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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 第5节

作者:鬼面苏妖 字数:23495 更新:2021-12-22 09:00:50

    鉴于那日心绪不定导致对容启淮发了大火,事后胡京京颇有些小儿不教兄之过的自觉,面对容启淮的靠近便多了几分纵容,在行举上有意无意地也会提点多少。

    胡京京让胡老爷子通知胡娉婷过来接人,于此他的理由也很充分,胡闹也有个度,容启淮毕竟还小还要继续学业,总待在这边也没什么好处。

    容启淮正乐得和胡京京亲近呢,一听着消息他就有点懵了。

    “哥,我不想回去。”时长不短的相处已经让容启淮打心底认可了这个兄长,不过小孩性子倔强,逆反心理很强,若不是一直被压着性子,估计这会儿早跳起来跟胡京京叫板了。

    胡京京不理他,哪怕很多时候他将容启淮吃软不吃硬的性子看得分明,但是遇到正事,该咋样还得咋样,他是一点屈尊哄他的心情都没有。

    “我已经让姑姑过来接你了,你先把东西收拾收拾。”

    “我不回去,我”

    胡京京面无表情,“跟我撒娇也没用。”

    眼皮一翻,无情道,“我、是、不、会、养、你、的。”

    容启淮一噎,气个仰倒。

    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完全不给容启淮反驳的余地,胡京京对他可没什么怜惜的心理,为让容启淮意识到他的无理取闹,胡京京连他今天的零食和饼干都给取消了。

    容启淮捂着心肝,简直被他的无情无义给气哭了。

    这两兄弟即便因为父亲不同,性子多有迥异,但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性却是一致无二,眼见着容启淮气势弱下去了,胡京京又特么蛇精病的觉得理亏了。

    唉,弟弟这么崇拜我可是我一点都不觉得高兴真的是好烦恼的感觉仰天胡京京正经脸觉得,自己还是很有义务去安抚下这个年轻不懂事的小朋友的。

    “姑姑最近挺忙吧,姑丈最近应该的也挺忙,听说你很快要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了,有空代我问候一下,也不知道是你哪个阿姨的孩子你爷爷估计得高兴疯,你要有空就陪他坐坐,毕竟你也是姓容的。”

    翻译过来虽然你母不靠谱父不着调自己脑子也不是特别好使,瞧着智商格外令人捉急,但是,曾经有一条现成的大粗腿放在你面前,如果你不珍惜胡京京意味深长,一脸孩子你还有救千万不要放弃治疗,如果放弃你就真的是完蛋完蛋了丫的同情脸。

    容启淮呵呵一声,强忍着才没对这个蛇精病兄长糊他一脸,几乎咬牙切齿道,“那可真是谢谢表哥了。”

    “客气啥,应该的应该的。”艾玛,搞得这么正式,老子都要不好意思了,多羞涩啊。

    容启淮气地转头就走,免得每次看到胡京京偶尔神经错乱表露出来的那一脸尔等屁民怎能领悟老子的心情的贱笑脸,真的是好想睬他一脸怎么破

    喂,胡大爷你掉粉了喂

    胡大爷直接翻个白眼,这孩子简直没法带了。

    胡娉婷来接容启淮的时候,胡京京站在高高的楼梯上居高临下看着他们,什么话儿也没说。

    容启淮回头,定定看了他许久,才拎着他为数不多的东西转身走了。

    胡娉婷视线敏锐地在两人之间徘徊,有些不悦地发现这两人之间的气氛竟莫名地让人插不进去,说不上亲密却绝对不是没联系,这让她心里有些隐隐地不安。

    车上,容启淮一路都很沉默,对胡娉婷的各种问话都不怎么回应,偶尔问急了就扭过头不说话,瞧着和以前的差别不大,倒更像是一个青春叛逆期的孩子,胡娉婷有心想缓和下自己和孩子之间的关系,但是容启淮显然没有那个心情。

    他微微低着头,神色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心里的手机,开启手机密码锁,屏幕封面的两个各干各事的少年就是他和胡京京,这是他趁胡京京没注意,借着前后位置不同巧妙结合镜头偷偷拍摄的相片。

    容启淮对胡京京的存在一直觉得很神奇,当然,他所了解地还远远只是一部分,更为机密的东西胡娉婷还没胆大到给他说这些,但是仅就他了解的东西就已经颠覆了他这十几年的认知,有些讶异,又觉得并不太难以接受,如果他的哥哥是胡京京的话儿。

    他们有许多相同和不同的地方,但胡京京到底和他是不同的,不仅是个人资质问题,更因为各自在各自家族中的地位,与胡京京在胡家独一无二的继承权相比,容启淮要想在容家得到什么就很有限了。

    不过,想到胡京京昨晚特意给他的劝告,容启淮心中一暖,微翘起唇角,来自于兄长的关心,感觉还不赖嘛。

    虽然不知胡京京是怎么得到这种重要的消息,但是对于意外得知自己在容氏集团竟然能继承有百分之十二的股份权的容启淮来说,这的确是个令人惊喜万分又疑惑深深的事情。

    大概他最奇怪的地方就是,既然远在胡家的胡京京都能知道的事情,而作为最宠溺自己的母亲胡娉婷却一次也没有告知自己这个消息,是忘记说,还是压根就不想告诉他这不仅让容启淮怀疑其胡娉婷的用心来,更因为他知晓自己母亲这些年来为了能在容家的产业上插一脚到底费了多少心思,也因此在心里埋下了一根刺,一颗深深忌惮的心。

    不管胡娉婷是不是他母亲,作为容家人最为特色的一点就是,他们深以自己的姓氏为荣,容启淮亦是如此。

    胡京京就是看穿了胡娉婷现在一丁点都不敢轻举妄动的局面,所以他才敢如此有恃无恐地在容启淮这张白纸上任性地涂抹,至于会给他亲爱的姑姑造成什么重大后果,这就不是他能管顾的到的,毕竟,他说的也算是事实,只不过这件事往前提早了许多年说出来而已。

