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为什么不接电话
也许他没有带赵延很不厚道地看了一眼躺在副驾驶座上的手机。
秘书一窒,一口气上不来差点一个白眼就翻过去,恨恨地说道,那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如果你有认真弄清楚对象的话,我现在正在接电话。
我是说为什么不用他的手机接,电,话!焦躁的心情终于在这一瞬间爆发,秘书恨不得将手中的听筒当做赵延的脖子捏断。
我为什么要用他的手机接电话赵延理所当然地反问。
因为它在响!已经超过了正常人的分贝,也许可以归入噪音那一类,外面工作的员工默契地拿出耳塞,塞上。
事实上,他开的是震动。
……
嘭!咔嚓!吱——
赵延默默地听着电话线那一头崩溃的声音,按下结束键。
太过分了!嘤嘤嘤嘤嘤嘤嘤……一个个的……都不想想我都操碎了这么一颗心秘书捂胸叹息,两眼泪朦胧,忽然一把拉开办公室大门,大有泼妇骂街的架势,你们!一个个的!都让老子操碎了一颗心!啊?!
……
风刮过,无人响应。
呜呜呜呜……他颓丧地半倚着门,自言自语,新欢有什么了不起啊,都骑到我头上去了……呜呜呜……老子得宠的时候,你还在穿草莓三角裤跳舞呢!呜呜呜——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呃——
原本还在呼号的人对上大开的电梯,瞬间被冻成人棍。
我怎么不知道,公司什么时候变成菜市口了。
呃,董事长,您来了哈……秘书快速给自己解冻,眼珠子一转,谄媚道,我好担心您啊!
张痕白他一眼,自顾自往走廊走,对着跟上来的秘书说道,你知道古时候的菜市口都是干嘛的吗
秘书浑身一抖,全身的汗毛集体竖立致敬,冷汗狂飙,那个,您没事就好,那我把保镖都撤回来。
话还没说完脚底抹油,赶紧着就溜。
等等!张痕猛地叫住他,声音仿佛比平常高了一个声调,因此显得有些焦急。秘书闻言,身体自然反应僵在原地不动,不回头就感觉到周围的气温又下降了好几度。
张痕冷声缓缓地道,你把保镖,都派出去了?!
呃……
滴答。
秘书的冷汗终于顺着脸颊滴下,快速渗入地毯里。
心中有个声音在嘶吼——完了,闯大祸了!
到底是谁的灾难(二)
给我把他们全部找回来张痕的声音犹如在冰窖里冻了一个月。
秘书哆哆嗦嗦掏出手机,抖得如同帕金森晚期,号码也是好几次都摁错。
张痕不耐烦地皱眉,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劈手就把他的手机拿过来,三秒后,他缓缓拿下贴在耳边的电话,脸色又更加阴沉了一分。
秘书战战兢兢站在一边,咕咚咽下一口唾沫,声音在凝住的空气中显得分外清晰。
张痕眸子一抬,被掩盖多年的锋芒乍现,惊得秘书想往下咽的第二口唾沫也哽在半道上,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张痕直接把手机往他脸上砸过去,冷声道找到尼克。不然……
他没说不然如何,秘书更没敢想不然如何,他悔得肠子都快青了,只希望这尊贵的小少爷千万千万不要出什么事,这样至少还能给自己争取一条全尸……
同样后悔的还有张痕。
他不该忘了带手机,不该去买醉,不该去赵延家,更不该让宝贝去念什么该死的幼儿园!
