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在追那阴魂的途中,感觉他并不是毫无目的地在这个市内冲撞,而是径直朝着一处而去。我感觉,越往那个方向去,那个阴魂身上染着的那种味道就越重。而且,在半途中,我还截到一个有着同样味道的小鬼,只只不过不如那个阴魂年代长。还有……”
“还有?!”
“方才大厅里的那个女鬼,身上也有那种味道,只不过要浅淡得多。”顾琰越说,眉头就皱得越紧,“所以,我怀疑,他们是从同一个地方出来的。”
大师傻眼“你的意思是,这不是一个,而是一窝?!”
68难言之隐
“一窝”这个词显然戳到了苏困的g点,只见他一蹦而起,“嗖”地窜到了大师身边,抓着大师的肩膀晃道“大师求符救命!”
“嘎?”大师被晃得直翻白眼,连连道“什么符?你先把你的手拿开,没大没小!”
“把我跟顾琰绑定在一起的符,他去哪儿我去哪儿!”苏困思考了半天,还是觉得这样比较保险。尽管顾琰的工作就是追着鬼跑,但是这么多日子相处下来,苏困发现,只要顾琰在他旁边,他的胆子就跟充了气的皮球似的,饱满圆润有光泽,别说之前离他十几公分远的女鬼了,就算来只更恐怖的,直接贴在他脸上跟他鼻子顶鼻子,他估计都不会怕。
所以,他宁愿跟着顾琰天天撞鬼,也不要自己呆着。
大师眨巴着黑豆似的眼睛,看了他数秒,然后把手伸进身上挎着的布兜里掏了半晌,掏出一捆麻绳,道“喏,知道怎么用吗?把这头在你自己腰上缠几圈打个死结,再把另一头在顾琰身上缠几圈打个死结。”
苏困满脸兴奋地接过麻绳,摸了摸,低头问大师“这就是传说中的道家法器?长得跟普通绳子真像嘿。那啥,拴上之后是不是就会像那些小说、电视里的那样,发个光,然后就消失不见,但是效力还在?”
大师翻着白眼望着天花板“咳,什么叫像,这就是普通麻绳儿。”
正打算往腰上绕的苏困“……”尼玛!这简直是对老子智商、情商极大的侮辱……
看到苏困一脸悲愤的样子对着大师碎碎念,顾琰无奈地伸手,打算把这货拎回自己身边,结果却见大师的腰间拴着的另一个小布兜儿扭动了几下,然后紧收着的兜口被挣扎得松开了一些,一只圆滚滚的火红色脑袋探了出来,接着大师那只名为石榴,能随时变换大小的坐骑,从布兜里扑腾了出来。
它那寻常情况下巴掌大小的身材,看起来略有些胖,但是脖子倒是很细长,显得比例失调得极具喜感。尖尖的鸟喙还叼着一张的符纸,上面用朱砂画着一坨看不懂的东西。
苏困看着石榴飞到自己面前,将符纸放在自己的手掌上,然后又扑扇着翅膀朝大师飞去。
“看!你家红毛小鸟儿都比你靠谱!”苏困得瑟地晃着那张符纸,一边在身上比划着,不知道贴在哪里合适,一边冲大师道“用麻绳儿糊弄我,现在还不是被我拿到符纸了嘛?呵呵呵呵!”
大师抽了抽嘴角“老夫劝你别贴,我家石榴使坏呢……”
“啊?”苏困茫然看他,“使坏?这不是绑定的符纸?那这是神马?”
“让你开不了口的符纸。”大师扭开脸,都不忍心看他。
苏困“……”老子已经沦落到鸟都能欺负的地步了?
一旁围观了好久的耿子墨默默仰脸冲项戈吐槽“智商是硬伤,送医院也救不了。”
看不下去的顾琰面瘫着一张脸,果断继续之前的动作,把苏困拎回身边,冲大师道“大师,借用一下您的坐骑可好?”
