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遇一愣，歉意道“抱歉。”
“没事。”苏一岚笑笑，“等等再拍一条。”
木门静悄悄地打开，顶着玉冠的杨泽探了头出来，领口完整地包裹脖颈，连一丝多余的风情都没显露。这装扮让戚遇又是一阵似曾相识的茫然，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是满脸的欲言又止，但碍着别人在场都咽了回去。
好在今天之后的拍摄中就不再有让人觉得相似的场景，大家也只当是影帝无关痛痒的一个小失误。
拍摄的行程安排的很满，两人被安排住在不同的房间，为了防止被其他人看到，两人都没有去对方的房间过，也就根本没有多余的机会能够坐下来讨论一下。
但在之后的拍摄过程中，戚遇脑中总是会忽然闪过那不知何方落雪的长阶，紧闭的山门，沉默负手的青年和眼底诡谲的少年。
那些景象一层覆一层，一层覆一层，戚遇仿若站在山崖之上，看着云雾缭绕的底端的景象一日较一日清晰。
像是惶恐又像是期待，他的手按在礼物顶端的缎带上，差一点就能抽开，却又不知道具体时间。
杨泽杀青前的一场戏，是男女主下山之后，师尊在紫云山巅独自迎来了死亡，他跟着特效组的老师在身上贴好血浆袋，又教了几次怎么使用才放心地让杨泽可以准备拍摄了。
上场前杨泽看了一眼戚遇，他和女主演站在边上对下一场的台词，似乎是感觉到杨泽的目光，他也跟着抬头看了过来。
杨泽笑着装模作样地对他鞠了个躬，摆足了并不熟悉的后辈模样。
苏一岚看到了，笑道“这个杨泽很聪明，演技也不错，以后应该能大红大紫。”
公事以外就不爱理人的影帝难能可贵地给了一个赞同的点头，目光已经移了过去看杨泽的表演。
剧情里没有明说，但是大家都了解一个设定就是妖王原来也是师尊的大弟子，甚至严格说来应该算男女主角的“大师兄”，但后来心术不正被掌门赶走，心有不甘才堕入妖道。
此刻杨泽面对着妖王的演员，面如寒冰，声音严厉，恍若与旧日重合“你心术不正，执念深重，命本该绝。”
戚遇一时恍然。
耳朵里有另一个声音和另一张面孔，又好像不止同一个声音与面容。
他看见妖王的剑贯穿了杨泽的胸口，血浆袋裂开，鲜血染红了白色的锦袍，脑海中出现的却是青年被一刀刀凌迟的伤口，黑洞洞枪口顶在胸膛上艳丽而笑的少年，还有被按在婚礼现场倒在鲜红绸缎上七窍流血的青衣男子。
血浆顺着长袍滴答落地，戚遇听见不同又相似的语调在耳边长吁短叹，大惊小怪
“爸爸！系统爸爸！！”
“这金手指是不是太大了？这算作弊吗？？”
“系统系统！你怎么才来！”
“他们于我而言，都是任务，真要说……只有你还算真的。”
一切如同昨日再现，浓雾散去，缎带拉开，谜底揭晓。
嘈杂的声音皆数散去，来回奔跑的人们连同空气中的灰尘一同凝固在原位，杨泽没等到妖王的下一句台词，茫然四顾，最后对上了自己的视线，愕然睁大了眼。
年轻的影帝对他微微俯身，声音里裹着久别重逢的温柔
“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以为我写了一个亿，为什么才2800+？？？
第133章 放我下去，我没考驾照！
杨泽懵了。
他穿着一身血淋淋的锦袍站在绿幕前呆看着对方，看那个熟悉英俊的青年略过被暂停的一切事物向自己走过来。
像是有看不见的光影抚过他的身体，漆黑的发和眼睛如同褪色水墨画的一般流淌消失，露出熟悉的银灰色的双眼和柔软的白发，他在杨泽的面前停下脚步，是熟悉的认真和隐晦的温柔“先生。”
