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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儿 第31节

作者:冷音 字数:10253 更新:2021-12-27 06:56:27

    老四仍然认为你只是在同朕虚与委蛇?

    他最擅长的就是以己度人,当然不能理解臣弟的伟大志向。

    萧瑜回答得脸不红气不喘,像是半点不觉得用伟大二字来形容自己当闲王的志向有什么问题一般……他不光以己度人,还挑挑拣拣,觉得二哥懦弱无能、出身低微,就连登门应酬都懒……可真要论出身,有一半西凉血统的他又能好到那儿去?不过二哥能因此避开他的骚扰,倒是让臣弟有些羡慕了。

    他口中的二哥乃是郑王萧珏,同辈兄弟里年纪最长的一位,却也是几人里存在感最为稀薄的一个。

    萧珏的背景同萧宇有些类似,都是生母出身极低、也没有可供倚仗的外家势力。可和萧宇不同的是,萧珏出生在端仁太子之后,非嫡非长,即使其母孕育龙嗣有功,也仅得了个昭仪位分,比之后头的三个弟弟都还要低了一筹;端仁太子又是出了名的仁孝贤达,储位相当稳固,故萧珏从小就被其母教导得安分守己,和顺谦恭,虽性子稍嫌懦弱,却也因此远离了不少风波和纷争。

    至少,直到年纪渐长的萧瑜主动向他输诚之前,郑王萧珏一直都是兄弟几人里最不引起帝王防备的那一个,多年来也始终安安分分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和背景相似、却怎么想怎么糟心的萧宇完全是两个极端。

    思及梦境里长子同小楼氏合谋算计爱儿的举动,尽管前者自打被他申斥降爵后便消停不少、潜龙卫的回报中也不曾发现什么异样,熟知对方秉性的萧琰却没有就此放下心来,反倒还因为长子过于安分的表现更添了几分疑虑和警戒。

    回想起来,宸儿离京后,他之所以能强忍着心头益发强烈的不安迟迟未有所行动,正是因为与爱子有直接利益冲突的几方始终未有太大的动静所致;但五弟方才的一句,却让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究竟忽略了什么。

    长子萧宇和四子萧宓背后的陆氏确实是与宸儿利益冲突最为直接的两方;但有动机出手加害宸儿的,却不光只是这些人而已。

    因为他对宸儿的看重和珍视。

    兵法上有所谓的攻其所必救,便是攻击敌人非救不可的心腹要害之处,从而迫使对方与己交战,甚或以逸待劳、埋伏设彀以袭之……而对萧琰来说,那个所必救的心腹要害之处,自非爱子萧宸莫属。

    ──此前数年间,由于他的刻意隐匿和误导,多数人都以为离宫休养的皇二子早已荣宠不再,就算有心算计于他,也不会从宸儿处着手。可他去年先是抛下公务前往昭京迎回爱子,接着又用各种大动作昭示了他对宸儿的无上爱宠,意图藉此震慑那些首尾两端、图谋拥立之功的宵小……这样的做法,无疑在稳固爱子储位的同时、同样将宸儿作为他心腹软肋的事实彻底暴露了出来。

    换言之,若有人图谋暗害于他,只要拿宸儿当饵,他就算心知有异,多半也会毫不犹豫地往对方安排的彀中跳去。

    就如眼下。

    尽管萧琰尚未掌握到实质的证据,仅仅是灵机一动才会有此猜想;但整个阴谋的全貌与脉络,却已随着关键症结的打通、再清晰不过地呈现在了帝王眼前。

    虽然希望预感仅仅是预感、一切也只是朕疑心过重而已……可若朕所料无差,老四十有八九已经联合了萧宇,不日便将有所行动。

    行动?

    闻言,萧瑜先是一楞,随即脸色大变皇兄是指……宫变?

