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谢羽现在肯定不吃糖,但无法否认的事当初助理给他糖吃的时候,谢羽每一次都吃的愉快。
这些事本来谢羽是想不起来的,但刚才那句你要吃糖吗让谢羽觉得异常熟悉。
只不过这种熟悉感并没有让谢羽产生故人相见的感动而是满满的黑历史被翻出来的郁闷。
不得不说,谢羽在清醒以后不愿意来何崇远的公司,为了忘记这段黑历史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
助理小姐姐不知道谢羽此刻面瘫的脸下是一颗拒绝回忆黑历史的心,她有点受伤,只觉得小孩长大后就和她产生距离了,颇有一种自己带大的孩子放到别人家养几年以后就把自己忘了的悲凉感“你以前很喜欢我的,每次一看见我就跑过来。”
谢羽依旧沉默,心里都是求放过。
但助理小姐姐听不到他内心的os,只是惆怅地继续道“有一次忘了给你糖,你也不说,只是一直跟着我走,还差点跟到我家去。”
谢羽“……”这是他最不想想起来的一段,当初何崇远心惊胆战地找到他之后,看着他的眼神几乎能吃人,回到家以后差点没直接把他给办了。
助理姐姐看谢羽还是一副想不起她的模样,还想继续说,谢羽立刻起身“不好意思,我不大舒服,先进去休息一下。”
语罢,拉开办公室小隔间的门,动作一气呵成水到渠成,完全没有半点不舒服的模样,只透着满满的迫不及待。
助理姐姐“……”一把糖一把饼干养大的孩子不要我了怎么办,急,在线等。
第42章 第章
谢羽进了休息室又把门反锁上才稍稍放心。
何崇远的休息室不大,里面的那小单人床还是当初为了照顾谢羽才特地买的,但事实上连谢羽本人都没有在那单人床上睡过几次,倒是里面的桌子还有些讲究,用的是上好的檀木,桌上的花纹简单但生动,寥寥几笔仿佛就能勾勒出春天漫山遍野生长的花,谢羽粗略一扫也知道那应该是何崇远特别请人做的。
而桌上最醒目的应该是和桌子显然出自同一材料的木质相框,上面是谢羽和何崇远的合照。
谢羽病好后从来没有和何崇远好好相处过,至于拍照那更是不可能的。所以那张照片其实是他生病的时候拍的,而且是抓拍。
因为照片中的两人都没有看着镜头。
那是两人在某个草地上的合影。那时候的谢羽比现在还要矮一些,因为生病而导致的苍白的面孔在阳光下呈现的是一种近乎透明的颜色,照片上他微微仰着头,脸上是一个很简单的笑容,何崇远同样也是一个侧面,男人的样子变化不大,而谢羽也只是现在才发现,男人看他的眼神似乎从未变过。专注而固执。
变的似乎是自己,谢羽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
那些曾经美好的过去在那一夜的混乱后给谢羽造成了谎言修饰的美好的错觉,出于这种心态,谢羽总是让自己刻意的不要去想起或者说忽视过去。
大概也就是这样,谢羽忘了很多东西。很多的其实很纯粹的东西。
我都忘了,谢羽伸过手细细地摩挲相框的玻璃表面,曾经的对你的依赖。照片上的两人其实没什么亲密的接触,但是只要一眼,就能让人确定他两的关系并不简单,因为照片上的少年是一种极其依赖的模样,而男人望着少年的眼神即使隔着漫长的时间也能传递出其中的深沉的复杂的情感。
幸好我们还有时间,谢羽想,还有很久很久的未来。
他小心地将相框放回原来位置,却在收回手的时候猛地怔住,眼睛微微眯起,片刻后谢羽又探究着把那相框拿起来。
相片和相框的缝隙间还有一点浅黄色的东西,那是不属于这张照片也不属于相框的东西——相框里面还藏着什么。
直觉隐约着提醒着自己只是对自己很重要的东西,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谢羽翻过相框,小心地把框条拉开。