正在绕着布兜飞,打算朝里钻的石榴声嘶力竭地抗议“叽——!!”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回了布兜,顺带用嘴收紧了兜口。
项戈默默望天世界观被毁成硬伤,也救不回来了。
苏困默然片刻,觉得果然世上只有面瘫好,于是他扒着面瘫的手腕,郑重地嘱咐道“那什么,大师不是说那一窝鬼要么都游荡了百来十年,吸了无数残魂碎魄,要么就是被人圈在极阴之地压着么?结合你说的那些情况,那看来就是后者了。既然都圈在那里,那就拜托你们务必尽早把那群生物解决掉,老子的生命安危现在就攥在你手里呢顾琰同志!”
“……”顾琰被他那模样弄得格外无奈,于是伸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两把道“不要整日把老子二字挂在嘴边。”
苏困“哦。”你抓错了重点啊顾琰同志!!
“等等!”就在重人打算商议一下,该如何处理那些阴魂,才能尽量一窝端,把对普通市民的伤害值减到最小时,苏困突然挠了挠下巴,道“大师你把那话再重复一遍。”
大师一头雾水“什么话?”
“就是那一窝都被圈在某个地方压着那句。”苏困皱着眉,好像在回想什么的样子。
“……”大师无语,“你自己不是都说过一遍了吗?”
苏困歪了歪头“我就是觉得,这话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呢?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所以让你说一遍给我听听,指不定能想起来。”
大师已经被他磨得彻底没了脾气,也不跳脚嫌他打断他们的商议了,只捋着胡须想了想,道“老夫的意思呢,就是指那一群鬼,或是其中的一部分,应该是年代相当久的老鬼了,被术士也好,仇人也好,或是其他心怀不轨的人,安葬在了一些并不适合立墓的地方,额……也有可能是安葬之后被后来的人挖出来或是将魂魄引出来,换到了某个风水极恶的地方,它们被圈在那里,压了百来十年,不得超生,不入轮——嘶——”
他说着说着,自己也琢磨出不对劲来了。
苏困“啪”地顺手一拍顾琰的胳膊,叫道“我想起来了!就是这个!你们之前说到那个什么皇帝的时候,也提到了类似的。”
项戈挑了挑眉怎么连皇帝都扯出来了?
耿子墨倒是知道当中的一些事情,于是下意识地看了顾琰一眼。
只见他那两道斜眉猛地蹙紧,在眉心处拢出了两道深深的皱痕,一向平静如深潭似的双眸里泄露出浓重的厌恶感。
同时看向顾琰的还有苏困,这货说完发现自己好像提到了不该提的人,于是捏了捏顾琰的手乖乖认错“额……我刚才嘴贱了,不该又提那个昏君的,应该是我想多了,那位不是后来跑出来作死,结果被大师收了么,所以应该跟他没关系,是我脑洞开大了……”
在苏困说话的时候,顾琰下意识地看了大师一眼,却发现大师的表情有些古怪。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上一回看到他类似的表情是在奶茶店的时候,他们一群人跟着房东过来照顾苏困的生意,结果也提到了那个昏君。
顾琰想了想,当时房东似乎也是提到了“那昏君出来作了回乱,结果还没成功,就被大师给收了”之类的话,站在他旁边的大师听了,就像现在这样,神情中略带着一丝尴尬。
“大师,你……”安抚性地拍了拍苏困的手,示意自己并不怪他,顾琰迟疑了一下,然后冲着大师开口道“你是不是有难言之隐?”
原本一门心思听着他说话的苏困默默扭开脸现在听到这个词就会不由自主地朝某些生理问题上想,真是太对不起这些正经的古人了。
大师显然也对这个被广泛用于各色小广告的词有些无语,嘴角抽了抽,才又恢复成先前的那种神情,只是被顾琰这么问出来之后,单纯的尴尬中似乎多了不少歉意。他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道“这件事说来话长……”
听了他说的这句话,再加上他现在的表现,顾琰脑中浮出一个不太好的猜想“大师,莫不是当初……你没能收走那昏君?”
“啊?”苏困睁大眼睛看了看顾琰,又看了看大师,希望他能出口否定掉这个猜测。
谁知大师没有立刻反驳,而是沉默了一段时间。
他这一沉默,顾琰的脸色便猛地一沉,苏困也觉得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