少思想挣扎才做下这个决定、又是如何地不畏强权。如果不是萧琰不耐烦听了、冷冷断了来人话头命他直言,也不知这人还要说上多少的废话才会进入正题──却不想进了正题后,对方话锋一转、就将矛头指到了自个儿身上。

    来人是御史,上疏直谏乃其职责所在,原本没什么好非议的。问题是,或许是没勇气当朝上奏、又担心协理政务的萧宸私下昧了他的折子,此人不仅没将奏疏按制层层上递,还私底下拣了这么个时段前来觐见……无论他所奏是否如实,单单这副不干不脆、遮遮掩掩的表现,就足让萧宸对此人的印象大打折扣了。

    更别提对方所参的逾制一项,放在他身上基本就是个笑话了。

    萧宸素来重礼,一应用度也都完全按着太子的仪制来;只是他和帝王同吃同住、同进同出,午间也难免有些白日宣淫、缠绵厮混的时候。倘或衣衫有了脏污或毁损,一时又没的替换,自然只能借父皇的暂时用着。

    萧宸虽记不清自己逾制了多少次,却很确信那些个逾制都是父皇金口玉言的恩典,而非他仗着宠爱恣意妄为的僭越。不过这事儿也不是他出言自辩就能了结的,故少年也只是抱着被子滚了一圈便重新阖上了眼,默默等待起了后续的发展。

    ……上面写的,便是全部了?

    只听小半晌后,帝王不带分毫起伏的嗓音响起──以萧宸对父皇的了解,一听便知是含了怒的──不过寥寥几例,如何够得上你所谓的多有逾制?

    禀圣人,因……因太子逾制之举多不胜数,难以一一条列在册,故微臣仅举了证据最为详尽、明确的几次为代表,并未全数……

    对方此言便明显是谎言了;也不知他所谓的罪证是自个儿查出的、还是有心人递过去让他做出头鸟的?若是后者、若是当初递材料给他的人并未明言所谓的逾制其实只是特例……想到这里,萧宸有些讽刺地微微勾了勾唇角;不想那人话语未尽,竟紧接着又道

    事实如何,圣人只需遣人至兴麟殿抄拣一番,自能水落石出。

    这听似有恃无恐的一句,让萧宸猛地从榻上坐了起来。

    他起身的动静有些大,还一不小心碰落了床头的黄杨木枕,虽因质地而未曾碎裂,造成的响动却仍十分惊人……意料外的状况让御书房里的人俱都没了音声、吐息也随之加快了不少;却到小半刻后,才由帝王再次响起的音声打破了沉默

    抄拣兴麟殿?你是让朕仅凭你一人之言,便将太子当成犯事者对待?

    这番质问脱口之时,萧琰的声调已然显而易见地提了起,盛怒之情溢于言表,让那名忠心耿耿、仗义直谏的御史一时给骇得噤了声,沉默了好一阵才支支吾吾地说

    太子罪证确凿,并非臣一人之言──

    罪证确凿?

    帝王几乎给四个字气笑了朕与吾儿朝夕相对,尚且没见着太子用度逾制之处;你是何身分,难道还会比朕更了解朕的太子?

    风、风闻奏事本是御史之责;且臣折中所列事证,均有详细人证可……

    人证?诬蔑太子的人证吗?

    圣、圣人言重──

    太子重礼,行事用度从来恪守分际,又岂会有逾制僭越之举?你折中所列,条条项项俱是朕予吾儿的恩典。将朕体恤吾儿的慈心当作诬陷吾儿的证据,究竟是何居心?

    如此一句罢,帝王已然扬声道

    窥伺太子行踪、又罗织罪名妄言构陷……来人!将此人押入大理寺严审!朕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搅风搅雨,意图以莫须有的罪名诬陷朕的太子!

    圣、圣人饶命!圣人、圣人……

    随着帝王一声令下,门外戍守的禁卫鱼贯而入。不过片刻光景,那名御史惊呼讨饶的音声就已消失在紫宸殿外;而萧宸再熟悉不过的、属于帝王的身影,也紧随着由御书房回到了暖阁当中、一个张臂将他紧紧拥入了怀。

    莫要担心。

    自打听着房中响动就一直挂心爱儿的萧琰低声安抚道,即使真有人钻了空子、往兴麟殿放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能接触的范围也十分有限。朕这就遣潜龙卫前往彻查,好生给宸儿一个交待。

    ……儿臣无事,只是想到对方可能在兴麟殿里动了手脚,有些心惊,故一时动作过大、不小心将枕头扫到了榻下而已。

    由父皇半是紧张半是急切的态度意识到了期间可能存着的误会,萧宸忙做出了解释,这事儿虽有些恼人,却也不失为一种警惕……就是不晓得幕后之人是明知他手段如此拙劣还拿他当枪使,还是所托非人、白白浪费一番布置了。

    无论哪种,都是其心可议、其罪当诛──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但凡朕对太子的了解和信任少上一分,这种栽赃嫁祸的手段再粗暴,也足够埋下怀疑的种子了。

    萧琰未曾出口的是这点怀疑看似微不足道;可一旦父子俩有了隔阂,这粒种子只怕立时便会生根发芽、成长茁壮,生生将只有三分的罅隙扩大到十分,再不复往日的亲密无间……他虽不怀疑自己对爱儿的珍视和信任,却也不会因此便有恃无恐了。尤其北疆用兵在即,他和宸儿迟早是要分隔两地的;若因粗心大意让人钻了空子,岂不……

    只这一想,帝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虽已几度同宸儿谈论明春出兵北雁之事,却似乎……一直没提过自个儿有御驾亲征的打算?