    胡京京百分之一百的确信,有关继承权的事宜胡娉婷是一定清楚的,但事实上是,胡娉婷知晓的时间得往后推上好几年啧,真是坑的一手好姑姑啊。

    不过,最让胡京京意外的大概还是容启淮,天知道上辈子两人简直势同水火,每次见了面就要对着狂吠一通,搞得胡京京本来就不太好的脾气一次次爆发,几乎到了只是见面就会产生生理性作呕的反应。

    但是,这辈子两人竟然能和谐相处到现在,胡京京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容启淮竟然还有恋兄情节,所以说,他上辈子是因为被拒绝恼、羞、成、怒才这样死咬着他不放

    咳,咳咳,胡京京默默掩住嘴角,死死压住心中的得意,作出一副自己好烦恼,唉自己真的是不想不想一点都不想的模样,谁让那死孩子这么喜欢哥呢。

    胡京京有些小心虚,明明打算好绝对不插手容家的事情,结果还是再胡娉婷和容启淮一次一次跑上门来的时候起了一丝怨愤的情绪,他有些无力地想,大概他真的是跟容家犯冲吧。

    朱葛鹏一脸郁卒跑来找胡京京,他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来胡家了。

    “我跟孙云要分手了。”

    一来就是一个深水鱼雷,扔完炸弹朱葛鹏自己讲自己摔在胡京京床上,抱着被子滚来滚去啊滚来滚去。

    胡京京默默往后退了一步、两步,在第三步站定。

    “我说,能别、把、你、的、鼻、涕擦在我的床单上吗”

    朱葛鹏反身瞪他,嘤嘤嘤狂捶床,简直心酸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兄弟你这样对待你的发小,你爷爷造吗好残忍,嘤嘤嘤

    胡京京被恶心地浑身一哆嗦,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沙发上坐下,挑着半边的眉,不耐烦道,“行了,别叽叽歪歪的,腻不腻歪啊你,一个大男人”

    “呸,谁大男人了,我是个少年,正当青春年少的大男孩,男孩你懂吗我是纯洁的”朱葛鹏两臂交叉,狠狠地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个no的姿势,一脸你的思想简直太猥琐的表情,当然,如果他能把眼里那抹微末的可惜和遗憾给收敛起来就更好了。

    要不是顾着两人的交情,胡京京真想扒了朱葛鹏脚上的袜子塞他嘴里,真是太不华丽了。

    “说吧,你又怎么了,我给你三分钟时间。”胡京京懒懒地窝在沙发上,随手翻着书本,凉凉道。

    朱葛鹏哼哼唧唧翻身坐起,捂着脸的手指偷偷开叉观察胡京京的神情,确定这不是在说笑之后,才一脸恹恹地道,“其实也没啥,就是我和孙云已经好多天没联系了。”

    “不是你故意冷落她”

    “我没有。”

    “不是她主动找你,你不理她”

    “不是,我”

    “这么欺负一个女孩子,你忍心”

    “”

    “一点小事儿就对人家弃之如履,这就是你一直以来的喜欢”

    “喂”

    “我看你也就这点出息了。”胡京京斜眼看他一眼,嗤笑着起身。

    朱葛鹏气急败坏地在后面跳脚,“我跟她生气还不是因为你嘛,你当我为谁啊混蛋”

    “得了吧。”胡京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这点屁事儿还要把我扯上。你就是觉得自己大男人主义的心受损,觉得孙小云竟然做出超出你控制范围的事情儿而恼羞成怒罢了”

    “啧,孙小云真可怜”

    “胡京京你够了,妈的,滚蛋滚蛋,老子简直是上辈子作孽了才会和你做朋友。”随着噼里啪啦一阵躁响,朱葛鹏趿拉着鞋子又风风火火跑走了。

    胡京京手里拿着周嫂刚烤好的饼干,轻笑着哼了一声,无声用嘴型骂了句,傻逼。

    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们,懵懂懂懂,但在潜意识中却已经隐隐约约有了自己的一番套路和逻辑,算不的清晰清楚,但是条条框框的要求还真不少。在这个年纪的他们总会将那些所谓的原则看得太重或者压根就没这意识,但是很多东西若放到十几年后来看,其实,那些言论和框架真不是什么大问题,说白了就是鸡蛋里挑骨头,少年人的坚持总归是比任何东西任何人都要来得神圣就对了。

    所以,对于朱葛鹏所说的那些要求和底限,放到胡京京这里,真的是不值一提,十分嗤之以鼻的东西。坚持是什么底线是什么原则是什么那就是狗屁。

    人活一世,不就图个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迟来的五一快乐,大家玩的开心点哈。

    、第二十一章

    这天正好,秋高气爽,胡老爷子拎着拐杖在院子里走路都带风,神气得很。

    小老头觉轻又睡得早,所以很早就醒来了。

    周嫂给他倒了杯热开水,小老头在大厅里枯坐了一会儿,跑到门口看了两次,巴巴念叨着,“说好这个点回来的。”

    胡京京昨天出去玩,晚上直接在袁唯生家留宿了,老爷子一觉睡得好好的,一早起来就开始等着了,说好早上一块吃早餐的。

    周嫂见人进进出出好几次,有些哭笑不得地开口,“京京从同学家回来还要点路的,时间耽搁不了多久,您还是坐大厅里等吧,外面风大得很。”

    老爷子坐在沙发上左左右右看了一通,左手搭右手,右手搭左手,这么来回几次折腾后,好歹安静下来。

    他看着墙上的钟表,眼也不眨地数着秒针,浑似整个人都跟着院子外头落叶的树枯穆起来。

    过了八点零一分,小老头又吊着脑袋看。

    胡京京匆忙忙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拎着老爷子喜欢的鲜虾蟹黄饺,一脸灿笑,“爷我回来了。”

    老爷子跟着起身,拎着拐杖老神在在地亦步亦趋跟在后头,翘着脑袋看他拿盘子装,问他,“同学家睡得好吗”

    胡京京点头,有些奇怪地抬头看他,“挺好。怎么了”他伸手探探老爷子的额头,一下就皱紧了眉头,“怎么那么冰”

    “周嫂,周嫂,给爷爷那条毯子来。”

    看见胡京京一通乱喊,面无表情之下隐隐有些薄怒的模样,老爷子反倒心安了下来,坐在沙发上一个劲儿摆手,嘟囔着,“没事儿没事儿,别小题大做”