    不错。

    萧琰微微颔首,脱口的音声已然带上了几分冷意你我皆知老四对此图谋已久,只是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时机行动而已。可如今太子离京赈灾,若真出了什么事儿,朕又岂有安坐京中静候调查的道理?自然会排除万难亲往瑶州一探……届时,只消老四有心算无心、暗中派人于半道设伏,无论功成与否,一旦消息传回京中,都必然会在朝中掀起极大的动荡。

    ……太子和圣人接连出事,人心又如何能不思动?到了那时,只怕什么魑魅魍魉都要跑出来闹腾一番了。

    萧瑜苦笑道。只单单想象一下可能的情景,就让这位楚王俊逸风流的面庞笼上了一层浓浓的阴翳。

    康平乱后,大昭之所以能维持长达十六年之久的承平,归根究柢,还是因为身为帝王的萧琰藉由绝对的实力和高超的政治手段彻底震慑朝堂的缘故。若帝王真有了什么万一、被他钦定为太子的萧宸也出了事儿,不仅那些本让帝王牢牢拧成一股的势力会因此群龙无首、各自为政,几位皇子和其背后的支持者也会因失了压制而野心大涨……到了那时,无需西凉或北雁出手,整个大昭便要因夺嫡争位而陷入内乱之中。

    当然,若梁王萧璜当真如萧琰所猜想的那般暗中策划了一切,更有可能的发展,却是萧璜抢将谋刺之事栽赃到陆氏身上。如此一来,四皇子萧宓便没了承位的可能;勉强有资格继承帝位的,便只余下了长子萧宇和么子萧容。

    萧容年幼,生母又仅为昭媛,无论从立嫡、立长还是立贤来看,都远逊萧宇不只一筹,能得到的支持自然十分有限。故帝王之位多半便要落到萧宇头上;而一力拱他上位的萧璜,自也能得着数十年来心心念念的无上权柄。

    萧璜因有一半的西凉血统,虽自诩心计才智不凡,却早在降生之初就已注定了无缘帝位。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年来,萧琰虽同样对这个四弟多有防备,却更多是防着他向西凉借兵图谋叛乱,却忽略了萧璜同样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将一个傀儡皇帝捧到台前、自个儿则隐身幕后暗中操弄朝政。

    若不是萧宇近来安分过了头,他又让那个梦境搅得心慌意乱、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心,只怕也不会连夜召来五弟商议,从而因五弟一言恍然意识到了什么。

    终归还是朕疏忽了。

    想到这里,萧琰一声叹息,这事儿虽仍只是猜测,可若今日朕与老四易位而处,面对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却是说什么也不会放弃的。

    若皇兄不曾离京,他便有千般算计,又能耐皇兄何如?

    可朕却不能不去。

    即使他深信如今的宸儿已经脱胎换骨、再不会轻易为人所趁,在前世的记忆已然复苏了大半的此刻,他都无法在情知爱子可能遭遇危险的情况下坐视不理。所以尽管五弟面上已然露出了明显的不赞同,萧琰却仍是再一次强调了自己的决定,接着语气一转

    况且……这也未尝不是个将计就计、永绝后患的好机会。

    皇兄的意思是……

    若老四真有意藉宸儿设局引朕入彀,可朕却在他有所行动前先一步离宫前往瑶州……你想老四会怎么做?是就此偃旗息鼓,还是……

    他多半会视此为天赐良机匆忙出手吧。

    熟知梁王性情的萧瑜不由苦笑,毕竟,以他的为人,是绝不会像皇兄这样、明明知道有危险还自顾自地拼命往别人套里钻的。他不会理解皇兄对太子的珍视,自然也不会想到皇兄其实早已看穿了他的计谋……事实上,就算他事前并无此意,在知晓皇兄又一次暗中离宫后,只怕也会匆忙布置设伏、务要趁此良机解决皇兄这个心腹大患。

    萧瑜是个聪明人,只消帝王稍一点拨,立时便明白了对方将计就计四字的真意,和自个儿即将摊上的大麻烦──皇兄离宫,京里的事便得由他和楼相共同主持;而揪出梁王马脚的重责大任,十有八九却要落在眼下正同皇兄密议的他身上。

