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休息……一下……”
谢安歌刚刚说完,就被两个重物压倒了。
“不许……摸艾汶。”谢安歌白了他一眼。
这里是位于二十六层的楼梯间,三个人刚刚完成了二十七层楼的一个半来回,还有两个半需要完成。显得蛋疼的清洁工大叔正在十八层楼梯间等着他们,他们每一次出现在十八层都需要在面部发白满脸冷汗手脚疲软的情况下,与这位大叔说一句“打卡”。
据说曾经有牛逼的前辈,可以活灵活现的演绎出每个阶段出现在十八层的虚脱状态,而逃脱“楼梯惩罚”。羊皮美洲狮,也默认那种娴熟的表演技能。即使知道那个人是对在上头的楼梯间打了几十分钟的游戏再下来的,他也当作不知道。
三个人重新出现在十八楼打卡后,艾汶停在十五楼不动了。
“你们继续。”他找了个角落坐下了,掏出手机,开始打游戏。
“你现在就能耐到能骗过那个大爷?”黑发在旁边喘着气说道。
“大概。”艾汶耸耸肩,“不试试怎么知道。”
谢安歌想了想,也搭着艾汶的肩膀坐下“说的也是,不试试怎么知道。”
“不许摸艾汶……可是被发现了你要加倍处罚啊,八趟啊。”黑发说道。
谢安歌与艾汶转头看他,那眼神明显是,你继续爬啊。
黑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跟着他们一屁股坐下。
二十分钟后,三个人爬了三层楼梯去打卡。
艾汶第一个上,背脊弓下来,腿肚子发着抖,哆哆嗦嗦的扶着栏杆从大爷那踱过去。
“打卡。”
大爷眯着眼睛,喊了声过。
谢安歌在后面都忍不住要鼓掌叫好了。然后学着他的样子,脑子里回想着被醉鬼林修折磨了一天晚上第二天爬了两趟楼梯的惨状,慢吞吞的挪了过去。
“打……卡。”
大爷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过。”
黑发在后头看着,卧槽这个潜规则都能过,这老头今天是眼睛不好?!
然后……
“你是觉得老头子我眼睛不好么?演技那么烂也敢演给我看!我今天记着你了,给我再老老实实爬四个半来回,打卡五次!”老头伸手在黑发脑门上敲了个爆栗子。
谢安歌从门缝里缩回去,跟着艾汶撤离到十九楼的楼梯间。黑发带着一股子黑色的怨气,跟个魂似的从他们身边爬过去,显然是受了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打击。
“没事,他体力好着呢,再爬一下午,晚上睡一觉就好了。”艾汶笑眯眯的说道。
谢安歌伸出手指去摸摸他的酒窝“真好看。”
绝对是发自内心的。
“他叫什么名字啊?刚刚老跟他斗嘴,都忘记问了。”
“莫赫,草字头的莫,两个赤字的赫。”
“这名字跟本人还挺搭。”谢安歌吐槽道。
两人等着莫赫从二十七楼下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这个艾汶算是谢安歌在这几年里交到的第一个同龄的朋友,林修比谢安歌大了七岁,面包店的阿姨差不多到能当他妈的年纪。
“我跟小莫从小一起长大,他成绩不怎么好,我就跟着他考了艺校,然后来了这里。他人并不坏,昨天在过道上看到你,住的又是单人的宿舍。因为你的类型跟我有点像他大概觉得你对我有威胁吧。再加上不知道谁传出来的小道,说你跟老板有关系,所以就把你关到厕所里了。以羊皮美洲狮的炸毛程度,翘课这种行为放在第一天上课的新人身上,已经算得上是停止合约的严重程度了。”说完艾汶眯起眼睛凑近谢安歌问到,“你不会是真的跟老板有关系吧?”
“不要……离……艾汶……那么……近……潜……规则……”莫赫气喘吁吁满脸怒气的出现在楼梯间,伸出拳头软绵绵的招呼谢安歌,被他随便蹦跶一步便躲开了。
“老板是谁啊,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不知道,我们这里好像没人见过老板,美洲狮也不例外。”
“……我怎么可能跟一个不知道是谁的老板有关系。”
打完第五次卡,谢安歌跟艾汶下到十七层等莫赫,顺便唆使他在演一次给老头看。然而这次,他是打死都不愿意了,要真跑十六趟,可是会出人命的。
等到莫赫老老实实打完八次卡,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一点多。两个人去饭堂想随便找了点东西填肚子,结果厨子居然认识谢安歌,依然给了他一顿肌肉餐。好在比早上的好多了,就是分量有点大,谢安歌需要增点肥。
艾汶边吃着边打量谢安歌道“听说你还没发育完。”
“……”谢安歌一口浓汤喷了一桌子,“你们这么小的公司,就这么几十个人,怎么老有人胡说八道还传来传去的啊。”
“有些是美洲狮传出来的,说什么要锻炼我们的心里承受能力。不过在我看来,他好像特别针对你……”艾汶拍拍谢安歌的肩膀,“少年前途无量啊!”
“……反正你们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
“听说,这些规矩都是老板定的。”
总裁办公室,蓝晨公司唯一一间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办公室。
林修坐在老板椅上逗孩子。
李慎站在办公桌前抽搐着嘴角。
“那么大反应做什么,你被我欺负了不反抗,不就是因为猜到我就是你老板么?”