    “爷、爷”胡京京瞪大眼,“这不是小题大做”

    老人家身体机能本来就没年轻时候的好,基本上了五十多岁就开始走下坡路了,更加上胡老爷子上辈子就是因为对自己身体的不太注意,才会在没有一个人知晓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离开人世,胡京京一直对此很自责。

    这样嘟嘴瞪眼的胡京京实在很是孩子气,许久没看见他这模样的老爷子有些好笑地点头,乖乖坐在原位看他上下忙活,沉寂的心暂时安稳下来。

    “早上起很早”胡京京看出了老爷子略有些苍白的脸色。

    “没有。”语气嗫嗫。

    胡京京狐疑,随即道,“吃完早饭等会儿让黄医生给你看看。”

    吃完饭黄医生过来来家了,测了血压和心跳,大体还是正常的,就是最近心情焦虑过重,多去外面走走散散心就好了。

    不过,焦、虑、过、重是什么鬼

    胡京京抬头看了一眼老爷子,面上丝毫不显,只是在心里为这四个字暗暗打个大x,想着这事儿还真没完了。

    过了十一月份临近十二月,江市的天已经比南方的冬天还要冷肃五分,走在路上感觉骨头都掺了冰渣子,风呼呼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凛冽刺骨。

    当然,这还不算是江市真正的冬天。

    胡京京查了家里座机的来电记录,再结合周嫂的一些琐碎细节,基本将整件事摸索得差不多了。

    他的想法很简单,能让胡老爷子这样心焦的事情,顶天了还是因为自己,他看重自己就像看重胡家一样,一切有关胡家和胡京京的事儿都是他所关注的,只是胡家的产业链一向稳健,能撼动他心绪的也便只有胡京京了。

    容启淮打来的电话更确定了他的想法。

    “哥,你已经在家了吗”

    胡京京站在窗边,看了眼隔壁方向的位置,压低声轻哼,“有事儿”

    “容启斌又进医院了,你知道吗”这容启斌是容大伯唯一的儿子,也是容启淮的堂兄。

    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胡京京垂下眼睑盖住自己的眼神,语气淡淡道,“然后呢”

    那边泄气般停顿了好久,胡京京几乎可以想象容启淮挠着头皮抓狂的模样,可以想见,一个他同母异父的哥哥,竟然还和堂兄是亲兄弟,容启淮在那般混乱的情况下还能给他电话,胡京京自己都表示很惊讶。

    “总之,哥你好好地,不管容家谁找你,我妈找你,你都不要露面。”容启淮在容家待了这么久,对容大伯这个独子的情况一清二楚,对于一个随时可能因为肾衰竭儿死亡的堂哥,容启淮对他也说不清是同情多点,还是庆幸多点。

    容启斌的病是这两年才发现的,半年前通过关系联系到一颗,手术后一直恢复的很好,只是在半年后的今天,容启斌的情况却开始不妙起来,明明术后反应适应的极好,到现在却出现了强烈的排斥现象,一个月内频频进出医院七八次,好好一个人短短几天就瘦成了一把骨头。

    而胡娉婷当初会打胡京京的主意也是因为这件事儿,只是一个是时机不对,一个是不到万不得已,她还是想要顾全她的脸面的,就是不知道这次她是怎样选择是等待时机将自己推出去还是等着自己献出

    不过,既然连胡老爷子都能这么明显的感受到这种波震,想来此时的选择权并不在胡娉婷手上,更甚者不是在容家人手上,仅凭胡京京的身份地位和他在胡家所处的位置,容家人就是想对他出手也要再三考虑。

    倒是容启淮这次能这样对自己说话,很是出乎了胡京京的意料。

    “这事儿我心里有数,这段时间你就在学校多呆些时间吧。”说完这句,胡京京利落地挂掉电话。

    浑身没骨头似的窝在沙发上,胡京京仰头看天花板,伸手搭在眼皮上,沉默一会儿不禁冷笑出声,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老爷子被管着一天都没能出门,刚开始还好性的坐在大厅里看电视,过会儿他就坐不住了,屁股一下一下磨蹭地坐垫,左看看有看看,被胡京京抬头看一眼,又扭过头老神在在地对着电视发呆,浑个老小孩模样。

    旁边动静不断,胡京京又不能装作听不见,想了想,只好放下手里的文件,转头去看老爷子。

    “爷,您不舒服”

    “没有。”

    “那就好好坐着吧。”胡京京一低头,继续批文件。

    “”

    犹豫了会儿,老爷子开口了,一听就是没话儿找话儿,表情拧巴的很,“不去找同学玩儿”

    “不是刚回来”胡京京想到此,干脆扔了手上的笔,盘腿坐正,神情认真道,“说到这儿,容家是不是有人找上您了”

    老爷子一呆,嘴巴张张合合,顿时就不说话了,只是眼神有些沉。

    “这事儿我早知道了。”胡京京满不在意地摆手,他想得很明白,“我姓胡,不管容家如何,我这辈子都姓胡,所以”他眨眨眼,一脸戏谑看老爷子,“您在哆哆嗦嗦地,那倒大可不必。”

    “容家,哼”明摆摆地对容家嗤之以鼻。

    老爷子惊呆了。

    “你你你”指着他鼻子,手都抖了。

    胡京京恶劣地朝他一呲牙,露出白得发亮的牙口。

    老爷子抚着胸口,没好气瞪他一眼,这死孩子不早说,害他白担心一整天。

    “行了,你自己心里有底就行,”困局一解,老爷子心情大好,拎着拐杖自己就颠颠跑去找周嫂要碗粥去,因为胡京京那过于复杂的身世,害他饭都没吃饱。

    其实这容家的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关键还得看胡京京自己的心意。

    说穿了,胡京京虽然挂着胡家的姓,也占了胡家一半的血脉,打小将他看做继承人的胡老爷子自然是极用心去教导的,只是因为胡娉婷的一念之差及后来的任意妄为,导致胡京京的身世远比常人要复杂的多。