    可饶是萧瑜因此心下发苦,面对心意已决的帝王,他唯一能做的,却也只有在口头上奚落对方几句而已。

    萧琰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对么弟话里的讽刺不仅不以为忤,反而还扬唇笑了笑,道

    朕明日便会离宫,梁王之事,便交由五弟盯着了……只要将他这些年经营的势力彻底连根拔除,五弟今后也就无需再为此烦心了。

    ……如果皇兄能金口玉言、直接承诺让臣弟好好当个闲王,臣弟也就心满意足了。

    能者多劳,五弟也不过偶尔忙上一回,何需如此计较?

    唔……

    给帝王这样一说,萧瑜竟也无端生出了几分心虚之感,最终只得语气一转、讷讷开口

    总之,皇兄千万保重……就算是将计就计,也千万莫要让自己陷于险地当中。

    朕明白。

    一声应罢,萧琰转头又让曹允召来伏景,却是就此连夜同几人商议起了接下来的具体事宜──

    第三章

    时入仲夏,瑶州的天候炎炎,纵有和风吹拂,带来的也尽是阵阵教人心浮气躁的闷热气息。

    萧宸同沈燮的钦差行辕设于瑶州州治所在的连宁县,却并未占用刺史府,而是借了当地一位姓徐的粮商刚刚置办妥当、还未来得及迁入的新宅。为此,萧宸当时还特意召见了这名粮商,一方面聊表谢意、一方面也旁敲侧击地探听一下对方借宅之事是否真是出于自愿。直到证实当中确无任何猫腻,他才放宽了心地在此安置下来,按照计划展开了赈灾和调查春汛内情的行动。

    萧宸既是抱持着干实事、长经验的觉悟来的,在瑶州的日子自然便与闲适、安逸等词彻底无缘。

    到达连宁县当天,他连城都没入,就直接将城外列队迎接的瑶州官吏逐一召入车驾上接见询问,配合着潜龙卫先前的汇报,仅用了一个上午就大致掌握了目前的状况。

    瑶州确实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大雨,除了紧邻棱江的三郡二十五县,其他地区也或多或少有因连日霪雨导致积水过膝、或者山体滑落等情况。好在瑶州刺史邢子瑜不仅精通水利,对天象亦颇有些研究,早在降雨前便已快马送出政令、要求辖下郡县长官配合撤离那些危险区域的百姓,又让信使四处奔走疾呼,务使消息尽可能在乡里间扩散开来。

    也多亏了邢子瑜的这一手,即使当地父母官怠忽职守、不将他的警告放在心上,民间仍有晓事之人在得知消息后自行组织了乡勇协助撤离,这才使得瑶州的暴雨并未造成更大的灾害。

    事实上,若非瑶州大堤出乎意料之外地溃了决,这场暴雨声势再大,也不至于在百姓们大多有所准备的情况下酿成如此重大的灾情;就连大堤溃决之事,也是多亏了邢子瑜处事谨慎,早早便在沿河各县正对着瑶州大堤修筑了瞭望台,又亲至当地同秉事的官员和民间耆老传授了观察水位的要诀,这才得以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敲响警钟,最大限度地减少了无谓的伤亡。

    单看邢子瑜在这些细节上的用心,萧宸怎么也不觉得对方会是那种为一己私利贪墨河银的人。可若说这事儿是手下人私下弄鬼、瞒着邢子瑜偷工减料所致,萧宸又觉得很难说得通。

    毕竟,父皇当初之所以在邢子瑜上书后直接将重修大堤的重任交付给对方,正是看重后者在水利和工程上的专才,认为有邢子瑜亲自监看,那些秉事之人就算想弄虚作假、以次充好,也很难瞒得过这位前工部侍郎、现任瑶州刺史的利眼。换言之,倘若问题当真出在大堤本身,就算邢子瑜一分河银都没贪,一个失察渎职之罪也是免不了的。