该死!张痕懊丧地一拳擂在桌子上,指节绷紧发白,红木发出沉闷的回响,而张痕,却似乎连疼痛也感觉不到。
他从同意桃子阿姨接送儿子那天起,就要求她必须时时刻刻保持在开机状态,可刚刚试探性地打过去,居然已经关机……听到机械女声的那一霎那他只觉得兜头一盆冷水浇下,凉的彻骨,他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但几年来的磨砺已经让他设想了最坏的结局。
张痕眸色一沉,快速站起身,像是想起了什么,在昨天堆了一摞的文件中翻找起来,随即一把抓过电话,对着赵延的资料,毫不犹豫地拨打过去。
刚送完外甥的赵延慢吞吞在去公司的路上晃荡,冷不丁挂掉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赵延漫不经心按下接听,还未开口说话,对方的声音就直接传来。
有在幼儿园门口看到我儿子吗
这个声音他很熟悉,从昨天到今天一直跟背后灵似地缠着他,可即使是酒醉后的失态,张痕的声音也是一贯骨子里带着冷清的,不像现在。
赵延下意识一个急刹车,多年的经验已经让他很熟悉现在这种情况。
怎么他不自觉蹙起眉。
张痕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秘书撤走了他身边的保镖,保姆的手机……关机。
赵延只停顿了一秒,紧接着一把拔下耳机,按下免提,把手机扔到副驾驶座上,松开刹车,油门加到底,手握方向盘一把往左到底,动作一气呵成,往来的路飞驰而去。
不要挂电话。我现在回去找。
……好
副驾驶座上的两只手机安安静静地靠在一起,赵延没有说话,只是专注地看着沿途的情况,张痕也没有开口,安静的车厢里只有清浅的呼吸声,静静地交错。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
于秘书是,于张痕也是。
秘书眼睛盯着张痕紧紧闭着的大门,耳朵时刻注意着电话和手机是否有响动。
而张痕,只得抓着听筒安静地听着,对面时不时会传来喇叭声和刹车声,每当这时,他的心脏就是一缩。
好像……
赵延的声音忽然毫无预兆地传过来,张痕倏地一挺身,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看到尼克了吗?!
不,前面似乎——发生了车祸
什么?!张痕惊得突然站起来,电话线扯得电话一阵哆嗦,在桌上摔得噼啪作响,但他已无暇他顾。
这与他预想的情况有出入,却也着实好不到哪里去。
此时赵延已经拿着手机下车,张痕听筒中的声音清晰了起来,除了赵延的声音,还有嘈杂的人群声。
你家的保姆,是怎么送他上学的赵延看着人群中间,倒在一滩血迹中摔得支离破碎的电瓶车问道。
张痕稳了稳心神,她没有驾照,如果时间还早一般是骑自行车,不然就是——电瓶车
张痕静静地听着,哪知那一头半晌没有回应。
喂?张痕焦躁地催促,心里犹如一团火在烧。
抱歉,等会
赵延戴上耳机,挤过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口中不停地说着,借过……让让……
人群中心,交警正在和肇事司机划责任。
那肇事司机是个四十上下的男人,穿着油腻的背心,剃着一个圆寸,此时正抱着手臂抱怨,我拐弯的时候都打喇叭了!谁知道那女的怎么会没听见啊!
交警头也不抬地拿着笔刷刷地记,不忘冷嘲热讽一句,你还知道你在拐弯啊?谁教你拐弯的时候超车?你驾照是买来的吧!
啧……那男人懊丧地挠头,嘴里还不停嘀嘀咕咕,谁知道她没听见啊,真倒了八辈子霉了……
交警抬起头一个白眼,你倒霉的还在后头呢。
纪守法
哎?那小交警下意识一偏头,看清了叫他的是谁,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哟,赵哥。这么巧。
嗯赵延面无表情点了点头,怎么回事。
嗨一小车祸,每天都会有个三四起的。交警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电瓶车的主人呢,怎么样
小交警听出了点门道,他说呢,什么事儿还能让赵延特意停下来看看,总不会来特地跟他打个招呼,于是老老实实地交代,送市一医院了,一姑娘,看起来挺年轻的,还带着一洋娃娃似的小孩……啧,可惜了的
赵延听得心头猛地一缩,就听到耳机里传来咚的一声,接着就是不断的嘟嘟嘟——
赵延心烦意乱,摘下耳机挂电话,沉声道,有多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