    原胡京京是大可不必理会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的,但是一来有胡娉婷死命在其中煽风点火,二来容家那个孩子现在看来情况确实不大好了,能有胡京京这么一个出来顶包,容家也不知是惊大于喜还是喜大于惊,总归胡京京现在是成了容家的焦点。

    且,最重要的一点是,若还想着挽救那个孩子,他们容家是不是就要找胡京京这个同一条血脉的兄弟检测亦或者是放弃那个孩子,转而勾搭胡京京为他们所用。

    当然,用老爷子的阴谋论来说,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得人心,不到万不得已,胡京京的状况想来还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只是,胡家也不是容家可以随意置喙、插手的。

    “所以,爷您是以为我要脑子傻缺到什么地步,才会想着跑去容家去认亲”胡京京一脸的不以为然。

    “养大我的是您,他们不是白眼狼,难道我就是”都当我傻吧

    “行了,知道我没这个心,您就安着吧,我等会出去有事。”胡京京将手上的文件收拾好,让人一会儿过来带走处理,转身就要往楼上走,走了几步,像是才想到什么似的,“以后我在外边留宿,爷您就不用等我了,毕竟”他摸着下巴笑得极不要脸,“谈了恋爱,跑去开房也是正常的嘛。”

    老爷子面色一板,叱道,“胡闹。”

    想了想,又忍不住八卦,“谁啊怎么没听你说过。”

    胡京京神秘一笑,也不应答,留下老爷子一个人在那儿跳脚。

    他这话儿也是说早了,能亲近他的人屈指可数,除了朱葛鹏就是袁唯生,那袁唯生嘛胡京京在心里切了一声,早着呢。

    就袁唯生那死不要脸的,给点甜头他就灿烂,给点阳光,他还不蛰瞎你的眼啊,狗腿的要命。

    想到什么,胡京京有些不悦地摸了下胸前位置,那家伙最擅打蛇上棍,昨晚就是一时松懈了下,那丫就直接上嘴啃他胸口了,奶娃娃没断奶似的,死命嘬,说起这个胡京京就恼得不行。

    正想着,袁唯生的电话就打来了。

    胡京京不耐烦,“干嘛”

    不知那边说了什么,胡京京的脸色缓和了下来,但是眼中的恼意却越发重了,待三两句交代完,他阴着脸挂断电话,外面周嫂敲门,说是胡娉婷回来了。

    胡京京怒极反笑,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你们出来冒个泡啊喂

    、第二十二章

    胡娉婷是一个人来的,脚边放着个精巧的行李箱,显然是有备而来。

    胡京京拎着书包往楼下走,走近随手将包往沙发上一搁,面色自然道,“姑姑你来了。”

    胡娉婷起身,定定看着他,眼神有说不出的复杂,她微笑着点头,伸手撩起耳边的碎发,眼眸微低,柔柔道,“许久不见,京京你又长高了呢。”

    胡京京随意一笑,逐渐长开的面容在他有意收敛的情况下,越发温文内敛。

    胡娉婷目光微闪,心中叹气,这孩子倒是和那人长得越发像了。

    “姑姑这是准备长住”胡京京注意到旁边的行李箱,也没等胡娉婷回答,扭头就让周嫂给清理出一楼的客房,让胡娉婷入住。

    一楼那是给客人留宿用的,胡娉婷自是不乐意,只是她还没开口,胡京京又一脸坦然地看她,笑道,“周嫂做事最是麻利,姑姑你就放心住下吧。”

    嘴巴欲张又合,胡娉婷微微蹙眉,却到底是没把拒绝的话儿说出口。

    “爷身体不大好,现在正楼上歇息呢,等醒了要是看见姑姑肯定很高兴。”胡京京像是没看见她脸色一般,言笑晏晏道。

    胡娉婷脸色一僵,有些不自在地转移话题,“本来这次要带启淮一起来的,无奈他这个月学业繁重,我也不想让他打扰到你,等过段时间放假了,京京你来家里玩儿吧,启淮可盼了好久了。”

    胡京京抿嘴笑笑,没拒绝也没点头。

    墙上的钟表慢吞吞地走向下午三点十七分,胡京京抬头看了一眼,显然没想再和胡娉婷继续寒暄下去浪费时间,拎起包就要往外走。

    胡娉婷忙问,“诶,京京你去哪儿啊”

    “和同学约好了,姑姑你有事儿”胡京京回头,疑惑问。

    胡娉婷摇头,顿了下,兴致勃勃提议,“去哪儿啊要不我开车送你去吧。”

    “不用。”

    “没事儿没事儿,不麻烦我的。”胡娉婷扔下手里的行李箱就要跟着往外走。

    被胡京京拦住,凝眉拒绝,“有人来接,就不劳烦姑姑了。”

    瞧那一派客气疏离的模样,胡娉婷磨着后槽牙,恨不得逮着这个油盐不进的死孩子狠狠咬一口。

    可是她不能,因为就是胡娉婷也摸不清胡京京到底是不是已经知晓了容家那边的动态和他真正的身世,在没确定具体情况之前,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轻举妄动的,忍了十多年,再忍一时又何妨,胡娉婷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眼看着胡京京背着包往外边走,在疏影高墙间,她听到有人在喊胡京京的名字,语调亲昵而随意地,显然和胡京京的关系不匪,她有心再看清楚点,却听旁边的周嫂出声问道,“您累不累需要喝点东西吗”

    胡娉婷敛下心神,朝周嫂笑了笑,言语亲切道,“不用了,我想先回房歇息一下,你忙你的吧。”说着拖着行李箱回了房间。

    对于胡京京的事儿,胡娉婷未尝没有自己的想法,不过她也知道自己急不得。别的先不说,单说胡京京的态度,这知不知道的问题就有了两种推论一则他是真不知道,所以才无所谓,自己便算占了先机,有的是时间徐徐图之,二则是他知道,但从他面上沉静内敛的神色中来推断,胡京京对容家显然也有自己的一番看法,亦或者从侧面来说,他是一个很有主见和决断力的孩子,这也是胡娉婷最不想看见的。