“……真看到您出现在这把椅子上,还是有些不习惯的。”李慎咳嗽两声,正色道,“您为什么一定要捧谢安歌?除去你们之间的关系。”
“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林修眯起眼睛,“你们这些人真是健忘啊,伤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转身就忘了。因为他是谢安歌啊,你且看着,遗传基因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体里展现出来的样子。”
☆、第章
“安歌,等你长大了,你就是她们的守护神,把她们圈在自己的怀里,让她们跟随你的脚步起舞。”
“谢安歌,扔出去吧,已经脏了。”
天空灰蒙蒙的压下来,像是又要下雪了,连舞蹈室的地板,都带着一股压抑感。尖锐的摩擦声像是人在说话,刺耳的不堪的词句,全部模糊不清,聚集在一起就是一声让人心头发麻的噪音。
不断重复的舞步,总是无法舒心抬起的双臂,谢安歌一个人在空荡荡的舞蹈教室,不停的摔倒,爬起。
六个小时,毫无进展。
下午两点左右,他与艾汶去上了他的第一堂课。教室里还有十来个人,都转头看他。谢安歌此时并没有在意。
公司内没有像国外那种从小培养的练习生机制,新人大部分都是从艺校招入,他们或多或少都有几年的基础,包括声乐舞蹈体型演技。公司的三个月,只是对他们进一步的提升,比如气质,比如心态。
谢安歌一直站在角落里,像个被束了线的木偶,本应完成的动作却像是手脚被捆绑住而无法展开,甚至有些畏缩。连谢安歌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于是他被一个人留下了,反复练习着那因无法展开双手而变得怪异的动作。
又一次倒下之后,他再也没力气爬起来了。
舞蹈教室的门开了,谢安歌仰起头,看到熟悉的身影。他笑眯眯的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你好像到了睡觉的时间了。”
谢安歌摇摇头。
“那你是打算在这里睡觉?”林修托着下巴,看着他。
谢安歌的眼睛,像蒙了一层厚厚的雾,没有焦点,茫然的盯着天花板。
“你不会跳舞?”
“呵……”谢安歌笑了身,“要是以前,我肯定会说怎么可能……但是现在站在这面镜子边上,我觉得自己丑得可以直接挖个洞埋起来。”
林修配合的笑了两声,叹了口气,拉起他抱在自己怀里。谢安歌没有反抗,刚刚冷下来的身体,让他觉得林修的怀里真是暖和。
“不臭么,虽然跳得很丑,不过还是出了一身的汗。”谢安歌闷闷的说道。
“不臭啊。你再这么躺下去,明天估计又不用来了。”
“林修……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就像我爸一样。”谢安歌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他。
林修低头对他笑,然后伸手揪住他的腮帮子,使劲扯了一把。谢安歌疼得直叫唤“别拧,别拧脸。”
林修拧完了,又帮谢安歌揉揉,把他重新塞回自己的呢子大衣里。
“我养你吧。”
“……林修先生,你别老开这种玩笑。”谢安歌郁闷的说道,“我会还钱的,我以后会老老实实赚钱还你。”
“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容易的舞步,我就是跳不好了。脑子里老有人在说话,一会儿是我妈的,一会儿是……”谢安歌说道这里,停下了,双手不自觉的揪住林修的衬衣,埋在他怀里,不再说话。
“是什么?”林修低头看他。
“……没什么……”谢安歌小声的回应,声音在发抖。
好在林修没有再问,他抱起谢安歌走到隔间的更衣室,找到谢安歌的储物箱,把他的衣服拿出来,披在他身上,套上袖子,扣好纽扣。
谢安歌垂着眼,身上有些发抖,不知道为什么,林修对他越好,他就越害怕。
“林修……”
“在。”
“我其实……”谢安歌张张嘴,纠结的看着他,想了一会儿,闭上眼道,“很脏……”
“我么?”林修伸手抚了一下谢安歌长长的睫毛。
谢安歌忽然有些生气,抓着他的手吼道“是我!我脏死了!又脏又恶心!”
林修听到这话,只是挑了下眉毛“带你去洗个澡就是。”
“……”谢安歌扭过头,沉默了一会,道,“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你对我那么好的。”
“你知道,所有的好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林修眯起眼睛,对他笑。
谢安歌的脑回路还在思考林修这句话的含义时。林修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大力把他推到身后的墙上。谢安歌瞪大了眼睛,看到林修越来越近的脸,他的眉头是皱着的。唇上重重的触感,让谢安歌的脑袋在一瞬间空了,这是在做什么……他想着。但林修的肆虐才刚刚开始,他疯狂的吮吸着谢安歌的唇,血腥味在舌尖扩散开来,他伸出舌头在伤口上舔舐,然后用牙齿再在上面重重的咬上一口。谢安歌疼得挣扎,但六个小时的练习让本就脱力的他毫无反抗之力。氧气一点一点的从胸肺中抽出,谢安歌涨红了脸唇上已经麻木,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从这样的疯狂中停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终于在喘息中分开。谢安歌喘着气,唇上依然带着血迹。林修轻轻的舔去,脸上丝毫没有任何歉意,虽然他道歉了。
“抱歉,我有些生气。”
谢安歌没搭理他,他只是觉得头疼。
“明天请假吧。”林修说道。
“为什么?”谢安歌有些激动的坐起身。
林修笑了笑,伸手在他脚踝上按了一把,谢安歌疼得直往回缩“两趟台阶来回,六个小时舞蹈练习,你是存心想以后待在家里让我养着吧。”
☆、第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