当压在上面的板块也拿开时,谢羽看到的是一张微微泛黄的照片,无论是相片上的人装着还是那类似与烟熏的颜色,无一不表示着它的存在时间。
照片是同样的也是两个人,一个少年还有一个小孩。少年的模样很好认,微微低头的弧度和动作和现在的他几乎没有差别,那是少年时期的何崇远,而在他旁边那个约莫五岁的穿着吊带裤的小孩,眼睛很大,亮亮地盯着镜头,手上还拿着一朵半开的杜鹃花。
谢羽不知道他是谁,但心里有一个声音,那声音缓慢,冷静。
他说,那就是你。
谢羽失神地看着照片上的两人,在他们背后,杜鹃缠绕交织的矮丛,青红的缝隙里露出古宅的痕迹,那只是隐蔽的一角,但就像某种神奇的侧写能力一般,谢羽脑子里已经完整地描绘好那古宅的模样了。
那并不陌生,因为几天前的高烧中,甚至还有很久以前的花田前,它都出现在谢羽的脑海里,只是那存在的时间太短了,谢羽甚至来不及捕捉,它就一闪而过。
而那清晰的模样绝不是何崇远很久以前随手晃过的旧报纸中的惊鸿一瞥。只是一张照片是不会那么生动的。
何崇远好不容易把黎菁应付完,这才上电梯准备去找谢羽。
出了电梯门,顺手打开手机,却发现手机里多了一条陌生短信的彩信。何崇远皱着眉头点开了那张图片,映入眼帘的是他所熟悉的某条商业街的一个小拐角,而照片上的两个人也是他所熟悉的但是潜意识里又觉得大概这两人这辈子都不会再打交道的。
照片上的角度两人是一种很亲密的状态。
那一刻何崇远心里有一种很复杂的感觉,愤怒,诡异,别扭,还有一些因陈年的那些他当初所觉得违和而现在看着照片却又觉得原来如此而产生的不满和暴躁。
就好比一只狮子守着某样宝藏很久并常常为了只有自己发现没人发现这件事儿感到欣喜,然后某一天才发现,原来宝藏旁边那只小狗早就也惦记上了。
而那只狮子偏偏还曾经离开过。放着那宝藏和那居心叵测的小狗呆在一起。
狮子现在除了想把当初的自己暴打一顿之外更多的想法是把那只自不量力的小狗给撕了。
何崇远沉默了一会儿,又低头看了看那张照片,这才点击删除。
何崇远打开办公室大门,却没有看到自己想的那个人,休息室的门在这时被拉开,然后谢羽打了个哈欠,“你怎么这么晚?”
何崇远从抽屉拿出一瓶酸奶“饿吗?”
现在离他们刚刚吃饭已经过去很久了,甚至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谢羽摇摇头把酸奶推回去,又走回休息室,他现在其实有点困。
何崇远没有留在外面,而是跟着他走进休息室,他眼尖,一眼看见桌上那堆文件被动过的痕迹。
谢羽躺回床上,然后又想起什么“何崇远,九辉那块地为什么要卖。”
——谢羽问的正是文件上的内容,那一块地周围的地价近来都在上涨,谢羽虽然不了解但也知道那块地以后市值不低,但那份文件上分明是要把它低价售出的打算。
何崇远垂着的眸子不知道想到什么,一会儿后走到谢羽旁边。
谢羽本来就是刚才闲着无聊翻翻看的,没等到何崇远的回答他也随意,正昏昏沉沉地要睡过去的时候又被何崇远捞起来。
谢羽半睁开眼睛“怎么了?”
“那块地我是想去用来骗人的。”何崇远的眼睛有谢羽看不懂的东西,似乎是试探,却又带着某股莫名其妙的火气,但是犯困的谢羽看了半天只能读出男人心情不好这一信息。
何崇远继续道“只是觉得这么快就把他们弄死了没意思,所以还在犹豫。“
谢羽感觉何崇远的话还没说完。
何崇远低头看着他,似乎是漫不经心的模样“谢羽,如果我想弄死谢冉行,你怎么想?”
兴许是之前那张照片的缘故,谢羽那一刻脑子里恍惚想起一些类似的场景,一些模糊不清的片段浮现在他脑子里。
你真的是男孩子吗?