    现在容家那边简直炸开了锅。先不说容大伯那边或欣喜或矛盾的情绪,单说胡娉婷的丈夫容锦城本身就不算是个心胸宽广的人,对于胡娉婷所做的一切,他的怒火可想而知,甚至连容启淮都受了不小的波折和影响,不过胡娉婷当年既然能把容锦城的前妻给挤下那个位置,最后灰溜溜地带着刚出生的女儿离开容家,要安抚下容锦城,她自有她的一套,而趁着这个时机跑来胡家,也是存了心思想让他冷静冷静,别被怒火一下烧了脑子,最后殃及她这条池鱼罢了。

    她顾及不了太多,从一开始她将胡京京生下来就开始暗中布下这步棋,那时候的她爱容锦城爱得义无反顾,甚至可以说是不择手段,但是在两人真正成为夫妻开始,胡娉婷便开始不甘,不甘于自己仅得眼前这样的地位,人的贪婪永远没有止境,即便偶尔清醒的时候觉得愧疚,觉得自己对不起胡家,对不起那个为了给她出气,为了接自己最为疼死的妹妹回家而在半路上丧命的哥哥,甚至连胡京京的出生都带着各种各样的阴谋和算计,还有一只板着脸不待见她,但是背地里却十分给她撑场面的胡老爷子这世上她有那么多对不起的人,但她最怕被对不起的人,还是她自己。

    所谓这世上最了解自己的人不是你自己,而是你的敌人,胡京京看待胡娉婷亦是如此。

    凡事就怕较真,摊上个贪婪又矫情,乱做主张还爱任性妄为的母亲,你只要忽视她无视她藐视她随她蹦跶,这便足矣。

    袁唯生站在大门口等他,凛冽风中他瘦高的个子格外显眼,中长款的黑色呢大衣领子高高竖起,内里一点浅灰色的衬衣稍露,斜斜搭在肩部、颈部的围巾松松垮垮地歪挂着,修身的牛仔裤和白色的球鞋显得舒适而休闲,少年低着纯黑的眼眸,尖削的下巴棱角分明,隐约间带着股成熟与青涩的特殊气质。

    无疑,这是一道极为亮眼的风景线。

    胡京京一出来,他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动作自然地接过他手上的挎包,掂了掂分量,问道,“这里面装了什么啊,这么重”

    胡京京神色散漫地整理袖口上的褶皱,随意瞥了眼,漫不经心道,“是周嫂准备的点心和甜点,让我带给你的。”

    他今天穿了身深灰色的外套,白色羊绒衣、白色球鞋和浅蓝色牛仔裤,再搭配那条袁唯生送他的灰蓝色围巾,整个人如白雪般清灵纯净,直看的袁唯生目光直直,完全转不开眼。

    胡京京浑然不见般转身就走,袁唯生忙扯住胡京京的袖口,只是这一抓又把袖口给抓皱了。

    傻逼。胡京京皱了皱鼻子,到底没拍开他的手,只是撇着嘴瞪他两眼,“不是说去约会,还不走”

    袁唯生摸着脑袋,嘿嘿傻笑两声,亦步亦趋跟上去,扯着袖口的手指挪啊挪,看胡京京没反应,迅速抓住胡京京暖暖的手,不给人反对的机会,直接塞到了自己口袋里。

    牵个手都跟做贼一样,胡京京自己都懒得去看袁唯生那副没出息的傻样。

    约会的套路无非就是吃饭逛街看电影,再深入点就直接滚床单了,老套直白的胡京京直翻白眼,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

    不过,尽管嘴上嫌弃,在袁唯生提出去逛街的时候,胡京京默了一瞬,还是没拒绝。

    他们去时尚的双子城逛街,那里吃喝拉撒应有尽有,算是江市最为繁华的一带。

    袁唯生一直对情侣装蠢蠢欲动,哪怕胡京京给他摆了多少次冷眼、踹下多少次床,仍旧虚心认错,死不悔改。

    胡京京拿他那张贱兮兮的狗脸没办法,想着自己昨晚上这样那样都容许他做了,再纵容一点似乎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只准买一套。”胡京京恶狠狠给他下警告,这家伙零零碎碎地不知搬了多少东西到他家里,几乎每次上门都要带来一些东西,有时是袁唯生自己喜欢的瓷杯,有时是给胡京京带的,大到外套、衬衣、长裤,小到内裤、围巾、袜子,应有尽有,甚至连牙膏都会被偷偷换成袁唯生自己带来的,简直跟领地意识极为强烈的兽类一样,撩起一边腿尽量地让自己的液体和气味撒在自己的领地上,以标榜这是自己的领土,傻气的要命。

    袁唯生点点头,一套也很满足了,这次一套,下次一套,下下次再一套他掰着手指一遍遍数,沾沾自喜地发觉,自己果然好聪明。

    说是买情侣衣,但胡京京压根就不乐意干这种傻事儿,进了门,一路扫过去,这个这个那个那个,全给袁唯生挑的,完事儿眼皮一掀,直勾勾戳袁唯生,指着试衣间嘴皮一翻,就两个字,“进去。”

    袁唯生屁都不敢放一个,抱起一堆衣服直奔试衣间,这个时候他还是很有眼力见的。

    旁边的服务员有些好笑地发现,这两个男孩完全跟长反了似的,大个子男孩千依百顺,小个子男孩反倒才是那个发号施令的一样,有些滑稽,但却意外的和谐。

    事实说明胡京京眼光极好,袁唯生宽肩劲腰窄臀,标准的衣架子身材,蓝白相交的中款羽绒服气质明朗,压线收褶做工极好,里面的鸭毛压得实实地,一点也不会出现那种臃肿的情况,两个宽大的斜口口袋简单大方,下摆车了两条松紧带,可以再天气更冷的时候收紧,防止进风没,是个非常实用又好看的款式。

    袁唯生的皮肤不够白,但是人气场很强,很多颜色都能撑得起来,但是胡京京却也有着自己的一点恶趣味,他给袁唯生挑了黑白灰三色的衬衣之后,还很恶作剧的在男性内裤区给他选了个豹纹的内裤,简直骚包的要命。