杨泽呆呆看了一会儿，鼻子抽了抽，就汪一声大哭起来，口不择言地声音都提了一个八度“你这个死鬼怎么才想起来啊！！！！”
系统立马乖乖张开手给情绪崩溃的杨泽一个安慰的拥抱“对不起，先生。”
这道歉一如既往地四平八稳毫不掩饰，杨泽哼哼唧唧地回抱了一下系统说“你就知道用对不起堵我，你这样我多尴尬啊qaq。”
“先生还是可以不原谅我。”系统冷静地分析道。
杨泽笑起来，终于可以伸出手大摇大摆地摸一把系统的滑溜溜的帅脸“不，还是原谅你了，不然你一个生气又失忆了我找谁哭去。”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声音就沉了下去“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你知道是时空管理局做的吗？”杨泽问。
系统面无表情中带着一丝阴沉说“我的主程序毕竟是他们创造的。”
杨泽犹豫了一下“我记得那时候路洋和我说的是这一整个世界你都会失忆的。”
系统轻蔑道“呵呵。”
哇，我男人一想起来就这么酷这么炫这么拽！
好有安全感啊！
杨泽又问“你回想起来了，时空管理局会来找你吗？”
比如说就那种很常见的剧情，棒打鸳鸯王母娘娘冲上来就拉开了两人还哐当丢一个银河在中间，然后两人又要费上20多章的剧情克服重重困难与世界为敌才能在一起那种。
想想就很累，累中又带着一点吃鸡，真是让人难以抉择。
若有所思的系统银灰色的眼睛中似乎有代码快速划过，几秒后平静答“先生不必担心。”
安心与信赖的系统一定是悄悄去使绊子了，杨泽毫不怀疑，非常放心地对系统露出一个狼狈为奸的笑容，然后完全不在乎周围暂停的世界，拉着亲亲系统的手绕过恍若卡带的众人，找了个软乎乎的沙发坐下。
系统温顺地坐在杨泽的边上，低眉顺眼恍若被地主家洗脑的童养媳，而地主家的傻儿子杨泽摸了摸下巴说“我想和你谈一下我们俩的事。”
系统一愣，神色间过于阴冷的情绪很快被重新掩盖过去，等杨泽看过来时乖乖说“好的。”
“这个世界是基于你的需求设定的吧？所以在这个世界里我就是我。”杨泽想起这张和现实里一模一样的脸和熟悉的老妈，一声长叹，“明明是要当影帝的设定，你也不知道给我加点颜值buff。”
系统认真答“先生这样就很好。”
“哪里好了，就是路人脸，偏偏还要当影帝，真是一点捷径都不给我。你说说前几个世界哪张脸不是贼吉尔好看，光是杨小公子那张脸就够浪了——”杨泽说到这里就激动，一拍大腿，“你再说那个杨习静，那个肯恩！你怎么这么浪费！！”
“可那都不是先生。”
系统说。
“不论先生是什么模样，只要先生想，都能成为影帝。”
系统不会说的是，即便他是戚遇的时候，这个世界就已经被修改了太多地方——被删除的配角，被扭转的性向，甚至是加速通过的剧情。
在杨泽看不见的地方，故事线早已经被扭转过了。
这世界为杨泽打开的后门从来比杨泽想象的多，但给杨泽关闭的支线和限制的自由度……也从来都比杨泽以为的多。
系统从来不是没有故事的童养媳，可杨泽是真智障的傻儿子。
如果哪天杨泽知道了，大概会感叹一句没想到你这看着浓眉大眼的原来也会黑化！
不过当然了，此时此刻杨泽并不知道，还在被系统撩的不要不要又演技满分地故作矜持端庄“你觉得你乱给我开金手指我会开心吗？”
然后一个抬手阻止了想说话的系统，露出邪魅的微笑“当然会啊！”
系统欲言又止“。”
在让时间重新流动之前，系统问杨泽，要不要快进时间到直接当上影帝。杨泽非常震惊和心动，但还是艰难地阻止了自己。
“不不不都玩到这里了，好歹合理一点，别那么猛。”