    但正所谓由小观大,在预防春汛之事上,邢子瑜连当地县官玩忽职守的可能性都考虑到了,还为此预先做好了应对的手段……如此行事缜密、思虑周全之人,又岂会在河工之事上有所疏漏?尤其邢子瑜精通水利天象,就算存心徇私枉法,也不会想不到大堤出事会给他原先一片光明的仕途带来何等程度的打击。除非邢子瑜脑子抽了、又或当中存在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否则于情于理,重修大堤的工程都不至于有什么疏漏才对。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是大堤的重修计划本就存在隐患,这才导致了大堤的溃决。不过萧宸对水利之事只有个大概的了解,并没有判断工程优劣的能力。要想找出问题所在,还得由精擅水利之人亲往现场探勘才能知晓。

    可整个瑶州、甚至整个大昭最为精擅水利的,正是主持工程的邢子瑜本人。

    萧宸并非没有动过召邢子瑜亲往钦差行辕自辩的念头。但后者这些日子一直守在棱江畔修堵河堤,连钦差驾临连宁县时都不曾前往迎接,显然已经不在乎落不落人口舌了;萧宸也不是那种不知轻重、只顾颜面的类型,便也暂时耐下了性子,一边按着途中拟好的计划统筹赈灾、一边让潜龙卫暗中排查瑶州境内的大小势力,看看其中是否有形迹可疑、举止反常之人。

    ──如果邢子瑜在重修大堤一事上确实没有任何疏漏渎职之处,也并未低估此次暴雨的规模,那么此次暴雨之所以会酿成如此重大的灾情,便只余下了一种可能。

    那就是有人蓄意破坏大堤,刻意制造了这场春汛。

    破坏虽远比建设要容易许多,却也不是一人一力所能办到的──若只是小小决了道口,灾情再怎么严重也有限──也就是说,若大堤溃决真是人为破坏所致,就意味着瑶州境内有一股有组织、有手段的势力正隐于暗中伺机而动,欲图藉这场春汛策划、算计些什么。

    因为瑶州在政治、经济、战略上的重要意义,仅仅意识到这一点,被沈燮灌输了一脑袋阴谋诡计的萧宸就已想到了无数种可能性。

    往简单点看,瑶州作为天下闻名的粮仓,这回不仅受灾地区的存粮全部告废,今年的收成也会大受影响……粮食减产,供不应求下,价格自会跟着走高;而某些未曾受灾、甚至早有准备的粮商,便能因此大发一笔灾难财。

    但平心而论,就算真有粮商存着囤积居奇之心,萧宸也不认为这些人会是破坏大堤的主谋。

    一来,康平乱后,大昭境内的各大商贾无不伤筋动骨、损失惨重,就算经过了这些年的休养生息,在朝廷诸多法令防患于未然的限制下,顶多也就是财产恢复到康平乱前的程度而已,怎么也没可能组织起一股足以行此恶事的势力。反过来说,若一个粮商有能力策划并施行此举,这个粮商,也绝对不会只是单纯的粮商。

    二来,以掘毁大堤作为敛取钱财的手段,就算真能藉此获得暴利,也不见得就能抵得过此事带来的风险。尤其父皇对这类事情深恶痛绝,一旦粮价走高,必然会设法平抑粮价,并下旨彻查背后是否存在人为操纵的可能。当投入和风险远大于所能得着的利益,又有哪个商人会蠢到做出这样损人却不见得真能利己的事来?