    不过,袁唯生反而挑高眉多看了胡京京一眼,那眼神,好似在说,原来京京喜欢这样的款式啊表情那个意味深长啊,胡京京莫名觉得自己被调戏了。

    买了一大堆衣服,最后胡京京还是再袁唯生的再三磨蹭下,买下了那套袁唯生一直很中意的情侣外套,其实就是两个款式一模一样的运动棉外套,只是在配色和大小上有些不同罢了。

    继之前不知多少款被配套的外套、睡衣、杯子、鞋子情侣用品,胡京京已经对袁唯生那种诡异的小女生情结吐槽无力了,除了给自己打上标签,袁唯生对这类粉红泡泡的举措,屡试不爽。

    逛完街出来天已经黑了,没有了里面源源不断的暖气,外面的风厉地能刮破你的脸,袁唯生顶着风帮胡京京挡住一部分,吸了吸鼻子,捂在围巾里头的嘴瓮声瓮气道,“京京我们去吃饭吧。”

    商量好,最后去了离这不远的辉煌影城,那里最有名的就是做了明显分类的影院包厢,有家庭档、情侣档和友情档包厢,里面可以点餐消费,可以单独相处看电影,还能当成k现场大吼大叫也不会吵到别人,里面的隔音设施做的相当到位,也是情侣们最为喜欢的一个地方。

    而最为人性化的一点是,里面那张体积比之床榻还要尺寸超过的沙发才是重点,除了前面所说的种种,这个包厢完全可以媲美五星级酒店的环境和服务,就连点餐服务也是做得极为到位,当然,这里的消费也不是一般人消耗得起的,所以在整个服务行业中这家影城也算是做到最精最极最享受的一点。

    点了正餐和甜点,两人点了个没看过的武打片看起,虽然对于这个决定袁唯生颇有异议,几次提出要更改,被胡京京横一眼,戳着袁唯生的脑袋,直接冷笑出声,“袁唯生你傻逼吗你要喜欢女生你可以直接提出来,老子没心情陪你玩这种小女生的把戏儿。”心里简直抓狂,妈的妈的妈的,这贱狗到底是从谁那里学来的招数,别被老子发现,回头老子不弄死他才怪。

    胡京京简直太了解袁唯生了,对于他的狗脾性可谓是摸得一清二楚,这蠢狗对自己想来说东不往西,说南不往北,绝对不会对自己所说的话儿提出一点质疑,但你看看,你看看,这是第几次跟自己对着干了、

    以袁唯生那智商,这绝逼是有人教坏了他胡京京深吸一口气,真想甩脚踩扁袁唯生那张脸啊这蠢狗蠢狗蠢狗

    袁唯生摸摸鼻子,可怜巴巴望着胡京京,半晌,才慢吞吞回道,“哦。”

    结果用完正餐,上甜点,这死不悔改的端着自己的巧克力冰淇淋又巴巴地要喂胡京京,被胡京京躲了几次,一个不慎戳到他鼻孔里去。

    鼻子里冰冰凉凉的触感刺激得胡京京倒吸口气儿,他深呼一口,长长吐出一口气,扭脸,一脚将袁唯生从沙发上踹下去,恼羞成怒道,“你给我滚”

    东西一通砸在身上,袁唯生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捂脸嘤嘤嘤,朱葛鹏你骗人,不是说京京最喜欢这个套路的么你个贱人,嘤嘤嘤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求包养,求冒泡,求收藏啊喂作者君不会卖萌,但是会努力更文的,所以,千万表抛弃我嗷,嘤嘤嘤带上我家小攻一起嘤嘤嘤

    、第二十三章

    贱人朱葛鹏可没空搭理他。

    你有你的男朋友,他有他的女票要哄,梯子架高了,连个台阶都没得下,装逼装过头,可真是要命。

    说归说,但是朱葛鹏也算是拿得起放得下,甩得了脸子,也受得了别人给他甩脸子,毕竟理亏。

    罢,真正的勇士敢于面对狗屎的人生。

    朱葛鹏抹了把脸,拽着书包去b栋教学楼去蹲点去了。

    孙云上完晚自习,就看见那么个人身形萎靡地蹲在角落里,手里拿着颗苹果往嘴里咬,咔呲咔呲咔呲

    朱葛鹏扭头,举着一边的爪子,傻兮兮地挥,“嗨”

    孙云动了动脚,没有上前。

    蹲的太久,腿有点麻,朱葛鹏咬着苹果胡乱搓了搓腿,斜挎着半边书包站起来,三两口解决掉嘴里的苹果,咧着嘴走过去。

    “下课了”神色自然,动作随意地伸手接过了她背上的书包。

    孙云顺手就递给他,递完发现自己的动作太过自然,脸色一时有些不太好看。

    “肚子饿了吗咱们一块去吃夜宵吧,我肚子早饿了。”朱葛鹏笑笑道。

    孙云眼看着人走出好几步远,还是没动,她咬着唇忍了又忍,像是实在憋不住般,憋得眼睛红红的鼻子发酸,她不解又不甘地压低声吼着,强作冷静,“不是你说要各自冷静一下的吗”

    朱葛鹏摸着鼻子讪讪,小声嘀咕道,“那也得冷静得下来啊”

    被孙云一瞪,他有些无赖地一笑,疾步上前拉住她手,笑道,“行了,就是你能冷静下来,我也不能啊。”再冷静下去女朋友都要跑了。

    孙云撇嘴,不理他,却到底没挣开他的手。

    “我可受不了你这么久不理我。”朱葛鹏红着耳朵嘟囔着,一手拎包,一手牵着小女朋友的手径直往前走。

    到底是朱葛鹏先低了头,给了台阶,孙云要是再拿乔可就不好看了。

    两人慢慢走出校门口,孙云低着头不停旁边人的闲言碎语,她觉得眼眶热热的有点想哭,但是那样太丢脸,她做不来。

    朱葛鹏的手宽大又暖和,虽然样子性格比起发育期较早的女孩子还要稚嫩些,但是孙云莫名地觉得这个男孩让她觉得安稳。

    “上次的事儿,我要跟你说对不起”

    “对不起,我也有错,我不该把事情全推到你身上。”

    “云云,你会原谅我的对吧”

    他慢慢说着,飞扬的眉在这刻,终于深刻起来。

    难得这么正经,但孙云只想发笑,她努力绷着个脸,“那你不管胡京京了就不怕他因为我责怪你”