系统微微颔首，杨泽往自己原来的位置走出两步又转回头来，对他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我真高兴你全都想起来了！”
——
《君华诀》拍摄完成的时候已经是夏天了，系统就像是一夜之间解锁了全部成就的高玩，一瞬间就脱离了普通人的限制，和杨泽之间再也不存在异地恋的问题。
只要杨泽喊一声，不管系统在哪里都能五秒内闪现出现，附带小笼包汤圆炸鸡若干，甚至体贴地给杨泽直接抹掉了一吃就胖的设定。
杨泽感动地当晚就去小吃摊吃到站不起来，满嘴抹油，热泪盈眶。
《君华诀》上映的时间定的是暑期档，在这个中途杨泽又接了两部剧，争取更多的曝光度，然后在系统的帮助下以一种异常迅速的速度结束了拍摄，又开始了跟组宣传的日子。
一切辛苦都被系统轻描淡写地淡化了，杨泽也乐得轻松，两人一起坐飞机四处宣传时就和地下党接头般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那些当初和戚遇欲言又止不能明说的事都能拿出来唠叨唠叨。
杨泽很安心，安心又自在，他喜欢戚遇，但更喜欢系统，就像是比起黑发黑眼，他更喜欢系统如同玻璃珠一样的银灰色的眼睛，也更喜欢系统任他为所欲为的无奈表情。
喜欢得忍不住就亲一亲，抱一抱，卖个萌，撒个娇。
然后具体是哪一天，杨泽其实不大记得清了，应该是宣传接近尾声，剧组又安排了一次酒宴。杨泽和另外几个不太重要的小演员开开心心勾肩搭背地喝了一晚上，最后跟着他们装模作样地去和戚遇敬酒。
小演员们说着“戚哥，承蒙照顾，以后我们还会继续支持你”云云，杨泽跟在边上满脸通红地举杯说“戚哥我是你头号粉丝啊！”
那天酒店灯光明亮，杨泽看见系统的目光像有什么在跳动。
散场时杨泽绕开了众人，一如既往地跑去系统的车里，然后对着已经见怪不怪的小吴助理亲切微笑“吴哥！”
小吴助理目不斜视“杨哥。”
杨泽笑嘻嘻，然后悄悄给系统打了个手势，系统熟练地直接给小吴助理开了屏蔽系统，不会听见不该听的。
“我还是叫你戚遇吗？”杨泽问。
系统“先生顺口就好。”
“可我还想给你起名字。”喝了酒的杨泽最擅长的就是蹬鼻子上脸，一边把系统的刘海扎起一个揪揪一边说。“戚遇是时空管理局给你取的，嗯，不算数不算数。”
系统由他“好。”
“那叫你什么？和我姓吧，杨系统怎么样？或者杨系？杨统？”
系统叹口气，像是无可奈何又无计可施“先生……”
杨泽立马举起手“不给你起了不给你起了。”他瞅着系统这张脸，怎么看怎么喜欢，一下子就笑了起来，“我爱叫你啥就是啥。杨宝贝，杨乖乖，杨系统，杨大傻——”
杨系统低头把杨泽剩下的骚话给堵回去了，模糊的视野里，杨泽又看见了那个自己给系统扎的小揪揪，于是在唇齿相离换气的间隙嘿嘿嘿笑了起来，腻歪地说“哇，贼喜欢你。”
然后杨泽是真的记不清发生了什么。
似乎是回了家，似乎是被轻手轻脚地放在床上，似乎是有亲吻和低语，还有拥抱与抚摸。
第二天，杨泽摸了摸自己的屁股，不知道该用个什么表情面对失身第一夜。
哎，算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做事涩情点是正常的。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美滋滋
不想写了，想给杨泽一键封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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