    在萧宸看来,幕后之人之所以行此险着,十有八九是为了政治目的。

    往小处说,瑶州生变,无论最后调查的结果为何,邢子瑜仕途受阻都是必然的结果,其他势力──比如陆氏、容氏等世家门阀──便也有了竞争上位的机会。届时,就算首辅之责多半还要落在沈师身上,可一个相位所能牵扯到的种种利益,确实也足以让人做出这等疯狂的事儿了。

    更甚者,正如他抵达连宁县前就曾一度设想过的面对如此重大的灾难,为了安抚人心并查明真相,以父皇一贯的行事作风,差遣心腹之人前往瑶州善后同样是可以预期的事儿。若有人以此为饵埋伏设局,他和沈师需得面对的便不只是哀鸿遍野的受灾民众,更有那股正潜伏暗中、图谋不轨的不明势力了。

    因萧宸此次自请出外的真实原由不足为外人道、说是心血来潮都不为过,无论幕后主使者为何,最开始的目的必然都与他无关。只是有上一世的经验在,他也不会因此就认为自己安全无虞了……毕竟,如果对方的目的真是争夺权位、颠覆朝纲甚至图谋叛乱,他这个自己跳入罗网中的太子,无疑都是最好的诱饵兼筹码。

    明白这点,萧宸一方面对自个儿此前亟欲离京的莽撞有些懊悔,一方面却也给此事勾起了几分雄心壮志和跃跃欲试,想着若能亲自破解阴谋、揪出幕后黑手,倒也不枉他两世经历的诸多磨历,和父皇与沈师的尽心栽培了。

    不过意动归意动,事情的轻重缓急他还是分得清的。所以这些日子来,即使瑶州一带无数官员富商都想巴上太子一步登天,可对于那些千方百计投帖子邀请他赴宴或出外游玩的帖子,萧宸却都逼着自己按下了心底亲身前往试探的冒险想法一概选择了婉拒;平时则不出门则已、一出门便必然是前呼后拥、护卫无数,绝不让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有出手伏击的空隙。

    至于那些或明或暗送到他手上的人和财……前者他一般直接打发回去;后者则直接被他当成了善款,造册列名公布后直接将钱财回馈乡里、救济百姓了。

    萧宸这么做本只是为了釜底抽薪、在婉转表达态度的同时彻底绝了那些人的念想,不意名册公布后,却反倒在那些不知内情的瑶州商贾富绅之间掀起了一股捐款潮……寻思着多募一分善款、国库便能少一分支出,考虑到日后的北伐大计,萧宸便也就将错就错,来者不拒地接受了这些瑶州富户的善心。

    尽管这种过分谨慎的做法让年轻的太子少了许多与可能的嫌疑之人交锋试探的机会,但有太子卫队在明、潜龙卫在暗,再加上那些向他示好的官员富户们言词间或多或少透出的蛛丝马迹,种种情报相加,即使萧宸在这方面的本领仍未磨练到洞若观火、明察秋毫的境界,也凭借着过往的学习和沈燮的指点摸索出了个大概。

    这世上本没有真正天衣无缝的事儿;能否找出那道关键的缝隙来,说到底还端看个人的眼力和手段。若春汛之事真是某个隐于暗中的势力所为,己方固然因此失了先手,却也有了循隙追迹、就此逮住对方狐狸尾巴的机会。

    毕竟,不论隐藏得再怎么深,一个势力既然存在,就必然会留下相应的痕迹;差别只在于掩饰的手段是否高超到足以掩人耳目而已……而萧宸需要做的,就是把握住对方由静转动的剎那留下的痕迹,藉此顺藤摸瓜地循线揪出对方的身分。

    事情的发展,也确如他所预期。

    因棱江已有数十年不曾决过堤,暴雨来临前,尽管两岸的居民商户也或多或少做了些防灾的准备,却几乎没有像几十年前还未有瑶州大堤时那样、一到雨季就忙着举户搬迁的。换言之,若有当地居民或势力像是预感到会发生什么般早早避居他处,无论明面上打着的理由再怎么合情合理、冠冕堂皇,十有八九都与那潜伏暗中的势力有所牵连。

    而潜龙卫调查的结果也证实了他的怀疑。

    此次春汛,正临着瑶州大堤、受灾最为严重的几个县里,确实存在那么几个在大雨来临前因故离开当地、并因此侥幸逃过一劫的幸运儿。待萧宸寻来这些人的背景资料进一步核实排查过后,还留在嫌疑名单上的,便只余下了四组人马。