    朱葛鹏眨眨眼,一本正经道,“那你就收留我呗,”他耸耸肩,想起来就觉得有气无力,“那混蛋才懒得搭理我呢。”

    一想到自己被戳着脑门,被骂的屁股尿流地从胡家滚出去,朱葛鹏就觉得好心塞。

    孙云嘴里被塞了颗滋味浓郁的牛奶糖,朱葛鹏笑眯了眼,问她,“甜不甜,甜不甜”然后一个人在那儿嘿嘿嘿嘿笑。

    “挺甜的。”孙云怔怔点了下头。

    “最后一颗了,我最喜欢吃这种牌子的牛奶糖了。”

    犹豫了一会儿,孙云迟疑开口,“阿鹏”

    “恩”

    “对不起,”她转身紧紧抱住少年不算健壮的身子,将脑袋深深地埋进去,闷声闷气道,“对不起,我下次不会再让你为难了。”

    朱葛鹏伸手,用力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暗自松口气般笑嘻嘻道,“所以,咱们这算是和好了对不对”

    孙云娇俏一笑,捶他一下,反问,“你说呢”到底是和好了。

    其实孙云早就后悔了。孙云出生在一个还算优渥的家庭,上面一个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差她十几岁的弟弟,所以她在家里并不算如何的受宠,她性子安静,内里却是骄傲而自信的女孩子。当然,她也有这个资本去骄傲,漂亮、有才,性子恬静,包括骨子里那股压抑不下去的傲气,使得她在小小年纪就早早地成熟起来。在感情方面,与其说是朱葛鹏对她一见钟情,倒不如说是孙云一开始就选择了他,这与朱葛鹏的沾沾自喜是完全不同的一种冷静过头的理性思维,所以她才若即若离,百般犹豫,也所以做出这样的试探之举。

    在各自冷静期间,孙云无数次地回想起朱葛鹏对她的好,那种毫无底线般源源不断的好,似乎只要自己想,就会把世界所有东西都送到你眼前的那种妄想和痴梦,让孙云再一次地被迷惑了。

    只是现实再一次给了她一巴掌,这下扇得有点狠,孙云好几次都差点没能提起力气来去面对朱葛鹏那张脸。其实是后悔的,她早后悔了,但是一向冷静明快的心思,一对上男友冷漠的眼神,她还是会忍不住委屈,觉得难受。

    都说恋爱中的人都是傻子,就算没傻,也是在逐渐同化。说穿了,孙云就是对胡京京的存在而感动不忿,也许她自己本身是没有这样的自觉的,而是潜意识里不自觉地将胡京京这个人放在她隐隐拉响警报的精神皮层里,蠢蠢欲动而蛰伏不休。

    就像男朋友和女朋友在一起,你总会注意到那个对于男友或女友来说,有些超过你底线的亲密或者亲近关系的人,先是警觉、警惕,然后是陌生的敌意,再之后的种种就不必用语言来一一描补了,这不过是人天性里的领地意识,只是有些人表现的很强烈,而有些人则更加内敛含蓄,喜欢藏在心里罢了。

    这就是恋爱。会嫉妒、会心酸,会在不自觉中奖所有人当做一个假想敌来扫描一遍,然后从一个理性的人慢慢慢慢地走向神经质的不归路所以爱是个奢侈品和易碎品,除了好好珍惜,你还要好好维护和保养,它比世上任何一件东西都要来得有价值,可以收藏,可以沉淀,它将是你珍藏一生的珍宝。

    唯一的忠告是,男人女人们啊,请在心灵最深处放一颗灯泡,照亮自己和他人的同时,千万要记得好好看清不管是自己,还是别人。

    不要蒙蔽内心,也不要假装看不见他人的内心,你要勇敢,你要坚强,还要有一颗爱自己的心,将它垒建成一座坚实的堡垒,用爱作蜜糖浇灌相信我,理智于爱情从来不是炸弹。

    胆怯的人总是在与爱情不断地失之交臂。

    “阿鹏,谢谢你。”谢谢你走到现在都没放弃我。

    朱葛鹏回头笑笑,谁也没说出自己当时的狼狈和内心的胆怯,好在,他们都勇敢了一把。

    不过,私心里,他却是将这笔账狠狠地记在了吴家身上。

    在那日从吴城嘴里得到胡京京的暗暗警示之后,吴俊安没有贸贸然上门去找胡老爷子,而是渐渐沉淀、慢慢蛰伏起来。

    他思前想后,将自己在将心思放在江市之前的所有种种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细细筛选着对自己有害的一切蛛丝马迹,吴俊安是个性子稳重成熟又谨慎地一丝不苟的男人,他能走到今天,靠的就是他那颗随时警惕的心。

    只是,排查越久,吴俊安的心思就越发往下沉下去,没有、没有,还是没有,明明种种迹象都有着被人操纵,而隐隐诱导的阴谋气息,偏偏吴俊安对幕后人是一星半点都不知晓,这种敌人在暗自己在明的危机感让他日夜不能眠,暗地里已经让吴夫人送消息回京城,让京都里的人下手排查。

    但是,这还不够,吴俊安对自己这样毫无抵抗能力的现状感到不安甚至恐慌,他需要寻找一个更为强有力的盟友,毕竟远水救不了近火,他需要的是最为实在的利益,而不是那些徒有虚表实际无力的后援力,所以,最终他还是免不了在心中谨慎斟酌一番,收拾收拾准备去胡家拜访。

    实际上,他也很想知道胡家在整个江市又是处于什么样的身份地位,对于吴家又有着怎样的助力,毕竟有些话说着好听,有些人装得正经,他得在看到实际能力之后,才能安心地将自己的筹码交出,与之共同构建一个和谐有利的合作平台。

    胡京京早有所料,倒是对吴俊安这么沉得住气,能忍到现在才出现表达了相当的敬意。

    来访由胡老爷子亲自接待,胡京京还没回来,老爷子将人带进书房之后,胡娉婷在大厅坐了一会儿就有些坐不住了。

    京城吴家,几乎在吴俊安进来的第一眼,胡娉婷就认出了他。

    早知道吴家嫡系幺子跑到了江市上任,容家和吴家也算薄有交情,但和容锦城却没什么关系,谁都知道他不是容家的掌事人,所以在未免引起不必要的误解,但凡有脑子的世家都不会对其表露出除了客气温和之外的情绪。而吴家的分量又如此之重,也难怪容锦城会对他们家如此态度亲切,躬身有余了。