    思及此、想到爱儿可能的反应,萧琰神色一僵,却终究还是在短暂的踌躇后轻轻一叹,破釜沉舟、偏又故作不经意地道出了自个儿的决定

    远的不说,单单明年春天,你我便得要天南地北、两相隔离了。若有心人趁此良机从中挑拨,无论朕对宸儿如何信任,一番风波也是在所难免。

    ……天南地北,两相隔离?

    尽管帝王是接在先前的话题之后顺口提起这八个字的,萧宸却仍一听便抓住了这番话的重点所在

    父皇……莫不是仍要亲征北雁?

    因两世发展的轨迹多有不同,前生让他辗转沦落敌手的危机也已从根本上彻底化解,萧宸完全没想到父皇这辈子竟然依旧打着御驾亲征的主意,以至于眼下一阵错愕,神情间更不可避免地染上了浓浓忧色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父皇时常以此言教导儿臣,缘何所作所为却与此背道而驰?同前生相比,如今的大昭只强不弱,北雁也因三年前的那番波折而损了不少元气……敌我之势如此,儿臣实在看不出父皇有何御驾亲征的必要。

    自古以来,帝王御驾亲征,无非是为了提升士气、宣扬国威。可如今的大昭不缺士气,声威也大大凌驾于远近诸国;无论从哪方面来看,确实都不需要堂堂一国之君不远千里地率军亲征。

    次子这番简单却切中要点的分析,让听着的萧琰不由一阵苦笑。

    ……说到底,无非是执念而已。

    父皇……?

    曾经,朕最大的心愿,便是驱逐北雁、振我河山。为此,盛京城破、举朝南迁之际,朕不仅未曾随先帝远赴昭京避祸,反而趁乱甩开侍从、只身投往母舅麾下四处转战。如此一晃数年,如非端仁太子英年早逝,朕对自个儿的期许也就是个大将军而已;不想后来却登临大宝,从在前线率军抗敌的将军……转为了庙堂之中高高在上的帝王。

    ……父皇在卫平军中的事迹,儿臣自来十分向往。

    萧宸虽不知父皇为什么突然讲起了古,但以他的性情,自是不会张口拆台的──事实上,他不仅没拆台,还十分上道地捧了对方一句;佐以那双笔直凝视着帝王的、写满了崇敬和钦慕的明媚凤眸,饶是萧琰原只是为了替自己御驾亲征的行为找理由才会谈起这些,亦不免让爱儿崇拜的眼神瞧得有些飘飘然,足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一声轻咳

    错过了同北雁的最后一战,一直是朕心中之憾。这十余年来,朕始终盼着能重回战场、能重拾昔年志业,亲自率军击溃北雁。如今兜兜转转,好不容易迎来了最好的时机,自然说什么都要亲手做个了结。

    萧宸因而沉默了下。

    若连前一世也算上,父皇倒是已经亲自率军击溃北雁过了。问题是,前生对北雁的胜利,是以他的死、以父皇阵前杀子的惨烈代价换来的,连想都觉得苦涩非常,又如何称得上完满?更遑论庆祝了。

    他没经历过康平之乱,也没真正上过战场、领过军,自然很难体会父皇对这一切的执着。但若从洗清、掩盖前生的阴影来想,父皇如此决定,倒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只是御驾亲征……想到父皇先前天南地北、两相隔离那句,少年心下微酸,忍不住低下了头,音声有些艰难地问

    然……父皇不欲儿臣同往?

    朕需要你替朕好好守着后方、守着大昭。

    可父皇先前离京之时,不是也让楼相和五皇叔──

    暂时离京和御驾亲征是两回事。你是朕寄予厚望、手把手培养出来的太子,自然得在朕出征时担起家国大任。

    萧琰虽能体会爱子的担忧和不舍、也曾动过将人带在身边的念头,但朝中对他天天将宸儿拘在身边的举动早有非议,若连出征都要将人带着、而非按制由太子监国,只怕他疑忌太子的传闻立时便要甚嚣尘上;某些人给他强行打压下去的野心,也多半会因此再度冒出头来。

    换言之,不论是从稳定朝局方面来说、还是从培养、锻炼次子的应变能力来说,将太子留朝监国,都是最为合适且稳妥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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