    这四组人马,分别是吴记粮行、风扬镖局、晁氏马帮,和此次受灾最严重的棱阳县县令及其一干亲随等。

    吴记是瑶州三大粮行之一,因近十年才真正崭露头角急起直追,故传承至今虽已到了第四代,在瑶州商界却仍旧被视为新秀。据传吴记之所以能有现今的发展,还得归功于现任当家吴秀柊年少在外游历时的一场机遇,瑶州商界也一直都有吴秀柊上头有人的说法。不仅如此,这些年来,吴记在商场上的表现堪称无往不利,当地官员也都颇乐于让他引为倚仗,自然让这类传闻越发甚嚣尘上。

    此次春汛前,吴秀柊借口老丈人病危,带着妻儿和几名心腹到岳家所在的岐阳县探视去了,直到春汛遭灾的噩耗传出才匆匆赶回。吴记起家于棱阳,这些年的发展重心虽渐渐往州治所在的连宁县移转,但总号的牌子仍是挂在棱阳老店底下。吴秀柊躲过了一劫,代替他坐镇棱阳总号、且向来与他不怎么对付的堂兄吴秀桐却丧生于洪水之中……这一死一生,自然很难让人不多想几分。

    风扬镖局的情况也与吴记有些类似。

    这间镖局位于连宁县,也是瑶州近年来声名鹊起的一方势力,在道上颇有些人面,和瑶州几大商号亦保持着相当不错的合作关系;吴记粮行也是其中的一员。

    不过和吴记的状况不同,因连宁县本就不在此次春汛的影响范围内,风扬镖局就算与那幕后之人有所牵连,也没有刻意躲避的必要。这间镖局的异样之处,在于大雨来临前,他们据说是受了吴记委托、曾派遣一支护镖队伍前往吴记粮行位于棱阳的总店。结果吴记位于棱阳总店的人手无一幸免;而风扬镖局派出的这支队伍,却在春汛爆发后不久全须全尾地回到了连宁县。

    对于己方缘何能如此幸运地逃过一劫,领队的说法是他们在半途遭遇巨石拦路,颇费了些功夫绕道所以延误了行程,不想却因此躲过了一场大难。因几人颇受了番惊吓,总镖头还特意给这几个手下放了大假,又支应了不少钱粮充作补偿,让知情人纷纷大赞总镖头处事仁义、行事颇有豪侠之风。

    可在萧宸看来,那镖局主事者之所以如此大方,目的只怕不在于压惊,而在于封口……毕竟,风扬镖局能在短短几年内迅速在瑶州商界立稳跟头,靠的不光是人面,还有对于各种行镖路线的熟悉和掌握。那支护镖队从连宁前往棱阳时,沿途虽已乌云罩顶,却根本还没开始降雨;无论他们再怎么绕道,也不可能拖到春汛爆发才堪堪抵达受灾地区外围。

    换言之,这些人的行程当中存在着相当长一段无法解释的空档;而兴许也是这段空档……让这帮见惯生死的江湖人为此日夜心惊胆跳、难以成眠。

    萧宸对此有了些猜测,便进一步嘱咐潜龙卫暗中作局、设法从几人口中套出些线索;自个儿则在暗暗留心的同时,将目光移到了行事同样颇有些可疑的晁氏马帮身上。

    晁氏马帮严格来说并不是瑶州本地的势力,而是一支长年于关内外来往走货的马队。根据潜龙卫的调查和鸿胪寺的记档资料,这支马帮的成员多是康平乱时遭北雁劫掠的边疆百姓,为求自保才结成了乡勇。后康平乱弭,宗族中便有人提议直接将这支队伍转为马帮出外行商,也好多获取些财物重建家乡。因马帮的主事大锅头姓晁,遂以晁氏马帮称之;迄今也有十多年的历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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