    但是吴俊安对容锦城的态度泛泛,不算亲近也不算疏远,颇难接近的很,所以一番努力下来,效果并不是太好,胡娉婷心早向着丈夫去了,这会儿好不容易见到人,心里一热,她那小心思就忍不住多转了两圈。

    换句话说,时至今日,见到如此情景的胡娉婷反倒更加坚定了自己之前的决心,她认为自己的决定是对的,不论是从哪方面对比起来,容启淮都要比胡京京更适合于胡家。

    先不说两人都是她的孩子,都有胡家一半的血缘关系,再一个也是胡娉婷一直以来极为在意的一点就是,容启淮是她亲手带大的孩子,怎么也比胡京京这个冷硬不吃、油盐不进的死孩子要和自己更亲近,看到吴俊安,她最大的想法就是想办法将胡家收为己用,这样的话儿,不管吴俊安搭不搭理容锦城那都无所谓了,只要他们能结成联盟关系就好,过程不重要。

    当然,胡娉婷最大的谋算却是胡京京,她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这个孩子,因为他来的不恰当,也因为他一出生就被挂在别人的名义之下,哪怕这个人是她的亲哥哥,她对胡京京还是亲近不起来,甚至这十多年来都是能不接触就不接触,打心底里无视他。

    但这个孩子对她的重要性却是毋庸置疑的,毕竟,他是胡娉婷夺取容家的一个重大筹码,比起容启斌那个病秧子,她当然更属意于胡京京了,下意识地,她不敢去想胡老爷子的心情,至于胡京京,那只是个从她肚子里出来的一个有血缘的陌生人。

    在这点上,胡京京一开始就说了,从胡娉婷千方百计想要嫁进容家开始,她就已经是完完全全的容家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见冒泡和留言了,谢谢谢谢万分感谢表示最近心情不太好,各种不顺利,唉,给个拥抱吧,让我能有力气继续坚持下去,加油

    、第二十四章

    直到离开胡家,吴俊安都没能看见胡京京。

    虽然这次会面,真正与他洽谈的是胡老爷子,但是吴俊安为谨慎起见,对于胡京京之前对吴城的提点是半点不曾谈起,期间他也曾试探几次,只是胡老爷子言语中不曾泄露半分,他有些失望,却并不觉得泄气。

    两家的结盟很顺利,胡家需要借势,吴家需要借力,互惠互利之下不愁没发展,只是,心底里吴俊安是越发好奇胡京京的存在了。

    胡娉婷客气地跟人道别,她浅笑盈盈地将人送到门口,面上是一派的温柔从容,哪怕是吴俊安也得承认,这女人装模作样起来,还是很悦人眼球的。

    她目光深深,简像屋檐墙角里固执盘旋的蜘蛛,在静寂无人的角落里沉默地打磨着利剪,她将自己在黑暗中深深埋藏,腥黏的蛛网随时做好网住猎物的准备,胡娉婷听到自己的野心在胸腔里叫唤,激烈吵闹着要冲出来。

    “吴先生慢走,相信我们下次还有再见的机会。”她眨眨眼,故作轻巧地笑笑,看向吴俊安的眼里已经带上了几分势在必得,她仿佛已经看见容家金光闪闪的未来,面上笑意更满。

    吴俊安颌首一笑,面上容色更淡。

    胡娉婷目送人离去,转过身就被周嫂给吓了一跳。

    “呀,周嫂,你怎么走路没声没息的”胡娉婷拍着胸口直叫,受惊之下嗓音一下尖利起来。

    周嫂两手叠背,幽幽笑道,“是您太入神了。”

    胡娉婷难忍羞恼地瞪她一眼,却被不知何时出现在阳台上的胡老爷子惊了又惊,微张着嘴,往后退了两步,到底没说什么,埋头往房间里走去。

    阳台上老爷子沉着脸对周嫂摇了摇头,他望着远处的天空不说话,就此沉默。

    周嫂叹气,抬眼正看见胡京京和袁唯生进来,忙扬起笑脸迎了上去,“京京你回来了,吃饭没周嫂今天炖了你最喜欢的白菜豆腐鱼头汤,在锅子里煨着呢,等会儿吃味正好。”

    胡京京朝她点点头,笑着仰头喊老爷子,“爷,下来吃饭吧,”他扬扬手里的袋子,笑道,“今晚加餐,带了你最喜欢的无骨鸭爪酱黄瓜。”

    老爷子眉眼舒展地虚应一声,一扫刚才的郁气,拎着拐杖往大厅走。

    胡京京走几步才发现袁唯生没跟上来,一回头就看他还站在大门口不动弹,扬声喊他,“袁唯生你杵那儿当柱子呢。”

    “诶,就来。”袁唯生收回自己放在外面的视线,忙应了一声急急跑过来,嬉笑着和周嫂打招呼,仿佛刚才那个阴沉了一瞬的人不是他一般。

    吴俊安从胡家离开走出大门口,隔着几步远就看见一高一矮两个少年往胡家走近,司机依旧站在路边的轿车旁等待,吴俊安在经过两人身旁的时候,有心扫了一眼,胡京京的眼神正对上他的,四目相对下,吴俊安有一秒的怔愣,胡京京却只是漠然扫他一眼,再无眼神停留。

    少年略显稚嫩的面目令人惊艳,他低着眉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线,有种近似嘲讽的冷漠和尖锐,就像一朵盛开在重冰之下的火焰花,靡艳而清濯,有着少年时期特有的雌雄莫辩,着实令人深刻。

    吴俊安眼看着两人轻车熟路的进了胡家门,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恐怕刚才那个好看得有点不像真人,甚至连他的小女儿吴倾都很有好感的男孩就是胡京京了,他犹豫着要不要再返回去走一趟,一想,总归是有机会见面的,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等下次见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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