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妃终于没法沉默,他觉得,如果让楚歌开口了,他的心血或许都要白费了。他出声,吸引住所有人的视线“陛下,这样的亚兽人,实在不应该被竞选入皇宫……”
他期盼地看着赫尔曼,期望这位皇帝能够给楚歌判罪,不要听对方的狡辩之词。
他肯定会这样的。
而且楚歌也没胆子打断陛下的话……吧?
然而事实注定要让雪妃失望了。
“你觉得他说的都是真的?”楚歌把目光转向雪妃,笑得从容,从他的面上,看不出一丁点的被人为难的窘迫,反倒是非常地……盛气凌人?
雪妃既然站了出来,也算作豁出去了,他指着楚歌道“都到这份上你还想遮掩,你敢说那兽人与你无关,与你无关他怎么会为你做事?”
楚歌挑了挑眉“你不需要验证一下就知道他是为我办事了?”
雪妃理直气壮地哼声道“这还需要验证么,刚来这里的时候,你不是还向大家炫耀你的情人么?事到临头,想矢口否认不成?”
楚歌心中直骂原主蠢货,面上却是淡定。
“所以,你就可以忽略这位……唔小偷先生模糊事情发生时间点的事实么?”楚歌戏谑地反问,“或许,我们可以让小偷先生好好说说,他是在什么地方收到我送的羊皮卷的,以及什么时候拿到我的令牌的?”
楚歌实在太坦然了,坦然得先前还一面倒、给楚歌判死刑的亚兽人都怀疑了起来。他们将视线移向雪妃与那个瘫软的兽人小偷,期待两人的回应。
兽人并没有转向楚歌,脑中想着雇主交于的时间点,说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楚歌怔愣,继而笑了起来,他看向赫尔曼道“陛下,我是无辜的。”
赫尔曼点了点头,满眼的宠溺几乎都要溢满出来,他低声回道“嗯……我知道。”继而,他转向了兽人,对暗卫吩咐道,“把人带下去。”
雪妃还是一脸不解,但她此刻的不解,却多了一份惊慌,带着那么些意料之外的难以置信,这时候,他甚至都没有想过,他的错漏出现在了哪里。
这时候,他忽然想起,一个月之前的某一天,苏瓦踢着花园石头骂骂咧咧的,似乎再说……金屋藏娇?
莫非,他把时间定在了不该定的地方。
他焦急出声“陛下,不要这么武断,或许那位兽人不过是记错了时间!”
楚歌刚想挣开赫尔曼的手,这么一顿,然后,这动作就这么大剌剌地暴露在了雪妃的面前。
雪妃嘴唇颤动,他终于知道,他忽略的最主要的问题是什么了。他的这个计划,全然在楚歌尚且比他们多受了一点关注的基础之上,而现如今,他明显错估了形势。
他的牙齿似乎也跟着不受控制地颤抖。
“我似乎忘了宣布一件事。”赫尔曼的声音,在这一刻仿若法官的锤棒,敲定,便无转圜余地,“我已经找到了天煞帝国的皇后,而他也将在一个月后加冕,同时,帝国也不需要皇后的备选人了。”
他说着,拉着楚歌来到了雪妃的面前“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当初的告密,如不是这样,我也注意不到他。”
雪妃瘫坐在地上,他觉得,他似乎做错了一件事情,不对,他做错了好多件事情。
明明他费劲了心机挤掉其中一个备选人,明明他让这个愚蠢的家伙兜不住把有情人的事情说出来了,明明一切都很完满,他的权利与财富唾手可得,结果到头来却是功亏一篑。
为什么,有兽人会不在意自己未来妻子的心上人呢?
雪妃想,他不明白,他或许也永远不会明白。
赫尔曼在亚兽人的祈求声中毫无留恋地转身,带走了楚歌。
但是他真的能够如同雪妃所想的,对于这件事情一点芥蒂都没有吗?
当楚歌被带到了赫尔曼的房间,当他们身边一个侍卫暗卫都没有的时候,赫尔曼不期然捏住了楚歌的下巴。
楚歌一惊,下意识就要反抗,却发现自己以往无往不利的《朝歌》此刻如同死了一般,运转不起来,也起不了任何的助益。
“赫尔曼?”
“你心上人到底是谁?”赫尔曼问道,他的眼睛看着楚歌,似乎诉说出一种难以排解的怒。
楚歌心虚地低垂下眼,好半晌,才从喉咙之中冒出来“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不是突然,只是你一直没有给我回答。”
楚歌一哽,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轻轻敲击了两下,一道影子从不知哪儿地方钻出,跪在了楚歌和赫尔曼的面前。
赫尔曼面上露出被打扰的不悦,口中蓦然吐出“说!”
“陛下,血人帝国……”
还未等暗卫说完,赫尔曼蓦然打断“把所有人叫到会议室!”他的语速很快,快得带着急切,这是楚歌第一次听到对方用这样的语速说话。
话音才落,暗卫飞檐走壁离开,楚歌才迟疑地问道“我可以帮上什么忙?”
“不……”赫尔曼话才出口,又改口道,“你待在皇宫里面,这里有圣树,是绝对安全的。”
楚歌有些恼怒于对方的小瞧,之前他的行动没有证明,他也是很强的吗?
然而,还没等他有任何的分辨,赫尔曼便突然转身回头,留给他一个背影。这个背影显得有些孤寂,但是却代表着强大,代表着对于天煞帝国的守护。
……
冰冷的靴跟敲击着地面,发出掷地有声的规律音响。良久,一道淹没在脚步声之下的嗓音传来,低低的,却不是磁性的那种低,反倒隐藏了些不悦。
“是否查出来了?”
“陛下,金牌雇佣兵撒切尔交代了一切,只是他也不认识‘穆学长’。”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