男孩满是恶意地看着他,一会儿又伸过手掐着他的脸,那手的力度没有任何的保留,年龄的差距使自己没有办法挣开他,所以只能咬牙受着。那委屈和疼痛即使隔着漫长的时间也仿佛顺着光影的痕迹完整的传递到他身上。
一只手在这时猛地拍开男孩的手,把眼睛红红的小孩抱了起来,少年好听的声音也冷冷地响起再有下次,别怪我不客气。
身体在这时猛然被人抱起,男孩的声音仿佛飘摇的烟雾,在风中恍惚、破碎,然后消失。
谢羽愣愣地低头,何崇远的手从衣服下摆里钻进去,一点点地抚摸着他,“发什么呆?”男人的声音很温柔,甚至有些道不清说不明的暧昧和笑意,但谢羽的神经却敏锐的察觉到男人的不满甚至是愤怒,许久没有出现的那种战栗着害怕的情绪立刻涌上谢羽的心头。
这使谢羽猛地抓住何崇远的手。
何崇远低着头看他,眼睛里是疑惑“怎么了。”
男人态度很平淡,就像今天早上给他递牛奶的温和。
谢羽于是又犹豫着松开手。
何崇远在他脖颈处留下一串细密的吻,声音沙哑中欲望分外强烈。
“我想抱你。”男人的手还在他身上游走着。
谢羽已经感觉到了,男人顶着他的东西很精神。但他总觉得何崇远现在不太对,何崇远现在给他的感觉似乎只是想借着一会儿即将发生的事情宣泄或者证明些什么。
“行吗?”何崇远问,手上却是不容拒绝的动作。
谢羽想走,但过了一会儿他还是顺从地默许了男人的动作。
感受着手下微微颤动的身体,何崇远低低地笑“怕什么?几天前不是还做过?”
疾风骤雨中谢羽没有办法回答,只能在喘息中挣扎着拉住男人有力的手“何崇远慢一点!……你慢一点!”
何崇远低头在他汗湿的脸上落下一吻,身心的动作却没有半丝的停顿。
直到谢羽的表情变得痛苦,身体也终于忍不住蜷缩起来,他才缓了下来,动作渐渐放慢。
谢羽剧烈地喘着气,以为终于结束了,身体却又在这时被何崇远一点点地强硬地展开,谢羽难以置信地看着覆在自己身上的人,感受到身体里的器官再次动作,并带着不输于之前的力度和速度。
大概是谢羽眼睛里的情绪太明显,何崇远抬手挡住他的眼睛,“我爱你。”何崇远说。
你爱我。谢羽迷迷糊糊地想。
那现在这样是为什么呢?
过了很久,谢羽在上下沉浮半昏半醒的意识里听见一声低沉的声音,“我不知道。”
又过了很久,谢羽这才意识到是之前自己不小心把话给说出来了,而男人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
谢羽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沉沉地睡去。
第43章 第章
耳边有人在小声地叮嘱着什么,也有熟悉的男人的显得暴躁的气息,而自己则陷在软软的绒被里,身体里仿佛烧着一炉子的炭,温度源源不断地传递出来。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谢羽有种时光流退的感觉。
谢羽勉强张开眼睛“什么时候了。”
立刻有人扶着他坐好并把候了许久的碗给递上,谢羽喝了一口就不喝了。何崇远又让他喝了一点才说“你已经睡了一天了。”
谢羽点点头,手支着身体要躺下,他还是困。
何崇远拦住他,“吃点东西,刘妈去拿了。”
刘妈进来的时候端了一碗粥回来,谢羽不想吃但还是只能恹恹地接过去,刘妈用指责的眼光看了何崇远一眼才下去了,走的时候把大白也顺手带走了。
何崇远幽幽地叹气“大白今天一直要挠我,刘妈差点就罢工不给我做饭了,福伯抽着烟装作看不见。”
谢羽哼哼。
何崇远摸他额头,发现还是有些烫,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想说什么。
谢羽在他开口前先狠狠瞪他一眼。
何崇远于是闭嘴了,拿过一杯水“漱口,然后赶紧睡觉。”
谢羽于是接过水,漱完口之后又躺回去。当意识再次坠入深沉的黑暗,他听见耳边有人说对不起,谢羽还没来得及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叹息般的声音已经消失在黑暗中,谢羽也彻底失去了意识。
许是生病惯了,谢羽第二天精神也不是很好,直到第三天才稍稍好些,何崇远本来不肯走,最后还是被谢羽给赶着出门了。